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公元前5500年

伊南餘光裏閃過了見習女祭司蓋什提的身影。

這個年輕的女祭司默默出現在伊南娜神廟聖殿的一側, 雙手交錯,向伊南略略欠身。

伊南只用餘光掃了一眼,立即回過頭去, 仿佛她根本沒看到蓋什提。但片刻後, 她背對着那個方向, 略略點了點頭。

蓋什提的身影立即從聖殿旁側消失了。

伊南知道巫已經有所行動。蓋什提前是來給她報訊, 說明巫并沒有在舉行“聖婚”的地點等候。

但是伊南不怕——她在這場典禮上攪局攪得已經差不多,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無論巫出什麽牌,她自信都能接着。

可誰知, 遠處突然響起了“叮鈴”“叮鈴”的清脆響聲。

伊南雙眉一軒, 居高臨下, 望着神廟跟前的小廣場——這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像是牛鈴, 但問題是,現在沒有出現過金屬,怎麽可能會有牛鈴這種東西。

緊接着, 神廟跟前, 小廣場上, 情緒激動的人們漸漸讓開一條路, 一頭雪白的牛, 拉着一駕牛車,慢慢從廣場外走了進來。

這頭溫順的牛, 通體潔白, 沒有一根雜毛, 頭上頂着用紫紅色的麻布紮成的一個花球, 脖子下面挂着一個鈴铛, 看起來頗為沉重——伊南又聽了幾聲, 終于能夠分辨:這不是金屬做的牛鈴, 而是玉石做的。

她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看起來,那位隐藏在暗處的巫,也一早就給她準備了好一份“大禮”了。

白色的牛,叮叮作響的牛鈴,世人從未見過的“牛車”。

眼前的這副“奇景”,給所有參加“聖婚”典禮的人都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頓時有人問:“這……這不會是來向女神獻祭的神牛吧!”

距離牛車最近的居民立即一擁而上,擠在牛車旁側,想看那牛車上盛了什麽——

只見牛車上載着壘得整整齊齊的作物:成熟的小麥與大麥,一捆一捆的苜蓿,盛在陶缽裏的豆子……除此之外,還有用陶罐盛着的蜂蜜,大塊大塊的奶酪,卷成卷的亞麻和羊毛布料……

車上載着的祭品琳琅滿目——在烏魯克居住的人們,他們能想到的,可以進獻給女神的東西,這車上基本上都有。

但最出奇的,還是這牛車。

湧上來的人們看清了車上裝載的內容,便也看清了這個牛車舉重若輕,竟能裝載了這麽多貨物。

除了載貨多,這牛車走得也穩。只聽見牛鈴叮叮咚咚,牛車上那一罐一罐的蜂蜜幾乎紋絲不晃,一滴蜂蜜都沒灑出去。

湧到牛車一旁的人們,同時做了個動作——大夥兒一起蹲下,去瞅牛身後拉的這到底是什麽。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烏魯克城裏的旅店小老板發話了,“前兩天來我們店裏的客人,就駕了一駕跟這個差不多的。我當時瞅着就覺得好新奇——這東西多好使呀!”

“是的,那天我也在城外看見了。不止看見了這個,還看見了有個年輕的漢子馴馬……好家夥!”

“這個我們最有發言權!”一群馴馬人站了出來講述,“當時是一群從巴德·提比拉來的年輕人,他們簇擁着一位美麗絕倫的年輕女人……”

旅店老板呼應一句:“我的客人也說他們是從巴德·提比拉來的。我還向那位美人兒打過招呼……不過,我總,總覺得……”

旅店老板扭頭就向神廟跟前站着的伊南看過去,“總覺得有點兒像!”

馴馬人一拍他的肩膀:“你說的沒錯,那天跟着外鄉人一起進城的,就是現在臺上的那位!”

一群人立即圍住了馴馬人。

馴馬人人數衆多,一人一張嘴,三言兩語,各自向身邊的居民講述了當天他們見到的景象。

“這麽說來,是聖女帶着人,驅趕着這樣子的運載工具進的城?”

“聖女身邊的牧人還馴服了誰也馴不了的悍馬?”

“這這這……這不就是說——”

“對,沒錯!”

“這牛車一定就是聖女帶給咱們的。”

“啊我英明的女神啊!”烏魯克的居民之中,多少人捂住胸口同時大聲贊嘆,“有了這東西,能節約多少力氣,又能節省多少光陰啊!”

