29
更衣室內重歸安靜,随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點點逼近,仿佛踩在傅久九心尖上一般,讓他驀地緊張了起來。
他變得有些慌慌張張,像個偷聽被發現的孩子一樣,驚慌失措地轉身向外走去。
林郡的話仿佛在他心底投下了一塊巨石,巨大的旋渦卷起沖天巨浪,讓他的心怦怦直跳。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恍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或者林郡只是在拿他做擋箭牌?
他不清楚那些,可卻無法否認,自己無法不為他的話而感到悸動。
其實忙起來的時候,他很少能想到林郡,就像以前一樣,仿佛他還是在離他極遙遠的地方。
可是,只要這個人或者這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就很難不被他左右。
他一路走得很急。
直到走出更衣區長長的走廊,目光所及處有綠色.網球在空中劃出漂亮而充滿活力的弧線時,才終于如夢初醒般輕輕籲了口氣。
林郡出來得很快。
看到傅久九時他略頓了頓,然後才含了點笑意大步走向他。
他停在離他極近的距離,探手握了握他的手。
他的手柔軟微涼,像一塊微涼的玉,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
他這才放松了語氣,垂眸問道:“怎麽站在風口裏?”
傅久九托起他的手機來:“你手機沒帶,剛才響了。”
林郡把手機接過來,自然地點開屏幕,一邊回撥過去,一邊半攬了傅久九的肩膀,帶着他往前走。
傅久九略掙了掙,又被他輕笑着不動聲色地拉了過來。
林郡的身體透着熱意,寒風被他盡數遮住,讓傅久九生出了一種,自己是一只蝸牛,而現在躲進了溫暖而安全的殼裏的錯覺。
林郡的嗓音很沉,帶着點沙,語氣平靜地響在他的耳畔:
“行啊,沒關系。”
“他們想玩我們就奉陪到底。”
“你把方案做出來,明天和法務開會讨論。”
“……”
他說的雲淡風輕。
可傅久九卻知道,作為業界翹楚,FY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運營過程并不像林郡表現得那麽輕松。
“遇到什麽麻煩了嗎?”他擡眸問他,燈光照在他白潤的臉上,看起來像是很溫柔。
林郡垂眸看他。
因為剛在更衣室中沖了澡的原因,他的發根還有些潮濕,烏黑的眸子也帶了一點濕意,看起來年輕又朝氣。
像個最純粹的大學生一樣。
此刻,那雙漆黑純粹的眸子裏凝起一點光來,猶如漆黑夜空裏的星。
他拿那顆星認真凝着傅久九,隐着一點笑意與喜悅。
傅久九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林郡便低低地笑了,笑聲震着他的耳膜:“是在關心我嗎?”
“現在我的世界裏有傅久九了,我必須把十分的力氣都放在他身上。”林郡新鮮出爐的話語還響在耳邊,傅久九沒法否認,便點了點頭。
林郡垂眸看他,唇角的笑意再也無法掩飾:“沒什麽,都是小事兒。”
傅久九便再點點頭。
“這周有時間一起遛狗嗎”林郡忽然問:“我想傅小八了。”
傅久九算算時間:“好,我盡量把那天的時間空出來。”
筆尖在紙上游走,高大挺拔的男人牽着狗繩,狗子仰着臉在笑,男人則垂着眸子在笑。
林郡對傅小八一直都是這麽溫柔。
傅久九放下畫筆,打開書桌抽屜。
那張畫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已被他裝裱的整整齊齊。
傅久九把畫拿出來,定定的看了畫上的少年一陣子。
随後,他打開微博,重新注冊了一個賬號:青刃。
當年的熱血仿佛在今夜再次燃起。
他想重新把執刃畫出來,把自己對那個少年的熱情再次一點點傾吐出來。
那個渾身浴火的少年,眉目間充滿着戰意,他以球拍為刃,只一擊便破開黑暗,也破開了他心底那片從未被人開墾過的荒蕪區域。
“執刃”這部漫畫的靈感便來源于此。
