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敢了

經過慕珣這麽一鬧,逐月的心情好了許多。她看慕珣不走,也知道了江浸月不會回來了,可她還是想等,慕珣便陪她等。

等着等着天便破曉,她推了推慕珣,說道:“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慕珣也不多言,說了聲“好”便出了門。

她倒頭便睡,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一片火紅之色,從腳下一直蔓延到天邊,紅的令她窒息。她看到江浸月陷入那一片火紅之中,她伸手去拉,他卻慢慢放開了她的手,深深地絕望和無力感湧上心頭,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那火紅吞噬……

逐月猛地從夢中驚醒。

汗水将她的臉浸濕,幾屢秀發像蛛網一樣粘在臉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做噩夢了?”

逐月沒注意到身旁有人,被這聲音吓了一跳,轉頭發現是慕珣正坐在她的床邊,漆黑的眼眸就像是沒有星辰的夜,透着死寂。

她定了定神,問道:“你怎麽在這?你來了多久了?”

慕珣語聲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來了好久了。”

逐月的心咯噔了一下,望着慕珣道:“我說夢話了麽?”

慕珣輕聲道:“說了。”

逐月估摸着是自己喊了江浸月的名字,慕珣聽見了才這樣的,可又不是自己讓他聽的,便也沒再說話。擡頭看了眼窗外,發現天色已暗,問道:“現在幾時了?”

“酉時。”慕珣轉過眼來,凝視着她,“要出去走走麽?”

逐月縮回了被子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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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珣眸底又漫上了怒氣,冷聲道:“他要是不回來,你就打算一直在這間屋子裏等下去麽?”

逐月轉過了眼去,“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慕珣冷笑,“那你要他管?你來涼國這麽多天,他管過你麽?”

逐月也來了火氣,怒道:“他管不管都不要你管,你走!”

“你除了叫我走,還會說什麽?”慕珣氣極,猛地将她的被子扯下,一只手抓着她的後領,直接将她從床上提溜了起來,“要走一起走。”

逐月雖然練武,但男女力量畢竟懸殊,她掙紮了半天也無濟于事,罵道:“你真不要臉!就會對女人動武!”

慕珣聞言扳過了她的臉,墨色的瞳緩緩逼近她,薄薄的唇離她還不到一寸,“真正不要臉的事我還沒做呢,逐月,你難道真以為我跟他一樣是個君子?”

“你……!”逐月被氣的說不上話,幹脆別過了頭去。

這一番掙紮下來,逐月的領口已經松散不少,白皙的肌膚若隐若現。慕珣凝視着她,眸色漸深,就連呼吸也愈顯沉重,他微垂下眼,用手在她裸露的肌膚處輕輕點了一下。

逐月心頭巨震,驚出了一身冷汗,“你要做什麽?”

“你說呢?”慕珣的眼眸依然望着她,漫不經心的說道:“現在知道怕了?”

逐月的心髒突突的跳個不停,她想跑,可腿卻軟的厲害,根本邁不出去,慕珣灼熱的氣息就在她耳旁,低沉的語聲猶如催命的符咒。

“逐月……就沒有人告訴過你,衣衫不整的男人獨處一室是十分危險的麽?”

說完,慕珣還輕輕的在逐月耳垂上咬了一口。

逐月幾乎哭了出來,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了,“求你了……別這樣……”

慕珣笑了笑,明知故問般的問道:“哪樣?”

逐月又如何說的出口?

慕珣見她不言,像是懲罰似的,他又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垂,嗓音已是控制不住的沙啞,“是這樣麽?”

逐月雙腳一軟,幾乎坐在了地上。

慕珣輕笑一聲,及時扶住了她,唇瓣終于從她的耳旁移開,黑玉般的眸底暗潮湧動,帶着些許威脅的意味,問道:“還敢不敢兇我?”

逐月急忙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出去?”

“要要要!”

慕珣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放開了她,“那你還不快把衣服穿好,梳洗幹淨和我出去。”

“好的好的。”

逐月見他放手,飛似的退開了十步之遠,仿佛慕珣是一頭惡狼。

慕珣笑了笑,也不再多言,只是坐到了椅子上等她。

逐月很快就梳洗完畢,慕珣帶着她出了客棧,從馬廄裏牽了匹馬讓逐月坐上,自己坐到了她的身後,逐月忙問道:“你帶我去哪?”

慕珣笑着道:“又不會賣了你,怕什麽?”

說着他便縱馬疾馳起來。涼國地處西北,本就十分空曠,現在又是晚上,街道上人煙稀少,所以也沒遇到什麽阻礙,不一會兒就到了城郊。

只見那地平線上隐隐升起火光,有不少人頭攢動,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篝火上支着架子,架上烤着整只全羊,一片熱鬧的景象。

逐月問道:“他們在做什麽?”

