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準躲
盛娛傳媒的公司地段的沿街有家老招牌的馄饨店, 開在寫字樓的附近,淩晨之後才會歇業。
店面不打,座位少得可憐, 通常加班的上班族都會過來打包一碗就走。
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白黎坐在最角落的凳椅上,要了杯啤酒和新鮮出爐的混沌,喜歡在上面鋪滿紅辣椒,面不改色地安靜吃着。
過了會, 一個戴着黑色棒球帽的高瘦年輕男人走進店裏, 帶着外面入秋的涼意,他管老板娘要了一罐啤酒, 拉着椅子,也坐在了白黎的對面。
長指微屈, 幹脆利落地打開啤酒,喝了半罐。
白黎先是慢慢的吃完最後一個混沌, 雙方都沒出聲之前,目光并沒有放在對面黑色棒球帽的男人身上,而是拿着紙巾擦拭桌子上的油漬。
“白姐,久仰大名。”
娛樂圈裏講究着稱呼, 晚輩遇上了前輩, 不是叫老師就是叫姐叫哥。
江宿将棒球帽摘下, 極為精致俊美的五官臉孔在昏黃的燈光襯着,他有做男明星的資本, 卻選擇做導演,年紀尚輕就已經是當下最受粉絲歡迎的導演之一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白黎明白這個道理, 平靜地對視上他視線。
直到江宿給她遞了一部劇本,是新籌備的戲。
“你想和盛娛傳媒合作?不過找錯人了, 我現在手上沒有藝人。”
白黎暫時沒有親自指定帶哪個藝人,而因為紀棠的關系,盛娛傳媒的高層對她的存在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沒有放權給她。
江宿卻說:“你先看劇本。”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白黎翻看着劇本,混沌店的老板娘已經打烊,将這個小地方收拾幹淨後,裹着風衣坐在收銀臺前打瞌睡,也沒有理會還在的兩個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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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吹進來的風将吊燈吹得搖晃,暖黃色光暈将影子也襯得偶爾拉長。
白黎看完這部劇後,又過兩三分鐘,才擡起頭看向面前這位很有才華的年輕人。
她露出側臉兩道細長的疤痕,直勾勾盯着人時,略顯得三分猙獰形狀。
而江宿面不改色,聲音滲透着深夜般的低沉:“我想讓紀棠來演女主角。”
白黎聽到這話,是意料之內。
因為當她第一眼看到紀棠起,也覺得她的骨相天生适合活在鏡頭之下。
不過江宿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白黎蒼白的笑了笑:“紀棠不會演。”
“趙音離的女兒,天生就會演戲的。”
――
趙音離,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聽起別人說過了?
白黎瞳孔渙散了兩秒,手指攥緊了劇本,指節發白。
江宿清晰的臉廓映在燈光下,每句話都顯得神情格外認真:“從我入行的一開始,我的鏡頭只想拍紀棠一人,她自始至終都完美的符合我心中女主角的幻想。白姐,我們合作。你可以繼續給這個世界打造出第二個風華絕代的趙音離,我也可以圓夢。”
店鋪的門被拉開,吹刮進來幾秒鐘,又被關上。
白黎依舊是坐在角落頭的椅子上,那張疤痕的臉表情很複雜。
像是在回憶着曾經一幕幕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過往。
初見紀棠,她不敢篤定那是趙音離的女兒。
因為當年趙音離懷孕三個月後,突然消失了小半年。
等她在出現,聲稱那個孩子已經意外流産沒了。
後來白黎就再也沒過問這件事,直到紀棠,那個身上帶着趙音離影子的美麗女人。
白黎的瞳孔掠過絲緊繃,忍不住地想着當年發生的事。
趙音離什麽時候給豪門子弟生了個女兒?
為什麽她上網查了紀棠的親生母親,顯示的資料卻是搞藝術的畫家,早年就移居美國,五年前意外車禍才去世。
……
紀棠以為自己會一覺睡到中午,結果醒來時,玻璃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卧室裏只亮着暖橘色的壁燈淡淡照明着,沒有影響到她睡眠。
她纖細的眼睫輕動兩下,視線下意識地往床邊看。
果不其然,看到了宋嶼墨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披着深黑色睡袍,在用筆記本看資料。
近乎是她視線掃過去的同時,宋嶼墨的眼神也過來了。
看着無欲無求,實則光蘊藏着太多的深意。
“睡醒了?”
宋嶼墨放下筆記本,邁步走過來,用手指碰了碰她臉蛋,動作柔的不像話。
紀棠略有點不自在,想要将被子往上拉,擋住她那被燈光襯得像玉一般的肌膚,只是肩膀微露半寸,沒守住。
宋嶼墨動作自然而然地,俯身,薄唇帶着溫熱的氣息在她肩尖印了下,帶着溫度。
紀棠被他一搞,整個人都僵了下,隐約察覺到男人可能還想親。
在宋嶼墨眸色沒加深之前,先伸了個懶腰,嘴巴嘀咕着:“躺着不舒服,想起來。”
說着,就掀開了被子。
她只穿着一件吊帶的黑色睡裙,和他睡袍顏色是同款的。
也不知是宋嶼墨吩咐的,還是宋途拿着誰的錢就為誰效力。
給她準備的睡裙,是高叉款式,帶蕾絲邊的。
這樣一來紀棠起身時,大部分雪白肌膚都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下。
正準備到處找睡袍披上,宋嶼墨卻拽住了她手腕,男女的力氣懸殊,不用耗費什麽體力,就将她抱在了懷裏,一同坐在落地窗的沙發上。
整個過程紀棠完全是懵圈的,她不想在床上躺着,也不代表想躺男人身上啊。
宋嶼墨眸色深沉地注視了她僵硬的眉眼間兩秒,不動聲色地移開,旁邊的壁燈光暈傾瀉,将兩人相擁的身影襯得極為親密無間。
他手臂輕輕松松抱着紀棠溫暖的身體,下颚抵着她的黑色秀發,低聲說;“我給你買了個包。”
紀棠無法抵抗這話,勉為其難地讓他抱幾分鐘吧。
待宋嶼墨将筆記本重新開啓後,才發現原來他三更半夜不睡覺,不是在辦公看資料,是在給她在網上選包。
只是……直男的審美過于扭曲。
挑了半天,就挑了三款芭比粉?