傅久九當年提筆畫下這充滿戰意的少年身影時,便在心底埋下了爆發的種子。
我願做青蔥少年手中的那枚利刃,破開黑暗,直達光明--青刃
這是傅久九當年曾有過的澎湃的心潮。
他曾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一點,努力讓自己能夠有資格被他握在手中。
卑微又喜悅。
可十七歲之後,這樣的欲望便被他壓在了心底最黑暗的地方。
像是不存在,可又總會在他不設防時蠢蠢欲動,拼命地想要沖破黑暗,破土而出。
所以他最終拿起了畫筆,把它化作故事。
在故事裏,他陪他出生入死,陪他在不同的時間或者空間翺翔,生死相依。
他化為他手中的利刃,助他撕裂黑暗,助他踐踏不公,看他用心中的正義照亮每一片狼藉之地。
然後讓它們清泉濯濯,鮮花遍地。
那些美好與愛,都融在筆尖,從心底一點點傾吐出來。
在創作的過程中,他從沒覺得累過,只覺得喜悅而享受。
“執刃”也因此在不覺間成了他的精神食糧和支柱。
只是,這個世界的傅久九和他的選擇不同。
他結了婚,又離了婚。
他沒有畫執刃。
在遺憾與失落的同時,他又覺得這也許就是命運。
命中注定如此。
可是今天,他心底那團火再次升騰着,咬齧着那點最脆弱的軟肉,再次想要破土而出時,他猛然驚醒,這的确是命中注定。
注定還是要經由他的手,再次将這部漫畫展現出來。
傅久九取了兩只貓咪發夾,将略長的額發夾在發頂,露出光潔的額頭來。
他睫毛低垂着,嘴唇微微抿住,認真地一筆一劃将那個青蔥少年勾勒在屏幕上。
那少年穿着校服,身姿修長挺拔,書包斜斜地挎在肩頭,眉目冷凝,看起來極不容易接近。
可誰都不知道,他其實懷着一腔熱血,在不為人知的時刻,用自己的方式創造着奇跡。
劇情和人物早已爛熟于心。
有了之前的基礎,再加上自己這麽多年畫技的提高,特別是在服裝搭配上,身為時尚編輯的傅久九與當年只是大學生的傅久九幾乎是天差地別。
一格格漫畫躍然而出,傅久九停下畫筆,相對于原版感情線少的可憐的設定,這次他想試着突破內心那些無法突破的屏障,嘗試着一點點豐滿畫中人的感情線。
雖然這條感情線本身就十分糾結,結果未明。
身處其中或許會被它束縛,或許會被它毀滅,也或許會被它拯救……
但他還是想在故事裏試一次。
總該試一次才行!
他咬着筆,神色凝重地增加了一個新的設定。
原本有着自己意識,卻僅能以兵刃形态陪伴在少年身邊的那縷殘魂,在傅久九筆下化成了一名清秀隽美的少年。
他有了溫度和形态,有了笑容和情緒,可以陪伴在那個孤獨少年的身邊。
在他需要溫度的時候可以給他溫度,在他需要殺伐的時候可以化為兵刃。
有點俗氣的設定,傅久九握着筆想。
不過,就這樣吧,骨子定好了,俗裏也可以開出雅致的花。
而且,漫畫的初衷本就是他情感的疏通方式。
成功與否,能不能被更多人知道,對目前的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
本該是很累的一天,可傅久九卻難得地難抑激情。
他悶着頭花了一組條漫,上傳到了“青刃”的微博裏。
畫手青刃,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随即便被淹沒在了如洪的數據大潮中。
AG的項目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讨論和磨合後,終于定下了最終選題。
由于AG目前正處于向高端市場轉型的重要階段,雙方在開過幾場會,進行過多方比較後,鎖定了因某部經典大熱劇而國民度極高小生方琰。
雖然方琰并沒拿到影帝的頭銜,但他的地位在大衆眼中卻并不比正牌影帝差。
外加他形象好,情商高,價格又比影帝級別的演員便宜,所以性價比非常高。
和藝人團隊的談判定在了不渡四樓。
當晚将所有條款談妥之後,傅久九獨自下到三樓,想喝一杯放松一下。
這晚林郡和路西野都沒來,他們常坐的那個位置暗着燈。
傅久九以為沒人,便徑直走了過去,直到到了極近的距離,他才發現那裏其實已經坐着一個人。
那人手上的煙灰積了好長,看到他便站起身來,很禮貌地招呼了一聲:“傅先生。”
是秦默彥。
傅久九笑笑:“這麽巧?”
