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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這裏正念叨呢:“這兩日怎不見馳哥,別是又給他老子關起來了,也不知這父子倆怎麽就對不上眼,成天你瞧我別扭,我瞧你難受的,說到底,還是他老子不好,老王爺在時,我就說,別讓他念那麽多書,回頭人都念傻了,可不讓我說着了,在外頭見了那些念書的,回來瞧咱們馳哥,是哪兒哪兒的都不順眼,依着我說,不念書怎麽了,又不指望着考功名,自在的過日子不得了,橫是這一輩子短不了吃喝,要那麽大出息做什麽。”
旁邊的婆子聽了,忙道:“老祖宗說的是呢,咱馳哥有這個命,哪的着苦哈哈的念書,便這麽着也不能說沒出息,上回去宮裏,太後老佛爺不還誇呢嗎,說咱馳哥比皇上強,機靈逗趣,嘴又甜,就想着他去呢,他一去,太後娘娘能歡喜好幾天,就是常摸不着馳哥的影兒。”
老王妃聽了笑道:“可不是,這小子打小嘴就甜,說出話兒來聽的人暖心窩子,這麽個孝順孩子,打着燈籠都難找,偏他老子死活瞧不順眼,秋兒你別待着了,去前頭瞧瞧,若在家讓他過來跟我說話兒,若不在,問問他院裏的小子,去哪兒了,出去給我叫回來,說我念着他呢。”
秋嬷嬷應一聲剛邁出門檻,就瞧見前頭進了院子的葉馳,便笑道:“不用去了,這可來了。”葉馳問了秋嬷嬷好,才邁腳進了裏頭。
老王妃瞧見孫子,樂的見牙不見眼的,指着他道:“倒真是個不禁念叨的,我這兒剛說這幾日不見你,怕不是又惹了什麽禍,給你老子關起來了,你就來了。”
旁邊兒的丫頭給他搬了錦凳過來,葉馳卻不坐,走過去一屁股坐在老王妃旁邊兒,嘻嘻一笑道:“瞧老祖宗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當我是個惹禍精呢。”說着胳膊一伸摟住老王妃搖了搖。
老王妃樂的不行,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可不是個惹禍精嗎,倒讓祖母三天兩頭的惦記,祖母就盼着你趕緊給我娶個孫子媳婦兒進門,也好有人替我看着你,回頭再生個曾孫子曾孫女的,祖母就什麽都足了。”
老王妃這話說出來,屋裏頓時鴉雀無聲,別管婆子丫頭,沒一個敢附和的,都知道她們小爺的忌諱,說什麽都成,就是不能提娶媳婦兒這檔子事兒,一提就惱,就算不能惱老王妃,心裏惱了她們這些下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吃了多少回虧,這些人早學精了,這會兒一個個低頭耷拉腦的,只當沒聽着,就這麽着,心裏還敲鼓呢。
哪知今兒她們小爺抽風,聽了這話不禁沒惱,反而應着道:“老祖宗這話說得是,是該娶媳婦兒了。”
一句話莫說底下人唬了一跳,就算老王妃都以為自己是耳背聽差了,忙又問了一句:“馳哥說的什麽?你祖母年紀大了耳朵背,沒聽大真,你大聲兒點兒再說一遍。”
葉馳忍不住笑了,腦袋往老王妃耳朵邊兒上一湊大聲道:“我說我想娶媳婦兒了,老祖宗可聽真了?”
“ 聽真了,聽真了,這就對了,早該娶個媳婦兒了,你瞧皇上才比你大三歲,皇子皇女可都有幾個了,你這媳婦兒還沒譜呢,祖母能不着急嗎,得了,既你想通了,祖母明兒把各家待字閨中的女孩兒都挑一遍,挑出那模樣兒拔尖,性子穩妥的,給你過過眼,你瞧着哪家的好,咱就要哪家的,要是都瞧着好,都娶回來,咱定親王府旁的沒有,閑院子多得是,便娶十個八個回來也招的開。”
老王妃歡喜壞了,一聽說葉馳應了娶媳婦兒,恨不能這就娶回來才好呢,葉馳卻道:“我不要那麽多,我就要一個。”
老王妃拍了拍他的手:“一個太少,咱們定親王府可是三代單傳,就你一這麽一個,雖說富貴尊榮,到底香火不旺,你爹身子骨不中用,祖母早不指望了,就指望着你多給我添幾個曾孫子呢,有道是多子多福,這才是正理兒。”
葉馳道:“多子多福可沒說非得多娶媳婦兒啊,女人多了有什麽好,成天雞吵鵝鬥的不消停,娶一個我心裏喜歡的就成了。”
老王妃琢磨自己還真不能逼他,這小子前頭可一個都不想娶呢,這會兒應了娶一個也是好的,這麽想着,老王妃連忙改口:“成,一個也成,一個的話,那更得好好挑挑,讓我想想誰家的姑娘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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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兒的秋嬷嬷見這一老一小的雞同鴨講,忍不住笑了一聲道:“老祖宗,您怎還沒聽出來,馳哥是心裏頭有稀罕的人了。”
一句話倒讓老王妃愣了愣,這才扭頭端詳自己孫子,見眉梢眼角萦着絲絲喜氣,一張臉越發顯得俊俏,整個人瞧着都精神十足,跟前些日子愁眉苦臉的樣兒簡直判若兩人。
忽的想起什麽,伸手抓住葉馳的手道:“馳哥兒,祖母是疼你,什麽都依着你,可咱也不能出大格,你以往在外頭跟那些粉頭荒唐歸荒唐,這娶媳婦兒可是大事兒,容不得你胡來,那些不幹不淨的女子,便你再中意,也不能進門,你跟祖母說實話,可是瞧上那個什麽……”說着望着秋嬷嬷道:“春什麽樓來着?”
