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算賬
元宜許久沒有回元府, 撩起簾子看向外面,只覺這一路的景色都不太熟悉。元清寧被堵住嘴巴說不出話,頹然靠在車廂上嗚嗚地哭。
元宜懶得說話, 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馬車沒過一會兒就在一個裝潢華麗的府邸面前停下來, 元宜掀起簾子跳下去,當真是沒認出來這是原來的元府。
原來的大門換了, 往兩邊擴了不少的位置;牌匾也換上一個新的,邊框還刷上一層亮晶晶的金漆。
倒是比原來氣派了不少。
元宜摸了摸下巴,眼底劃過一道濃濃的厭惡。
門口守着的小厮是個生面孔,見到她并不認識,只是滿臉戒備地看着她, 背在後面的手裏緊緊握着一個木棍。
“你、你是何人?”小厮揚着下巴不客氣地問了一句:“來元府做什麽!”
元宜這馬車雖然還挺大挺寬敞,但也僅僅是大和寬敞。馬車上并沒有太多華麗的裝潢,加之元宜穿的也是一身素淨,穿着尋常式樣的衣裙,雖然美得驚人, 但實在不是很有錢的樣子。
沒什麽錢的女子?
那小厮打量元宜一圈, 臉上的戒備更濃了。夫人最近特意囑咐他注意這類女子, 讓他萬萬不可領進府裏。
林夫人确實說過這樣的話。
元正自從升了官, 撈了油水,就多出了別的心思。
納妾這事兒雖然目前還沒有提, 但是青樓那樣的地方可是沒少去。一連好幾日, 元府外面都有年輕的姑娘來找。不是來求財, 就是來……求進門。
林夫人被這些事兒搞得焦頭爛額,心上窩着不小的火。可在大楚男子 三妻四妾極為尋常,女德女誡上也寫明不可妒忌,阻撓丈夫納妾。
再者說, 林夫人自己……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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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一開始連個名分都沒有,只不過是個外室。
既然不能明面阻撓,那就不如直接不給他納妾的機會。所以林夫人直接告訴守門的小厮,看見此類女子直接趕走,若是不走,就給些錢打發走。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我是何人?”元宜指了指自己,滿臉驚訝:“這果然是老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認識哀家了。”
小厮聽見“哀家”兩字的時候就頭皮一麻,随後就聽見面前年輕女子櫻口一張,一字一句道:“哀家是你祖奶奶。”
她偏了偏頭,身後跟着的侍從就把馬車裏的另一個人小雞一樣拎了出來。元清寧頭發散亂,衣服皺巴巴,眼眶通紅,嘴巴裏還塞着一塊濕噠噠的帕子。
“小姐!”小厮雙眸瞪大,不可置信道:“小姐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元宜垂頭看了看指甲:“哀家弄的呗。”
“你家小姐都在這裏了,還不給我們讓路嗎?”元宜往指尖上吹了口氣,面色冷了些:“開門。”
身後跟着的幾個持刀侍衛各自往前跨了一步,手按在刀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守門小厮。
小厮:我開!我開還不行嗎!
小厮迅速往後退了幾步,利索地打開大門,把元宜一行人迎了進去。待元宜跨進大門,他立馬拔腿就跑,去給林夫人報信去了。
元宜瞥他一眼,倒也沒攔。
今日元正不在家,林夫人正在房裏整理從元宜母親嫁妝那裏搜刮過來的各種首飾。
帶上這個,夫君今晚能否多看她幾眼呢?她正癡迷地看着一個镂空藍水晶蝴蝶簪子,就聽見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守門小厮着急地喊道:“夫人,有人來了!”
“男的女的?”
“……是個年輕小姐!”
林夫人起身打開門,皺着眉頭斥了一聲:“吵什麽吵,我怕不是告訴你把人打發了去嗎,怎麽——”
“但是她自稱哀家!”
“身後還有好幾個官兵!”
“她還帶着元二小姐!”
林夫人身子一滞,一把揪起小厮的衣領子:“你說什麽!小姐也回來了?”
“對對對”,小厮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元二小姐——”
“喲,林夫人這是做什麽呢?”輕笑的聲音慢慢悠悠晃進院子,林夫人扭頭一看,就看見元宜拉着她渾身狼狽的寶貝女兒,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猛地松開手,面容扭曲地看着她們一點一點走近。
元清寧被元宜半拖半拉地領到林夫人面前,母女一對視,眼圈齊齊紅了。林夫人上來就想拿掉元清寧嘴裏的布團子,卻被元宜重重拍了回去。
“你這是做什麽!”林夫人 眼睛噴火,想要動手,卻又被後面幾個侍從的大刀吓了回去。她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卻只能壓着聲音說道:“阿宜,快把你妹妹放開。”
“不要。”元宜像是回到了叛逆期,眼睛一彎,又把元清寧丢到了後面的侍衛手裏。
“她可是你妹妹!”林夫人死死盯着元宜,尖利的指甲嵌進掌心的肉裏:“若是你父親知道了——”
“不對。”元宜打斷她的話,搖了搖手指:“我現在是太妃,她算我哪門子妹妹呢?”
