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我是拿命愛她...)

紀棠起先發現桌腳幅度很輕微的移了一下, 她沒在意,低頭正要喝湯,結果又感覺桌腳移了下, 這次更為明顯,她穿着一身焦糖色的大衣,襯得整個人很柔和溫暖,衣擺下雪白的雙腿并攏, 尖細高跟鞋輕踩在地面上的, 白皙的腳踝繃直襯托得姿态極為優雅。

而很快,她鞋尖被什麽一提。

屢次三番這樣, 終于引起了紀棠的注意,她擡起頭, 漆黑的眼睛帶着許些疑惑,看向對面兩個明争暗諷的男人:“你們兩個要不要現場決一死戰, 打進醫院一個再吃飯?”

宋嶼墨面色無波,很淡定的喝茶。

反觀先動手的江宿還要揚起那張俊美的臉朝她笑,被諷刺一番後,倒是先安靜幾分鐘, 沒有在打擾到她用餐。

不過江宿有意排擠着宋嶼墨, 故意聊起了曾經往事, 說的都是宋嶼墨不曾參與的。

紀棠很想讓他閉嘴,将話題繞回了晉又菡的事上。

宋嶼墨臉龐上的神色這才有所好緩和, 不經意地側過臉,眸色極為冷淡地掃了一下江宿,其中的不耐煩更顯三層。

這頓飯吃的他半點存在感都沒有。

話都讓江宿說了:“聽說李琢琢最近想跟晉又菡解約, 但是違約金太高,她的豪門男友又沒錢替她支付。”

紀棠心想看來宋星淵被宋家管的很嚴啊, 眼角餘光看向宋嶼墨幾秒。

宋嶼墨該表态的時候不弱于下風,語氣沒什麽特別,就跟聊家常便飯般說:“我不會讓他拿宋家的錢,去哄你不喜歡的女人。”

現在宋星淵都自身難保,被限制高消費,就別說去支付李琢琢的違約金了。

紀棠眼睫下掩,情緒淡淡的,也沒搭理宋嶼墨這話。

江宿輕嗤道:“李琢琢想解約的消息被人傳到了晉又菡的耳朵裏,後來她的資源被收回,直到在晉又菡家裏住了一周,才重新恢複。”

都是成年人了,理解能力自然跟小朋友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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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骨子裏再怎麽對旁人的八卦漠不關心,其實也是個愛聽故事的,提前是要有人跟她主動說。以前江宿就經常給她講那些街頭小巷裏發生的事,她能坐下來認真聽一下午。

“我是想的那個意思嗎?”

“是你想的意思――”

紀棠和江宿就跟對暗號似的,只有宋嶼墨這個旁觀者斂着情緒在喝茶。

沒辦法否認,看到江宿能哄得了紀棠露出笑容,哪怕是片刻,宋嶼墨都是嫉妒的,他很沉默寡言坐在一旁,眸色看似毫無波瀾,一開始盯着紀棠看,逐漸的變成盯着江宿了。

沒有暗含殺意,是那種格外平平靜靜的。

江宿見喝口水,都要被一旁的情敵盯着,掀了掀眼皮,帶着幾分冷淡。

宋嶼墨沒有回避視線,待紀棠吃飽放下筷子,他起身,行為舉止很是自然的走出包廂買單。

“你前夫很适合演我電影裏那種開局就挂的偏執反派。”

門半掩,江宿沒有跟出去搶着買單,而是慵懶地坐在原位,輕屈起修長指節在桌子上扣了兩下,對紀棠來了這麽一句。

紀棠在喝水,抿了抿唇:“江宿,你要管不住嘴去惹他,等被資本主義打擊報複,我可不會替你說情。”

即便是江宿現在事業有成,女粉絲的量堪比當紅男藝人,他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還不足與宋嶼墨這樣出身豪門的天之驕子相比。

紀棠很是無情的提醒他別作死,得到的反應,卻是江宿嘴角一揚,嗤笑道:“紀棠,他能拿走我全部的身價,卻拿不走我對你的真情……比起你,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還怕什麽?”

