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陳家慘狀

經歷了這次事情以後,傅鴻濤開始變得瘋瘋癫癫,時常在半夜裏大叫說看見了女鬼,傅離不忍心,留在了傅府照顧着他。更何況,母親的屍體死而複生,而已經恢複了些許仙氣的傅離更是親眼看到母親跟随鬼差去地底,感受到從母親身上傳來的不詳氣息,傅離心下不安,更加不願意獨留父親一人去接觸她。

陳筠也感覺到了傅離母親身上的違和感,暗暗皺起了眉頭,陰風害得傅離險些喪命,難保傅離留在這裏不會再遇到他。

傅府的事畢竟是人家家事,他也不能多管,陳筠沉吟了片刻,将傅離拉到了無人之地詢問道:“太傅,你想留在家中照顧父親朕理解,只是如今的傅府并不安全,也不知太傅有何解決之策?”

傅離微愣了下,溫和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不安,掙紮了一番,低聲道:“皇上,臣有個不請之情。”

他左右看了看,遲疑道:“不知加副統領近日是否有空?”

陳筠見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秒懂:“太傅是想讓加菲在此暫住幾日?”

剛好,加菲還不想離開呢。

傅離輕輕點頭。

“加菲現在在哪裏?”陳筠問道。

傅離不确定道:“大概,在管事那邊?”

“也好,讓加菲住在令府還能就近保護你,”陳筠輕咳了一下。

加菲在蘭花走了以後将傅府逛了個遍,那鼻子簡直比狗鼻子還靈光,站在人家花園裏兩眼發光說底下有金子,好多好多金子,大有想要在花園裏睡覺的想法,陳筠轉念想一想也猜到了,可能這些都是傅鴻濤平日裏積累下來的財富,傅府乍一看上去樸實又典雅,尋常百姓根本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清廉的府邸內會隐藏着大筆財富。

加菲對財寶有着天生敏銳的直覺,像個雷達一樣,陳筠見他煞有其事地在花園裏徘徊不定,對加菲解釋了一番睡在別人家花園裏是件多麽不禮貌的事情。

加菲有些委屈,不過作為深受騎士精神熏陶的加菲也是很有紳士風度的,只不過之後的幾天加菲沒事幹就特別喜歡在花園裏待着。

傅離并不知道自己父親在府邸的後花園底下埋了大量的金子,陳筠猜測這些可能是傅鴻濤平時進行土地買賣、侵占民田等各種手段而得來的不義之財,也對加菲松了口,悄聲無息的拿走一些,只要傅鴻濤沒發現,随你折騰吧。

反正加菲只是守財奴本性發作了,他要金子只是因為好看,金燦燦的,并不是為了花錢享受。對于加菲來說,每天睡在金山上才是真的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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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筠才不會相信傅鴻濤藏了這麽大量的財富是為了更奢侈的生活或做個守財奴,以加菲的反應來說,那筆金子的數目顯然已經超出了尋常的估測,埋在地底,顯然是不常用的了,除了傅鴻濤想要謀朝篡位陳筠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雖然母親的死作為一根刺梗在了傅離心口,可瘋癫的傅鴻濤又讓傅離心軟了,傅離是個孝順的孩子,哪怕心裏不好受,也不會丢下這一世瘋癫的父親不管。