秦默彥點頭:“剛談完事兒,過來放松一下。”
倒有點不謀而合的意思,傅久九在他對面坐下:“怎麽不開燈?”
“我喜歡黑,”秦默彥說:“傅先生不喜歡的話我讓人開了。”
“不用,”傅久九笑笑,也低頭點了支煙:“上次找我有事兒,對嗎?”
秦默彥的眼神變得微妙了起來。
“不好意思,”傅久九抱歉道:“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記不太清了。”
秦默彥并沒多問,只點點頭:“我之前拜托過傅先生一件事,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忘了就忘了吧。”
“什麽事兒?”傅久九問:“如果可以,我想再聽一下。”
秦默彥笑笑:“當時希望你去林家時,可以幫秦家在林夫人面前美言幾句,聽說林大少很聽他母親的。”
傅久九當即便明白了:“秦家想和林家和合作?”
秦默彥點點頭。
“我記得,”傅久九沉思片刻:“秦家有固定的合作夥伴。”
秦默彥慢慢吸了兩口煙,說:“我想打破格局。”
傅久九不太明白,據他所知,秦家的合作對象韋家其實十分強大。
但秦默彥似乎并不想深談。
“可是秦家一直與路家合作,”傅久九說:“你想從中分出一杯羹來,怕是不太容易。”
路西野表面看似十分随和,但在A市是出了名的鐵血手腕,想從他手裏把東西搶出來,大約很難。
“我明白,”秦默彥笑笑:“所以我才想從林夫人那裏找突破口。”
“林夫人,”傅久九搖了搖頭:“據我觀察,她老人家早就不管事兒了。”
秦默彥又點點頭,半晌後略笑了笑:“算了,不過垂死掙紮。”
傅久九是聽人說過,秦家現在很難,幾乎全靠秦默彥一個人撐着。
之前秦默彥拜托的事兒他沒能做,現在他想在別的方面幫他一把。
“如果秦家需要的話,”他客氣地說:“可以和NF聯系,雖然我能力有限,但也願盡微薄之力。”
“謝謝。”秦默彥說。
兩個人不算熟,坐在陰影裏彼此喝了兩杯。
這時旁邊一桌來了幾個年輕人,聲音很大地喧嘩着點酒。
其中一個好像是這場局的主角,被人圍在中間,衆星捧月般。
他們應該是從別的地方轉場過來,言語間帶着幾分酒意,聊得很熱鬧,而且沒有顧忌。
傅久九隐約聽到他們提到秦默彥的名字。
他擡眸看過去,秦默彥擡指将猩紅的煙頭在指間碾滅,然後又點燃了一支。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感覺不到疼一般。
可傅久九的心髒去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不疼嗎?
“陳少,”笑鬧中那邊傳來一聲:“秦默彥真不認他生母?”
“他生母那種賤命,他認了豈不是承認自己是賤種?”
有人笑了起來:“他不認也是賤種啊!”
“啧,”被稱作陳少的那個年輕人很不屑地嗤笑一聲:“就他那種人,我爸還讓哄着,你們不知道我有多惡心。”
“呵,”不知道是誰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你不是怕被比下去吧?”