慕珣用手指了指中間最大的篝火堆,“你自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将馬栓好,拉着逐月往中間走去,那火堆旁的人或放聲高歌,或縱酒吃肉,還有些人坐在地上,像是在讨論着什麽,逐月聽了半天才聽懂,他們在談論公主出嫁的事。

逐月望着慕珣問道:“涼國公主要出嫁了?”

“嗯。”慕珣應了一聲,從架上取了只羊腿遞給她,“嘗嘗?”

那羊腿外表金黃油亮,香氣四溢,雖然看着十分可口,卻和逐月胳膊一樣大,逐月看了半天也沒有接過來,只是怔怔的問道:“這麽大……怎麽吃?”

慕珣笑着道:“直接啃啊。”

逐月覺得直接啃十分不雅觀,輕聲道:“那還是你吃吧,我看你吃就好。”

“好不容易才來這涼國一次,怎麽能不吃羊。”說着,慕珣就從羊腿上撕下一塊肉來,送到逐月唇邊,柔聲道:“吃吧。”

逐月把肉咽下,果然是外焦裏嫩,十分可口。一塊肉才剛剛吃完,慕珣就又撕了一塊給她,幾番下來,便将那羊腿吃了個精光。

慕珣把骨頭丢掉,從懷裏掏出手帕來,動作輕柔的給她擦拭着唇邊的油漬,低聲問道:“還吃麽?我再給你拿一只?”

逐月忙說道:“不要了不要了,再吃就膩住了。”

慕珣笑了笑,仔細的将手指擦幹淨,正準備拉着逐月走,便聽見一清脆的女聲傳來。

“小王爺不是生病了麽?怎麽也有空出來玩了?”

逐月順着那聲音望去,只見一位體态修長的紅衣的女子走了過來,目如朗星,眉若彎月,笑容中帶着三分英氣,七分華貴,明豔至極。

慕珣轉過身,看到那女子時略微一怔,說道:“病剛好,覺得客棧太悶,就出來走走,瞧這熱鬧就過來了。”

“難得來涼國一次,是該多走走的。”紅衣女子的目光落在了逐月身上,對着慕珣問道:“這位是?”

慕珣拉住了逐月的手腕,向紅衣女子介紹道:“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逐月。”

逐月沒料到慕珣會這樣說,正待開口,慕珣卻捏了捏她的手腕,望着她道:“逐月,這位是涼國公主,拓跋婵。”

逐月只能先對着拓跋婵行禮道:“見過公主。”

拓跋婵上下打量了逐月一遍,笑道:“原來早小王爺有了心上人,怪不得那日在晚宴上故意扮醜,的确是位美人。”

逐月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聽着慕珣與拓跋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拓跋婵道:“小王爺這次來涼國,總不能空手而歸,我已向父王奏疏,希望他贈一百匹良駒與你,你也好向滄國王複命,希望我們兩國世代安好,永不交戰。”

慕珣心知涼國是兩邊都不願意得罪,滄國地處南邊,本就缺馬,用一百匹良駒換兩國數餘年安穩,确實很劃算。

慕珣道:“公主如此大義,令人傾佩。”

拓跋婵笑了笑,“能得到小王爺的傾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公主太過擡舉了。”慕珣客套了一句,問道:“公主這個時辰不是應該在宮裏麽?今日怎麽出來了?”

拓跋婵道:“我馬上就要嫁到霁國去了,父王讓我帶着我未來的夫婿到處走走,畢竟離了涼國,以後就很難回來了。”

逐月和慕珣同時怔住,慕珣問道:“他也出宮了?”

拓跋婵剛應了一聲,還未答話,逐月就搶着問道:“公主的霁國夫婿……是誰?”

拓跋婵道:“自然是霁國相國了,怎麽,小王爺沒告訴過你麽?”

逐月聞言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身子,慕珣及時扶住了她,對着拓跋婵道:“逐月她水土不服,身體欠佳,我先帶她回客棧。至于公主贈馬一事,我改日再去宮裏,親自謝過公主。”

拓跋婵道:“小王爺客氣了,南方人初到北方是不太習慣的,還是身體要緊,快帶她回去吧。”

慕珣拉着逐月便要走,卻發現逐月定定站在原地,雙目直直地望向側前方。

慕珣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一顆心緩緩沉入了谷底。

重重人影中,那一襲白衣靜靜伫立在篝火旁,跳躍的火光将他的衣服映成了紅色,漆黑的眼眸映着這滿天星河,卻透不出絲毫光亮,寂如幽潭。

作者有話要說: orz懷疑這篇文木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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