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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将她擡了下去。

衆人還在争吵這祁國公主該不該買賣的問題,見狀反對聲就更大了。

“為何要搬下去?不是說祁國公主是第一件拍賣品麽?搬上來,我出價買!就是沾上因果我也不怕了!”

“對,快搬上來!”

……

司徒三娘覺得這位祁國公主是她見過的最麻煩的拍賣品了,見衆人都開始暴怒了,她低聲下氣的賠不是也不成了,便只好将真正的原因說了出來。

“有兩位真人得到了消息,正在趕過來。”司徒三娘一攤手道,“所以,諸位道友,不是三娘不給諸位面子,而是……不得不給兩位真人面子。”

望山鎮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修真小鎮,甚至小鎮裏壓根沒有金丹真人坐鎮。

而望山拍賣會,也從來沒想到他們的拍賣會上拍賣的一個僅僅能用歌喉引出心魔的凡女,也會被金丹真人關注。

畢竟,拍賣會早就已經試驗過了,那位祁國公主,除了歌喉的确能引出心魔,并且輕緩的幫助修士度過心魔之外,其鮮血并不能煉丹入藥,至于長生不老的問題……他們也去祁國打聽過了,祁國皇室素來生下的男子多,女子少,然而女子少是一回事,但是她們也會老會死,壓根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神奇。

因此對望山拍賣會和衆修士而言,祁國公主的确值一個好價錢,但是這位祁國公主還沒有值錢到讓金丹真人不遠千裏趕過來的價值。

“當、當真如此?”

司徒三娘無奈中帶着點驚喜的道:“當真如此。祁國公主,現在就是咱們今晚拍賣會的壓軸拍賣品了!”

衆人只得接受。

接受的同時,還在思索自己的儲物袋裏的靈石夠不夠等。

而望山拍賣會在拍賣會繼續進行的同時,還将那位祁國公主再次擡了上來,讓她繼續在臺子上低聲吟唱,用以潛移默化的擡高祁國公主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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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生支着下巴,看着拍賣會上熱熱鬧鬧的場景,正揚了揚唇角,要笑來着,就聽祁國公主的歌聲中多了些幽怨和憤怒,除此之外,還有乞求。

莫長生一怔,認真去聽其中的歌詞,才發現那位祁國公主是在唱給他聽。

那位祁國公主,正用龍語,乞求他來救救她,說是不看在別的份上,也看在他們同樣都有蛟龍血脈的份上。她雖然看不到他,但是,他身上的蛟龍氣息,已經足以讓她找到“同類”了。

莫長生想到自己手臂上的刺青,嘴角就是一抽。

先不提這祁國公主該不該救,莫長生自己如今僅僅是練氣四層的修為,在外面衆多築基期和練氣期修士,還有兩位即将趕來的金丹真人的面前,他的修為簡直可以忽略為無,而他能作為“大英雄”救走祁國公主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換一種和平的法子,譬如花靈石将祁國公主“買”回來,以莫長生身上寥寥無幾的靈石來看,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長生試着用龍語發出信息,表示自己沒錢也沒實力英雄救美。

祁國公主的歌聲停頓了一下,才又接着繼續了起來。

這次祁國公主卻不再用乞求的法子了,她開始利誘。

用千年水靈珠利誘莫長生救她出去。

☆、險中求(一)

莫長生依舊不為所動。

并非是他不想要千年水靈珠,而是他身上的靈石不夠,想要救出這位祁國公主,就只有在祁國公主被別人拍下之後,他再去搶或者偷。

可是搶也好,偷也罷,這兩個法子對莫長生來說都是極其愚蠢的選擇。

所以,就算他明知千年水靈珠可以讓他的靈根資質更上一層,莫長生此刻也只有拒絕。

那位祁國公主還在繼續唱歌。

拍賣會也正在循序進行。

衆人仿佛都把那祁國公主的歌聲當成了小曲兒一般,一邊聽着,一邊在算計自己手裏的靈石夠不夠,待買到這祁國公主,又該怎樣成功的把祁國公主給順利帶走,而不是被周圍這些虎視眈眈的人用非常手段給搶走了。