烏魯克的居民不比提比拉那樣的小村,他們這裏擁有各種各樣的倉庫與作坊。每天都有貨物源源不斷地運到烏魯克,也有物品在各處作坊之間流轉。烏魯克的居民幾乎一見到這個,就立刻意識到了“牛車”的意義。

這時,溫馴的白牛拖着那一駕牛車慢慢地來到了神廟跟前。白牛“哞”的一聲,停在神廟階前。

牛車的另一個方向,一個渾身裹在紫紅色亞麻布裏的女人款款上前。她身後還跟着幾個身穿寶藍長袍的中等祭司。

“這……竟然是巫?”

隔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把巫給認出來。烏魯克的巫深居簡出,很少露面,見過她的人不多。

但見到平日難得一見的巫,此刻也步行随着牛車來到了這裏,烏魯克的居民,此刻多半都察覺出一點不尋常的意味。

“我是烏魯克的巫。烏魯克的百姓們,此時此刻,我與你們一樣,也感到格外激動。”

巫伸手扶住心口,施施然向遠處階上的伊南行禮。

伊南坦然接受,默不作聲,且看這個女人究竟在搗什麽鬼。

巫接着說話,她的聲調不高,是柔和的中音,但是入耳相當動聽。

“諸位都看見眼前這座‘牛車’了嗎?是的,烏魯克原本沒有‘車’,直到幾天前,有一群來自巴德·提比拉鄉村的年輕人來到了烏魯克。烏魯克從此就有了‘車’。”

所有人都支着耳朵,想要聽巫解說:這牛車到底是怎麽來的。

誰知巫卻馬上轉換了話題。

“養育這群年輕人的鄉村,巴德·提比拉,原先确實曾受過鹹的土壤所困擾。貧瘠的土壤阻止他們繼續種植小麥,也讓他們種植的大麥根本不足以祭神……那裏的村民曾經懇請祭司們代為在伊南娜女神的聖殿裏虔誠祈禱。”

這個問題伊南此前也剛剛提過,各地來的農人們都深有同感。

“但是這種情況在巴德·提比拉已經得到了改變。”巫突然提高了聲調。

很多外鄉來人都變了臉色,甚至有性急的,已經開始向身邊的人打聽:“你是從那兒來的嗎?那個提……提比拉?”

“巴德·提比拉一直以來都只是兩個默默無聞的小村莊,今天卻成了擁有神眷的村落。”巫繼續大聲說,“正是在我們的祭司為他們主持祭禮的那一天,這兩座村莊,迎來了一位前所未有的來賓——”

巫伸出雙手,指向高高站在神廟跟前階上的伊南。

她表情嚴肅之際,雙眼眼角的魚尾紋便不那麽明顯——只聽這位巫用一種極其沒有信心的語氣,遙遙地問遠處的伊南:

“您能否告訴我——我是不是有幸,在我作為巫的這一任裏,迎來了真神的降臨?”

伊南站在階前,聽見這一句問話,忍不住有點兒想笑。

她不是沒有見過沒有自信的人——杜木茲與她說話,會一連說好幾次“如果我,我是說,如果我……”

但是此時此刻站在階下的巫,這句話就問得假惺惺,不見任何誠意。

更要命的是,巫能想到的,是“在她任上”是否迎來了真神——她能想到依舊只是她自己。

但是問題從巫那裏抛到了伊南這裏。巫在遙遙地向她喊話:你是神嗎?——逼伊南回答。

伊南露出笑容。

這個問題太蠢了。

巫難道覺得她會自己回答嗎?

果然,下一刻,人群裏爆發出一陣呼喊:“怎麽可能不是呢?”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能幫我們改良土地,又能指點我們造出牛車的,怎麽不是女神本神?”

呼聲的來源,不是別處,正是小哈姆提他們,和他們身邊的見習祭司。

不少見習祭司滿面崇敬與期待,望着伊南的方向——只因為伊南剛才為他們說過話,提到過他們的努力從未看到過報償。

而這種期待迅速傳播——很快,巫提出的這個問題變成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篤定的信念,聲音像是浪濤一樣卷了起來,一波高過一波——

“怎麽可能不是?”

“就是,就是伊南娜女神啊!”

音浪漸高,在這音浪之下,是伊南和巫兩個人之間無聲的較量。

巫雖然帶着滿面謙恭,當面問出這種問題,但是她顯然不相信伊南——伊南只是個小姑娘,怎麽可能是真的神明?

她大約指望着看見伊南慌亂、搖手、推辭……這樣一來,巫就容易控場了。

可誰能想到伊南竟是這種态度?——不承認不否認不解釋,反而氣定神閑地再次坐了下來。

她盤着腿坐在神廟跟前的臺階上,以手支頤,沖神廟前廣場上滿滿當當的觀禮者笑得甜美。

那笑容實在是令人迷醉,幾乎令在場所有的人瞬間成為她的擁趸。

巫驚愕無比:這是……直接就默認了?坐實了?