“我怕?”陳少說:“老子還真就沒怕的,他有什麽?就一張臉。”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笑起來:“你還別說,他要想翻身還真得靠那張臉,你們不知道……“
他說了一半又嘿嘿笑了幾聲不說了。
勾得其他人不停地追問。
那個陰陽怪氣的人又說了一句:“誰不知道秦三對誰都狠,我建議你還是小點聲,免得惹了閻王爺都不知道。”
“我怕?”陳少吆喝起來:“我就不知道‘怕’字怎麽寫,好不好?”
“不知道最好了。”秦默彥把指間的半支煙掐熄了,緩緩站起身來。
旁邊桌上安靜了一瞬,那陳少驚疑不定地問了一句:“誰他媽裝神弄鬼?”
秦默彥緩緩走進燈影裏,他的速度不快,像是閑庭信步般,嘴角的笑意卻極冷。
那雙本就很冷的狐貍眼,幾乎能将人整個凍結。
“秦……秦……”陳少結巴起來,一張還算清秀的臉變了顏色。
秦默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了他的頭發:“不是不知道怕嗎?慫什麽?”
其他一圈年輕人都默默向後退了退。
秦默彥單手拉着他的頭發把他從卡座扯出來,另一只手又點了一支煙。
他把煙頭吹的很亮,一點點向那陳少的嘴上按。
陳少吓得發出殺豬一般的聲音,卻不敢張嘴,悶着聲音聽起來尤其絕望。
幾個年輕人操起了酒瓶,慢慢地向前靠近。
傅久九也起了身,把桌上的酒瓶往桌沿兒上一磕,拎着半截猙獰的玻璃碎碴默默站到了秦默彥身邊。
雙方僵持着,陳少用手捂住嘴:“你要敢動我,我爸饒不了你。”
“是嗎?”秦默彥冷聲道:“你父親只會感激我,替他教訓他沒教育好的孩子。”
他把陳少壓在了桌上,背影擋住了傅久九的視線,緊接着陳少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傅久九被那聲音叫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來。
他自小到大見祁洛打過無數場架,他自己也參與過不少,但那都是一拳一腳,像秦默彥下手這麽狠的人,他還真沒見過。
沒有人敢上來。
秦默彥很快起身,輕松地撣了撣襯衣上濺上的煙灰。
一只手放在傅久九肩上,帶着他重新返回座位上。
那邊很快安靜下來,陳少被人迅速帶離了現場。
傅久九望着自己手裏的半截酒瓶,有點遺憾:“對不起,毀了你半瓶酒。”
“沒關系。”秦默彥起身穿上大衣:“希望沒有擾你雅興。”
秦默彥連再見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像一頭很孤獨的狼,穿行在并不屬于他的鋼鐵森林裏。
傅久九又喝了兩杯,拿手機查了秦家的一些八卦,又看了一下秦家主打的服裝風格。
如果秦默彥需要,他希望可以為他做出最好的方案。
和藝人團隊敲定好拍攝檔期後,整個項目便進入了最緊張的準備期。
布景,設計,燈光,攝影,化妝,主題表達方式,藝人的喜惡,每一項都要盡心盡力去做到最好。
在連續加了幾天班後,傅久九早已不記得和林郡約好要一起遛狗的事情。
這天已是淩晨時分,他忙完手上的工作,拿起手機來才發現林郡的電話。
三通未接來電,每隔一小時一通。
天已經太晚了,他本不想回過去,但又看到一條微信消息。
不如狗:“我在車庫等你,下班過來。”
車庫?
傅久九愣了愣,他們家小區沒有專門的車庫,老房子都是地上停車位。
莫非是……
他愣了愣,還是撥了過去。
林郡很快接了起來,言簡意赅地兩個字:“下來。”
傅久九心裏一跳,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感覺,像偷了糖的孩子,既忐忑又喜悅。
但是忐忑又遠遠大于喜悅。
他按了電梯,直下到地下車庫。
車庫裏的燈光昏暗,從暖氣房下來,一股濕冷之氣直直地鋪面而來,凍得他打了個哆嗦。
林郡今天換了輛高大的越野車,此刻正站在車前等着他。
而車窗裏探出一只狗頭來,見傅久九下來,輕輕地嗚了一聲。
林郡極小聲地呵斥了它一聲,狗子立刻安靜了下來。
傅久九離的遠,以為是林郡将傅小八帶了過來,便小跑着喚了聲:“小八?”
