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公元前2800年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 整個烏魯克城都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大工地。

城中的空地早已全部被征用為作坊或者是營房。除了從鄰近的城邦征召而來的“民夫”之外,在農閑時節,連烏魯克的農夫和牧人也都能搖身一變,變成搬運工人、鋸木工、木匠、編繩工人、銅匠學徒, 甚至是普通的勤雜工。

從幼發拉底河上游源源不斷地運到銅礦石和錫礦石, 一旦抵達烏魯克, 就會立即送去冶煉場。在那裏, 礦石被挑揀、熔煉,注入陶模,鑄成生産出用于築城的各種工具,錘、斧、鍬、釺、鑿……

幼發拉底河邊到處是澄清後堆放着晾幹的陶磚磚坯。陶磚窯日夜不間斷地吐着黑煙,燒出的每一塊磚都會由經驗老到的匠人上下左右地都敲一遍,不合适的會直接被敲碎, 用石磙子碾成齑粉,送到城外去鋪路。

繩子也是一樣,編織繩索的作坊多了鐵面無情的監督官, 任何一枚編織而成的麻繩都有辦法追蹤到每一個編織的參與者。但凡有問題的麻繩都可能導致嚴厲的懲罰, 畢竟築城民夫們的性命可能都懸在這一枚工具或繩子的質量上, 誰也沒有膽量掉以輕心。

後勤原本是由男人來負責的,後來很多女性站出來, 向忙碌的男性同胞們伸出了援助之手。熱乎乎的面包、香噴噴的炖肉, 總是配合着啤酒和清水源源不斷地送到營地。所有的物資調運支出都由神廟的聖倡在旁記錄與監督, 完全沒有出錯的機會。

但這些都不出奇。

最出奇的是, 烏魯克人竟一個個都動力滿滿, 覺得“這不是王要做, 是我們自己要做的”。

開了一次烏魯克的“市民大會”之後, 他們就全都變成了這樣。

外來的民夫們非常不适應, 畢竟他們是被“洗腦包”狠狠洗過一番之後才抵達烏魯克的。

但是在這裏他們看到了烏魯克人為确保施工安全所做的各種措施,親眼見證了因為忽視規章官員被當場革職,也見識到了各工地上各自鉚足了勁兒暗自比賽,一定要把傷亡人數控制到最低最低的拼勁兒。

“洗腦包”終于漸漸褪色。

此外,在烏魯克服役時間最長的一群民夫們被通知了“返鄉計劃”。

這批離鄉已久的民夫們得到了“回家看看”的機會,他們可以選擇永久返鄉,也可以回鄉之後再回來。結果多數人選擇了回鄉之後再回烏魯克,甚至還有人表示,想要拖家帶口把家人全都帶來,在烏魯克安家——

他們也确實有這個機會,因為烏魯克的王已經宣布了:築城滿三年,從未犯過過錯,外來的民夫,将有機會獲得烏魯克的“自由民”身份。

這個法令的頒布,徹底粉碎了“洗腦包”,令烏魯克成為了令人向往的目的地,攔都攔不住。

烏魯克的城牆,就在人們飽滿的工作熱情之中飛速地建了起來。

在這繁忙的築城工程中,每天都可以見到王和他的朋友——

是的,伊南就這樣被吉爾伽美什拖着,陪伴在王的身邊。他倆像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密友,日常作息幾乎完全同步。除了經常會被神廟的聖倡們叫去“換衣服”之外,伊南幾乎沒有離開吉爾伽美什的時候。她陪伴吉爾伽美什的時光甚至遠勝于王的愛寵,小獅子哈基什。

畢竟伊南每次想要溜走,都會被王提溜着後領提回來,而且王會理直氣壯地問:“你到底講不講義氣?”