還沒等巫想辦法回應,神廟跟前已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呼聲:“真的是女神——”

“啊啊啊,實在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見到了伊南娜女神重臨人間……”

巫驚懼地望望左右,再擡起頭,心裏終于也生出一絲不确定:難道……眼前這名笑容甜美的少女,是真的,是真的……不,不對,她從來沒有感知到神明會降臨人間啊!

正在猶豫之間,巫身邊接連有好幾個中等祭司,接二連三地跪下了,沖着神廟跟前坐着的少女,不由自主地拜倒。領頭的自然是古達。

伊南好笑地望着巫,心想:對不起,這都是你逼的,賬得算在你頭上。

她原先只打算以“聖女”的身份出面,解決問題之後趕緊抽身。

誰知巫非要将她推上神壇,她一旦退讓,馬上就是前功盡棄對方得逞。

那麽就先暫且默認她就是伊南娜本尊吧——

這個時代,就讓她好好使用一下這一柄雙刃劍。

巫也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驚訝之下,未失方寸。

“如果您真的是我們尊貴的伊南娜女神,請您笑納這一車祭品吧!”

巫還是在旁敲側擊,想要伊南承認自己的身份。

誰知伊南随意地搖搖頭,沖着神廟跟前的人群說:“祭品并沒有那麽重要,事實上,神更願意你們多為自己考慮一點。”

這一番話說得不少人眼淚長流,比如那些終日勞作,從未得到任何報償的見習祭司們。

也有某個人覺得這話聽來如此熟悉,因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微笑。

巫卻幾乎想要吐血——如果神真的讓凡人們都為自己考慮一些,那他們這些巫和祭司,靠誰來養活?

于是巫又向前一步,她自認為還掌握着一枚伊南無法抗拒的武器。

“神聖尊貴的伊南娜女神啊,”巫将雙手在胸前交叉,單膝跪下,向伊南行了屬于巫最高禮節。她也索性把伊南的身份先錘實了,再接着問問題。

“您已經為豐饒的烏魯克帶來了太多,但請您千萬不要忘了渴望美好愛情的人們——”

“烏魯克的人們渴望您能夠享受人間至高至美的歡愉。您眼前的這些年輕人,是烏魯克最棒的年輕人,請您選擇其中任何一個,與您共度這美好新年之夜吧!”

巫很清楚地記得伊南的“弱點”,知道她“心有所屬”。

只要伊南稍有推拒,經驗老到的巫馬上就會跟上,方方面面窮追猛打,把伊南的“難言之隐”問出來,來個大反轉,把伊南剛剛争取到的“信任”一把抹殺。

誰知道伊南将面前那些被晾了半天的“新郎候選”們都看了一遍,輕輕松松地說了句:“小孩子才做選擇題,這幾個年輕人我全都要。”

——全都要?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傻愣在當場的人們相互看看:女神……真這麽重口味的嗎?

他們需不需要,先自己排出個次序,先來後到什麽的?

“還不夠,所有在場的,大家夥兒一起來吧!”伊南懶洋洋地沖人群勾了勾手指。

“這……”連巫都驚了,“您的意思是……”

伊南一骨碌站了起來,高聲問:“還記得剛才我問你們的第一個問題嗎?”

底下觀禮的人群,大多覺得今天這一場“聖婚典禮”,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只有杜木茲擠在見習祭司們當中,将雙手握在嘴邊作喇叭狀,大聲回答:“為什麽,我們今天要在這裏舉行慶典?”

這正是伊南作為“聖女”開口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

那麽,現在,伊南要給出答案了嗎?

只見伊南一躍起身之後,也将雙手放在嘴邊,笑着回應:“因為今天是新年啊!”

對啊,今天是新年,新年理應有慶典,理應讓大家樂一樂——這都說得通。但是剛才巫說的“享受人間至高至美的歡愉”,女神究竟是把它理解成了……

伊南奇怪地望着眼前的烏魯克居民們,忍不住好奇似的問:“那不然呢?”

“你們在新年典禮上,不跳舞的嗎?”

——原來是跳舞!至高至美的歡樂其實就是跳舞!

所有的烏魯克居民都明白了,原來女神是要所有人跳舞,在盡情歡歌之中完成對神的祭祀——原來這樣就能保佑烏魯克風調雨順,人口繁盛呀!

