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尴尬的誤會
顧少臣狠狠擰着眉頭,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車旁,将她放在了後座上。
“你……你要帶我去幹嘛?”白桑哆嗦着,這夜黑風高的,孤男寡女,她還受了傷,怎麽看都是待宰的羔羊。
顧少臣上了車,從後視鏡裏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額頭青筋又是一頓狂跳,沒好氣地吼道:“去醫院!你是不想要你那只豬蹄了嗎?”真相敲開這蠢女人腦瓜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構造!
白桑被他的用詞驚得眼皮子都在抽搐,她不滿地抗議:“就不會好好說話嗎!”說完,她愣了愣,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你說帶我去醫院?”
顧少臣發動了車子,在悍馬轟鳴的聲音中他轉過頭來,陰森森地看着白桑:“器官齊全,能賣個好價錢!”
白桑被他的語氣和神态吓的打了個哆嗦,随即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變态!別逗了!”
顧少臣臉色一僵,調轉車頭狠狠踩了下油門。
白桑身子往前傾了一下,随即抱住了前面的真皮椅背,等到車子平穩後,她二話不說,麻溜地将安全帶系上。
做完這一切後,她神氣地瞪了一眼顧少臣的後腦勺,恰巧顧少臣這會兒也在盯着後視鏡,正好将她的小動作瞧的清清楚楚,霎時臉又黑了。
殊不知白桑此刻在心裏想着,以後坐顧少臣的車,上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系上安全帶。
去醫院的這條路上車輛比較少,也很安靜。
白桑坐在車上實在無聊的很,就想掏出手機來刷刷微博,習慣性地伸手往口袋裏摸,結果碰到的卻是光光的一片。
她低頭一看,瞅見剛剛包裹住臀部的貼身小短裙,這才明白身上沒口袋,手機沒帶在身上。
下一刻,她陡然發出一聲驚呼:“啊……糟了!”
尖叫聲在安靜的車廂裏格外尖銳,猝不及防下顧少臣吓了一跳,握住方向盤的手一滑,車子偏了頭往路旁的垃圾桶上撞去,還好他反應快,這才沒有撞上。
他氣極,扭過頭來就沖白桑吼道:“大晚上的鬼叫什麽?!”
白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無辜地看着他,弱弱地解釋道:“那個……我手機和包還在酒吧裏。”
她的手機和包這些天真是命途多舛,剛找回來沒兩天,結果又在另一個地方落下了。
“這有什麽好叫的!我還以為你被鬼上身了!”顧少臣語氣極其不善。
白桑撇着嘴嘟囔道:“要不是你那麽急的拉我出來,說不定我就想起來把它帶出來了。”
周圍溫度驟然降低了幾分,白桑脊背一涼,耳邊就傳來了顧少臣怒氣磅礴的聲音:“這麽說來你還怪我咯?”
白桑縮了縮脖子,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
不斷接收到顧少臣身上釋放的冷氣,白桑一臉欲哭無淚,敢怒不敢言,心裏盤算着明天就過去夜色酒吧把東西拿回來。
只是一想到今天晚上弄出來的“大場面”,白桑就沉沉嘆了一口氣,希望明天過去不會被扒了皮吧。
顧少臣聽見她在嘆氣,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黑眸裏氤氲着憤怒,這女人還真是不知好歹!
十幾分鐘後,在白桑一路承受低氣壓的身心煎熬中,總算是到了醫院。
顧少臣從車上下來後,沉着一張臉走到後座車門旁。
就在這時,車門被白桑從裏面推開了。
看着車外滿面煞氣的高大身影,白桑一臉疑惑。
“上來。”
白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顧少臣轉過身,膝蓋下彎,高大的身軀呈現半蹲姿勢。
瞬間白桑的眼睛就瞪圓了,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背我?!”
“哪來那麽多廢話!”
白桑愣了愣,随即眯着眼睛咧開嘴笑了,卻是故作猶豫地說道:“這樣不好吧……還是我自己……”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
意識到顧少臣那為數不多的耐心快要耗盡了,白桑憋着笑,跳上了顧少臣的背部。
盡管她的動作幅度很大,顧少臣的身軀依舊穩如泰山。
就在白桑雙手環住顧少臣脖子的那一剎那,男人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只是白桑并沒有察覺到。
“把腿伸前面來!”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顧少臣低吼了一聲。
“啊?哦!”白桑後知後覺地應了聲,動了動腿,咦!動不了!
又動了動,還是動不了!
緊接着,似乎一道晴天霹靂在白桑腦袋裏炸響。
OH!NO!
她穿的是條包臀裙,這腿怎麽叉的開啊啊啊!!!
就在她內心無限咆哮的時候,顧少臣已經不耐煩了:“還不快點!你是有小兒麻痹症嗎!?”
白桑欲哭無淚:“我腿沒法動!”
“你腿是扭傷又不是骨折!白桑,你是在逗我?”顧少臣說話的尾音已經染上殺氣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白桑心裏一橫,羞憤欲死地張嘴:“那個……我腿叉……叉不開!”
顧少臣一愣,耳根突然就紅了。
白桑意識到不對,臉上溫度“騰騰騰”地往上升,語無倫次地解釋道:“不是!是那個……不對,裙子,我裙子太緊了!”
顧少臣耳根處的紅暈剎那間褪去,俊臉沉的要滴出水來:“下去!”
