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她讓保镖,将這條幾百萬的...)

有生之年來, 紀棠還沒主動跟誰套過近乎,當她問起紀度舟這個鐘情于古董的男人為什麽會看上善歌闌的時候。

紀度舟言簡意赅的回答:“她就像幅塵封的畫,讓我有收藏的欲望。”

紀棠當場丢了個大白眼過去, 第一次見有男人能把色迷心竅這四個字,形容的這麽矯情。

跟善歌闌套近乎,好讓紀度舟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事,對于紀棠而言不是排在首位, 她讓蘇漁去找汀怡解約, 也無法避免的導致先前投資的錢都回報不了,損失不小。

而汀怡對解約的事鬧了一陣, 不服這樣的安排,最後就沒動靜了。

紀棠在開會時問起, 才知道是晉又菡那邊主動聯系汀怡,想簽下她。

對此, 紀棠直接沒讓沈栀期那邊點頭同意簽。

周末下午,陽光不刺眼的時候。

紀棠約沈栀期出來,主要是提起簽約汀怡的事。

見面地點在某個奢侈仙女牌的高定店。

紀棠一進店,就被迎接上了三樓, 一向只有VIP會員才有資格上去。

兩個月前她正好在這家奢侈品牌訂了一條高定裙, 險些都忘了, 所以約沈栀期談事時,直接把地點定在了這裏。

她在簾子裏面試裙子, 而沈栀期則是坐在外面沙發上翻着春夏系列的高定,一旁穿着工作裙的女孩悄然無聲地點了熏香,只有紀棠和沈栀期的聲音淡在空氣裏。

――“我還沒恭喜你離婚成功了。”

“恭喜有什麽用?我已經不是給你機會上位了嗎?你又嫁不了我前夫。”

――“紀棠, 你別忘了答應過……讓我進不了你紀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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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個婚而已,我大哥不會娶你的, 你嫁進宋家這事還有希望。”

――“希望不大了……”

随着沈栀期極輕極輕的一聲嘆息,仿佛不敢情緒太激動,以免引發心髒病,她擡眸,盯着面前綢緞的簾內隐約婀娜身線說:“宋夫人現在對姓善那位的态度,完全像是當年對你一樣,還借着嶼墨哥哥的名義給姓善那位送了不少東西。”

沈栀期在紀棠離開宋家後,主動地,去過宋家三次。

回回都能看見宋夫人約一群貴婦喝下午茶人群裏,都有善夫人的身影。

很是傷情了。

而性格使然,沈栀期不能獨自陷入這種情緒當中,她等紀棠換好裙子一把拉開簾子出來,彎唇說:“這條橘粉色成品還行,沒有你兩個月前預定的那款紫藍色系襯你。”

紀棠彎腰,整理了下裙擺,指尖撫摸過細致連串的珍珠,眉心是舒展的,可見今天心情很好,說:“兩條我都要了。”

“恐怕不行――”

紀棠看過去,表情不解。

沈栀期将冊子擱在膝蓋上,說:“我剛才幫你問了,你等了兩個月預定的那條紫藍色款,被宋家先下手為強了,聽說是宋夫人準備送給姓善那位參加晚宴用的。”

這家奢侈大牌高定,紀棠是頂級尊貴的老客戶了。

一是豪門圈裏沒有幾人能像她這樣奢靡消費的,二是身份擺在這。

每次有新款還未上市,都是店裏的總監提前登門拜訪給她看的份,從未發生過她看上的東西,要到手還能被別人搶走。

紀棠瞬間失了繼續試那一排挂在旁邊高定禮服的心情,她很少在外面欺壓誰,給人的印象都是招牌式的好脾氣,但是觸及到底線的時候,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總監連聲道歉,賠禮不是的同時,又很委婉地暗示宋夫人要,也沒辦法。

沈栀期在旁輕笑不已,一針見血的說:“總監啊,做生意可不是你這樣分三六九等的,難不成宋夫人你得罪不起,這位前任宋太太就能得罪了?”

