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劍一那邊傳來消息，昭王近來一直在查聽劍閣與小主子，恐怕很快就要查到懸劍山莊頭上。”

柳暖陽懶洋洋的聽着明葉輕緩的嗓音，動都不想動一下。

昭王……讓他查就是，端木昭的勢力，若是查不到長安和懸劍山莊的關系，才奇怪。

反正劍七已經易容去了懸劍山莊，有劍七那個“莊主”在那邊鎮着，總不會查到她頭上來。

她躺在軟榻上，感覺左肩有些疼。

從聽劍閣聲名鵲起之後，許多事情已經不需要她親力親為，她已經好些年沒受過傷了。

右手腕的傷口略淺，是被那只筆鋒劃出的小傷，柳暖陽手背撐在頰側，垂下的衣袖擋不住手腕處的白色繃帶。

“小主子那邊，昭王府看得緊，昭王把他的近衛統領流雲送到了小主子身邊，劍一不敢輕舉妄動。”明葉繼續說道，“昭王府下人的口風都緊，除了府內有關于小主子和昭王的猜測，外頭倒是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柳暖陽這才擡了擡眼眸，問：“什麽猜測？”

“……昭王府的人似乎以為，小主子他……”明葉神色間帶着幾分探尋與好奇，看向柳暖陽，“是昭王的兒子。”

“噗——！”一旁趴在桌子上吃着點心逗弄蚱蜢的浣花噴了。

點心渣渣噴了小半張桌子，壓的小蚱蜢細腿一彎。

浣花瞬間臊紅了臉，忙不疊的收拾桌子，嘴巴裏還不忘反駁：“怎麽可能啊！他們怎麽會那樣認為！”

小主子是小姐的兒子，難不成小姐的男人是昭王？哈哈開玩笑呢吧，她跟在小姐身邊将近五年，無比肯定她家小姐和昭王半點私情也沒有！

性子沉穩一些的明葉倒是沒說話，只盯着柳暖陽看。

柳暖陽側着臉，神色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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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幹淨桌子的浣花瞧見她家小姐沒反駁，也沒生氣，有些怔忪，對自己方才斬釘截鐵說出來的話有些不确定了。

難道小姐和昭王，真的有關系？小主子真是昭王的兒子？

浣花搖搖頭，還是覺得不肯能。但是小姐沒反駁啊……

“你覺得他們像嗎？”

半晌，柳暖陽吐出一句疑問。

明葉遲疑道：“……是有些像的。”

“有些？”

“眼睛……”明葉頓了頓，“眼睛非常相似。”

自從小姐在昭王府手上，而小主子又被留在昭王府，之後昭王府又傳出這樣的流言之後，她特意遠遠地看了昭王一眼。

那一眼，看得她心驚肉跳。

只一眼， 她就不敢再看。

明明隔了那麽遠，那如雷貫耳的大寧昭王，仿佛察覺到她的視線一般，淩厲的目光瞬間探尋過來。

明葉縮了縮脖子，在被發現之前，悄悄走了。

更讓她覺得驚悚的是，昭王的眼睛，簡直和她家小主子的眼睛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太像了！

“是麽。”柳暖陽勾勾唇，笑意有些涼，“那你覺得，長安喜歡昭王府嗎？”

小姐想問的應該是，小主子喜不喜歡昭王吧？明葉瞧着柳暖陽的神色，不敢說。

“應該是喜歡的。”柳暖陽自言自語。

怎麽會不喜歡，父子天性，若是不喜歡，長安怎麽會住進昭王府。就算現在是端木昭看着長安不讓他離開，一開始的時候，總不是他強迫長安住進昭王府的。

不管是什麽原因，她自己生的崽，她清楚長安的性子。那個小魔頭雖然總是調皮搗蛋嘻嘻哈哈，在外頭卻是相當謹慎的。他有相當高的警惕心。

她可以肯定，若是那晚長安遇到的是其他任何人，絕對不會跟着去別人家裏。

恍然間，暖陽就想起長安更小的時候。

——我有爹嗎？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他？

——我娘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麽總是不在我身邊？

——我娘住在帝都承天，我為什麽不能跟她住在一起？

——師傅，我娘怎麽還不來看我？

——為什麽不能告訴旁人我娘是将軍府小姐？

——你的意思是，我在外頭見着我娘了，還不能叫她娘？

柳暖陽捏捏眉心，覺得胸口有些堵的慌。

那些天真的困惑着長安的問題，他已經有一年多再沒有問過了。柳暖陽總覺得，長安應該是懂得了許多。

懂得了許多不該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知道的事情。

柳暖陽重重喘息了許久。

“長安在昭王府呆不久。”他那性子，從懸劍山莊出來，不是為了被困在昭王府的。

“是的。小主子在昭王府悶了這些天，早就呆不住了，天天鬧騰着出來。”想到那昭王府被小主子折騰的雞飛狗跳，明葉彎了彎眼眸。

“他會出來的。”長安的性子，柳暖陽很清楚，她甚至敢肯定，若是昭王府再不讓他出去，他連屋子都能掀了。

“盯着昭王府，長安出來，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