伊南:“我講,我講……我很講義氣的。”

為什麽這個王這麽需要“講義氣的朋友”?——伊南常常為此陷入沉思。

很快,新年終于到來。在新年這一天,烏魯克城會停工一天,讓勞作了一整年的人們盡情放松,歡慶。

這天自從早晨開始,烏魯克人就循着習俗,開始了他們的歌舞行進。列隊的人們從城中最高處的伊南娜神廟出發,載歌載舞,繞城一周,最終回到伊南娜神廟跟前的廣場上。到那時,廣場上會擺滿美食與美酒,歡樂的人們會留在那裏繼續飲宴,通宵達旦。

據說,這是女神伊南娜親自為烏魯克人留下的習俗——她是一個喜歡熱鬧讨厭悲情,希望見到歡樂的神。

這天的歌舞行進也格外獨特:因為烏魯克的城牆已經建成了四分之三,烏魯克人就從一座城門裏走出去,繞着城牆行進,再從下一座城門進城來……

他們正在歡歡喜喜地歌舞行進的時候,忽然見到城門外抵達了一群衣着式樣特殊,牽着奇形怪狀的“馬匹”的商旅們。

這些商旅都是男子,大多穿着較為緊身的直筒長袍,腰間束着異常華麗的纏腰帶。他們多半袒露着上半身,但是烏魯克的新年時節天氣并不能算溫暖,這些男子們便大多披着在這一帶附近購置的羊毛毯禦寒。

他們的“馬匹”是最為特殊的。烏魯克人剛開始時以為這些馬匹天生高大,脖子又生得低,而且客商們在他們背上駝了兩座小山似的貨物。

誰知等這些“高頭大馬”來到近前人們才能看清楚,原來它們脖子天然向前傾,背上天生長着兩個肉質的“駝峰”。

有些好奇的烏魯克人駐足圍觀這些奇怪的牲畜。商隊中的商人們也不在意,而是讓人們随意圍觀。

好在這天雖然是新年,烏魯克城接待外來商旅的涉外機構還是照常運作。馬上就有官員從城門裏走出來迎接這些外鄉人,捧着泥板向他們致意,詢問:“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你們可知你們到了哪裏?”

外鄉人們顯然使用着一種與當地截然不同的語言,但是幸運的是,他們随團帶着一名通譯,這名通譯帶着阿摩利人說蘇美爾語的口音,但已經足夠讓官員們聽懂了。

“我們是來烏魯克觐見烏魯克的國王的——”

通譯将商隊首腦的話轉告官員。官員們交換眼神,不敢怠慢了。

“那麽,歡迎你們,你們已經來到了烏魯克——”

商隊首腦卻好奇地伸手指着面前用陶磚壘起的宏偉城牆,叽裏咕嚕地問了一通。通譯譯了,官員們才曉得眼前這位是在問:“這裏是敬獻給哪位神明的神廟嗎?”

商隊首腦伸手指着那一眼都望不到頭的城牆,臉上帶着敬畏的神色。

這座城牆用陶磚築成,表面呈土黃色。城牆大約有四五人高,向着城外的一面被打磨得極其光滑。

這座城牆,如果是一座完整的神廟,那就确實是,太宏偉了。

官員們哈哈大笑,搖頭解釋:“不,這不是敬獻給神明的神廟——這是人的住處!你看,我們這麽多人,全都住在這座城裏。”

他說的時候還指點了一下,商隊的成員們就看見成群結隊的烏魯克人,男男女女,各種年紀,全都漲紅着臉唱着歌,又從一座城門裏進城去了。

遠道而來的商隊首腦這時才聽完通譯的傳話,愣是驚訝了一下,才表露出理解的神色:“原來,這裏就是烏魯克。”

——确實與他們所來之處不同。

烏魯克的官員們立即表現出好客的态度,熱情歡迎一行人入城:“入城之後,有三種不同檔次的旅店可供選擇,你們的牲畜可以交給旅店由專門的牧場寄養。你們住下之後,烏魯克的商人們也會到旅店來拜會你們……對了,請問各位來自何方呢?”

“我們來自……孟菲斯①。”

遠道而來的客商用極為生硬的蘇美爾語言說道。

“孟菲斯?”

