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拍賣會

第二種味道就是濃煙味,濃的幾乎以為這裏火災的程度。

怎麽還沒引起酒店火警警報?看來這裏的安全系統也不過如此。

江蕭不知道的是,警報早就被無七關掉了。

高光亮的刺人眼的槍,第一時間黑洞洞的口子的朝着江蕭胸口。

毫不在意的閉了會眼,等待濃煙滾滾漸漸散去,才大約掃視了下室內的情況,那個男人像是只孤狼般盤踞在自己的地盤上,赤着上身,縱橫交錯的疤痕宛若一只只兇獸匍匐在他體內,肩部和腰部的繃帶印出玫紅的血漬,恍如不知抽着煙,一旁放着幾瓶幾乎和酒精等同的高濃度酒液,那張殘酷的容顏還帶着殘留的殺意,顯然是剛解決了幾條生命還沒收回那股氣勢。

逆光中那身影越發高大嚴峻,周圍空氣俨然就像緊繃了的弦,任何一點挑動似乎都能引來一場新的屠戮,危險度超S級的男人。

幸好這次不算多,只有三具。

躺在床上的一個,太陽穴上還泊泊流着,一槍洞穿;離門2米趴着一個,可能是要逃出去,想來死不瞑目;闵晹腳邊一個,這個應該是被掐死的。

從那張朝着門跪倒的臉來看,這個竟和于澄的臉有七分相似,看來另外幾個也差不多如此,對着這樣一張臉闵晹也下的去手嗎?剛篤定的想法被輕微動搖。

這打扮應該都是[少爺],不會是想進貢給傳說中[X功能障礙]的闵晹吧。

江蕭很想笑,忍着嘴角抽搐了兩下,一群弄巧成拙的蠢貨,平白增加他的工作量。

整個房間其他地方沒有絲毫污穢,依舊大氣磅礴高貴奢華,也只有這樣的房間也許才配的上闵晹。

終于欣賞完了屋內的情形,再對上無七冰藍色的瞳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将槍口挪至心髒,低啞的磁性帶着他慣有的随意,“下次要記得對着這裏~”

無七眼眸顫了顫,收回槍,最終化為兩個字,“變态。”

聳了聳肩,和你主子相比,我只能算不完全變态。

不再理會江蕭,對一室的狼藉視若無睹,很快再次回到闵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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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讓你這幾天養傷,怎麽連國際刑警都挑上了?~”柔情的眼睛望着完全不搭理他徑自沉浸在痛苦中的闵晹,感慨了一聲,邊說着,抽出随身的攜帶的醫用手套。

闵晹沉默着,那雙眸子沉澱着不知名的旋窩,似乎什麽都能被它生生撕碎,陰沉和冷戾。

在離開醫院時,于澄那句話轉換成一段段夢魇般,來回在他的腦中徘徊,打了烙印,刻了痕跡,揮之不去的痛苦絕望折磨着他每一天。

從那天起,他沒有一天入睡,每天只有不停的殺戮才能讓他知道原來還有知覺。

活着,為什麽還要活着。

既然他的存在會讓于澄憎恨,何必活着。

他不停的讓自己陷入戰鬥中,即使有幾十把槍對着他也無所謂,死亡才是他的歸宿,為什麽不管受多重的傷,還是死不了,一定會被組織裏的人救回來,對于這群忠誠不二的屬下,他卻無法苛責。

原來想死,也成了奢侈。

“铖!”一聲,酒杯和桌面清脆的碰撞聲。

杯子應聲碎裂,鋒利的邊緣劃破手指,望着,不知在想什麽。

果然,重新解開繃帶,下面是猙獰的傷口,有些血肉向外翻出,在肩部的傷口深可肩骨。

皺起眉,瞪了眼無七,“不是讓你們看着他嗎?這傷口本來結繭了,現在又裂開發炎,比前幾天更嚴重,要是再這麽沒節制下去,這條命也別讓我來救了!”