前面幾樣拍賣品的價格都不算低,因此莫長生就算偶有心動,礙于囊中羞澀,也只能放棄。

好在拍賣會上的第五、第六、第七件,就都是他的東西了,一位三階妖兔,二為各屬性的煉器器材泥丸,三為莫長憂煉出來的陣中陣。

拍賣會上的衆人原本還不以為意,畢竟莫長生的東西都只是很低階的東西而已,但是在聽到司徒三娘說出了那些東西的數量之後,才終于有人動心了。

三階妖兔很是常見,但是活蹦亂跳的整整兩千只三階妖兔,還有一千只皮毛完整的被悶死的妖兔,卻是不常見了。

尋常人或許不會買,不過那些專門開酒館食肆的修士,卻是對其很感興趣。

于是莫長生的妖兔最終以活兔一只一塊下品靈石,死兔兩只一塊下品靈石的價格被一家妖獸店的掌櫃的給拍了下來。

那掌櫃的拍下來之後,還大聲喊道:“這次的交易,老夫願意中品靈石買賣,只求這出售妖兔的道友,下次在來拍賣會之前,莫忘了來老夫店裏走上一遭。”

那掌櫃的說罷,衆人就一番哄笑。

司徒三娘更是佯作嗔怒,順勢又誇了她家的拍賣會一番才作罷。

接下來的泥丸因着數量足足有三千斤,也算是賣了個不錯的價錢。只是這樣大量買泥丸的都是在坊市開店的店家,因此莫長生也沒占到太大便宜。

最終讓莫長生驚訝的是,他的妖兔賣了兩百五十塊中品靈石,泥丸賣了一百二十塊中品靈石,除去拍賣會抽成百分之五,他的這兩樣東西算是賣了三百五十一塊中品靈石,又五十塊下品靈石。

這也算是不錯的價錢了,至少在逍遙宗內,莫長生是賣不了這麽多靈石的。

然而莫長憂拿給莫長生的二十個陣中陣,卻是每一個都被拍了至少十塊中品靈石的價錢。

甚至二十個陣中陣拍完之後,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望山有名的築基期陣師主動站起來,邀請煉制出來這等陣中陣的道友三日後在望山陣法大會上一敘,言語間滿是欣賞之意。

将陣中陣布置的巧妙的修士不是沒有,難得的是,這樣低階的陣中陣,都能被陣師用最節省的法子弄出來,所耗費的靈石少之又少,一個陣中陣,竟蘊含了四個小陣法。這樣的陣師,就算現在礙于修為只能布下低階陣中陣,但日後,必将前途無量!

莫長生這才知道,他的那位兄長在陣法上的天賦究竟有多高。

莫長生越發沉默了起來。

只是莫長生沉默了,那位祁國公主還不曾忘記莫長生。

她還在繼續唱歌。

因她用的是龍語,在場的人中,只有她以為的那位“有蛟龍血脈”的莫長生能聽得懂她的歌聲,因此這祁國公主并不忌諱,只一遍遍的将她要說的話唱在歌聲裏。

莫長生先是不理,到了後來,祁國公主迫不得已,只得将她身上的另一個秘密唱了出來。

祁國公主說,在她脖子上的金項圈下挂着的鴿血紅寶石裏,有一顆結嬰丹。

莫長生這才深深地看向了臺子上那位祁國公主。

結嬰丹。

這位祁國公主,竟然還能弄到結嬰丹,并且正大光明的将之戴在胸前。見過祁國公主的人衆多,卻無一人查探到這祁國公主身上還有這等奇物。

不過……

從來富貴險中求,他又是個那麽坑爹的廢靈根,若只是按部就班、畏畏縮縮,又豈能有得正大道的一日?

莫長生稍稍猶豫,便心中定下計策。

即便這祁國公主口中所言皆是假話,他也只當糊了雙目,救了個凡人便罷了。

“咚咚!”

莫長生包廂裏的門被敲響了,一個讨喜的童子走了進來,笑嘻嘻的捧着一只托盤:“恭喜仙長,這些是您拍賣的東西所得的靈石,請您查收。”

莫長生腦袋上還戴着鬥篷。

他“嗯”了一聲,手沒有動,只以靈力将托盤上的紅布掀開,神識一掃,數了數,知道靈石足夠了,這才讓童子将托盤放下。

然而他也沒有開口讓童子走。

那童子本就是凡人,因着長相讨喜,才得了這麽件差事,然而童子才不過八九歲的年紀,被莫長生這麽一晾,當下就腿腳開始發軟。

童子忽然想起來,他的一個好兄弟,和他一般年紀,就是在被一位修士看重後……再也沒回去的。

童子越想越害怕,抖着腿就“砰的”一聲跪了下來。

莫長生被小小的吓了一跳,轉頭奇怪的看了過去,就聽到了那童子哆哆嗦嗦的乞求聲。

“我……我家裏還有好幾個弟弟妹妹,仙長,繞過我罷!我定日日為仙長燒香磕頭……”

“……”莫長生完全不明白這童子想到了什麽,只面無表情,特意壓低了聲音,道,“閉嘴!”