伊南一聽說這事,立即從她在的位置上跳了起來,這讓懶洋洋坐在她身邊休息的吉爾伽美什有點兒吃驚。

孟菲斯曾是埃及的首都——這一點伊南非常清楚。

她不是研究古埃及史的,因此甚至不清楚現在那邊到底是第一王朝還是第二王朝,但是——從孟菲斯來的商隊抵達了烏魯克,這意味着古埃及文明和美索不達米亞文明,這兩大文明在今日,此刻,終于有了交集。

吉爾伽美什卻對此提不起興趣。“商隊麽……自有官員去接待就好。他們想要觐見王,王難道就一定要見他們不成?”他依舊懶懶地坐在軟軟的羊毛墊子上,把半邊身體的重量全撐在右臂下的矮幾上。

伊南伸手掐他一下,說:“你沒聽說嗎?孟菲斯的商隊,是阿摩利人的向導和通譯帶來的。阿摩利人一直向烏魯克供應各種重要的建築材料,現在孟菲斯卻和阿摩利人搭上了關系……”

埃及與兩河流域相比,優勢在于上埃及本身就能出産豐富的石料。但是埃及也一向需要從敘利亞一帶出産的天然木材,雪松、冷杉……這一類的硬木剛好是阿摩利人的領土上最豐富的資源。

從孟菲斯遠道而來的商人,既有可能是未來的合作方,也可能是潛在的競争者。如果大家都想從阿摩利人那裏的資源分一杯羹,那麽這一隊商人就也可能是到烏魯克來探虛實的。

“王,你還記得你拒絕了阿摩利人的聯姻請求嗎?”伊南推推吉爾伽美什,“如果阿摩利人以後不與蘇美爾人做生意,只和孟菲斯的商隊貿易,你想想你該怎麽辦?”

吉爾伽美什一骨碌坐了起來,肅容說道:“……那也不能叫王出賣色相。”

伊南無語,覺得跟這家夥熟了以後才發現,吉爾伽美什事實上是個什麽都能說得出口的家夥。

“朵,既然你有興趣,王就屈尊見一見來自孟菲斯的商人。”

伊南轉了轉眼睛,說:“你讓官員們想個辦法,将那個阿摩利人通譯絆住,攔在外面,只讓孟菲斯的商人們進來。”

“那聽不懂商人們說話怎麽辦?”

“我自有辦法!”

伊南哪裏是有什麽辦法,她不過是仗着能夠理解和翻譯一切語言的能力而有恃無恐罷了。

吉爾伽美什縱使再聰明,也想不到伊南正是一個做“通譯”的天才。但是他的友人既然這麽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吉爾伽美什絕不懷疑,就當真按照伊南說的安排了下去。

來自孟菲斯的商人觐見烏魯克的王,觐見的地點被安排在城裏最高處的伊南娜神廟。就在商人們吃力地攀登那道著名的長階梯的時候,來自阿摩利的通譯被官員們悄悄挽留。

當埃及商人費勁地來到神廟階前的時候,他們首先看見的,是一只威風凜凜的雄獅,此刻正卧在神廟階上,支起身體,凝望着正喘着氣剛剛來到階前的商人們。

商人們正喘着的氣頓時全吓了回去——就算這獅子是人所豢養的……它也沒有拴獅繩。

但他們越是這樣,雄獅越是來了勁頭,撐起四肢站起,頸上的鬃毛似乎紛紛立起。猛獸正躍躍欲試,似乎随時可以撲上前,将眼前“獵物們”撕成碎片。

這時,聖殿裏傳出一聲男子的輕斥:“哈基什——”

雄獅立刻安靜下來,沖商人們又看了看,轉過身,又趴了回去,尾巴沖來人百無聊賴地揚了揚,跟着就又睡下了。

這一出“有驚無險”讓商人們滿頭是汗,心都頂在嗓子眼快跳出來了——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恩威并施?總之在這之後,商隊裏無人敢對烏魯克的王者再有半點輕視。

烏魯克的王正端坐在整個城市最高處的聖殿中。王的相貌堂堂,自不必多說,但是王看似随性地在殿中坐着,眼光一掃,埃及商人們就能感到壓力倍增——

似乎王能一眼看破他們的用心。

而王的身邊盤腿坐着一個身材瘦小的美少年,一雙明淨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這些遠道而來的商旅。

埃及的商人們趕緊行禮,一開口,才發現他們的通譯不見了。

這叫人怎麽交流?難道用比劃的嗎?