陳筠知道其中的利弊,為傅鴻濤請來的最好的禦醫,不僅僅是為看傅離能夠安心,還因為左丞相在朝中的黨羽牽扯很大的原因,這個時候傅鴻濤還不能倒下。

陳筠見傅鴻濤服了藥後睡下了,拒接了傅離的護送,一路又馬不停蹄的到了陳家。

陳家與辛王牽扯很深,而刑天府的人搜尋了府邸卻沒有得到任何證據,當初梅三娘也是誤打誤撞才發現的來往信件,陳家将那封信收起來想着也許日後會有用。

陳家的兩位少爺年紀都還小,老大也是參加今年科舉的貢生,而陳大人則在當年站錯隊後被先帝降了職位,如今已經退休在家養老了。

刑天府帶領的捕快包圍了陳家以後,秀夫人不願與那些守門人啰嗦,彪悍地一腳踹開了陳家的大門。

鋪天蓋地的蘭花在陳家大範圍種植着,在碧蘭重傷後,陳家的成片蘭花也随之枯萎。

秀夫人帶着手下将冷清到罕無人煙的陳家搜了個遍,最終在荒蕪院子的枯井之中找到了堆積在枯井內的幹屍,均是被吸幹了生命而死,男人則更為凄慘,都是精氣耗盡而亡。

陳大人與他的夫人也在其中,衆人被這慘絕人寰的場景弄得心塞不已,原以為陳家都沒有了活人,誰想和秀竟在廚房的爐竈下抱出了餓地奄奄一息的陳家小少爺。廚房內的蔬菜瓜果都爛了,還有發黴的熏肉,小少爺的手中死死抓着一塊發黴的面團,看樣子這個孩子就是靠着這些東西才一直存活至今。

秀夫人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對這可憐的孩子很同情,當即命人請來了大夫。

陳筠到的時候這位小少爺才剛醒,看到一群陌生人圍着自己吓得縮在床角瑟瑟發抖,一有人靠近就驚恐地大喊大叫。

就連大夫,也是束手無策地站在一邊,好在在這位小少爺昏迷的時候他已經給他把過脈了,只說是這孩子餓過了頭、身子虛,再加上受了驚吓,讓大家不要刺激他。

陳筠看到這個把自己縮在角落裏不願接觸人的孩子,仿佛就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個時候因為狂躁症的頻繁爆發,他将同班的幾個小朋友揍進了醫院,學校要求開除他的學籍,所有的玩伴都疏遠了他,小時候的他是怎麽熬過那段時間的?

他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把自己封閉起來,甚至患上了抑郁症,自殺了幾次都沒成功。

←←割掉的血管會自己愈合什麽的,當時的自己真是吓呆了,死死瞞着這件事都不敢跟父母說。怕被他們當成怪物,後來他是被媽媽揍醒的,哭爹喊娘地發誓再也不敢輕生了,陳筠摸了摸鼻子,這陳家的小少爺情況和他完全不一樣,想也知道揍這個方法肯定行不通了。

又想家了,陳筠嘆息一聲,系統頒發的主線任務是讓他成為千古一帝,完成後獎勵的回城卷軸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怎麽了?”敖翔注意到陳筠一直在看他,低下頭來問道。

陳筠緩緩搖頭說沒事,心裏卻非常不好受。

他不想和敖翔分開,也不想放棄回家的機會,而魚和熊掌卻不可皆得。

“皇上,陳小少爺從剛才起就是這樣了,”和秀讓大夫離開後對陳筠解釋了一番,兩人距離床鋪的位置稍遠一些,那床周圍沒人,那個孩子平靜了些許,依舊縮在角落裏不肯出來。

陳筠回過神,吩咐和秀帶着其他下人們離開,将剛才沉重的心情抛在了腦後。

其實,如果真的兩方都不想舍棄,那就努力去找個“籃子”将魚和熊掌裝在一起吧,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也許真的有這樣的“籃子”也說不定。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陳筠嘗試着靠近這個孩子,他果真又一次驚恐大喊了起來,減緩了腳步,陳筠嘗試着引導體內柔和的光明元素來安撫這個孩子,雖然不使用技能而直接從體內調動光明元素吃力了些,不過還真有效果。

