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藝術家06

門被打開,兩個高大的男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來。

很明顯,蘭瑟就被裝在箱子裏。

他們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有人狠狠踹向他們,疼痛來襲,一切迅猛到根本無法預料。

其中一個摔在牆面上,捂着肚子躺下,蜷起身,一臉漲紅,額上都是冷汗。

伊恩那一腳的力量十足,普通人未必能承受得了。

另一個正要反擊,伊恩單手扣住他的手腕擰至身後,一個用力,脫臼的聲音十分響亮,他的慘叫聲在走廊裏回蕩。

不遠處一間房門打開,一位老人家顫悠悠探出頭來,狐疑地望向他們。

伊恩朝他笑了笑,“先生,一會兒就安靜了。”

老人家點了點頭,将門關上。

倒在地上的家夥忽然坐起身來,取出手槍,指向伊恩。

就在他的手指扣向扳機的瞬間,伊恩一個健步滑向前方,伸長手臂,只有零點幾秒的時間,他的右手拉上了對方的保險栓,左手卸掉了對方的彈夾。

然後他冷冷地與對方對視。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先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上蘭瑟?”伊恩的手掌摁在對方的額頭上,用力地将他抵在牆面上,對方的後腦只覺得快要裂開,內心恐懼無比。

“我……我們只是收了錢……要将他帶去某個地方!”

“某個地方是指哪個地方?”伊恩歪了歪腦袋問。

“我們也不知道,就是把他送上公寓對面的那輛貨車……”

伊恩起身,來到公寓窗前,果然看見一輛灰色的貨車停在街對面的咖啡館前。

就在這個時候,被伊恩擰脫臼右手的家夥竟然向對方撥打了電話。

“快走!”

伊恩回頭踢開他的手機,但是晚了一步,那輛貨車已經走遠了。伊恩撥打了紐約警局的電話,告知對方車牌。

這兩個家夥想要逃走,伊恩利落地再次将他們撂倒,順帶不留情面地擰脫臼了他們的腿。

他打開了箱子,蘭瑟被迫蜷縮在裏面。雙腿曲起,雙手被捆綁在腳踝處,嘴巴裏塞着什麽東西。伊恩可以想象蘭瑟被關在裏面是怎樣的痛苦。

他将塞在蘭瑟嘴裏的東西取了出來,年輕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張大了嘴巴似乎要說什麽。

伊恩摸了摸他的腦袋,從腳踝處取出瑞士軍刀,割開了捆住他的繩子,把他從行李箱裏抱了出來。

他就像是走失之後終于見到父母的孩子,一把抱住伊恩的肩膀,大哭了起來。

伊恩輕輕拍着他的背脊,“好了,沒事了。”

沒過多久,警察就趕來,将這兩個男人拘捕。

伊恩陪着蘭瑟前往警局接受調查。

警察要對蘭瑟身上的傷處采樣,并且要求他脫下身上的衣物,上面留有這兩人的指紋以及其他犯罪證據。

蘭瑟看向伊恩,伊恩點了點頭,他才緩緩撩起自己的上衣。

他真的很瘦,身上有幾片青紫的痕跡,應該是被那兩個男人毆打留下的。當他發現伊恩看着自己時,他下意識用胳膊将自己抱了起來。

伊恩沒有用調查局培訓課程裏的東西來分析蘭瑟的行為,他起身接過警員遞過來的衣服,套在了蘭瑟的身上,笑了笑說:“好像大了很多。家裏還有衣服吧?”

蘭瑟點了點頭。

當蘭瑟進入警方的問詢室時,拽住了伊恩的衣角。

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聲問:“警官先生,請問你們這裏有人懂手語嗎?”

“……那倒是沒有。”

“那麽我能進去嗎?我懂手語。我是蘭瑟的朋友。”

“哦,可以。謝謝你的配合。”

因為伊恩就坐在他的身邊,蘭瑟顯得比之前鎮靜了許多。警方問的問題都在伊恩的預料之內。

“蘭瑟,你能想到為什麽這兩個人要綁架你嗎?”

蘭瑟搖了搖頭。

“你要想清楚,因為他們的行動是很有針對性的。他們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就是你。我聽說你的母親是癌症去世的。她在去世之前,應該花費了一大筆錢。你是怎麽還清的?”