林郡的臉沉了沉:“我是透明的?”
傅久九停在他面前:“學長。”
林郡垂眸看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氣息,半晌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句:“走吧。”
傅久九趕緊往車窗上趴了趴,才發現并不是傅小八,而是小林子。
“它陪你一起等着呢?”傅久九有點愧疚地問。
“嗯。”林郡側眸看他,淡淡應了一聲。
傅久九想說其實不用等他,但又覺得這種話不能說。
林郡已經等了,在深冬濕冷的車庫裏等了他大半夜。
傅久九覺得林郡大概是有些生氣了,自己也有些後悔怎麽就先叫了狗,而沒有先叫學長。
只是狗子過來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沒有不尊重林郡的意思。
他乖乖地坐直了身體,垂着眼一時有些苦惱該怎麽向林郡解釋。
清淡又好聞的海鹽味兒漸漸靠近。
傅久九從自己的思緒中訝然擡眸,才發現林郡正向他一點點壓過來。
那張昳麗又略帶冷酷的臉越來越近,他緊張地繃緊了身體,抿住了嘴唇。
林郡濃密的睫毛低垂着,探手将他的安全帶拉了過來,咔噠一聲,将卡扣按了進去。
他緩緩擡起身來,保持着向他伏低的姿态問:“餓嗎?”
傅久九搖搖頭,林郡離他那麽近,淡淡的香水味和煙草味兒雜糅在一起,是他獨特的氣息。
傅久九有點慌。
好在小林子從後面探頭過來想親他的臉,他便借機避開林郡,偏頭去揉小林子的腦袋。
“對不起,我忘記今天約了你一起遛狗。”車子飛馳在夜色裏,傅久九認真道歉。
林郡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很穩,半晌後他問:“以後都會這麽忙嗎?”
傅久九點點頭:“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會很忙。”
車子停在樓下,傅久九跳下車,林郡從另一邊下來。
他拉開後門捧出一束花來,藍色的滿天星和向日葵,在冬夜裏散發着勃勃生機。
他一邊将花放進傅久九懷裏,一邊沉聲說;“你應該把自己當做最嬌嫩寶貴的花朵,而不是野草。”
傅久九擡眸看他,林郡烏黑的眼睛淡淡地回視着他,看不太出情緒來。
仿佛只是随口一句。
“野草也可以開出花來,學長。”傅久九說:“就算很小,也是一朵花。”
林郡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如果你開出花兒來,我可以來采蜜嗎?”
傅久九怔了怔,臉頰泛起了紅。
他轉身想離開,林郡又探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先別走。”
傅久九怔了怔,林郡靠近一步:“今晚可以借宿你家嗎?小學弟?”
“小”字被他吐得很輕,偏偏又像強調。
“我……”傅久九想拒絕,可林郡沒讓他說完。
林郡很認真地垂眸看他,眼神在月光下暗沉如海:“我保證,不碰你,不做逾矩的事情。”
他看向車子,小林子正探着頭:“小林子想傅小八了,別折磨他了。”
傅久九看向小林子。
林郡小聲補充道,聲音有點啞:“再想他就快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郡兒:我這次暗示的這麽明顯,傅久九總該聽懂了吧?
副cp戲份不會多,畢竟他們将來會有自己的故事,所以這本書裏他們的出場都是為了服務主CP的故事線,感謝!
感謝在2020-08-04 16:58:59~2020-08-05 15:2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鶴歸孤山寺 36瓶;玓 2瓶;暮雨潇潇、擠蘑菇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