總監直冒冷汗,暗暗地遞了個求饒的眼神過去。

沈栀期這話,跟煽風點火沒什麽區別了。

紀棠坐在沙發上,看着總監很為難情的表情,心裏冷笑。

她衣帽間的高定堆積成山,也不是非要這一條禮服不可,但是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搶,她就偏要了。

總監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先出去打個電話請示。

在三樓招待室裏,沈栀期語氣依舊極淡,卻篤定的說:“這條定制款,宋夫人搶定了。”

倘若宋家讓步,也沒什麽,算是給紀棠這位被掃地出門的前任兒媳婦一個體面。

但是以沈栀期對宋夫人的分析,她恐怕會踩着紀棠的體面,去給姓善那位體面。

用搶禮服這件事,無聲地宣告者圈內衆人――

現在風向變了,宋家要捧的不再是紀棠。

紀棠搶不搶,都是要輸的徹底。

所以沈栀期略有幾分同情的搖搖頭,更像是幸災樂禍道;“看在你這麽慘的份上,我就不讓晉又菡簽汀怡了吧,以免你接連被打擊抑郁。”

那惺惺作态的模樣像是體貼的要死,紀棠面無表情地說:“我謝謝你啊,大嫂!”

聽到這稱呼,輪到沈栀期冷了臉色。

在兩人等了大半個小時,互相諷刺時,總監打完電話敲門進來,态度還是很恭敬,語氣就沒那回事了:“紀小姐這條紫藍色款的高定店裏已經給了宋家,很抱歉啊,沒有第二條給你了。我剛才也聯系過宋家協商這事,宋夫人說店裏的高定随便紀小姐挑,就當做是對你的補償,行嗎?”

紀棠精致漂亮的臉蛋沒有笑容,一看就是不行。

她缺的是一條高定禮服的事?還是那點補償?

宋夫人說這話,跟拿補償打她臉般

而總監話裏話外的,暗示她見好就收各退一步,要是鬧起來宋夫人就不給臉面了。

紀棠冷冷勾起紅唇,見總監态度堅決的站宋夫人這方,她什麽都沒說,更別提真的去挑一件禮服了,是帶着脾氣走出這扇門,眼神透着點兒涼:“我給過你機會。”

說完,也不顧總監表面上一再挽留,踩着高跟鞋下樓。

沈栀期在後面,将手中冊子拍在總監的肩膀上,輕抿出笑:“你得罪她了,完蛋……以後怕是少了個敗家的搖錢樹,業績要下滑了哦。”

總監明知道這樣,也得罪不起宋家啊。

他嘴上道歉,心裏卻想着紀棠忘記自己是什麽身份了?還當自己是受人追捧的宋太太,沒點自我認知啊。

眼看着紀棠美麗的身影頭也不回的走出店,總監做足場面功夫要去送她,卻被前臺叫住了步伐。

紀棠上車後,沒急着讓司機開走。

她是真被氣到,走出來時,不小心崴了腳,忍痛坐在座椅上。

蝴蝶綁帶的高跟鞋被她扔下,眼中餘怒未消。

沈栀期也上車,還要走心的安穩兩句:“宋夫人在貴婦圈稱王稱霸也不是一兩天啊,你沒了她給的身份,跟她對上,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這家高定品牌店勢利眼,是人之常情的事。

利益權衡之下的選擇。

沈栀期看的清透,卻還是想嫁給宋嶼墨,無非就是抱着少女時期對他的愛慕。

她說完又按聲嘆氣,說:“我媽現在就是看中你紀家沒有壓人一頭的厲害婆婆,想讓我嫁進去,就能耍宋夫人那種威風,天吶,已經把紀商鶴當成親兒子看了,隔三差五就噓寒問暖的。”

紀棠手指用力的揉着腳骨,心情以肉眼的速度煩躁起來,斜眼過去:“你可以閉嘴了。”

沈栀期難得看她栽跟頭,沒多笑幾聲都覺得不舒服,正要繼續說,車窗玻璃卻被先一步輕輕敲響。

側眸看過去。

哦,是那個勢利眼的總監啊!

外面,總監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差點就給紀棠跪下,請她下車:“紀小姐,你要的那條紫藍色款高定,我已經安排人去拿了,五分鐘!五分鐘就好,你移駕去店裏試試?”