童子果然閉嘴,只是兩行清淚不斷往下流。

莫長生一頓,才道:“我對你沒興趣,我感興趣的,是那位祁國公主——”

童子這才止住了眼淚,傻呆呆的看着莫長生。

莫長生用越發猥瑣的語氣道:“只是聽說有兩位金丹前輩也要趕來了,我怕是沒那個福氣一親芳澤了。只是,人我是碰不得了,那麽,那公主身上的穿戴,不知可否賣給我一兩件?譬如……公主的肚兜?”

童子張大了嘴巴,莫長生重重的哼了一聲,童子立刻磕頭,然後道:“我、我這就去問,這就去問!”

莫長生丢給童子一塊中品靈石,叮囑了一句“這是我先提出來的,便是要賣,也要先賣與我!若是不答應,我便到處去說,你們早将祁國公主的私物給賣了!”童子便一臉愁眉苦臉的跑出去了。

童子很快就将有人要買祁國公主的肚兜的事情禀報了上去,拍賣會的主事嘴角直抽,幸好他早就見識過這些修士的無恥程度,因此猶豫了一會,就同意了下來。

他們只要吩咐人去給祁國公主換身衣裳打扮,這原來這身……還不是随着他們賣?

主事很快吩咐了下去,就立刻有人将祁國公主帶下去換了身裝扮,原來的一切衣物手勢……從上到下,包括繡鞋和襪子,都被人一一捧了上來。

主事大手一揮,就讓童子帶着人先送去頭一個開口的莫長生那裏,并且直接定了價格,貼身衣物每件不得少于五十塊中品靈石,那些凡間首飾和外衣,每件不得少于二十塊中品靈石。

主事還特意交代,一雙繡鞋要賣兩次。每個包廂的主人最多只能買其中三樣,因這主意是莫長生先提出來的,還惡毒的出言威脅,所以只好先送去給他挑。

“……”童子已經被雷得外焦裏嫩了,好不容易,他才作了個揖,頭一次帶着十幾個人,朝着包廂走了過去。

祁國公主被裝扮一番後,脖子上已經沒有了金項圈。

莫長生眯着眼睛瞧着臺子上的祁國公主,不一會,那個童子便帶人進來了,并且佯作鎮定的一邊抖着腿,一邊笑容滿面的将主事的要求說了出來。

“您最多挑上三樣兒,咱們這裏,對公主所用之物有興趣的人可是多着咧!您要都買走了,咱們這生意可就沒得做啦!……這貼身衣物六十塊中品靈石一件,外衣和手勢,都是三十塊中品靈石一件。”

莫長生囧囧有神的聽完這童子的報價,然後只得再次做出猥瑣狀,頭一件就将肚兜給挑了出來,第二樣則挑了一只繡鞋。

最後目光才開始在挂着紅寶石的項圈和玉簪上徘徊。

好在那捧着項圈的童子極其機靈,立刻就道:“小的聽伺候公主的姐姐說,公主平日裏最喜歡這金項圈了,不但日日戴着,還經常捧在手心裏把玩……”

莫長生隔着黑色的鬥篷,感謝了那童子一眼,這才留下了金項圈,将之前賣妖兔、泥丸等時得到的玉牌給衆人看了一眼,打頭的童子除了膽小一些,腦袋還算清楚,立刻将價格打了八折,報給了莫長生。

莫長生肉痛的付了大筆靈石,将衆人都趕走。

而他自己,則将東西收了起來,又等了幾個拍賣品之後,便立刻起身,從後門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莫長生在坊市裏七拐八拐,在角落裏确定了那顆結嬰丹是真的之後,這才沒有再猶豫,而是吞下一粒易容丹,換了身打扮,就戴着遮掩神識的鬥篷,再次從望山拍賣會的前門走了進去。