秋嬷嬷忙道:“春來樓。”
“對,對,春來樓,瞧起的這個名兒就知道不是個正經去處,能有什麽正經丫頭,可不能胡來。”
“老祖宗您這兒都哪兒聽來的,我老早就不往那些地方去了。”
“不去了好,那些粉頭戲子圖個樂子罷了,真要是納進府卻大大不妥,既不是,那你跟祖母說,倒是瞧上了誰家的丫頭了。”說着自己又想起什麽來:“祖母想起來了,前兒進宮,太後跟我提了一門親,是鎮遠侯府的錦楓丫頭,說你們自小認識,知道彼此性情,若成了夫妻,倒沒這麽合适的了,更何況,你跟錦城小子相好,娶了他妹子,正是好上添好,莫不是你瞧上錦楓丫頭了,若果真如此,倒省事了。”
葉馳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想着這話兒趕明兒若是落在他媳婦兒耳朵裏,不定怎麽想自己呢,遂越發不滿的道:“誰瞧上那個瘋丫頭了,我媳婦兒可比那瘋丫頭好多了。”說着葉馳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我媳婦兒模樣兒好看,性子溫柔,說起話來輕風細雨的,那聲兒別提多好聽了,還有我媳婦兒繡的花兒也好,念書也好,溫溫柔柔文文靜靜的,站在那兒就跟一副畫似的。”
“噗嗤……”秋嬷嬷着實忍不住笑了出來,跟老王妃道:“叫馳哥這麽一說啊,老奴聽着倒像那天上的仙女呢。”
老王妃也笑了起來,不信的道:“真有這麽好,莫不是你糊弄祖母呢吧,再有,你倒臉皮厚不害臊,這人還沒進門呢,你這媳婦兒倒先叫上了,可見真是心裏頭中意的,只你說了這麽多,倒是誰家的丫頭,你說出來,也好使人上門提親啊。”
葉馳忽的收起笑容,正色瞧着老王妃道:“老祖宗,孫兒話可先說在前頭,這輩子我就娶這麽一個媳婦兒,還非就娶她不可,還有,什麽話您只管跟孫兒說,不能尋我媳婦兒的麻煩,我媳婦兒嬌氣着呢,可受不得半點委屈。”
老王妃倒給他氣樂了,跟秋嬷嬷道:“你瞅瞅,這就是我疼大的孫子,這媳婦兒還沒娶到家呢,就生怕我給他媳婦兒氣受,得了,你也別跟祖母這兒耍花腔了,倒是誰家的孩子,是門第不妥,還是怎麽着,值當你這麽前鋪後蓋的。”
給老王妃這麽一說,縱然葉馳臉皮厚,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祖母莫生氣,孫兒這不是怕您不應嗎,門第雖比不上咱們家,也是累世書香,就是前兩年失了火,家産宅子都燒光了,那些平常走動的親戚,也靠不得,她娘一急病死了,爹給煙傷了肺,父女倆這才來了京城,為的瞧病,瞧好了病,便在京城安頓了下來。”
老王妃聽了不禁皺了皺眉:“怎好端端的會失了火,倒是可憐見的,可話說回來了,便她家未失火,跟咱家這門第上……”
老王妃話沒說完呢,葉馳蹭一下站起來道:“門第怎麽了,聖祖爺沒坐江山之前,咱們家算什麽高門第,不也在關外放馬牧羊的嗎,我媳婦兒家往上倒幾輩兒可都是讀書人,不知比咱家強了多少,她不嫌棄孫兒,孫兒就念佛了。”
老王妃見他臉紅脖子粗的,顯見是真這麽想的,心裏知道他的性子,別瞧嘴上嘻嘻嘻哈哈,主意大着呢,真想怎麽着,誰也攔不住,可這婚姻大事,也不能由着他說什麽是什麽啊,若真似他說的這般,門第上雖差了些,倒也過得去,橫豎定親王府也不指望靠娶媳婦兒怎麽着了,只家世清白,性子好,娶便娶了,也沒什麽。
想到此,便道:“你莫燥,憑着你嘴說,到底祖母沒瞧見人,這麽着,尋個機會,讓祖母瞧一瞧,若果真如你說的這般好,祖母給你做這個主,若過不去祖母的眼,趁早歇了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鬧得人心惶惶,也沒心思想小劇場,如今好了些,明兒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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