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宋家和你,你猜宋嶼墨選哪...)
嘟嘟嘟――在電話響起沒幾聲, 紀棠心底有一道莫名的驚慌失措讓她下意識挂斷,沒事先通知宋嶼墨就先上飛機,有一方面也是在故意避着他, 就像是昨晚故意裝醉的情況下一樣。
結果她剛挂斷沒幾秒,宋嶼墨的電話就立刻回撥過來了。
紀棠抿了下唇,猶豫了會功夫,才慢慢吞吞的接聽, 剛想說話, 宋嶼墨的嗓音清晰入耳:“棠棠。”
最近他真的很喜歡叫自己小名,叫的也順口無比。
紀棠笑了, 呼吸聲淺淺:“嗯。”
宋嶼墨在電話裏說:“我剛打電話給你,怎麽沒接?”
“剛下飛機。”
紀棠猜到他可能是去盛娛公司找過自己了, 一直等着他問。
結果宋嶼墨只字不提她用來出差的借口,語氣平和自然, 像是在跟妻子日常閑談:“回北城的行程是哪天?要我來接機麽?”
紀棠醞釀許久的話都派不上作用,不知為何,宋嶼墨越是這樣就容易讓她感到心情很複雜,擡起眼眸, 視線剛好落在醫院的大門外, 有幾個醫護人員推着架床趕忙地朝搶救室方向跑去, 應該是出車禍了,地上還掉了一只病人的鞋子。
腦袋空了幾秒, 直到電話裏宋嶼墨的嗓音把她拉回神:“怎麽不說話了?”
紀棠眼睫毛不受控制顫了下,喉嚨裏的聲音哽了許久,最終選擇以最平靜的方式說:“我在想該怎麽跟你解釋, 我沒有出差……是有個從前認識的阿姨現在病危了,想見我最後一面, 所以我來見她了。”
宋嶼墨在電話裏沉默了整整一分鐘,對紀棠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漫長時間,她動了動都快僵硬的手指,想讓自己看起來別太沮喪,也扯了扯唇角。
宋嶼墨的嗓音重新響起,不問任何事,只問她的情況:“你還好嗎?”
“我很好。”紀棠深深呼吸,心知肚明自己只是嫌棄醫院太過壓抑的緣故,情緒才會被影響到。而電話那邊的宋嶼墨若有所察,低聲安慰了她幾句。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快一個小時,在手機顯示電量快不足之前,紀棠聲音格外地輕,說:“你今晚好好休息,還有……最近深秋了,衣帽間裏那套墨藍色的西服不能再穿了,晚上會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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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叮囑完就挂了電話,手指緊緊壓着手機冰涼的屏幕,獨自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
以前她沒有發現宋嶼墨的好,是因為她覺得宋嶼墨都是對別的女人好了:沈栀期是一個,簡晴也是一個。
紀棠甚至想過,這輩子都不可能對宋嶼墨動心。
她從未想過跟沈栀期搶男人,骨子裏的尊嚴和傲氣,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現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竟然開始覺得宋嶼墨很是賞心悅目,甚至是在離婚這條路上開始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紀棠想狠狠地笑話自己一番,沒等她将臉蛋埋在手心裏,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是保镖走過來找她,表情嚴肅到讓她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
此刻北城同一時間,地點是宋家老宅。
在光線暖暗的書房內,簡晴也還未休息,一身銀白色的完美旗袍攏在身,頭發微挽起,在書架前很有耐心地翻着厚重的書籍,直到宋嶼墨将手機挂斷,沉靜的身影坐在辦公桌前,又若無其事的打開筆記本。
她這才轉過身,暗有所指道:“上次栀期跟我說,你把她的微信拉黑了……是因為紀棠跟你鬧了嗎?”
宋嶼墨嗓音平靜低淡道:“不關她事。”
事到如今簡晴也沒想到宋嶼墨還要護着紀棠這個虛僞至極的女人,她有張臉又怎樣?不過是個愛錢勝過愛男人的聯姻犧牲品罷了。
從骨子裏,一開始簡晴也就看不起紀棠這樣靠婚姻生存在豪門的職業名媛,表面上僞裝不出厭惡,似笑非笑地提醒:“她為了那個江宿的媽媽,連夜跟着一起回老家了,是以什麽身份去的?你就不怕紀棠跟他舊情複燃?”