正想着,鼓點已經響起,一陣悠揚而歡快的骨笛聲響了起來。

吹笛子的人正是杜木茲,他吹奏的技巧很娴熟,耍一個花腔,就把現場的氣氛全帶了起來。

接着,更多的笛子吹了起來,與杜木茲的應和。咚咚的鼓點也越來越明快激烈。

伊南向眼前那些年輕的“新郎候選”們伸出手,龅牙青年也在她的邀請之列。

——既然是跳舞,伊南自然不帶任何偏見,任何人她都可以邀請共舞,把歡樂帶給對方。

果然,有伊南帶領,神廟小廣場上人們陷入歡騰,立刻成了一片歌舞的海洋。

這才是新年慶典應該有的樣子。

來自烏魯克周邊村落的人,給烏魯克帶來了他們喜歡的舞蹈。一時場中盡是鬥舞的人,跳得好了就迎來掌聲連連,跳得不好也無人喝倒彩,反正就是圖的一個樂子。

男男女女都加入進來,不止是觀禮的嘉賓,就連一向被嚴格禁止娛樂活動的見習祭司們,這時也甩脫了束縛,提起原色袍子的袍角,開開心心地加入舞蹈的行列。

伊南和幾位“新郎候選”們,也将普普通通的轉圈舞跳得很開心。即便是拉着龅牙青年的手,伊南照樣落落大方,翩翩起舞,轉過一個圈,又一個圈,不時與對方交談幾句。

幾個守在伊南娜神廟聖殿跟前的高階祭司十分尴尬,又不知道該勸好,還是該加入好。

他們連忙給巫做手勢,想從上司那裏得到最新的指示。

巫卻沖他們一瞪眼睛,顯得她心情極其不好。

但那眼神,大概意思還是讓他們按計劃行事——畢竟事先籌劃的時候,也不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

如果這個“聰明女孩”,真的恬不知恥地想要坐實身為“女神”的身份,那麽就讓她去承擔女神應當擔的責任。

巫一眼看見了那幾個“候選新郎”都在開開心心地與伊南共舞,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又露出微笑。

巫知道這些年輕人的父輩都不是好相與的,好好的一場“聖婚”,最後變成了歡樂和諧的“新年慶典”大家一起跳舞。那些被“坑”的爹們明天指定要找巫他們來算賬的,巫自然打算把這些責任全推到伊南頭上去,看這個年輕姑娘如何應付那些棘手的難纏的爹。

然而巫卻全不知道,伊南在邀那些“候選新郎”們跳舞的時候,就已經一一說好了,邀請他們全家明日或者後日,到伊南他們在烏魯克暫住的小旅店去見面。

“好!”

龅牙青年慨然點頭應下,最後對伊南真誠地笑着說:“謝謝你肯賞光陪我跳舞。我……我原本以為那次在提比拉……”

在提比拉,伊南曾經直接指出這龅牙小哥不如“平平無奇”的牧羊人杜木茲。因此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一早就擔了很重的心事。

伊南笑着搖頭:“并不是對你有所成見,只是這個世上自有規則與秩序。我希望你以後也能做一個秩序的維護者,而不要去破壞它。”

龅牙青年答應了,露出他努力清潔過的兩行大白牙。

而伊南心中有數,她現在當然可以盡量努力,博得兒子們的好感,而明天,明天要應付那些更加難對付的老子們,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場“新年聖典”,從傍晚一直持續到深夜。烏魯克城裏到處是燈火,到處是歡聲笑語。

但這座城市還是在第二天恢複了原有的節奏。熱鬧過去,勤勞的人們照舊起身勞作。

伊南在昨晚的典禮上承諾要予以解決的那些問題們,也還在等待着,看何時才能被解決。

這天上午開始,陸陸續續有昨兒沒能成功當上“新郎”的那些新郎候選們,由家人陪着,到伊南和杜木茲他們暫住的小旅店來與伊南碰面。

而那位一出手就是一大塊青金石的老爺拉哈爾,卻沒有帶上他那個“心腸柔軟又好欺負”的兒子。

拉哈爾一個人坐在伊南對面,板着臉直言:“我那個兒子很好哄騙,我不一樣。”

“之前我支付了大量的青金石,只是為了讓我兒子與聖女共度一宿。但你沒有做到,那麽我要把我付出的青金石要回來,是不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伊南笑:“确實合理。”

“但是我也要提醒您,如果按照以前的規矩,‘聖婚典禮’照樣舉行了,而令郎沒有被選中,那麽您所支付的那些青金石,也同樣是打了水漂,巫和祭司都不會給您退回來的。”

這是昨晚跳舞的時候伊南向中等祭司古達确認的事。古達現在已經對伊南滿懷崇敬,就只相信伊南一個,所以伊南一問,古達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拉哈爾登時陰沉了臉,知道對方也在較真,他的心情和他的臉色一樣不美麗。

但是伊南卻突然笑了,笑得如剛剛綻放的玫瑰花兒。

“但是我今天邀請您來,卻是想和您談一項對您有利的生意。能讓您謀取非常非常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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