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方行洺把手伸過去，小狐貍就乖乖地爬回了主人身上，他掰着小狐貍的屁股又數了一遍，“怎麽有六條尾巴了。”

“多一條尾巴不好嗎？”方刃記得在方行洺的家族，精神體的尾巴越多，代表那個人擁有的精神力越強，“現在你和你爺爺一樣厲害。”

想起那個笑眯眯，老謀深算的老爺子，方行洺不覺得自己的精神力足夠和爺爺比肩，但是小狐貍長了六條尾巴又是擺在面前的事實。

精神體并不是真的動物，從向導揮着哨兵一分化，他們的精神體的形态就是固定好了的，哈想沒聽說過誰的精神體可以變異的，尾巴如今多了一條，方行洺感覺到自己精神力仿佛也增強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方刃問：“你父親精神體好像是七條尾巴？”

“好像是吧。”方行洺剛和宮郕訂婚完不久，父親就因為一次意外去世了，他那是還沒分化，從沒見過爸爸的精神體，都是聽爺爺說的。

他剛分化完，精神體是一只五尾北極狐，爺爺特別開心，然後就一腳把他踢進了軍營裏，說要鍛煉鍛煉他。

鍛煉了五年，立了不少功，但他還是沒有一直從軍的想法，爺爺好像也看開了，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是他就開開心心地拍電影去了。

方行洺想起自己上次給小狐貍拍照的時候還很正常，中間發生的大事，好像就是他被哔——不會這就是轉機吧？

方行洺渾身一抖，想起方刃說的那人又老又醜，太惡心人了。

方刃也想通了其中的蹊跷之處，問道：“難道是因為結合？哨兵和向導相互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或許結合也能增強精神力？”

“那我每次臨時結合都強一點，越做越強，怎麽感覺有點像古時候旁門左道的功法呢，吸人精氣什麽的，太澀情了。”

“你們家族的精神體不是狐貍嗎，也許真有什麽秘術？”

方行洺不輕不重地給了方刃一腳，“我能為了精神力增長就不停地被人壓在身下嗎？我要那麽高的精神力做什麽？”

當人說：“如果是你情我願的，順便提升精神力不好嗎，再說你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臨時結合，直接精神結合就好了。”

“精神結合，你說得容易，我願意還不知道宮郕願不願意呢。”哨兵和向導除了愛對方至深，有能為對方殉情的覺悟，不然很少有人會精神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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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夫妻寧願不厭其煩的每月一次臨時結合，反正就是上一次床，也不麻煩，直到他們滾不動床單的時候，向導體內的激素也差不多引發不了發情期了。

方行洺的父母就是愛對方至深，一結婚就精神标記，等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就陷入了“永晝”之中，沒過多久就自殺了。

母親死時的慘狀給年幼的方行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不知道她是因為愛父親愛得要死，所以決定殉情，還是因為受不了永晝的痛苦，才結束自己的生命。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方行洺所能理解的，如果他以後和宮郕精神結合了卻沒有感情，宮郕要是死了，他也得跟着死，那也太不公平了。

反之如果他能和宮郕産生像他父母那樣深厚的感情，沒有精神結合，沒有永晝帶來的痛苦，他也願意和宮郕一起死……想想好像也沒那麽堅定，可能是因為他沒法想象愛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他不願意，我願意啊。”方刃說。

方行洺頭痛了，這小子到底是不知道永晝和極夜的痛苦，還是真愛上他了呀，“一邊兒去，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保镖是高危職業，你要是嗝屁了，還想拉我一個墊背嗎。”

方刃說：“我怎麽可能會死，別人死在我手裏還差不多。”

他們在基地生活了一個月左右，方行洺第一次進入了易感期，看來臨時結合的效果确實要比抑制劑好得多，安全有效，還不會産生抗藥性，說是一個月就是一個月。

方刃給方行洺注射了抑制劑，心裏不禁期待起來，再有兩個，方行洺就沒抑制劑可用了。

路輝雖然想找機會和方行洺說話，但他們如今的分組很科學，只有每天吃早飯和晚上睡覺的時候能見到方行洺，方刃幾乎随時都守在他的身邊，根本找不到獨處的機會。

鄒境給自己打了一支抑制劑，在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已經過去六分之一了，身邊又有這麽多同伴，他根本不需要害怕。

賀丁頑強的好了起來，擔負起十一個人的夥食，每天做好方便攜帶的飯菜，裝在節目組發的飯盒裏，出去找食物的人再也不用每天中午吃一成不變的烤肉了。

又過了兩周，這天輪到方行洺他們休息，賀丁煮了一鍋海鮮湯，主食是前幾天挖的野生土豆，海鮮湯往上邊一淋，管飽。

方行洺端起飯盒，還沒開始吃呢，海鮮的味道直沖腦門，忽然覺得手中的湯腥臭無比，他把飯盒放回去，在一旁幹嘔了幾下，什麽也沒吐出來，心裏犯惡心。

“怎麽了？”方刃關心地問。

方行洺說：“這湯……”

