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貓又又旅

在夏川魚答應的一瞬間，籠子裏的貓又感動的熱淚盈眶，貼在籠子上的貓臉凹凸不平，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襯着它那張被燒成灰的貓皮，整只貓都滑稽不已，差點讓麻倉好笑出聲。

伊邪那美命很滿意。

“既然如此，你們就去吧。”

……就去吧？

夏川魚一愣？去哪？還有……你們？難道不是他一個人嗎？

他道：“我去哪？”

“我送你們去信仰崩潰，動亂四起的年代，如何選擇，如何保持神性全看你們自己，但是……”

這位女神慢吞吞的道：“如果不成功，就不用回來了。”

話音落下，不等夏川魚和麻倉好反應過來，她一甩袖袍，面前就出現一個巨大的口子，夏川魚、麻倉好以及籠子裏的貓又瞬間出現在裂縫上空，下一秒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天空很藍。

這是夏川魚睜開眼後的第一感想，随即他緩緩坐起來，空氣很潮濕，撐住地面的泥土很松軟，頭頂有鳥鳴聲，鼻息間湧動着青草的味道，這裏應該是一處林地。

夏川魚看着四周，确定周圍沒什麽危險後，他低頭拍醒了麻倉好，順便拎起幹癟的貓又甩了甩：“醒醒了。”

麻倉好摸着腦袋，他面色陰沉如水，在清醒過來後就死命的盯着貓又。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夏川魚呵呵：“我也很想知道，貓又，好好說一說吧。”

二尾貓又的心情很複雜，它能感覺到五代抓着它的手恨不得撕了它，可即便如此，掌心傳來的溫暖治愈之力依舊緩緩撫慰着它的身軀，很快，它那一身幹癟的毛就紛紛脫落，重新長成變再度變得油光水滑。

Advertisement

它舔了舔自己新長出的毛，輕盈的跳到夏川魚的腦袋上。

“五代，我叫又旅，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它道：“貓又是我的種族，又不是我的名字。”

夏川魚一愣，麻倉好黑臉：“原來你甚至不知道一只貓又的名字，就将它當朋友了？”

夏川魚茫然臉：“……這有什麽問題嗎？”

麻倉好恨不得掐死眼前的混蛋，衛宮川這家夥……哦，對了，這家夥的真名是夏川魚！

他深吸一口氣：“這件事以後再說，貓又，你最好先好好解釋一下前因後果，否則……”

貓又才不怕麻倉好呢，它桀桀笑道：“你以為自己是被連累的？你太天真了，雖然伊邪那美命女神這些年來神性堕落快要成為邪神，以至于記憶有些混淆不清，但當我幫祂清理了一部分污穢之氣後，祂已經想起來了，十年前你再度轉生時，可沒經過祂的允許。”

貓又揮爪，直直的指着麻倉好：“你上次是走後門偷溜的！”

麻倉好冷笑：“偷溜又如何？雖然耗費了五百年才跑路成功，可我總算是跑了，這是我自己的本事！”

貓又撇嘴：“可女神現在想起來了，所以你必須付出代價。”

麻倉好冷哼一聲：“代價？你是指一起被丢到這裏來就是代價？”

夏川魚掐着貓又的後頸肉：“別轉移話題，先和我好好說一說到底怎麽回事？”

貓又乖巧極了，它緩緩道來。

原來自從來到現世後，它滿世界亂竄玩得可開心了，玩着玩着就跑到了出雲。

它本身是死神座下的勾魂使者，意識甚至能脫離肉體穿梭各個空間，自然也能感受到道反石後那澎湃陰冷的死亡之力。

都說貓的好奇心是所有動物裏最強的，此話一點都不假，貓又忍不住……鑽了進去= =

黃泉女王無數歲月的寂寞和悲傷，瞬間有了很好的傾聽者。

貓又很痛苦，它想要離開黃泉國，可沒有女神的許可，它是無法離開的。

不得已，它對伊邪那美命說：“尊貴的女神啊，您難道不想挽回那些被玷污的神性嗎？您就真的心甘情願成為邪神嗎？”

伊邪那美命自然不願意，于是貓又出了個馊主意：“因我體質特殊，我可以幫您吸取一部分黑暗污穢的力量，可您難道想要一直依靠我嗎？我有一個好主意，可以幫您一直保持神性。”

“讓人到過去為您傳教，改變信仰的善惡，這樣您就能重新獲得尊榮了。”

夏川魚對此點評：“什麽破爛馊主意，改變過去就意味着改變未來，這個世界會崩潰的！”

貓又蔫耷耷的道：“你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擔心什麽？不過你知道女神怎麽回答的嗎？”

祂說：“好。”

夏川魚驚呆了：“祂可是神靈啊！難道不明白因果逆轉的關系嗎？”