“尊敬的烏魯克的王,我們是來自孟菲斯的埃及商人,到此向您傳遞來自法老塞尼德的友誼。法老塞尼德祝願王盡享繁華,烏魯克城永葆榮光。”

這番長長的話說出來,埃及的商人根本不指望座上的吉爾伽美什能夠聽懂,因為他們早先與通譯交流過,知道蘇美爾人的語言和他們的語言,從發音到句子的構成,就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沒有可以一一對應的地方。

有時通譯也很難準确表達出他們的意思,商人們需要輔助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才能讓人聽懂。

因而此刻,為首的商人使勁表現出尊敬與虔誠的模樣,生怕座上的王眼神太過犀利,直接看穿他們的用心。

誰知王座旁邊的美少年轉過頭,向王說了一番話。商隊首領勉強聽出一二,認為是蘇美爾人的語言。

難道這個少年,竟然是能聽得懂他們語言的嗎?

烏魯克的王聽罷點了點頭,也轉頭對那少年說了一句什麽,美少年聽罷立即轉頭,看向商人們。

這些來自孟菲斯的商人立即聽見字正腔圓的孟菲斯口音,向他們說:“歡迎來到烏魯克,感謝法老塞尼德的問候,請各位也代為向他轉達王者吉爾伽美什的致意。”

回答得簡潔而得體,倒是沒有把阿摩利的通譯經常挂在嘴邊的那一長串“萬王之王,衆君之君”那一長串都挂上——看來這個王,并不像傳聞中那樣自大且傲慢。

當然更令他們震驚的是那個“通譯”,這個美少年,面容秀美,垂着一頭柔亮的黑色長發,說出來的話竟然完完全全就是他們所熟悉的口音。這商隊的首腦打量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那個少年一定和他們一樣,是個埃及人。

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烏魯克的王又發話了,少年只需要扭扭頭,就能把吉爾伽美什說的翻譯成為孟菲斯當地方言:“那麽,敢問各位遠道而來,究竟為何呢?”

吉爾伽美什單刀直入:既然對方不像普通商隊那樣,一進城先會見同行,而是選擇了前來觐見烏魯克的王,那麽吉爾伽美什也不打算客氣,直接問:喂,你們搞什麽!

為首的商隊領袖低着頭向吉爾伽美什致意,他也不敢再繞彎子了,終于說出來歷。

“我們前來烏魯克,是為了向王獻上一本奇書。”

“奇書?”

伊南這可太好奇了,她到古代這麽久,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書”這個字眼。

畢竟世界還都在等待東方的文明古國發明造紙術,如今烏魯克雖說開始建設“圖書館”,館藏卻是巨量的,一塊又一塊的泥板。

吉爾伽美什就坐在伊南身邊,一見到朋友這副模樣,就知道真正好奇的正是伊南自己。他大聲咳嗽兩聲,原本還想再吊一下朋友的胃口,最後還是順水推舟地問了:“何等樣的奇書,請呈上來。”

那名商隊首腦恭恭敬敬地拜倒,從懷中鄭重拿出了一個小匣子,雙手舉起,先交給了身為“通譯”的伊南。

伊南盡管滿心癢癢得想極了要将匣子打開看看,但她顧念着吉爾伽美什的權威,這種“捷足先登”的做法她是做不出的。

誰知吉爾伽美什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開口:“既然你是通譯,你就先打開,替王看看這匣子裏是什麽。”

伊南點了點頭,接受了吉爾伽美什的好意,小心地打開了匣子。

“紙莎草紙②?!”