當對上無七那雙執拗的眼睛,知道自己的話只被當作耳邊風,這群人只要闵晹一個眼神估計都願意自己奉上槍來讓他殺,瘋狂的程度堪比神教徒,在他們眼中闵晹就是神。

也許這是為什麽皿成立時間不長,卻能成為世界三大黑道勢力的原因。

給闵晹重新換上新的繃帶,“如果還這麽亂來,就死路一條,安生幾天吧,也別再喝酒抽煙,這只會雪上加霜。”

“滾!”從進門到現在,闵晹終于說出了唯一一個字,沙啞的聲音就像被沙礫摩搓的嘶啞難聽。

他不需要任何人來救,就這樣死去更好。

當餘光瞟到腳邊那具屍體,那張和今世于澄何其相似的面孔,就算再相似也不是他,給他提鞋都不配!

你們是什麽東西,全部加起來也不如他一根頭發,當替身,呵,他也是你們有資格代替的嗎!

舉起槍一通掃射,那個無辜的已經死透了的[少爺],中槍抖了幾下,這回卻被打成馬蜂窩。

本來氣血上湧的江蕭,硬是壓下心中的怒火,這一幕懾住他了。

果然是個瘋狂的變态!

但這人再變态,江蕭都知道自己不能嗆聲,平日裏沒規矩還不會和自己計較,但真到了這種時候閉嘴才是最佳選擇,不過,想到今晚于澄會來皇都國際,江蕭閃過一絲殘忍。

闵晹,這個驚喜你一定會喜歡的。

于澄下午出席了一款手機代言的展覽會,推掉了晚上一個飯局,安全抽身時已經傍晚了。

打開手機才發現,張進将于卓昱安全送達的消息,算是松了一口氣。

接下去…就是去皇都國際與那個人碰面。

皇都國際共有八十層,是國際知名建築師設計,藍色和紫色的玻璃構造成整個雪茄造型的建築物,吃喝玩樂還是紙醉金迷,甚至拍賣、賭博、權錢交易,都能在這裏找到适合的場所。

于澄到的時候,離七點還有幾分鐘,走入包廂內果然裏面空無一人。

早就有了心裏準備,他只是靜靜的等待,拒絕了招待準備的任何酒和飲料。

回憶着當時的情節,也許那場所謂的不打不相識也是對方的計謀,只是為了和自己認識?

但[于澄]的身份,能讓誰這麽處心積慮的接近,甚至一步步引誘呢?

唯一特別的就是[他]是Gino家族的繼承人,但這條消息早被爺爺封鎖了,在大陸應該沒人知道[他]真實身份,那麽江蕭很大的可能性不是大陸人。

想到他有別于亞洲人的輪廓,也許是家族中的某個人派來的棋子?

不可能,這個人的氣質、風度、品貌都不可能是棋子那麽簡單,這樣一個揮金如土的男人是家族裏哪個人有資格指揮的了的?

什麽味道?

正沉思的于澄忙捂住口鼻,一股氣體漸漸彌漫開來,但猝不及防的他還是吸進了幾口,頓時開始昏沉,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

他怎麽都想不到,在做好準備下,還會被江蕭擺一道。

是……是空調!

空調釋放的氣體,一定有問題。

但找到結症的于澄,卻抵不住昏沉倒下。

他模糊的視線漸漸有了焦距,身上的衣服被剝離了,身上只有一件薄薄堪堪遮住臀部的布條,露出上身大片肌膚,玉瓷般的光澤在照耀下顯得格外光滑,給人上前染指的沖動,空氣中的微涼讓他泛起一層淺淺的顫抖,環顧了下四周,空蕩蕩的水泥牆,零星擺着服裝和奇怪的道具,這是地下室?

全身無力,應該是還沒過那股藥勁,頭腦到是格外清醒。

動了動四肢,酸麻傳遍全身,這才發現被綁在一個用檀木制作精致的十字架上,該死,以為是《耶稣受難日》嗎!

一絲苦笑溢出,就算重活了一次,他還是沒聰明多少。

于澄,你前世不冤,就因為一次次的天真,最後才害人害己!

腳步聲漸漸傳來,他又再次垂下頭裝昏沉,實際上也不需要裝,迷藥的計量不小,閉上眼連心跳都是沉睡的速率。

交談聲并不大,從聲音來看是兩個人。

“還沒醒?”