望山拍賣會在拍賣祁國公主的消息早先就傳了出來,因此像莫長生這樣陸陸續續遮頭遮臉走進去的不在少數,莫長生自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在付出一塊中品靈石之後,就被安排到了一間比他剛才待得包廂更小更偏僻的小包廂裏。

然後靜靜等待。

☆、險中求(二)

望山拍賣會到了後面,越發熱鬧了起來。

祁國公主一開始還被帶下去換了兩身裝扮,到了後面,竟是沒人肯讓祁國公主離開了。

衆人紛紛言道,要這位祁國公主一直待在臺子上面。

望山拍賣會的掌事遺憾于只做了兩套裝扮的買賣,這買賣他能抽成的分量極多,不能做了,着實可惜。然而想到外面那些瘋了似的修士,還有即将到來的金丹真人,掌事打了個冷顫,立刻應了下來。

而莫長生換了身衣服打扮,吞了易容丹又返回拍賣會的事情,也并無人得知。

莫長生稍稍松了口氣,盡管接下來的拍賣品裏也有他樂意買的東西,可是稍稍想想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莫長生就把心中的那一點子心思給壓下去了。

就算要買,也要等此事了了再說。

兩位金丹真人一前一後趕了過來。

他們來的時候,望山拍賣會正發愁已經沒東西拖延時間了。正巧看到真人趕來,便再不推脫,直接将祁國公主推到了前面,任由諸人喊價。

“祁國公主的價值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司徒三娘道,“雖然我們拍賣會測試過了,她的血并不能煉制什麽丹藥,但是單單憑着她的歌喉,想來大家也願意高價将祁國公主買回去。別的不成,祁國公主順利幫諸位以及諸位的子孫後代師門同道度過心魔劫,那卻是輕松之事。”

“如此,最後一件拍賣品——祁國公主開始喊價!喊價只能高不能低,若無靈石,可用丹藥、玉簡相代替!”

司徒三娘話音一落,衆多散客先開始喊起了價來。

頭一個喊價的,喊了五十中品靈石。

然後他就被衆人嘲諷了起來:“以祁國公主的身份,你卻只肯出這麽些靈石,卻是羞也不羞?”

那頭一個喊價的惱羞成怒,登時反駁道:“我為何要羞愧?這祁國公主便是再厲害,在凡人間的身份再值得人敬重,她如今卻連處子都不是了,跟在我身邊,縱使是能幫上我進階,卻也需要我時時保護,是個好物,卻也是個麻煩!”

莫長生聽着衆人以“貨物”論祁國公主,微微擰眉。

“我出五百中品靈石!”

“六百!”

“九百!”

……

莫長生始終不語。

直到其中一位金丹真人開口:“本真人出兩千中品靈石,諸位小友,可還有人要與我相争?”

這位金丹真人一開口,便毫不猶豫的釋放了金丹期威壓,整個拍賣場裏頓時鴉雀無聲。

這位真人正待高興,想要收取這囊中之物時,就被另一人給打斷了。

畢竟這拍賣場裏,不止一個金丹真人。

“三千。”

出聲打斷這話之人,正是另一位金丹真人。

他甚至不再躲在包廂裏,而是正大光明的從包廂裏跳了出來,後背背着一把寒光冷冽的長劍,直接站在了司徒三娘身邊,手中握一錦囊。

那首先開口的金丹真人萬真人也立時跳了出來,惱道:“好一個璞陽子!你不呆在你們散修盟煉你們的狗屁劍法,來這裏與我搶一個女人算什麽?”

璞陽子身形未動,輕飄飄的看了萬真人一眼,便道:“我大師兄需要。”

萬真人氣道:“你大師兄要進階?結嬰是吧?哼,一介散修,還是個走了個亂七八糟路子的劍修,手中人命無數,更是連顆結嬰丹都買不到的散修,他能結什麽嬰?依我看,你就是尋了這個女子回去,也是白白浪費,還不如讓這女子跟我走了,好歹我們宗門裏是絕不會虧待一個小小女子的!”

璞陽子面色一青,左手往右肩一伸,長劍便直指萬真人:“那麽,現在,你還要不要跟我搶?”