伊南忍不住驚訝地出聲。

她這一句其實是自己感慨,沒有向着任何一個人說這句話,但是同樣一句話落在吉爾伽美什和埃及商人們耳中,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聲音,一個聽來只是覺得伊南在用蘇美爾語在描述陌生之物,另一個則覺得她在用孟菲斯的方言,一口叫破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寶物——紙莎草。

紙莎草是尼羅河畔生長的一種植物,利用紙莎草莖部的植物纖維,可以壓制而成表面布滿植物紋理的一種“紙”,用紙莎草蘸着炭灰和其他各色顏料就能在這紙上作畫。

埃及商人們聽見伊南一口喝破匣中奇書的質地,他們彼此望望,更加确定,覺得伊南一定是個“自己人”。

伊南就像是對待古代文物一樣,小心翼翼地将匣子裏的紙莎草卷取出來,徐徐展開,看見這一卷在紙莎草卷上繪制成的“書”上,所用的象形文字并不多,絕大多數是用繪畫表現的各種情景。

她只看了一兩幅圖畫,立即驚訝地再次失聲:“這是……亡靈之書啊!”

埃及商人們的首領臉色非常難看,半天才憋出一句疑問:“您……您是怎麽知道的?”

紙莎草目前是埃及王室壟斷之物,如果不是被王室派遣,他們這個商隊是絕對沒有機會拿到紙莎草卷繪制的《亡靈之書》的——但是這個少年一下子就把這種只有王室成員才能夠見證的內容一口氣全嚷了出來。

難道是在王室鬥争中失敗的小王子,潛逃到了烏魯克?并且成為了烏魯克的王身邊的紅人?

這……

吉爾伽美什卻偏着腦袋,望着伊南,随口問:“亡靈之書……這是什麽?講什麽的?”

“亡靈之書就是……”

伊南快速地将商隊送來的紙莎草卷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因為生怕她講出來的,會比眼前這幅紙莎草卷上所繪的還要多。

“……人在亡故之後,将會經過神的審判,如果經過‘正義之神’的甄別,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生前并未犯下任何過惡,就能登上太陽船,獲得永生,并且在來世過着與今生一樣美好的生活。”

她指給吉爾伽美什看這一組紙莎草卷上最為著名的一副場景:“這是‘正義之神’對死者進行審判——死者的心髒将被放置在天平上,如果天平保持平衡,死者就能通過審判,獲得永生;但如果心髒的一端沉重,就意味着死者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他的心髒會丢給旁邊的怪獸吃掉,這樣死者就無法獲得永生……”

吉爾伽美什從未聽說過這些,這時皺緊了眉頭,問:“稱量心髒?永生?”

面前的紙莎草卷上的圖畫畫功了得,天平、心髒,和心髒一旁的怪獸都栩栩如生。

但是吉爾伽美什似乎很難接受這種生死觀,他奇怪地問:“順利通過審判,就能獲得永生?”

伊南把王的問題翻譯給商隊的人知道,商隊首腦頓時非常恭敬地向吉爾伽美什致意:“确實如此。只要能在‘正義之神’面前通過審判,就能在美好的來世繼續幸福的生活。”

“但只要帶着這樣一份繪着平衡天平的‘亡靈之書’,王在死後就可以确保,絕對能夠順利通過‘正義之神’的審判,前往來世。”

伊南确實聽說過這個,後世考古發掘,上至埃及的法老,下至達官顯要,都會在墓室裏放上這份“亡靈之書”,當然,死者的心髒會放在保持平衡的天平上——畢竟他們擁有權勢與財富,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法子,保佑他們順利通關。

從這個角度看來,“亡靈之書”可以算是埃及的權貴們,為自己能夠順利永生而準備的作弊利器。

商隊首腦這時擡起頭,望着吉爾伽美什,異常恭敬地說:“而且我們聽說,烏魯克的王,格外需要這個。”

伊南和吉爾伽美什同時:你……這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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