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流水之刃

“所以你就打算看着？”

麻倉好坐在窗戶邊，目光掃視着窗戶外的風雪，始終戒備着那些巡視的人造人女仆。

夏川魚靠在牆上，他沉默良久才道：“那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沒有理由，更沒有立場阻止她。”

麻倉好嗤笑，他冷不丁問道：“聖杯可以實現人的願望？”

夏川魚點頭：“是的，聖杯戰争，七個主人，七個仆從，成對厮殺，最後勝利者獲得聖杯，實現願望，這是聖杯戰争的官方解釋。”

他看着麻倉好：“你有興趣？”

麻倉好搖頭：“那個女孩之前心裏說了，聖杯戰争還要四五年才開始，我等不及了。”

夏川魚一愣，麻倉好挑眉：“明年年底通靈王大賽的預選賽就要開始了，我何苦等一個杯子？”

夏川魚啞然，他道：“到時候記得通知我。”頓了頓：“通靈王大賽的流程是怎麽樣的？”

“我之前去帕契族就是為了這件事，已經确定了，先是小組預選，然後去美國比賽，下一步是三人成組打比賽，再後面的……”麻倉好呵了一下：“那些死老頭寧死不告訴我。”

夏川魚撇嘴：“真是粗暴的比賽方式，還不如我家的畢業考試呢。”

考試怎麽能沒有筆試呢？最起碼通靈人要認字吧！

聽到夏川魚心中的吐槽，麻倉好噗嗤笑了起來：“靈源于靈魂，靈魂是不需要文字的，存在即可明白。”

夏川魚翻了個白眼，他還在頭疼伊莉雅的問題，雖說以想要了解人造人的基本知識打發伊莉雅去拿幾本入門魔法書為由，将伊莉雅打發出去了，但他此刻的心思可不在魔法書上。

他從靈魂想到了義骸，又想到了……

麻倉好看了夏川魚一眼，他輕聲道：“……你此前沒見過她吧，她又不是你親姐姐，難為你這麽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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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伊莉雅已然飛速抱着魔法書溜回卧室，剛要進門，就聽到了這句話。

她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因伊莉雅房間內的雙重結界，夏川魚和麻倉好倒是沒發現門口有人，夏川魚嘆了口氣道：“好，我似乎沒告訴你吧，我啊……”

他無奈道：“我也算是人造人啊。”

麻倉好瞪圓了眼睛，門外的伊莉雅也傻眼了。

麻倉好驚訝不已，他仔細看着夏川魚：“不可能，你的靈魂之光純澈明亮，蘊藏于你靈魂內的力量渾厚強大，和你那個姐姐不一樣！”

夏川魚嘴角抽搐，他道：“然而事實上我的确是人造人，我靈魂上的這個殼子叫義骸，是某個王八蛋做的，我本來的身體應該被封存在某地，好，你也知道，我并非此世之人，如果沒有外面這層殼子的保護，靈魂是不被世界承認的。”

他道：“伊莉雅是小聖杯不假，但她并非純粹的人造人，而是人類和人造人結合誕下的生靈，如果人造人的神智是設定好的魔術裝置，那伊莉雅呢？”

麻倉好沉默了，半晌他道：“……我不清楚是不是那個所謂的小聖杯緣故，你姐姐的靈魂力量的确比那些女仆強一些，但是……”

他看着麻倉好：“你沒有靈視看不到，她的身體破破爛爛的，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她又是個半人造人……可是活不長的。”

夏川魚直直的看着麻倉好：“所以你有辦法将她的靈魂保存下來嗎？”

麻倉好一愣。

“小聖杯什麽的，人造人什麽的，歸根結底都作用在她的軀殼上，換一個能行嗎？”

麻倉好滿頭黑線：“你以為這是換衣服，一個不行就換一個嗎？”

夏川魚虛心問道：“啊，不行嗎？給我做義骸的王八蛋就是這麽粗暴的，一個不行就将靈魂拍出來再塞進另一個……”

麻倉好更無語了，他磨牙道：“哦？這麽神奇？來日若有機會，你可一定要将那位高手介紹給我認識啊！”

吧嗒，門開了，伊莉雅進來，關門。

她一把抱住夏川魚，大哭起來，仿佛要将這幾年的痛苦和悲傷都哭出來一樣，夏川魚先是一驚，随即就了然了，聰慧如他已然明白伊莉雅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什麽都沒說，只是抱着女孩，輕輕安撫着，伊莉雅很堅強，對她來說，一個擁抱就足夠了。

夏川魚和麻倉好不可能一直呆在愛因茲貝倫城堡裏，伊莉雅縱然不舍，也只能目送他們離開，不過伊莉雅和夏川魚約定了，每年的聖誕節過來一趟。

“因為那一天絕對不會有任何實驗，伊莉雅可以休息。”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将夏川魚給她的術式收起來：“我會在聖誕節前三天布置雙重結界，這樣你就能過來了。”

夏川魚點頭，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千言萬語最後變為一句：“保重。”

伊莉雅甜甜的道：“恩，我會的，你也一樣。”