劍修素來在同階修士中為佼佼者,一劍闖天下,縱使是萬真人這等法寶衆多的宗門修士,如今也只好認命,任由璞陽子和拍賣會的掌事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只是等璞陽子将人拿到手中時,就見一包頭包腦,戴着黑色鬥篷,臉上還挂了方巾的青年修士也從一角落的包廂裏跳了出來。

璞陽子等人一打量,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練氣期修為,并不以為意。

然而那青年卻是徑自喊住了他,“晚輩今有一結嬰丹,不知前輩,還有諸位道友,可有興趣?”

那青年甫一出言,衆人就餓狼一般的看了過去。

璞陽子更是目光深邃。他和大師兄都是散修,就算這些年積累了些積蓄,奈何結嬰丹這種丹藥,從來都是宗門內部流傳,甚少有出現在坊市或是拍賣會上的,即便是隔上十年八年有那麽一顆,他家大師兄結嬰在即,卻也等不得了。

“還不拿出來?待驗明真僞,我等自當付靈石!”

青年卻只笑,半晌才道:“我只賣給信我之人。畢竟……”他這才拉長了調子道,“那丹藥,如今并不在我手中。諸位要有心,須得先立下個誓言,護送我回宗門,并且百年之內,除非我故意得罪了願立誓言之人,那麽對方決不可主動或者有意放任自己和身邊其他人來尋我的麻煩。若是無此誓言,我便是立刻死了,也什麽都不會說。”

那青年一面說着,右手豎起,立在胸前,食指與中指間,卻是三張已經開始燃起的中階爆裂符。

以青年練氣期的修為來看,這三種中階爆裂符一旦一齊爆裂,就足夠青年被炸成個渣渣,其餘人就是想要得到什麽消息,竟然都不能了。

“豎子休要胡鬧!再不停止,你便沒有命了!”當然,這青年的命并不重要,重要的卻是結嬰丹的消息。

青年依舊不語,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用命去賭了!

璞陽子目光閃爍,眼見着那三張爆裂符轉瞬就要燒到頭了,他才不得不開口道:“我信你。”

然後立刻立下保護這青年回宗門,并且百年之內不主動或任由身邊親友找他麻煩的心魔誓。

青年這才停止了動作,将三張即将被瘋狂爆裂的爆裂符果斷往一個閑置的儲物袋裏一丢——

衆人:……竟然還有這麽個法子阻止符箓爆裂……

璞陽子也抽了抽唇角,就見那青年袖子外的手指悄悄指了指祁國公主的方向,璞陽子稍一猶豫,便點了點頭,然後拿出長劍,一手拎過青年,一手拎過祁國公主,“嗖”的一下子,就從這裏離開。

衆人暗道不好,然而等他們想去追的時候,除了同為金丹期的萬真人,還有偶爾幾個有特殊法寶的築基修士,竟大部分都只能望洋興嘆。

而那青年,也就是服下了易容丹的莫長生,卻是一路支使着璞陽子從望山城飛到了合歡宗的腳下。

璞陽子終于耐心耗盡,将祁國公主往莫長生懷裏一推,長劍一指,厲聲道:“結嬰丹在何處?若敢欺我半句,我便上天入地,只為殺你一人!”

祁國公主瑟縮着,可憐而可嘆。

然而莫長生還是将和現在的自己一般高的祁國公主推到了一邊,而他自己,遠離了璞陽子幾步,這才一手取出了千裏遁地符,一手拿出一個玉瓶,遠遠地扔了過去。

“還請真人莫要忘了誓言。”

璞陽子雖是散修,其劍道的路子不為那些大宗門認可,然而其性情耿直,猶如其劍,品性高潔,一手接了玉瓶,查驗過後,正是他們師兄弟遍尋不得的結嬰丹,璞陽子的冰塊臉上這才好看了幾分。

然後在莫長生一臉警戒的目光中,璞陽子看了祁國公主一眼,才道:“如此,我得了你的結嬰丹,你卻只要了一個祁國公主,卻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他在儲物袋裏翻撿了一番,然後才一臉尴尬的道,“我已經沒什麽靈石了,你将來若有難,便去散修盟尋我師兄弟,只要不讓我們吃虧太多,我便會幫你一次。”

璞陽子說罷,轉身就禦劍飛走了。

倒不是他不想留什麽信物了。只是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早早賣了,換做可以幫師兄渡劫之物,最後的靈石,也花在了祁國公主身上。璞陽子如今比莫長生還要窮,另外還有幫師兄渡劫的重任,一時之間,也只能欠着莫長生這麽一個因果了。

莫長生并不以為意,只取出一身男裝,讓祁國公主換上,而後便拉着祁國公主到了合歡宗腳下的凡人坊市的一家客棧裏。

祁國公主雙目盈盈,正要拜下,卻被莫長生一躲,只伸長了手道:“東西呢?”