宋嶼墨停頓了一秒,擡頭面對簡晴也時,明晰立體的臉龐沒什麽表情,話不多:“你管太多了。”
極少數他會這麽直白的表達心中意思,還間接讓女性下不來臺。
有一點簡晴也卻沒有提醒錯,宋嶼墨打開郵件,上面有封郵件是紀商鶴秘書發給遠在國外休養身體的老爺子的。
只是外人不知,老爺子退休後就真情實感開始養老,沒有半點虛假,但凡誰給他私下發郵件,都會被直接轉交給了宋嶼墨手上。
紀商鶴秘書的郵件內容,在半個月前宋嶼墨就看過,有提到關于紀家和宋家是否還要繼續這場聯姻合作,雖然字語行間是詢問老爺子的态度,卻也間接表明了紀家的态度。
倘若兩家都一致認為這場聯姻意義現在變得可有可無了,是可以随時解除。
宋嶼墨面無表情地将這封郵件永久性的消除,更是對簡晴也的暗示置若罔聞。
簡晴也點到為止,心知肚明宋嶼墨現在是護定紀棠了,說的再多都不如紀棠這個女人吹一次枕邊風,她在書房沒待片刻,便安靜地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的陽臺處,夜深人靜下顯得四處格外安靜。
簡晴也跟沈栀期打了十來分鐘電話,重點是吐槽紀棠明目張膽跟舊情人複合的事,許久後,電話裏女人輕柔的聲音緩緩的說:“紀棠應該不喜歡江宿。”
到底是跟紀棠好過幾年,沈栀期很清楚要是這女人真的愛江宿的話,不管是紀家哪個男人都阻止不了她,可能私奔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簡晴也喝了口茶,諷刺一笑:“紀棠喜歡愛喜歡珠寶,當然不喜歡男人了。”
沈栀期沒說話,呼吸也靜靜的。
多半時候都是簡晴也在說:“當初我就跟姨母提過,你才是最适合嫁入宋家的。結果我姨母固執的看中了紀棠那張美人皮,果然當媽的都很會為兒子謀劃,但是姨母也不想想……就紀棠那樣喜歡虛榮的女人,能規規矩矩按着宋家的安排走?”
“紀棠要真會願意做個傳統的豪門貴婦,就不會婚前簽那份協議了!”
沈栀期當初沒能嫁入宋家,已經是她這輩子的痛,被好姐妹一提再提,心髒都不太好。
她為了讓簡晴也別再提了,甚至是透露出:“紀家最近頻繁跟我爸接觸,可能有聯姻的意思。”
“聯姻?紀家哪個跟你?”
簡晴也語氣微微驚訝,好在骨子裏的教養讓她不至于大驚小怪。
一邊心想着姓紀的都好不要臉,耳邊聽沈栀期無奈的說:“紀商鶴吧,可能為了生意上的合作會先訂婚,沈家就我一個女兒,連堂姐表姐都沒有……這是宿命,躲不掉的。”
簡晴也雖然在宋家堪稱長公主一般的地位存在,卻沒有聯姻的煩惱。
她只能溫聲細語安撫着沈栀期,未了,又壓低聲量加了一句:“紀棠簽的協議就快到期了,她要是跟嶼墨離婚,你身體也逐漸好轉起來,姨母要是重新選兒媳婦,會考慮你的。”
沈栀期沒有應,呼吸極淺極淺……
淩晨三點半時分,醫院燈火通明。
走廊上慘白的燈光照映着黑夜,空氣中蔓延着消毒水的氣息又添了絲絲血味
江宿母親手術風險極大,失敗可能性占據了百分之七十。
這是醫生護士,包括在場的人都做好心準備的,只不過紀棠沒想到江姨會直接死在手術臺上,再也沒有醒來,別說她了,連跟江宿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從淩晨至天亮這段時間裏,紀棠站在旁邊全程目睹着,唇色都泛白,身體莫名的感覺很冷。
等一些手續流程都辦好,她才走到江宿的身邊,手腳都是冰冷僵硬的,幾度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神智是恍惚的,自動的問了江宿一些問題。
她本能的覺得還是跟他聊點什麽,這樣人不至于陷入死循環裏,于是就問了為什麽江姨不留在北城,家裏的親戚怎麽都沒來?