“嗯,不過這樣也好,要是醒了哭鬧有的我們受!”

“聽說還是個明星,不知道惹了上頭哪位,被這麽送過來怪可惜的!~~~~不過這身段,這張臉還真是極品~~”

“你最好別打主意,聽說今天那位會過來,咱們這些給人一個指頭都不夠捏的,夾緊尾巴想想怎麽安然度過今天吧!”

“你是說……那位?”

誠惶誠恐的兩人慢慢走遠。

恍惚間,于澄模糊的聽到不真切,聲音似乎是從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傳來,[主持人],[拍賣],[起價]這些字眼竄入他的耳中,頓時宛若墜入冰窖,是拍賣會!

拍賣會,一個他前世的噩夢,一幕幕光影留祿的影像就像片片雪花灑到他面前,他想大笑,想發狂卻沒有辦法絲毫動彈。

一場拍賣會,一次醜聞曝光,再一系列封殺,然後就是沒有截止日的冷藏,環環相扣,他想笑,是因為自己的可笑,還因為同樣的老路竟然重蹈覆轍兩次!

于澄的臉慘白的像是鬼一般,對自己的惱恨和對未知的恐懼像是咀蟲似地爬滿全身,就好像拍賣場上已經有幾十臺攝影機等着曝光他的事一般,那個男人操控了幾乎一半媒體将他趕盡殺絕的境地。

江蕭可能也想不到這件事會那麽巧合,只是和前世不同的是,這裏是私人拍賣場,還是只有皇都國際VIP會員才有資格進入的地方,裏面進行的交易大多隐秘,不僅沒有攝影機攝像頭這些高危物品,甚至還為了保護拍賣者和拍賣品的權益,杜絕所有拍攝、錄影。

整個拍賣場由半環形座椅組成,中間是橢圓走臺,缤紛的光線打在看臺上煞是耀眼,這個時候主持人正在介紹今天拍賣的物品。

在看臺二樓是只有特殊會員才能入內的包廂,而其中有一間卻是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進入的,這是皇都國際擁有者的專屬包。

暗色光影和簾幕的遮掩了外人的窺視,在蘇格蘭羊毛毯上,一雙手工皮鞋毫不猶豫的踩在上面,男人俯視着整個拍賣場,無七離半米距離報告着皇都國際的營運情況,陰陽頓挫的聲音不緊不慢,男人也不知道有沒聽進去。

他臉色有些蒼白,顯然身上的傷嚴重拖垮了他的身體,一雙墨眸如炬,他擁有一張即使神也會自慚形穢的容貌,猶如堕落的撒旦,邪惡而強大,那雙執鹜的眼睛充滿嗜殺的戾氣,極度的疲憊讓他的眼中充斥血絲,充滿暴戾的他就像一顆原子彈,讓在他身後無七幾乎要以為闵晹會破門将看臺下的所有人一轟而盡。

如果不是現在歐洲那塊已經亂的烽煙四起,沒有可以挑的地兒,也許今天闵晹還會帶一身傷回來和刷新的記錄回來。

看向臺下一場場競拍,那群瘋狂押注,瘋狂投錢的老板闊少們,就如同一只只被打了興奮劑的花錢機器,而操控主卻只會将他們當做無聊游戲的角色,看着他們揮金如土。

今天,最後一場拍賣在炫目的燈光中,拉開帷幕。

中央拍賣臺中間的一塊地板移開,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上升,主持人興奮的口吻介紹這特殊的人體拍賣,模仿油畫《耶稣受難》的真人版。

現場一片嘩然,雖然皇都國際并不禁止拍賣[人],但基本上還是以稀有珍藏和一些奇珍異寶為主,沒想到今天會出現這麽令人興奮的一場,但這潮湧般的聲音卻絲毫影響不到隔音設施完備的包廂內。

突然,剛剛拿起酒杯應聲摔落,乍起一片片晶瑩,卻恍然未覺,嘴邊那抹嗜血狠戾還沒消逝,來不及浮上那絲措手不及的驚異。

他的眼神變得深沉黝黑的掀不起一點波瀾,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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