祁國公主一怔,正要含淚說些什麽,就被莫長生一手掐住了脖頸,冷冷的道:“我若欺騙了璞陽子,璞陽子為人正直,便只會索我性命而已;然,若是你欺騙了我,我卻不會要你的性命。”

莫長生的另一只手,正好撫摸上了祁國公主的臉頰,半是輕嘆半是贊美道:“這樣的姿容,又有公主的雍容華貴,想來是任何一個青樓花魁都比不上的。”

若非千年水靈珠正是他如今需要的,若非他不想公然違背了因果天道,如今早就在得了那顆結嬰丹時變悄然離開了,又何必再返回來,徒惹麻煩?

只是這祁國公主如此不識時務,卻讓莫長生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

他已經為了這千年水靈珠冒了一次生命危險,祁國公主已經被救了出來,他也履行了承諾,那麽如今,祁國公主就必須履行她的承諾了!

祁國公主被掐的神智都有些糊塗了,半晌才擠出一句反駁之語來:“我……你、你不能賣我!你是修士……不能賣凡人!”

莫長生卻是笑了出來:“我為何要賣你?你不知這是合歡宗腳下麽?我何必賣你?我只消……将你放在青樓楚館雲集的街道,接下來發生什麽,又與我何幹?那所謂的因果,又如何尋得上我?”

祁國公主徹底傻了眼。

莫長生手一松,眼前美人軟軟倒地,他目光卻越來越冷:“公主殿下可是糊塗了?我并不欠你什麽,此番費盡心思冒險救你出來,也只是為了你手中之物而已。若是你當時只是為了脫身,故意欺瞞我的計策而已,那麽,你不仁,我又何須道義二字?我最後問公主一句,東、西、在、何、處?”

☆、伴侶

祁國公主看着莫長生冷冷的目光裏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便知道莫長生如今是真的要把東西逼問出來了。

只是祁國公主得此物幫助良多,在望山坊市不得已求助,此刻卻是舍不得了。

她伏在莫長生腳下,嘤嘤哭泣:“我願從此侍奉公子,為奴為婢,只求一容身之所!”

莫長生黑着臉不答話,祁國公主又道:“公子也是蛟龍血脈,又豈會不知,那千年水靈珠是我的保命之物,有了水靈珠,我才得以容顏不老,得千年壽元?若是失了水靈珠,我便會立時老去,壽命也如同凡人,公子,求公子看在你我同為蛟龍血脈的緣分上,饒過我罷!”

莫長生想到他這次接的師門任務,那位祁國公主,可不正是容顏老去,完全如同凡人麽?

“公子與我皆是蛟龍血脈,皆有千年壽元,公子除了千年壽命之外,還有靈根得以修煉成仙,又何必非要對我趕盡殺絕?公子大德,我祁國皇室女原本就因血咒而命運多舛,公子饒過我,讓我侍奉公子身邊,幫助公子度心魔劫,又有何不可?”

莫長生聞言,面上更奇怪了。

他看了祁國公主一會,才道:“你如何得知我也是蛟龍血脈的?難道除了這個,你便不懷疑我是斬龍人麽?”

斬龍人以斬龍為畢生所求,為了吸引蛟龍血脈,故意在身上弄些與蛟龍相仿佛的味道,亦不奇怪。

祁國公主打了個哆嗦,才道:“自然是氣息。公子一進坊市,我便嗅到公子身上的氣息了。不過,我一開始聞到時……”她似是斟酌了一下,才大着膽子反問了一句,“敢問公子,不曾嗅到我身上的蛟龍氣息麽?”

當然沒有!

莫長生修煉之後,五官越發靈敏,可是像是妖獸一般的嗅覺,他當然還是沒有的。

祁國公主似有所悟,随即也不再乞求了,她頹喪的癱坐在地上,一遍遍的重複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莫長生被念得煩,又記挂着要返回望山坊市一事,直接問道:“說!”