“女神說，這個世界是殘缺的，是不完整的，是沒有發育完全，破破爛爛的世界。”貓又語出驚人：“所以你能來到這裏啊，五代，否則你怎麽能安然無恙到現在？”

夏川魚氣樂了：“我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我絞盡腦汁的找生路！”

“可如果世界法則真的是完整的，你連找活路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啊。”貓又輕聲道：“正因為不完整，所以到處是漏洞，因為不完整，所以過去與現在可以相互交疊，正因為破破爛爛，所以……因果可以逆轉。”

夏川魚冷不丁想起了日暮神社裏可以穿越時空的食骨之井，想到自己從皇室手中拿到的八尺瓊勾玉……半晌，他道：“所以你出了個馊到不能再馊的破注意，還向女神推薦了我？”

貓又很不好意思，它縮在夏川魚的懷裏：“……因為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而女神為了考驗你的品性，不允許我将前因後果告訴你。”

“如果你能不問緣由的幫助一只貓，那自然也會不問緣由的幫助一位神祗。”貓又擡頭，碧綠色的眸子閃閃發光：“女神說，擁有如此純善的人類，不管成功與否，祂都會賜下神恩不吝眷顧的。”

夏川魚冷笑：“那我還要謝謝你？”

貓又道：“你莫要以為伊邪那美命的眷顧和天照大禦神的眷顧一樣，伊邪那美命女神被衆神背叛，被人類背叛，祂居于黃泉國，為死靈女王，向來只會傾聽死者的聲音，因為祂覺得活着的人類太過肮髒堕落。”

“你将是祂第一個庇護的人類。”

夏川魚嘆了口氣：“算了，眷顧不眷顧的我倒不在乎，但是……又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我？”

貓又又旅歪歪腦袋，露出一個異常純澈懵懂的表情：“那我賣身給你做補償，好不好？”

下一秒，它一口咬在夏川魚的手腕上，夏川魚只覺得一股刺痛，這痛竟非血肉，而是來自靈魂！！

“無所不能的死神陛下啊，在伊邪那美命女神、衆神之母、死靈女王的見證下，貓又又旅将與人類夏川魚結下生死相連的羁絆，這羁絆将跨越時間和空間，将跨越生與死的距離，永世長存。”

話音落下，夏川魚的腦袋裏瞬間多出了很多信息，關于貓又的種族，關于貓又的來歷，關于貓又的能力，以及關于這個破爛羁絆契約。

夏川魚的表情很扭曲，麻倉好的表情更扭曲，他以前也養了一只貓又啊！可那只貓又不是這樣的，它跑了！它背叛他了，它甚至還捅了他一刀啊！！

——很顯然，這是人品問題。

夏川魚沉默良久才道：“又旅，感謝你的信任，不過……你就不怕來日真一知道了，将你掐死嗎？”

貓又咧咧嘴：“他還要感謝我好嗎？有我在，縱然你死了，我也能找到你的靈魂，宇智波真一那小子到時候還不求我？”

夏川魚：“……”它說的好正确啊！

等等啊。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通過你的眼睛來尋找真一的靈魂了？”

貓又道：“這是自然。”

夏川魚頓時舒心許多，看着貓又又旅如此乖巧可愛，麻倉好忍不住了。

他道：“貓又這種生物向來善變，現在它對你好，是因為它喜歡現在的你，等将來……就不一定了。”

夏川魚聽後眉心微蹙：“……聽你的口氣，你對貓又很了解？”

麻倉好沉默良久才道：“我也養過一只。”

貓又又旅道：“它離開你了？”

麻倉好呵呵：“它背叛我了。”

又旅淡淡的道：“人類，你沒說錯，我們貓又的确善變，可真正善變的是人類，我們曾經有多眷顧人類，當人類發生改變時就有多痛心和迷茫，如果它最初眷戀你的溫暖，當你的心變得冷硬的一瞬間，它自然不會在喜歡你。”

“一定是你的想法發生了什麽轉變，因而讓它選擇離開你。”

麻倉好看着又旅，那雙眸子裏閃爍着極其複雜的情緒。

“即使離開我會死亡？”

“是的，即使會死亡，也阻攔不住一只貓又追尋自由的腳步。”

貓又道：“我們停留是因為我們自己原因，而非人類強迫，當我們選擇離開時，什麽都無法阻攔。”

麻倉好怔了許久，他想起幼年離開他的乙破千代，想起貓又股宗，想起了很久很久的以前。

半晌他才道：“所以……天各一方，生死不見吧。”

過去發生的一切已經無所謂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實現自己的夢想，達成最終夙願。

達成夙願……等等啊！！

麻倉好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他無法完成伊邪那美命交付的任務，再也無法回去的話，他怎麽參加通靈王大賽？！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