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衛宮川

衛宮川。

這個由衛宮切嗣給予的名字拯救了夏川魚。

夏川魚真的沒想到，這個世界和以往他去的世界都不同，在獵人大陸或者靜靈庭，甚至是平行世界的老家，他都沒感受過如此龐大的壓力。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世界睜開了雙眼，靜靜的注視着他，仿佛在問他，你怎麽還不滾。

剛進入世界時他還能保持基本行動能力，等他在醫院住了幾天後，甚至呼吸都成了困難。

夏川魚頭一次清晰的意識到，穿越位面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不是萬花筒構建一個通道随便轉就可以了，假設一個世界是一個球體，獵人世界是暗黑大陸下的一個空間世界，本身就帶着裂縫，所以那個地方進出很方便，自由度極高，他甚至本體都進去玩耍了一番。

靜靈庭呢？他和真一只進入了靈魂，甚至他自己還是憑依在真一的斬魄刀上才能自由行走，而且屍魂界只是現世的一個小空間，他和真一先在屍魂界獲得了身份和死神的認可，才以義骸的形式進入現世。

那這裏呢？

這個世界是個封閉的圓，上面可沒有裂縫這種東西啊。

他是披着義骸的殼子，以靈魂形态進入此世界，進入沒多久就遭到了排斥，唯一的下場只有一個，義骸在他的力量和世界的壓迫下變成破爛，他的靈魂被打入位面間隙中，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

不能放棄。

夏川魚從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不信命，他相信自己。

他咬牙堅持了一周，等來了衛宮切嗣的阿瓦隆寶具。

當巨大的金藍色劍鞘進入體內的一瞬間，夏川魚就覺得自己是被擱淺了N日的魚，終于喝到了一口水。

冥冥中他知道了這是什麽。

中古世紀某位王者的傳奇寶具，阿瓦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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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力量無比精純，同時又源源不斷，帶着極強的治愈性，瞬間将他外面那層即将報廢的義骸恢複到最佳狀态。他暗暗思索着，這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之一嗎？

就像是老家的尾獸？

與此同時……衛宮切嗣給了他一個名字。

衛宮川。

當夏川魚點頭承認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之前壓制得他根本喘不過氣來的力量終于松動了，他似乎得到了世界法則的一部分認可，成為了此世界之人。

明白了前因後果後，夏川魚真心感激衛宮切嗣和衛宮士郎。

沒有衛宮士郎的請求，衛宮切嗣不一定會用阿瓦隆救他，畢竟最初阿瓦隆寶具在衛宮士郎體內。

沒有衛宮切嗣的承認，沒有衛宮川這個名字的認可，夏川魚恐怕已經死了。

他心中暗暗承諾，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衛宮切嗣很有錢。

作為黑道上名聲顯赫的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洗手不幹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資金，将之前在第四次聖杯戰争中買下的院子重新修整了一番，然後帶着兩個養子住了進去。

院子很大，有房間，有道場，有倉庫，有中庭花園，還有不少客房，衛宮切嗣自然住在主卧室，衛宮士郎和夏川魚就住在旁邊的房間，鑒于夏川魚的身體不好，他住在最裏面的位置。

他的身體還是比較虛弱，走兩步就喘氣，衛宮士郎倒是活蹦亂跳得很有精神，衛宮切嗣就一紙錄取通知書，将衛宮士郎送進了穗群原學園小學部，讓他去上學了。

夏川魚為此慶幸不已，幸好他身體不好不用去上學，否則再來一次求學生涯，還學一加一，他會瘋掉的。

白天衛宮士郎去上學，夏川魚試圖研究阿瓦隆寶具，或者說他想要學習研究這種名叫魔法的力量。

他需要自己的身體好起來。

這天衛宮切嗣抱着他坐在中庭的回廊上，日光暖暖的落下來，衛宮切嗣的心情似乎不錯，夏川魚琢磨了一下，決定單刀直入。

“父親，那個劍鞘是什麽？”

衛宮切嗣愣住了：“什麽劍鞘？”

夏川魚軟軟的道：“你放在我體內的，金藍色的巨大劍鞘，散發着暖暖力量的劍鞘。”

衛宮切嗣看着夏川魚，表情柔和，半晌他笑道：“你看錯了。”

“……”這種被當做小孩子敷衍的感覺真是相當新鮮。

夏川魚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人。

“它叫阿瓦隆嗎？”

衛宮切嗣臉上的表情變了，确切來說是變成了面無表情，眼神也空洞起來。

他輕聲道：“小川怎麽知道的？”

夏川魚歪歪腦袋，學着佐助小時候的模樣，瞪圓了眼睛，一臉無辜：“它告訴我的呀。”

衛宮切嗣沉默良久才柔聲道：“是嗎？既然如此小川要好好珍惜哦！”

夏川魚心裏嗤笑，這話題過渡的也太快了吧。

他拍手歡笑：“當然，沒有阿瓦隆，我可是會死掉呢！父親，那股暖暖的力量是什麽？”