江宿給她的回答很完整,自從三年前幾場手術下來,母親的身體就徹底垮了,人到生老病死的時候想要落葉歸根,話到最後,他沉默了兩秒,看着紀棠側臉的模樣,聲音啞了:“我媽說,老家有我爸的墳在……她不想死在外面。”
這樣至死都挂念着對方的愛情,是紀棠現在無法理解的,雙眼露出許些茫然狀。
江宿想抽煙,反複用指腹碾着香煙,嗓音壓得更低:“這次我還抱有一絲希望,以為我媽能挺過來,也想借着這次獨處機會,跟你修複關系。”
他這次的話,比飛機上說得更認真。
紀棠沒有轉頭看江宿,垂眸視線一直盯着白色的牆壁。
旁邊,男人低啞到很難聽的嗓音陸陸續續的傳來:“當年我沒賣身,是賣了自己的感情,拿了你二哥給的巨額手術費……棠棠,以你的性格肯定怨恨死我了,當年抛下你走了,現在又回來糾纏你。”
氣氛有些凝滞,紀棠平靜的說:“沒什麽好怨恨的,我又不愛你。”
江宿真是毫無預兆的被她這幾個字刺痛,将煙頭慢慢地捏碎:“你真的喜歡被豪門約束的生活?你能給坐牢出獄的白黎從頭再來的機會,也能接管你小哥公司,以免那些員工丢了工作……為什麽就不能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選擇?”
“你信不信,宋嶼墨在你和宋家之間,永遠不會選擇你的。”
這是豪門掌權人最薄情寡義的一面,永遠以家族利益為重。江宿的話還真是精準的刺到了紀棠的心裏面去,她忍不住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你就閉嘴吧。”
江宿真的閉嘴了,像是故意把她惹怒,情緒惹急後,心裏舒服多了。
直到現在不是他一個人處于極度悲痛的狀态裏。
紀棠幹坐了一會,站起走了兩圈,看到江宿直接躺在長椅上,将黑色帽子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鋒利的下颚,沒忍住上前去,用高跟鞋踹了他兩腳。
她轉身要走,卻聽見江宿在身後喊自己名字:“我公司有一半股份是寫你名下,當年從你紀家拿走的每一分錢,我都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你。”
紀棠尖細的高跟鞋停頓一瞬,沒回頭,身影消失在了電梯口。
……
在醫院的停屍房裏,算是送了江宿母親最後一程後。
紀棠讓保镖訂了最早的航班回北城,早餐完全吃不下,胃一抽一抽的很難受。
在候機樓,紀棠微低着頭,拿着手機反複看她與宋嶼墨昨晚的通話記錄,也沒什麽實際性的內容,卻看不膩般,見是早上五點多就忍住了給他打電話的沖動。
這時,一旁有兩個及肩短發的女孩走過來,還在讀大學的年紀,說話透露着小小歡喜:“琢琢,我和小姐妹都是你的粉絲,可以簽個名嗎?”
紀棠起先沒聽清她們喊的是誰,語氣平靜地說:“認錯人了。”
“你是李琢琢啊,沒有認錯。”
及肩短發的女孩深怕她是為了避免粉絲轟動才不承認的,輕聲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李琢琢?”紀棠皺起漂亮的眉,心想她什麽時候和李琢琢那樣清湯寡水的長相撞臉了,就算通宵沒休息,臉色白了點,也不至于。
結果兩個女孩還拿出手機的照片給她看,有五六張李琢琢工作室發的精修照,其中一兩張跟紀棠的側臉長相是很像。
“……”
李琢琢最近粉絲暴漲,靠美貌營銷了有一陣子了。
紀棠之前沒關注,現在還需要花十來分鐘解釋自己不是李琢琢,只差沒有拿出身份證。
兩個女孩明顯有點失落,不過走之前,還要誇紀棠一句:“你整容好成功啊,都看不出來。”
紀棠:“……”
保镖去取飛機票回來時,看到的是紀棠冷着表情跟蘇漁打電話,足足半個小時才挂斷。
她收起手機,視線看過來。
第一句話就是問:“我這張臉,像整容的?”
兩名保镖搖搖頭,過分精致漂亮了點,說是整容倒是也大可不必。
紀棠問完身邊的男性,忍不住也想去問問宋嶼墨。
也許是存心想找個理由說服自己去找他,慢悠悠地打開手機,給他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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