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Act 19
十天前。
在年輕的變異者被治愈之後,時歲繼續留在科研所進行相關毒素和抗體的研究,而漆延和周哲已經做好了前期籌備,正式成立了“藥祖基金會”。
關于基金會的名稱,他們提出過各種方案。
漆延的提案是“泡泡基金會”,被周哲強硬否決了。他表示,這個事情要做得漂亮,必須把時歲擡到一個合适的高度,一個讓新人類仰望的高度,一個讓普通人覺得很神奇又有些畏懼的高度,所以他提議叫“救世之主基金會”,遺憾的是,這名字在公益組織協會那裏審核沒通過,原因是懷疑他們在搞邪|教。
後來是丁所長提議的,說現在科研所的人都不叫時歲“大毒枭”了,大家覺得有他在能解決很多藥理上難以突破的問題,所以都開始稱呼他為“藥祖”,甚至所裏還申請了商标,給今後生産的“藥祖索命”毒素和“藥祖回春”疫苗做準備,為了保持統一性,最後就定了“藥祖基金會”這個名字。
基金會這事,當初時歲自己就是随口一提,想着保護一下自己的合法權益,但其實漆延和周哲對這件事早有打算,他們一個代表了軍部在這件事情上的态度,一個承擔了排除法律風險的責任,最終目的是讓□□那幫家夥們閉嘴,免得這個計劃還沒開始就告吹了。
所以,這個基金會的後臺非常可怕,公益組織協會看到他們股東的時候都懵了:軍部和科研所參與投資了十億,就為了保護一個渾身是毒的舊人類?
不理解歸不理解,這個奇怪的組織還是成立了。
然而,“藥祖索命”和“藥祖回春”兩種藥劑的研發瓶頸很快出現了。科研所嘗試了多次,仍然無法進行人工合成,這就需要依靠時歲不斷貢獻組織和體|液。這對于一個普通人而言,消耗還是挺大的,再這麽下去,遲早會影響到他的健康。
所以漆延想到了這個方法。
那會兒時歲剛獻完血,正在撒開了吃科研所提供的補血營養劑套餐。
漆延進門就說:“穿好防護服,跟我走。”
時歲問:“去哪兒?”
漆延緊張中又似乎帶了點興奮:“聯邦繁育中心。”
時歲差點一口鮮紅的營養劑噴出來。
這一路時歲都十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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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個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他們兩個的戀愛關系還沒有完全确定,怎麽就進展到“繁育”這一步了?
哼,他現在不再是無知的舊人類了。
他在《狂情霸愛:鐵血軍官放過我》這本書裏看到過,尤利爾将軍在奔赴最後的戰場前,就跟自己的愛人來了一場“愛的告別”,然後兩人攜手去了繁育中心。
所以,漆延是要去特別危險的戰場嗎?
時歲突然醒悟,看向一旁正在開車的漆延:“你、你這是在立Flag嗎?”
漆延疑惑:“立什麽Flag?”
時歲強壓着心裏的不安說:“你是要去執行特別危險的任務嗎?危險到要提前留下基因繁育後代?”
漆延登時紅了耳朵:“後代……你都想那麽遠了?”
時歲也從腦門紅到了脖子:“啊,不是嗎?”
漆延好笑地解釋:“不是,是我看你最近被頻繁取樣,太傷腎,咳,太傷身了,所以跟科研所商量了下,去繁育中心的克隆部解決這個問題。”
時歲再度震驚:“你要克隆許多小時歲出來嗎?”
漆延腦中浮現出許多可愛的小時歲來回奔跑的畫面,竟然覺得這想法也不賴,不過他還是幫時歲打消了疑慮:“那是不合法的,別想太多,只是克隆出你的造血細胞和內分泌系統,這樣可以在實現人工合成之前,盡可能緩解你的壓力。”
時歲總算明白了:“那豈不是不需要人工合成了?”
“不,這是權宜之計,人體和器官的克隆一直是醫學倫理的邊緣,只有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可以申請使用,一旦有替代方案,會立刻終止并銷毀。”
“哦,我明白了。”不知道為什麽,時歲略有些失望。
繁育中心的采樣倒是很簡單,但是法律手續一大堆,漆延是一邊跟周哲聯系,一邊跟軍部确認,一邊協助他辦完了所有克隆流程的。
接待時歲的是位美豔的女醫師,她在時歲和漆延身上來回看了幾眼,突然說:“來都來了,要不你們順便把繁育申請也給登記了吧。”
時歲:“!!!”
漆延:“……”
女醫師調侃道:“你們這表情什麽意思?到底是想登記還是不想登記?”
時歲看向漆延。
漆延難掩局促,但又似乎有些意動:“也不急在這一時吧。”
時歲接話:“對、對啊。”
女醫師推了推眼鏡,看着手裏的檢測報告,漫不經心地說:“我也是為你們着想,畢竟,我認為你們倆可能會有生殖隔離,或者不育症。”
漆延皺眉:“為什麽?”