他在這世上除了紀棠以外,活的如同深夜裏的一只惡鬼,藏在極為陰暗處,無人經過。

只有當年的紀棠,主動提了一把燈火,慢慢照亮了他的世界,江宿從她這裏感受到絲絲的溫暖,是致命的,也是此生都難以忘懷。

他是不敵宋嶼墨家大業大,但是憑借着血肉之軀,能跟他比一次誰更愛紀棠。

江宿在說出這番話後,包廂裏的氣氛陷入了一陣安靜。

紀棠不回應他的深情告白,拒絕的話說得她都累了,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朝門外一掃,隐約間到半片西裝衣角,很快宋嶼墨便不徐不慢地邁步走了進來。

觀察他的臉龐寡淡神情,沒多大變化。

紀棠不知道宋嶼墨聽去了多少內容,她沒問,踩着尖細高跟鞋走在前面,而身後原本兩個男人跟她是距離着一步之遙,沒幾步,就變成了三步之遠。

宋嶼墨面對江宿這個礙眼的情敵,眼底的寒涼重新爬了回來。

他不緊不慢地整理着袖口,步子邁得氣定神閑,與他語調那般:“謝謝提醒。”

這句謝謝提醒,先是讓江宿怔了少許時間,很快反應過來。

“原來紀棠喜歡聽故事,以後我會專門空出時間說給她聽。”宋嶼墨是個很優秀的學生,在争風吃醋的同時,還不忘記去學習情敵身上的優點,充分地利用起來。

他以前找不到和紀棠之間的共同話題,除了會拿珠寶首飾哄她,就是無聊的問三餐吃了沒。

難怪紀棠不愛搭理他,宋嶼墨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話頓兩秒,又低聲用兩個人能聽得見的語氣說:“江宿,我是拿命愛她,你來遲了。”

江宿腳步驀地頓住,抄在口袋裏的手掌握緊成拳,骨節處泛出森冷的白色:“我們都曾經為了另一個選擇抛下她,憑什麽是我來遲,而不是你沒機會了。”

宋嶼墨漆黑如墨的眼底沒有一絲一毫波動,落在旁人眼裏,完全看不出與江宿之間的暗諷,甚至是連薄唇扯出的弧度,都是溫和沒有殺傷力的。

說的話,就未必是這樣了。

“因為她對我還有感情,我知道。”

――

紀棠走在前頭,沒管身後兩個還站着原地的男人,她回公司,拿出手機給宋嶼墨發短信,讓他回自己的公司,別跟過來了。

剛一進電梯,紀棠要點開宋嶼墨發來的新消息,微低頭,緩緩要合上的電梯門卻先被人擋住。

紀棠擡頭,漆黑的眼眸看到站在電梯門外的女人,險些沒人出來。

是李琢琢,一段時間不見變化很大,幾乎都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深冬這樣的季節,穿着單薄的棉質白色長裙,連一件大衣都不披,臉色雪白,下巴尖得都像是削過的,整體看起來很有點怪異。

紀棠是時刻保持着完美身材,卻是健康的瘦,不至于像李琢琢這種,似活生生不吃不喝給餓出來的。

“紀棠――”

李琢琢明顯是來找她的,剛進來半步。

紀棠就避開,臉蛋表情有點冷,未出聲驅逐,先看見李琢琢餓到無力站直,擡頭望着她的眼中摻雜着各種複雜的情緒,有的是恨,也有的是乞求。

“你要是叫保安,我就從盛娛傳媒的大樓掉下去――”

餓得都不成人樣了,還知道要威脅人?

紀棠對李琢琢這副落魄頹廢的模樣沒半點同情心,她最讨厭就是被人脅迫,聲音分外冷道: “哦,你跳吧!”

李琢琢臉色發僵,沒料到紀棠能見死不救到這份上,瞬間就沒了底氣,想去扯她的一片衣角:“紀棠,不,是宋太太,以前是我認不清身份跟你對着幹,我錯了……”

紀棠感到莫名其妙,她自從封殺了李琢琢在內娛的所有資源後,并沒有讓她走投無路到這種吃不飽的境界。追根究底背後使壞的是晉又菡,而李琢琢不過是個虛榮想往上爬,又甘願被人當槍使的提線木偶罷了。

而李琢琢這次出現,淚聲俱下的跟她道歉先前所作所為,包括哄騙宋星淵在宋家做的事。

會豁出去到這種境界,完全是想求紀棠收留自己:“宋太太,我還有商業價值的,你,你就當是做善事,簽了我吧,我願意終身免費幫你打工,只要你能幫我付違約金!求求你了……宋星淵被宋家逼着跟我斷絕關系,沒有人會幫我。”

紀棠皺眉,心想着江宿不是說李琢琢資源被撤下一段時間後,又重新恢複了嗎?