紀棠眼睫毛的情緒很是複雜,擡頭看向宋嶼墨精致五官的臉龐上。
“老公,你還是別亂花錢了吧。”
芭比粉,就算是鑲滿了鑽石,她也不會愛的。
宋嶼墨靜靜地看着她,眸中像是有着漆黑的涼色,問道:“你不是最喜歡這種金閃閃的包嗎?”
“是啊是啊。”
可是她不喜歡愛心形狀又是芭比粉的鑽石包啊。
紀棠看着三款顏色統一,風格也差不多的,內心沒有一絲激動的。
她想着都給宋嶼墨抱了快一分鐘了,也夠夠的了。
于是準備從他腿上站起,耳邊,聽見他冷靜低淡,不帶感情的口吻問:“我記得三年前你發過一次朋友圈的自拍照,背景是在紀家你專屬的衣帽間。”
紀棠漆黑的眼睛一絲茫然情緒,沒懂他提這個幹嘛。
宋嶼墨對視着她,像是漫不經心地将她的纖手握住,指腹,一點點的揉她的白皙骨節:“衣帽間的右上角玻璃衣櫥裏,放着一款愛心形狀的紅色小包,不是鑲磚的,也不像是大牌的,我記得你低于五十萬的包,是不會拿在手上。”
“……”
紀棠沒想到他記性好到能用在這個地方上,一般不是女人才有這種特殊功能的嗎?可能找不到自己的随身物品在哪裏,卻絕對能記住男人在上個月的某天下午五點十分說過的話。
她怎麽覺得轉性一下後,宋嶼墨将這方面表現的特別到位。
宋嶼墨側臉輪廓在燈光下格外精致好看,對她溫和一笑:“有記錯嗎?”
“……我有這個包嗎?”紀棠下意識不敢跟他對視,都快忘記了。
“可能是品牌方送的吧,我好多東西都沒拆過标簽。”
宋嶼墨指腹溫熱,停在她無名指骨節上,薄唇扯着極深的弧度:“是嗎?你想好了再說。”
紀棠被他深暗的眼神盯着,倍感壓力。
特別是他指腹力道不輕不重地,就停留在自己骨節上,有種要是敢撒謊,下一秒就會被他按斷手指的錯覺。
最後,紀棠選擇自我放棄,一臉隐忍着,輕輕的微笑着說:“想起來了,可能是上學時某個追求我的男同學送的,品味太差,沒背過。”
宋嶼墨不緊不慢地将筆記本屏幕對在她面前,是什麽目的展露無遺:“我以為你會喜歡。”
紀棠快笑不下去了,半響後從嗓子裏憋出一句話:“老公送的都喜歡。”
宋嶼墨在燈下極淡的笑了下,不知是在揭穿她的勉強還是配合着她的演戲,左手攬住她腰肢也沒放,低頭便是要朝着白淨精致的臉蛋靠近過來。
紀棠下意識地想避開,卻被他扣住下巴:“不準躲。”
……
她不知道宋嶼墨最近是不是荷爾蒙過于旺盛,一有機會就是想找她索吻。
每次沒親個大半個小時,是不會停下的。
通常這種情況下,都會往更讓人臉紅心跳的局勢發展下去。
紀棠內心很後悔,她就不應該後半夜醒來的。
導致了第二天中午都愣是沒有爬起來,身體裏的骨架像是被男人的一雙手給毫不留情重新組裝過般,醒來後,全身的感覺只有一個字:“累!”
寬敞整潔的主卧陽臺上,窗簾被拉開一半,陽光透過外面的樹枝葉的縫隙照進來許些,不刺眼,又不顯得氣氛昏暗。
在這樣的環境下,紀棠抱着大白枕頭又躺了回去補眠,慢慢地恢複體力。
直到下午兩點時分。
紀棠披頭散發地從主卧出來,身上披着寬大的絲綢睡袍,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樓。
溫泉別墅裏四處空蕩蕩的,找不到宋嶼墨的身影,以及宋途都不在。
只有一個臉孔陌生的女秘書在給她準備着午餐,微笑地說;“太太醒了,宋總有事先回公司了。”
紀棠根本毫不在意宋嶼墨去哪裏,懶綿綿地坐在沙發上。
過了會,像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轉頭看向餐廳桌方向的女秘書,讓她給自己買個藥。
女秘書手上端着盤子頓了一兩秒,恢複正常說:“太太,宋總臨走前吩咐不許給你吃避孕藥,說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抱歉。”
言外之意,是宋嶼墨早就料定這一步,封死了她的後路了!
紀棠擱在沙發背上的指尖顫了一下,差點被氣笑,好在還記得要保持自己端莊得體的一面,深呼吸過後,語氣越發溫柔的對女秘書說:“這樣呀,那我給你錢,你偷偷的幫我買,不走宋嶼墨的賬戶,他就不知道了呀。”
女秘書欲言又止地看着美麗的太太,友好地提醒;“太太,你還有錢嗎?”
什麽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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