祁國公主嘆道:“身上有蛟龍氣息的,除了蛟龍血脈,自然就只有……蛟龍選定的伴侶了。公子既然非蛟龍血脈,連感知同類的嗅覺都無,身上卻有濃濃的蛟龍氣息,那麽,公子……自然就是蛟龍選定裏的伴侶了。”

然後她就跟莫長生要了一把匕首,莫長生皺了下眉就給她了,接着就見祁國公主轉過身,背對着莫長生,拿着匕首直接劃開了自己的小腹,從小腹中取出了一顆水藍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轉身遞給了莫長生。

莫長生怔怔接過,就看着眼前原本二八年華的祁國公主一下子就老了十餘歲,最後變成了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這便是千年水靈珠了。”祁國公主原本還奢望能求莫長生護着她,然而在知道莫長生并非隐藏了強大實力的蛟龍血脈,且修為不高,性情并不寬厚之後,她便只能絕了這個念頭了,“可否請公子最後再賞些金銀?好歹,讓我以良民身份進入這合歡宗的凡人住處。”

莫長生立刻将千年水靈珠收了起來,沒料到這祁國公主竟會在得知他并非蛟龍血脈,而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蛟龍伴侶之後,完全轉了态度,人也不故作嬌弱的哭來哭去了,便也不吝啬給這祁國公主些安置的金銀。

只不過,他還有一個疑惑。

“蛟龍之事,你知多少,可否都告訴我?”莫長生将一些金銀取出,又取出一顆丹藥,道,“若是可以,這顆閉口丹就是你的了。”

祁國公主沒料到,莫長生就算沒有她誤以為的強大的蛟龍血脈,卻顯然已經發現,她在不開口的時候,着實與凡人無異,然而一開口,就會曝露其奇異之處。甚至若是唱歌,唱出來必然是與人們語言相異的龍語。然而,若是服下這閉口丹,從此再不能說話,雖然不說話有不說話的苦,但卻能真正讓她擺脫修士的觊觎。

“閉口丹麽?我跟着前面一位仙人的時候聽說過,吃下它,我是不是便永遠都不能說話了?”祁國公主喃喃道。

莫長生卻比了個“十”。十年。除非有相應的解藥,祁國公主一旦服下,就要有十年的時間做啞巴了。

祁國公主不知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苦惱十年之後又當如何。

只是這顆閉口丹,她卻格外的想要。

祁國公主這樣想着,就伸出手去要接那顆閉口丹。

莫長生卻倏然将丹藥收回。

這位祁國公主縱然是将千年水靈珠給了他,但卻費了他忒多口舌,如今主動權在他手中,莫長生自然是要祁國公主将她知道的關于那該死的蛟龍伴侶的事情都說個清楚。

“說清楚,我這裏,還有兩顆閉口丹。”

祁國公主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修為低下的練氣修士,心知自己無法糊弄他,也無法再也容顏或同出一脈之事乞求照顧,只得老老實實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蛟龍血脈之事一一道出。

“祁國皇室中的公主,每人生下來都會得一天生靈物,多為千年靈物,極少數女子會得到萬年靈物。因此靈物,祁國每一位公主皆是膚白勝雪,明眸皓齒,且能得千年壽命,長久不老去。”祁國公主慢慢說道,“然而萬年之前,祁國皇室終究是虧待了那位蛟龍閣下,因此也被下了詛咒,祁國公主得了那麽些好處,可是壞處卻是,甫一開口,便能讓人察覺異狀,若是唱歌,出口便是龍語,而此龍語,則成了祁國所有皇室女的災難。”

“如今萬年過去,修真界大部分人其實并不知曉祁國養在閨中的皇室女的秘密,然而這個秘密常人不知,繼承了曾經的五靈門大部分的逍遙宗卻是心知肚明。因此每當祁國皇室生下女子,待女子及笄之後,都會被送上逍遙宗。等到那位女子丹田裏的千年靈物被奪,歌聲裏再也沒有驅除心魔的作用時,逍遙宗才會将我祁國皇室女歸還。”

祁國公主冷笑道:“逍遙宗真真是好手段,我祁國皇室女每每被歸還回來,要麽便從此不發一言,面上冷如冰霜,要麽便瘋瘋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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