紀棠坐在車內,裙擺傾瀉将她纖細的腿擋住,沒有動。她對總監的賠禮道歉,無動于衷。

反觀沈栀期很是意外,不動聲色地問:“不是濫竽充數吧?”

“怎麽會,紀小姐兩個月前就定的,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給紀小姐随便拿裙子濫竽充數啊。”總監死死盯着紀棠的裙子,期盼着她能移駕,給他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助理也及時将禮服裝在購物袋裏,跑了過來。

“紀小姐,之前都是誤會!天大的誤會啊,你可是我們店裏最尊貴的客戶,別說一條裙子,你想要什麽,只要喜歡都是以紀小姐為優先。”

這會兒總監說話倒是好聽,恨不得紀棠真的能把店裏所有裙子都搬空。

紀棠沒讓總監手中的高定禮服拿到車裏,表情依舊冷漠:“誰讓你這樣做的?”

她可沒有自信到認為,是人格魅力征服了總監,讓他頓然醒悟。

總監當場否認,肢體動作都帶着讨好的意味:“紀小姐,都是我暈了頭不懂行業規矩,你大人有大量別因為這事動怒,你要是不滿意,我引咎辭職!以後紀小姐來店裏,保管再也不會看見我。”

紀棠對他引咎辭職這套賠罪沒什麽興趣,這事說到底,起源不再總監想把高定給哪家。

是宋夫人的背景,讓總監利益權衡傾斜過去了而已。

她更沒興趣重新回到店裏試禮服了,以後,也不會再光顧。

總監手中的那件紫藍色系款高定,紀棠收下,卻眉頭都不皺吩咐保镖扔到街邊的垃圾桶去,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扔完,便揚長而去。

價值幾百萬的裙子,說扔就扔!

總監腦門上又滴下冷汗,這次是裏外不是人,得罪慘了。

助理在旁邊試探地問:“總監,要撿嗎?”

幾百萬的裙子呢,是紀棠扔了不要的,還可以拿去應付宋夫人那邊。

總監在紀棠的面前當孫子,怒氣都灑在了員工面前,怒目橫了一眼過去:“口風緊點!”

他吩咐口風緊點,完全是因為兩頭都得罪不起。

在紀棠離開後,總監整理了下領口和西裝,又回到店裏三樓,低眉哈腰的進了一間辦公室。

剛推開門,總監就先看見沙發處的男人,坐在那兒不言不語,身上也透着股有種清貴內斂的氣質,讓人不容小視。

而他的頂頭上司老板,正乖乖地站在旁邊等候,在自己的地盤卻不敢坐,也并未打擾。

總監看到這幕,壓力更大,擦了把汗走進去:“宋總。”

宋嶼墨目光淡淡看過來,無形中使得總監的手激烈地抖動起來,又極力的想控制住,彙報道:“紀小姐開車走了,她沒有收下那套禮服。”

宋嶼墨的反應不大,面容看不出任何波瀾的情緒。

總監又說:“我沒有透露是您的安排,紀小姐問了一次就沒有再問。”

話落後,辦公室裏一陣安靜。

總監腦門上又開始冒冷汗,這次不敢擡手去擦。

之前,紀棠前腳一走,他就接到了老板來問責的電話,緊接着也迎來了宋嶼墨。

總監萬萬沒想到就因為一條裙子,還能讓宋嶼墨百忙之中親自出面。

他是有苦說不出,好在站在旁邊的老板及時出聲圓場:“宋總,那你看……”

宋嶼墨并沒有等他把話說完,聽到紀棠已經離開,沒有折回試穿禮服,他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這些人,仿佛都不夠資格讓他開口。

唯有宋途,微笑着攔下二人:“收購書稍後會有人送來,記得讓店裏的員工別擔心,老板換了,工作還是照舊。”

“哦對了……那個什麽總監的也留下啊,以後哪天太太心情好了又來這家店時,就讓他全程服務。”

話落一秒,走在最後面的總監瞬間一層冷汗浸透了西裝內的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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