女醫師指着時歲:“他的年齡,一千一百三十歲,中間還被懂了一千一百多年。第一,你倆可能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物種了,第二,他的生殖細胞經歷了這麽多,誰知道還有沒有足夠的活性了?”
這下時歲急了。
自己想不想繁育後代是一回事,能不能繁育後代是另一回事。
他倉惶地扯着褲子說:“醫生那你看我還能行嗎?”又看向漆延,“這可怎麽辦啊,你想要孩子嗎?其實我還挺想要的呢,萬一我不育怎麽辦啊……”
漆延連忙安撫:“沒事的,現在醫學很發達,這都是小事。孩子什麽的也沒關系,你想要的話,我們可以申請領養,我就是我爸領養的。”
“是、是嗎?”時歲向女醫師尋求認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醫師笑得前仰後合,“舊人類都這麽可愛的嗎?哎呀,我真的好想克隆幾個你出來呀,一定很有趣。”
時歲:“……”被耍了嗎?
漆延:“……”我也想,要不是法律限制了我。
離開繁育中心,兩人回程的路上氣氛有點微妙。
正當時歲想說點什麽來緩解尴尬的時候,漆延驟然踩下了剎車。
由于慣性,時歲猛地栽向前,又被安全帶勒了回來:“怎、怎麽了?”
漆延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巷口,抽出粒子槍:“我們可能遇到了點麻煩,你待在車上,不要慌亂,陳碧他們的車就在後面。”
時歲老實點頭:“好的,你當心點。”
漆延前往那個巷口,很快,那裏面傳來了槍響和呼喝聲。
時歲趴在車窗邊注意着那邊的戰況。
近衛的車随後也停了下來,有兩人前去支援漆延了,還有兩人留下保護時歲。
陳碧見時歲過于緊張,敲了敲車窗,安慰道:“不用擔心,小場面。”
車窗的密封性很好,時歲聽不見他的聲音,但看得清楚他的口型,稍稍放松了些,勉強笑了下說:“嗯,他很強的,我知道。”
下一刻,他的眼前濺起一蓬血花。
鮮紅而黏稠的液體在車窗緩緩落下,剛剛還與他談笑的人,就這樣重傷倒地了。
時歲焦急地打開車窗,想要确認陳碧的情況,卻感覺後腦一陣劇痛。
他失去了意識。
公元3150年12月10日,聯邦都城爆發了慘絕人寰的災難。
一名瘋狂的科學家釋放了變異種感染毒氣,将整座城市的人置于極度危險之中。
變異後的人們不受控制地互相殘殺,曾經繁華熱鬧的街道,一夕之間成為了人間煉獄,自認為健康的人想要逃離,卻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感染。
崔元征議員劫獲了聯邦的媒體信道,發布了一場演說,當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了埋藏一千多年真相——
各位标榜新人類的公民,你們知道變異種是怎麽來的嗎?
當年舊人類在那場幾乎滅族的疫病到來時,有些健康的人被選中,作為人類文明的保存者,參與了“火種計劃”;而另一部分人,他們已經被感染了,卻因無法醫治,不得不花費巨大的代價,采取急凍措施,期望千年之後的醫療水平可以救助他們,這就是與“火種計劃”并行的“冬眠計劃”。
區別在于,“火種計劃”是被公開的,而“冬眠計劃”是暗中進行的。
人類啊,總是那麽無知,又那麽自信。
他們以為自己設想的未來,就是真正的未來了,卻沒想過,這會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實施“冬眠計劃”的人,就是我們崔氏的先祖。
時至今日,我們仍然在恪守着承諾,按照他們當年的計劃一步步實行。
在“火種計劃”和“冬眠計劃”啓動後的第九十年,人類打開“火種計劃”休眠艙的同時,我們也打開了“冬眠計劃”的休眠艙。
衆所周知,新的災難降臨了。
所有“冬眠計劃”的休眠艙中,那些曾經被疫病感染的人的确還活着,但他們已經被完全變異後的病菌侵蝕了。
舊人類錯估了未來的生态環境,也錯估了醫學的發展方向,他們沒有因此得救。
盡管我們采取了應急措施,仍然有些“人”跑了出去。
他們,就是最初的變異種。
沒想到吧,我們的祖先,就是帶給我們災難的罪魁禍首。
因為這樣的失誤,我們被迫終止了“冬眠計劃”,新人類也将“火種計劃”進行了永久封艙,舊人類的希望,就此化為了泡影。
但是,只有我、只有我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
愚蠢的人,你們不明白,這是一個契機啊,這是真正的“新人類”誕生的契機!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為了拯救人類,付出了多少心血。
是我召集了科學家,利用殘存的初始感染源,還在繼續研究“變異種”。是我創造出了,可以保持人類神智的變異種!
不,他們不應該被稱作“變異種”,他們是真正的“新人類”!
等着吧,新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而我崔元征,就是這個時代的主宰者,鑒證人!
漆延接到了軍部的緊急通知,得知了崔元征引發的大規模災難。
還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重傷的陳碧和其他近衛,空無一人的車輛,握緊拳頭,恨恨砸向了染血的車身。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不能碰,不代表不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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