白桑委屈地癟着嘴從他背上下來,靠單腳支撐站在地上。
完了!這下子不是被顧少臣被數落死,就是被他給扔在這了!
腦海裏剛出現這個想法,身子又一次騰空了,視線裏的景物瞬間倒轉。
這種熟悉的感覺在十幾分鐘前也經歷過一次,只是這次的感受格外強烈一些。
白桑滿臉驚愕地看着顧少臣,那張俊臉依舊沒什麽好臉色,她心裏卻突然愉悅起來,心髒跟着撲通撲通跳。
這一刻,她感覺眼前的男人格外高大。
下一瞬,所有少女情懷衍生出來的東西“咔嚓”一聲就碎了。
只因白桑聽見顧少臣說了句:“口水流出來了!”
白桑下意識伸手一抹,手上卻沒有任何液體,頓時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又羞又怒:“顧少臣!”
“下次別再用這種花癡的眼神看着我,這會讓我感覺自己碰上了女流氓!”
顧少臣的聲音依舊冷冷的,白桑卻從他漆黑的瞳孔裏看到了戲谑。
她咬咬牙,想到自己如今是“傷殘人士”,只得默默吞下一口老血,心裏頭把顧少臣翻來覆去罵了個遍。
醫院裏面的人并不像白天那麽多,很快就挂了號,顧少臣抱着她到了骨科室,二話不說就将她放到椅子上,似乎多抱一秒會折壽一樣。
白桑低着頭狠狠翻了個白眼。
醫生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兩人進來時這架勢,就問道:“扭傷了?”
白桑“嗯”了一聲,點點頭,覺得這醫生果然是接觸的病人多了,一看就懂。
哪知,醫生接着卻說道:“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
屋子裏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似乎連空氣的流動都緩慢了。
白桑一臉驚愕到話都說不出來的神情,随即氣的臉都綠了!
這年頭都什麽人哪!年紀這麽大了居然還耍流氓!有沒有點醫德!
她扭頭就要叫顧少臣帶她走,卻見顧少臣身上的氣勢駭人:“你再說一遍!”
醫生愣了愣,随即不悅地擰着眉毛:“既然來看病就要聽從安排!”
感受到周身越來越重的壓迫感,他心裏升起一絲懼意,卻還是堅持說道:“不把衣服撩開我怎麽看傷勢!在醫生面前,病人沒有男女之分。”
卻見顧少臣怔愣住了,醫生感到渾身一輕,忍不住開起了玩笑:“你這小夥子,占有欲可真夠強的。放心吧,我是個醫生,不會占你老婆分毫便宜的。”
顧少臣這時才明白過來,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尴尬。
白桑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甚至都忘了糾正醫生的稱呼。
尴尬的氣氛在這間屋子裏蔓延,偏偏醫生什麽也沒意識到。
他看了看兩人,又對着顧少臣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氣血方剛是沒錯,但也不要把老婆折騰成這樣。”
話音一落,只見顧少臣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臉色青白交加。
白桑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得不成樣了,心裏千萬頭草泥馬在奔騰,為了避免醫生說出更雷人的話,她趕忙解釋道:“不是……”由于急的慌,大腦有片刻的短路,她不知道是該解釋她和顧少臣的關系,還是解釋她的扭傷在腳上。
停頓就在這一瞬間,醫生看着她,已經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行行行,我不說了,小姑娘還害羞了。”
白桑氣血上湧,一聲就吼了出來:“我是腳扭了!”
話一說完,白桑總算覺得心裏頭暢快了不少,呼吸都順溜了。
而醫生如今卻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他的視線下移,落在白桑裹着黑絲襪的雙腿上,頓了頓。
再擡眼時,白桑見他臉上一副“你在逗我嗎”的神情,頓時覺得心裏發毛。
果然,只聽他說道:“腳扭了還穿着高跟鞋絲襪?這傷口都沒露出來……”他狐疑地看着兩人:“你們都沒檢查一下受傷程度?”
白桑滿頭黑線,一點都沒明白這醫生的邏輯在哪,腳扭了跟高跟鞋有密切的關系她知道,可是同絲襪有毛錢關系啊!?
再說了,她站都站不穩了,這受傷程度還用扯開絲襪看嗎!?
剛想說話,顧少臣涼涼的眼神已經看了過來,薄唇一掀:“就是穿成這樣才扭的腳。”
白桑無端從他聲音裏聽出一絲怒氣,心裏打了個突,忙垂頭躲開他的視線。
醫生察覺到異樣,輕咳一聲,正了神色,轉移話題:“哪只腳扭傷了?給我看看。”
“右腳。”白桑說着,将右腿伸直。
醫生走了過來,剛要彎下腰,突然臉色變得萬分古怪,白桑還在納悶,就聽他問道:“咳……你要不要先把它換下來……”
聞言,白桑大腦當機了片刻,一反應過來,簡直尴尬到窒息。
就在這時,眼前一暗,見顧少臣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手指捏住了她右腳腳踝處裹着的絲襪,扯了扯。
白桑第一反應就是,這絲襪彈性還是不錯的。
然而,下一瞬,就見顧少臣雙手都抓住了絲襪,用力一扯,只聽“撕拉”一聲,那一塊已經破了個大洞。
白桑目瞪口呆,随即臉上爆紅。
好血腥……好暴力……好色……情!
偏偏顧少臣跟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後一臉淡定地對同樣目瞪口呆的醫生說道:“好了。”
醫生機械似地點了點頭,好半晌才從剛才的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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