陳才元和汪啓吃得狼吞虎咽，說：“賀師傅的手藝真好，鹹香鹹香的。”

方刃說：“你是不是不舒服？生病了胃口不好？”

方行洺摸了摸鼻子，“我身體好着呢，就是聞到海鮮味兒有點想吐，可能是這一個月吃海鮮吃多了吧。”

他們懶得費大力氣去抓天上飛的鳥，地上的走獸也不常遇到，幾乎每頓都是魚，有得吃就不錯了，也沒人管健不健康。

賀丁說：“那我給你燒幾個土豆，就放點鹽？”

“麻煩賀師傅了。”方行洺也不逞強了。

“嗨，都是小事兒。”賀丁挑了幾個個頭均勻的土豆，埋進燒完的草木灰裏，靠餘熱把它們燒熟。

方刃不知道他怎麽了，印象中方行洺的身體很強健，一年多都沒有生過病，難道真的是因為如今條件差才吃不下飯嗎？

他開了兩個椰子，把椰子水倒在鍋裏，用勺子把椰肉刮下來，“你先吃這個吧。”

方行洺吃着清甜的椰肉，果然沒有那種惡心巴拉的感覺了，他說：“嗯，味道不錯。”

“如果你不想吃海鮮了，明天我們就去抓點其他東西吧，往樹林深一點的地方，我看到過野豬活動活的痕跡。”

“野豬？”方行洺一想起豬肉，胃裏又有點難受了，“算了吧，拿東西剽悍得很，犯不着。”

“那你不吃東西怎麽行，天天吃土豆能撐到什麽時候？”

“我只是今天胃裏有點難受而已，又不是以後一直難受，你別詛咒我啊。”

方刃說：“明天你留在基地休息，不要出去了。”

“我……行吧，如果到時候還難受的話，我就不給你們拖後腿了。”

“我不是嫌你拖後腿，是擔心你。”

“哎呀我知道了，你好啰嗦。”方行洺把土豆從灰裏扒拉出來，心裏感覺暖暖的，方刃這麽關心他，他就把小狐貍放出來給他玩兒了。

下午路輝和鄒境他們回來，聽說方行洺生病了，都圍過來關心他，那一身魚腥味，差點沒把方行洺給熏暈。

“行洺哥，那你晚飯吃什麽？”鄒境問。

“不知道，再吃幾個土豆将就一下，明天應該就好多了。”

鄒境去翻他的包，之前平分的食物他還有剩，翻出了幾袋速食粥，保質期特別長，他本來打算留着慢慢吃的，“這個給你吃。”

方行洺好久沒吃過米飯，讓方刃收了，又問鄒境：“全都給我，你舍得嗎？”

鄒境點點頭：“你連抑制劑都給我了，我也想幫到你。”

方行洺摸了摸鄒境的頭，他就喜歡這樣純潔真摯的小孩子，只要對他好，他就會記在心裏。

方刃說：“你都沒有主動摸過我的頭。”

“……”方行洺心道這又是吃什麽飛醋了，敷衍地摸了摸，把方刃的頭發弄得像雞窩。

方刃高興了，拿了一袋話梅幹給方行洺，“這個是酸的，開胃。”

方行洺有種自己做得對，所以方刃給個零食獎勵他的錯覺，拆開之後含進嘴裏，果然很舒服，“你們明天摘點除了椰子以外的水果回來吧，沒熟的也行，我現在就想吃酸的。”

鄒境開了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孕了呢。”

“去你的。”方行洺拿了個話梅幹塞進鄒境嘴裏。

鄒境牙都快酸倒了，這麽珍貴的零食吐了又太浪費，嚼了幾下就吞進肚子裏了，“這麽酸也吃得下去，行洺哥你真厲害。”

第二天A組除了方行洺以外的人都離開後，路輝把自己的備用糧食全給了賀丁，“賀師傅，隊長吃不下海鮮的話，你就做點其他的給他吃吧。”

“唉，好好好，我正愁不知道午飯給那孩子做什麽呢，總喝粥也不行。”

“嗯。”路輝看了看躺在帳篷裏睡覺的方行洺，轉身出去撿柴去了。

中午方行洺才起來，他不知道怎麽的，這兩天有點嗜睡，一躺下就睡得昏天黑地，只有肚子餓了才會起來起來吃飯。

他看見香噴噴的米飯和分量不多的幾個小菜，問賀丁：“賀師傅，我和方刃的東西不是早就吃完了嗎？”

“這是路輝給的，你身體不舒服，多吃一點。”

方行洺有點別扭，自己都拒絕過他了，又吃他東西，但是讓他吃海鮮又實在吃不下去，只能說：“路前輩，謝謝你了。”

“不用有負擔，隊伍裏其他人需要的話，我也會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