蘭瑟愣了愣,咽下口水。他比劃了一下,伊恩替他翻譯說:“他是靠畫畫把錢還清的。”

“那可是五萬多美金。”警官看了一眼資料。

伊恩知道對方在懷疑什麽,他們認為這起綁架事件很有可能是因為蘭瑟的債務問題導致的。而且以蘭瑟的狀況,幾乎不可能從銀行那裏獲得貸款。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高利貸。

蘭瑟并不是什麽有名的畫家,他的畫能賣出幾百美金都很難得,五萬美金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伊恩并沒有替蘭瑟辯解什麽,他在這間房間裏必須保持中立。他只是蘭瑟的傳話筒而已。

蘭瑟又做了一連串的手語,然後将自己的手機取了出來。

“他一共賣出了五幅畫。對方是現金付款。而将錢交到他手上的是格裏芬畫廊的一位藝術經紀人,他的手機裏有對方的電話號碼。你們可以打電話向她求證。”

警官點了點頭,又問:“蘭瑟,還有什麽理由,你覺得可能會導致這一次的綁架嗎?希望你仔細想一想,不要有所隐瞞。你很慶幸,聯邦調查局的康納探員阻止了他們,不然的話這可能不僅僅是一起綁架。無論是誰出錢指使那兩個男人将你塞進行李箱裏,他的目的很可能不僅僅是綁架,還有可能要你的命。”

蘭瑟的肩膀僵住了。

伊恩知道,他還有什麽沒說出來。

伊恩輕輕握住蘭瑟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

蘭瑟用力地咽下口水,下定決心一般又比劃起了手語。

“他的母親還活着的最後半年,有人曾經邀請他去畫畫。對方将他請上了一輛面包車,蒙住他的眼睛,将他帶到了某個地方。那裏有顏料有畫布,每次他畫完畫,對方就會将他送回來,并且給他一筆現金。他就是依靠那筆現金支付了母親的住院費用。後來,對方還打過電話來請他去畫畫,但是母親已經過世了,蘭瑟不再想做那樣的事情,于是拒絕了。”

警官将一張面包車的照片推至蘭瑟的面前,“這是交通攝像頭拍下的停在公寓對面的面包車,你看一下,是你曾經上過的那一輛嗎?”

蘭瑟很認真地看了看,然後點頭。

警官又問了一些後續問題之後,讓他們回去。

蘭瑟跟在伊恩的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停車場裏,蘭瑟拽住了伊恩。他十分惶恐地比劃着手語。

伊恩則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十分認真地看着蘭瑟的眼睛。

“蘭瑟,你聽我說,你并沒有做錯什麽。你畫畫,然後得到報酬,給母親治病,這些都是對的。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過多地解釋什麽。做錯了的是請你畫畫的人。也許他很喜歡你畫的東西,也許他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需要你繼續畫下去,但是無論什麽理由,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都是不被原諒的。”

蘭瑟的眼睛很亮,城市燈火在他眼中被折射出另一種色彩。

就在這個時候,伊恩的身後傳來拍手的聲音。

“伊恩叔叔,你真的很擅長哄小孩啊?不過,他已經不是小孩了吧?”

懶洋洋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谑,微涼的空氣裏醞釀出幾分暧昧的波韻。

伊恩轉過身來,看着海利,眉頭蹙起。

“你怎麽會在這裏?”

“啧啧啧……”海利繞着伊恩轉了半圈,在蘭瑟的身邊停下。

而蘭瑟則仰起頭,出神地望着海利。他金棕色的發絲仿佛綴着星光,唇線上緩慢勾起的笑容将心跳無限延伸。

海利的雙手揣在口袋裏,他沒有穿西裝,而是一件休閑毛衣,而就在那個瞬間,笑容泛起冷意,他的眼眸仿佛燈光無法照射到的陰暗之處,瞬間侵襲向蘭瑟的神經。

“你很開心吧,伊恩這麽在意你。”

伊恩伸出手,推開了海利的臉,阻擋了海利與蘭瑟之間的目光對視。

“回答我,你怎麽會在這裏。”

海利向後退了半步,“怎麽,伊恩叔叔的妄想症又犯了?你以為我在跟蹤你還是在你的房間裏裝了什麽?或者腦洞開得再大一點,綁架你的小寵物的人說不定是我?”