兩人離開愛因茲貝倫，回到了之前租住的房間，夏川魚拿出好幾個卷軸，一解封，瞬間幾十本大磚頭魔術書就将他埋起來了。

麻倉好興致勃勃的拿起其中一本《靈魂的研究和解析》開始看了起來，夏川魚無奈的從書下鑽出來，将這些書一本一本分門別類放好，有了這些魔法書的支撐，他就可以繼續研究義骸了！

總的來說這一次收獲頗豐，認識了小姐姐，拿到了魔法書，還知道了聖杯戰争的開啓時間……

啊，等等！！

夏川魚突然想起一件事。

聖杯戰争的戰場在冬木市，四年後衛宮士郎貌似正好十六？高一？

他體內還有亞瑟王的阿瓦隆寶具，如果聖杯戰争爆發，衛宮士郎八成會被卷進去！

不行，轉學！一定要轉學！！

……等等，夏川魚的臉色陰晴不定起來，衛宮士郎的撫養權在藤村雷畫手裏，讓士郎轉學必須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聖杯戰争這種事如果被衛宮士郎知道的話，他……

夏川魚深沉臉，老家十五六歲的兔崽子們都什麽樣子？

那絕壁是心比天高啊，直接告訴他聖杯戰争很危險你最好避開什麽的，衛宮士郎會聽嗎？

夏川魚可沒把握，那怎麽讓士郎轉學呢？

如果他沒記錯，穗群原是有高中部的，一般基礎教育都是直升，他……要不讓士郎去東京上學？就說他想和士郎成為校友？

可這就牽扯到另一個問題。

他不得不去上學==

夏川魚心中淚流滿面，所以說他之前絞盡腦汁當漫畫家什麽的，完全是無用功了？

我真傻。

将書籍整理完畢，又将麻倉好需要的書籍拓印打包，夏川魚和麻倉好退了租房，啓程回日本。

鑒于愛因茲貝倫依舊在加緊監視周邊地區的來往人員，這一次兩人不得不走陸路。

風餐露宿對兩人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一邊看書一邊趕路，或者讨論魔術問題，或者讨論靈魂問題，旅行的日子相當滋潤。

不過樂極生悲，這天兩人剛踏上西伯利亞高原的土地，夏川魚突然眼神一凝：“退開！”

漫天風雪的冰原上突然蹦出十幾個大漢，他們的目标……咦？麻倉好？

下一秒，無數黑色的絲線封鎖了周圍的空間，幾乎将周圍的空間完全吞噬，夏川魚擡手拔刀，瘦小的身體裏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凜冽的刀氣縱橫四散，直接崩裂了身周的黑弦，他抽空看麻倉好，正看到麻倉好的火靈陡然膨脹開來，巨大的像是怪異機甲人的靈體展開身體，張開四肢，長長的手指瘋狂揮舞，輕描淡寫的扯斷那些弦，護住麻倉好。

麻倉好的眼神極冷，火靈伸出一只手，麻倉好站立于火靈的掌心，他雙手交疊，強大的巫力沖出，擡手一拍，就直接将沖到最前面的那個人拍飛了。

那人在地上滾了三滾，面色無礙，身體完好無損，但人卻死的不能再死了。

畢竟麻倉好拍的可不是肉體，而是人的靈魂，旁邊的火靈張口就吞下了那死人的靈魂。

夏川魚見麻倉好使用了遠程攻擊手法，他就立刻沖到麻倉好身前當肉盾，麻倉好輕描淡寫的拍了幾下，就将那些人都拍死了。

但那些人的靈魂死去，身體卻依舊在動，夏川魚微微眯眼，輕而易舉的發現了風雪中隐藏的黑弦：“那些黑弦控制了屍體。”

他将加賀清光插在身前，退後一步雙手結印：“火遁！”

用不來高階忍術，卻可以用魔力引導火遁順着黑弦燒過去，然而那些黑弦的數量一瞬間暴增，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大漩渦！”

無數黑弦彙聚在一起，像是深海中巨大的漩渦一般，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旋轉起來，不僅抵消了夏川魚的火遁，更是擋住了麻倉好的視線，讓他無法使用陰陽術。

夏川魚當機立斷，雙手緊握長刀，強烈的威壓瞬間爆炸開來，他一躍而起，橫刀斬下！

“給我開——！！”

長刀映日，極亮極耀，這一刀若天上日落，地崩山裂，面前厚重危險的黑弦漩渦只抵擋了兩秒鐘不到，就被猛烈的威勢壓下，瞬間湮滅！

麻倉好早已蓄勢待發，手中凝聚着危險的光芒，當黑弦漩渦消失的一瞬間，周圍漫天的風雪一瞬間化為尖銳的冰針，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與此同時夏川魚的身形砰得一聲消失，而那漫天冰針眼瞅着就要擊中敵人，卻聽對方輕聲道。

“流水之刃·雨！”

漫天黑弦化為天雨，和冰針針鋒相對，發出叮叮叮的聲音，黑色的弦雨和白色的冰針下，一個身穿白衣的白發少年站在白色冰原上，幾乎要與風雪融為一體。

“黑鳥院夜半。”他道：“麻倉葉王，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