小孩子哇哇大哭了一陣子,好似将積攢至今的恐懼和彷徨全部都發洩出來似的,陳筠學着當初應天喵的方法,一下一下順着他的背,任由他發洩似的嚎啕大哭。

等到小孩子平靜一些後,這才在對話中得到了陳家的消息。

那位蘭花仙子似乎是因為受了重創,急于恢複實力,從吸取生命的方法中找到了捷徑,害了好多人,每間隔一段時間都回來陳府吸取那些被蘭花控制之人的生命和精氣,直到陳府中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人也不見了蹤影。

而陳府的守門人,正是蘭花操控之下的傀儡,執行着禁止外人進入府內的職責。

小孩子是陳大人的幼子,叫陳君,乍一聽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陳筠還真愣了下,見他面露疑惑之色,輕嘆着摸了摸他的頭。

過年期間,還是不要給天都城再新添恐慌了,何況陳君也不想讓人将陳府的慘狀宣揚出去,于是陳筠就命令刑天府将此事瞞了下來。

“堯烨很喜歡那個孩子?”

陳筠蹭了蹭敖翔,看着小孩子怯生生地與刑天府衆人相處,柔和道:“嗯,我覺得和他很投緣。”

敖翔側臉看去,總覺得此時的堯烨雖然面色蒼白脆弱,卻出奇地散發着一種奇妙的母性光輝,眨眨眼,敖翔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回去後,陳筠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總覺得蘭花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擔心對方又會掀起什麽禍事,結果沒想到蘭花還真是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面幾天,傅鴻濤在傅離的精心照料下漸漸恢複了過來,而陳君,則定居在了刑天府,認了秀夫人為義母,和秀見秀夫人同意了,也就跟着收下了這個義子。

梅三娘與小唯是正式确定關系了,兩人不管走到哪裏都形影不離,每一次回首、每一次視線相交都含着滿滿的情誼,不過小唯與梅三娘在一起,肖岚不出來阻止麽?

可惜,沒過幾天陳筠就已經沒有精力去八卦她們兩人的戀愛過程了,一份特殊的奏章徹底打亂了他近期對于朝堂的動向掌控。

辛王駐守的邊境封地常年與西方的游牧民族來往,那塊地區以外有一個吐蕃小國長年騷擾大燕國的邊境,辛王的軍隊将他們打了回去,吐蕃王為了投誠,帶來了數不盡的各種寶物和投降書,想要獻給大燕國皇帝。

而真正的大功臣辛王則與吐藩王一道來天都了。

陳筠并不知道辛王此時早已在天都落腳,不過這位皇叔的手一直伸的很長,府中的門客和謀士更是數不勝數,在民間更有賢王的雅稱,一個威脅到他皇位的勁敵。

陳筠給辛王下了一個定義,腦子飛速運轉着,默默又改了這個定義:一把能割開朝堂內部傅鴻濤黨羽為主其餘官員茍延饞喘現狀的利刃。

如果用的不好,這把利刃極有可能會捅傷自己,陳筠敲了敲桌子,在奏章上寫了批閱二字,他們都已經來了,準奏不準奏什麽的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吐藩王一行人已經到了大燕國境內,陳筠圈定了一下他們的行動路線,暗暗煩惱。

辛王遞上來的奏章說了,吐藩王想要送給他世界上最美妙的珍寶。

陳筠攤開那本奏章,不安地揉了揉額頭,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如果他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猜到了,吐蕃那地方最是盛産異域美人,而吐藩王知道陳筠後宮內無人後,很識相地将本該獻上去的美女換成了國色天香的美男子。

大燕的政治腐敗,風氣也肆意灑脫,豢養禁脔雖不是什麽能光鮮的事情,不少人還是會圖個新鮮去做的,甚至還将此作為攀比身份的一個炫耀物品。

禁脔的身份比妓女更低,也無法懷孕生子,自然不會威脅到朝中大臣們的利益,吐藩王獻上來的美男子可謂是萬裏挑一,甚至還很有情調地将他作為禮物裝在了箱子裏等候皇帝親手打開。

陳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稀裏糊塗的還真以為對方送了一箱子很沉很沉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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