“海利·拉塞爾!”伊恩的聲音裏透露出怒意。

“是警察局長打電話告訴我的。他說我的搭檔在他這裏。所以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發生什麽驚天大事了。”海利向後,靠坐在伊恩的前車蓋上。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

海利卻忽然伸長了胳膊,将蘭瑟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蘭瑟幾乎是撞進了海利的懷裏,他還來不及掙紮,海利的雙臂就将他牢牢圈住,動彈不得。

“聽着,伊恩從來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人。所以,小心一點,別讓他對你失望。”

蘭瑟仰着頭,呆呆地看着海利。

他有一雙深邃而迷人的眼睛,優雅到完美的輪廓,越是靠近就體會得越是清楚。

可是這樣的美好卻像是泥沼,一點一點拖拽着蘭瑟的神經。

伊恩剛回過頭來要說什麽,海利已經将蘭瑟放開。

“明天見,我的搭檔。”

海利穿過停車場,克裏夫為他打開了車門,并且彬彬有禮地向伊恩點了點頭。

蘭瑟跟着伊恩回到了公寓。他的房間已經一團亂,伊恩陪着他收拾損毀的畫架。許多畫已經被毀掉了,畫筆在地上被踩裂,顏料在地上如同泥濘。

蘭瑟的心情很低落。特別是伊恩之前說很喜歡的那幅畫落在地上,布滿了腳印。當蘭瑟蹲下來看見那幅畫的時候,更加難過。

“我不懂藝術。不過我聽說藝術家在完成作品的時候都有一種特殊的心情,我不知道那種心情你還有沒有。如果還有,你仍舊可以重新來過。”

蘭瑟仰起頭來看向伊恩: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你有的很多。你還年輕,還擁有眼睛與雙手,你還懂得什麽是美。哦,對了……”伊恩走到門外,将他扔在走廊上的一大堆東西拎了進來,“你還有這些。用它們重新來過應該不遲。”

蘭瑟瞪大了眼睛,将包在外面的牛皮紙打開,發現裏面是各種型號的畫筆,數十種顏料,畫布、調色盤等等。

你買的?蘭瑟問。

“嗯,現在它們都是你的了。”伊恩拍了拍蘭瑟的肩膀,“走吧,去我那裏睡吧。”

蘭瑟微微露出一抹笑來。

伊恩的床很窄,蘭瑟本來要睡在沙發上,伊恩将他按在了床上,自己抱着枕頭和被子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在哪裏都能睡着。而且有我守在門口,你也能安心地睡。”

蘭瑟有些猶豫,當他看見伊恩躺在沙發上沒多久似乎就睡着了,這才安心地回到伊恩的卧室。

這一覺并沒有睡到天明,淩晨四點鐘,伊恩接到了紐約警方的電話。

“康納探員,很抱歉在這個時間打擾您。您朋友蘭瑟·佩頓的案子涉及一位藝術經紀人阿曼達·庫克,您還記得他吧?”

“是的。她買了蘭瑟五幅畫,全部用現金。而且她很有可能認識綁架蘭瑟的幕後主使。”

“阿曼達·庫克死了。”

“什麽?”伊恩的眼睛皺了起來,他看向自己的房間。

“……我們聽說你在負責卡文迪許公園的‘木乃伊謀殺案’?”

“那只是媒體取的名字而已。”

“所以我們認為你應該過來看一下。”

“怎麽了?”

“阿曼達庫克的屍體……也是在公園裏被發現……在卡文迪許公園。”

伊恩愣了兩秒,随即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我這就趕過去。請你們保持現場,讓我看清楚了再将屍體運走。”

“這個沒問題。”

伊恩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回來,于是他打算留一張字條給蘭瑟。

沒想到蘭瑟已經醒了,他打開房門看着伊恩:發生什麽了?

“突然發生了一個案子,我要去看一看。我離開之後,你只要把門鎖好就不會有事。我把門鑰匙留給你。冰箱裏有東西,早上起來如果餓了你可以做來吃。如果你想畫畫,在我這裏畫就可以。”

蘭瑟有些不安地看向伊恩。

“只要你不為任何人開門就很安全。這裏的房門是我搬來的時候特地換上的。一般人輕易打不開。”

當然,伊恩防的不是任何匪徒,而是海利。

蘭瑟點了點頭。

伊恩這才披上外套趕了出去。

當他來到公元附近時,天色微亮,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而卡文迪許公園的寧靜早已被打破。幾輛警車停在附近。之前的黃色隔離帶剛剛撤走,新的隔離帶又拉了起來,是在公園中央的草坪上。

而海利正撐着下巴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似乎正欣賞着什麽。微風掠過他的發梢,他略微垂落沉思中的眉眼顯得更有深度。

大概又是警察局長通知他來的。

伊恩在海利的身邊停住了。被隔離帶圍起來的,似乎是一個雕像?

這裏什麽時候有雕像了?上一次來,草坪上還是空空如也。

伊恩隐隐覺得那個雕像有什麽不對勁,當他正要走向前方的時候,海利開口了。

“你就這樣離開小寵物了?沒有你的陪伴萬一他産生心理陰影了怎麽辦?”