他緊緊盯着衛宮切嗣：“我想學。”

衛宮切嗣的表情僵硬起來，他道：“學這個幹嗎？”

“阿瓦隆是父親的。”夏川魚盡量繃緊笑臉，讓自己嚴肅起來，奈何……恩，大家懂效果。

衛宮切嗣聽後心下微暖：“以前是我的，今後是你的，無需多想。”

夏川魚道：“父親會，為什麽不教我呢？”

衛宮切嗣在做最後努力：“你想多了，我不會。”

夏川魚立刻控訴：“你直接拒絕而不是說不會，可見你明明會！”

衛宮切嗣頭一次發現，這個孩子多智近妖。

他無奈苦笑：“我以前的确會，可現在……已經不會了。”

他的魔術力量在慢慢消失，否則他又怎麽可能找不到愛因茲貝倫城堡，找不回女兒伊莉雅？

夏川魚眼神一閃，他輕聲道：“父親在不甘心嗎？”

衛宮切嗣渾身一震，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孩子。

孩子的眸光閃爍着明亮的光，縱然聲音很輕，卻重逾千斤。

“你的不甘心，我收到了。”

男孩伸手，輕輕捧住男人的臉，一字一句的承諾道：“教我吧，我來完成你的不甘。”

衛宮切嗣仿佛被蠱惑一樣，他愣愣的看着男孩的雙眸，半晌道：“好。”

魔術。

衛宮切嗣掌握的力量叫做魔術，而阿瓦隆是魔法寶具，當然，極其珍貴的那種。

“想要學會魔術，必須擁有魔術回路。”

衛宮切嗣答應後就立刻後悔了，他怎麽就一時心軟答應了呢？

最開始他是想敷衍的，就以魔術學習需要掌握強大的閱讀能力和書寫能力才能開始學習為有理由，讓夏川魚學習各種語言。

奈何夏川魚曾在現世待過幾十年，大部分國際通用語都會，只需要學習古代語種就行了，書寫和閱讀也絕對沒問題，衛宮切嗣用這個借口努力拖延，也不過擋了三個月= =

三個月後，當他的大兒子衛宮士郎掌握了十以內的加減乘除後，小兒子已經可以娴熟的用古德語抄寫魔法理論書籍了= =

衛宮切嗣覺得自己膝蓋好痛。

而當他教會小兒子各種古語言後，小兒子就天天鑽圖書館，看看借閱記錄吧，什麽中古神話，什麽最後的魔女，什麽有魔力的文字，什麽如尼的興衰……

衛宮切嗣最後還是放棄了，他覺得與其讓小兒子亂學，還不如他有計劃的教導。

他無可奈何的将自身所學整理了一下，某日他決定正式開始引導兒子進入魔術世界。

不過在此之前，衛宮切嗣有些話必須告訴這個孩子。

“每個魔術師都是驕傲的，這源于祖先的努力和家族的奮鬥，是血液中傳承下來的榮光。”

這個男人說這句話時，臉上卻并無絲毫自豪的表情，而是平淡甚至是……輕蔑。

夏川魚深深的看着衛宮切嗣，他輕聲道：“但你不這麽認為，對不對？”

衛宮切嗣呵了一下，他淡淡的道：“榮光什麽的，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感受到，而死去的人什麽都沒有，衛宮家之傳承了四代，到我這裏是第五代，而你将是第六代，小川，當你正式繼承衛宮家的刻印後，你想怎麽做都無所謂。”

夏川魚一愣。

而衛宮切嗣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們不在意這份榮耀，其他魔法世家卻很在意，你可以利用這份榮耀，獲得你想要的東西。”

比如說在第四次聖杯戰争中，他就利用這一點和肯尼斯簽署了刻印文件，最後完美的解決了Lancer組。

“……哦，我明白了。”

夏川魚看着衛宮切嗣，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很有意思，他和團藏有點像，行事手段都充滿邪氣，但兩者還是有區別的，團藏有野心，而這個男人……

“父親有什麽夢想嗎？”

衛宮切嗣愣了愣，半晌他笑了。

“我啊，小時候曾經發誓，要成為正義的夥伴，後來發現這太難了，所以就放棄了。”

這笑容，悲傷的讓人落淚。

夏川魚靜靜的看着衛宮切嗣，他也笑了，不過這笑容卻神采飛揚。

“那我成為正義不就行了？這樣父親就一直是正義的夥伴了！”

衛宮切嗣睜大眼睛，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即正義。

如此嚣張霸氣，桀骜張揚的話語從這個男孩口中吐出，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撲面而來，并非荒謬可笑，而是那璀璨的眸光如此明亮，如此自信，如此堅決，就好像……這并非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是已然成為了現實。

他下意識的伸手，輕輕撫摸着男孩的那雙耀眼的眸，半晌才道：“……這可真是讓人震驚的正義啊。”

他輕笑起來：“好，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