是什麽讓她堅持要解約,不惜代價的跟晉又菡撕破臉皮?

李琢琢哽咽着,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着,重複求着紀棠能替她支付高額的違約金,而紀棠安靜了許久,依舊皺着眉,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精神科?”

她沒諷刺的意思,是真覺得李琢琢的精神狀态有問題。

而很快白黎的身影出現了,應該是從不遠處看到紀棠被糾纏,冷着臉色走過來。

“保安呢,怎麽什麽人都放進來?”

紀棠見白黎是這個态度,靜站着也沒說話。

李琢琢情緒卻很激動起來,想要去扯紀棠的衣角,奈何被白黎毫不留情的推出電梯,她不甘就這樣放棄,聲音變得異常尖銳:“宋太太,晉又菡她就是個女變态!你不幫我,我會死的!早晚會死的!”

随着電梯門的合上,半點聲音全無。

紀棠直達了辦公室的樓層後,吩咐秘書讓白黎過來一趟。

五分鐘後。

白黎處理好李琢琢後,便敲門來到了辦公室。

她只字未提剛才,而是将一份新藝人的合約遞給她簽字,仿佛李琢琢根本不夠格。

紀棠看完合約,在最下方寫了幾筆,漫不經心地問:“李琢琢這是怎麽回事?”

“狗咬狗而已,已經交代安保那邊下次被放她進來。”

白黎見慣了娛樂圈因為各方面壓力大,而精神崩潰的藝人。

何況李琢琢不是盛娛集團的藝人,想瘋,也找錯地方了。

“之前在醫院見過一次李琢琢,就覺得她狀态不是很好,沒想到這次更差。”紀棠輕聲說,頓了片刻,又吩咐白黎:“我們旗下藝人不這樣吧?”

白黎笑了笑,聲音一如既往的很好聽:“放心,我們公司新簽約的藝人首先要求就是心理素質過硬,當然公司也不會虐待孩子們的。”

紀棠出身所受到的教育緣故,她做任何事都有底線,讨厭一個也是有底線,否則當初就不會給李琢琢留有活路,而是封殺到底讓她被經紀公司解約,再也混不下去。

她見白黎保證,便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

至于晉又菡究竟多變态,她在午飯的時候,就的江宿言辭間猜到了。

李琢琢怕是被迫進行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下午三點時分,微博上一條【緋聞】熱搜在毫無聲息地爆上了前三。

爆料者是個僵屍粉不足100個的小博主,自稱是江宿的狂熱顏粉,中午在餐廳偶遇上他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于是按耐不住偷拍了兩張發到微博上。還艾特了江宿的超話,結果顯而易見,粉絲群體全巢出動扒出這個女人是紀棠。

江宿先前就公開回應過,紀棠是他的校園白月光女神。

先前紀棠還沒有離婚,網上很少有粉絲會将自己男神和一個已婚女人牽扯不清,但是現在紀棠已經是恢複單身,還是盛娛傳媒的老板,與江宿各方面來看都很合适舊情複燃。

粉絲們跑到紀棠的官博下,罵她的當然也有,更多的是被江宿控評了一般,都是祝他們百年好合。

單憑一頓飯,升上到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上。

當白黎将微博熱搜遞給紀棠看時,她是懵圈了幾秒,纖細的食指壓下平板說:“中午在餐廳還有宋嶼墨在場,不是我和江宿的二人約會。”

白黎向來信奉有熱度就跟上,何況江宿的流量堪比一個當紅男明星,對紀棠這樣單身有資本的美麗女人而言,無非就是她過往人生中一次被男人愛慕的緋聞事件,不必去公關。

“現在圈內靠醜聞博取熱度的女星們比比皆是,最近翻紅的那個,一個月換一個男明星炒作戀情,還自封是男神收割機。”

話是這樣說,紀棠看着熱度持續上升,還是忍不住罵了江宿:“他怕是嫌過得太順利了。”

從她這裏讨不好到處,就自個兒公開是她的緋聞對象之一,也不怕夜路走多了被人打死。

何況三人的飯局裏,卻只有兩人的故事。

此刻紀棠也不知道宋嶼墨看到熱搜後,是什麽感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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