“他不是我的寵物。這是我們的工作,你應該比我先收到消息,卻沒有打電話給我。”

海利笑出聲音來。

“這就是你,給別人希望,然後再理智地做你該做的事情,将別人的希望抛之腦後。”

海利的表情有些落寞。

伊恩本該将他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可就在那一瞬間,伊恩知道自己有些心軟。

他的手指很想揉一揉海利金棕色的發絲,想要知道它是不是如同八年前一樣柔軟。

“走吧,去看看受害者。”

伊恩走向那個雕塑,取出手套戴上。

前來做現場鑒證的是“小呆子”費恩·基汀。

費恩·基汀年近三十歲了,卻長着一張娃娃臉,臉頰上還有細小的雀斑,滿頭自然卷的發絲微微偏紅。他趴在草地上專心致志觀察受害者的模樣就像一只大狗。

伊恩來到他的身後,看向這個“雕塑”。

這是一個女人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腦袋似乎在躲避什麽的形态。外面是一層水泥。女人的雙腳完全陷入水泥墩中,雙腿曲起,臉部完全被雙膝遮擋。她的身體被一層水泥覆蓋。

“聽說你是拉塞爾探員的新搭檔?”

“小呆子”費恩·基汀不緊不慢地問。

“嗯哼。”伊恩側過頭來看着那個雕塑,“我很好奇,兇手是怎樣将它送到這裏來。”

“至少不是‘從天而降’。它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重,因為它畢竟不是完全的水泥。根據草坪下陷的深度以及受害者阿曼達·庫克本身的重量,估計外層的水泥不會超過一厘米的厚度。也就是說,一輛推車就足夠将這個‘雕塑’運送到草地上來。”

“那麽受害者身份呢?是如何确定的?我都看不到這個‘雕塑’的臉。”伊恩在“小呆子”的身旁蹲下。

“兇手将阿曼達的ID就扔在草地上。像是博物館裏展品前的名簽。”

伊恩皺了皺眉,而海利在費恩·基汀的另一邊盤坐下來,一手攬過他的肩膀。

“嘿,親愛的‘小呆子’,你有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比如我們的藝術經紀人到底是活着的時候被封入水泥裏的,還是死後?”

費恩瞥了海利一眼,冷冷地回答:“如果你再那麽叫我,下次被封入水泥裏的就是你。”

海利就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手指撥弄着費恩綿軟微卷的棕紅色發絲。

“幾天沒見你,你變得越來越可愛了啊!”

費恩不耐煩地揮開海利的手,站起身來,面向伊恩說:“我為你表示同情。”

伊恩低頭輕笑了一聲,也跟着起身,繞到了“雕像”的背後,果然看到了推車輪子的痕跡。

“你說,這是同一個兇手,或者只是碰巧在相同的地點棄屍?”海利揣着口袋來到伊恩的身邊。

“既有相同點,又有不同點。”伊恩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查找監控錄像的所在。

可惜,這裏是公園,草坪又是開闊地,根本無處裝監控。距離最近的監控也是在公園外的街道上。伊恩低下頭來沉思,兇手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推着推車在公園裏走。他至少要有一輛能将推車放在裏面的貨車或者SUV。

“相同點是什麽?”海利笑着問。

“也許你看出來的相同點比我還要多,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問我?”伊恩走向公園入口,他要确定監控的角度。

“看看我們的思想是否有共同性。”

“第一,兩起命案都将屍體遺棄在了這個公園裏,人來人往的地方,兇手讓許多市民都‘欣賞’到了他的‘作品’。所以兇手不是丢棄屍體,而是在‘展示’。”

“認同。有第一,就有第二。”

“第二,亞當是被束縛在油桶裏活活凍死或者餓死,而阿曼達則是被活生生封在水泥之中,這兩起謀殺的犯罪動機都絕對不是沖動,而是精心設計。”

“你怎麽知道阿曼達被封入水泥的時候,還活着呢?”

“她的嘴微張,她還想呼吸。”

“嗯。”海利點了點頭,“還有沒有第三個共同點?”

“兩起案子的受害者在死之前都深深體會到了‘失去自由,感受死亡逼近’的恐懼。”

“三個共同點,足夠讓我們相信這是同一個兇手的‘作品’了。是什麽讓你感覺到懷疑?”

“亞當的屍體附近沒有留下任何表明其身份的東西。兇手并不在乎他‘作品’的原料是誰。而阿曼達的ID就插在她屍體面前的草坪裏,像是藝術品标簽一樣。而亞當與阿曼達的死亡方式也不相同。亞當的屍體呈現方式像是某種行為藝術,而阿曼達則像是雕像。風格不盡相同。一般同一個兇手會采取同樣的方式進行謀殺,這會讓他們更有自信并且更容易将這種方式進化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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