“就算是父親,現在也要稱我一聲太妃。而你,一個沒有诰命的普通仆婦,見我一不行禮二不尊敬……”
“怎麽,老糊塗了?”
老糊塗林夫人聞言面容扭曲得更厲害了,然而恨恨地看了一眼元宜,卻還是彎腰補了個禮。
她掃了一圈元宜一行人,方才的憤怒沖動少了一點,現在卻有些疑惑和……不安。
這丫頭今日是怎麽回事?
往日對她柔聲細語的,怎這會兒變成了這個模樣?難不成是瘋魔了?
林夫人行完禮直起身子,心疼地看了一眼後面嗚咽的元清寧,而後眼珠一轉,艱難地在臉上擠出一點笑:“阿、太妃娘娘,不知今日來這裏,有何貴幹?”
元宜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卻不答,而是擡手指了指林夫人頭上的發釵:“你這簪子倒是好看。”
簪子在陽光下通透得很,似乎發着淡淡的藍光——正是剛才林夫人拿在手裏的那個镂空藍水晶蝴蝶簪子。
林夫人下意識頭頂的簪子,本想說一句“謝謝誇獎”,卻在元宜的注視下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娘娘若是喜歡,便将它獻給您。”
她一臉肉疼地把簪子拔下來,雙手舉到元宜面前。
元宜倒是沒有推辭,直接拿過來攥進手裏。她伸手摸了摸釵子上的蝴蝶,仔仔細細地瞧了一會兒。
“娘娘,能不能把清寧——”
“把她看住了。”
元宜朝侍從吩咐了兩句,直接越過林夫人走到了她屋子裏。林夫人高喊着想要攔,卻被走上前的高大侍衛牢牢控制住,和自家女兒一樣被拎着回了屋。
林夫人的屋子很大,而且架子上擺着不少價值連城的瓷器玉器。房間中央的地上放着三四個敞開的箱子,裏面裝着滿滿的珠寶首飾。
箱子的側面全都端正地刻着“定遠侯府”四個大字,在紅漆箱面上極為顯眼。
許多首飾已經被掏了出來,散落了一地。
不遠處的桌子上,擺着幾把鎖和鑰匙。
元宜抿着嘴冷冷看了一會兒,突然轉過身,走到了林夫人面前。
“啪!”
“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元宜收回手,揉了揉用力過猛的手腕。
唉,好久沒練武,這力氣都有點跟不上了。
林夫人保養得當的臉迅速腫了起來,頭發被打得比另一邊的元清寧的還要亂,像一 只炸了毛的流浪犬。
臉上頂着無數個交錯的巴掌印,又紅又腫,活脫脫一個大豬頭。
林夫人被打傻了。
她愣在原地張着嘴巴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擡頭罵人:“你這小蹄子,竟然敢打我!”
她擡腳就想要踹元宜,卻忘了早被人按住,身子往前一傾摔了個狗啃泥。
然後腦袋上就多了一只繡鞋。
元宜擡腳踩在她腦袋上,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
她本來沒想動手。碰了這女人,會髒了自己的手。但沒想到看到屋子裏被胡亂擺放的母親嫁妝,湧上來的怒火卻是半點也控制不住了。
腳在林夫人頭上重重碾了碾,瞬間就聽見女人尖利的痛呼。
元宜朝面前表情失控的元清寧眨了眨眼睛,然後微微俯下身子,壓低聲音說道:“林夫人,我想我們該好好算一下賬了。”
“你在元府好吃好喝帶了這麽些年,是不是都忘了,什麽東西才是你的?”
“這些首飾”,元宜抄過她梳妝臺上的盒子:“都是我母親的嫁妝吧。”
她将首飾盒翻了個面,裏面的東西嘩啦全落在了林夫人身上。許多釵子十分尖利,直接刺進了林夫人的後背。
“這些綢緞”,元宜摸了摸林夫人的衣服,繼續說道:“也是我母親的東西吧。”
“這些瓷器”,冷冽目光掃過一排排的架子:“也是我母親的。”
“甚至連你現在的這個丈夫……也曾經是我母親的。”
“不過我母親不要了。”
“怎麽,林夫人,用別人的東西,很快活嗎?”
元宜揪着林夫人的頭發強迫她擡起頭來:“還有這些年克扣我的例銀,給我送去剩飯,還時不時給我下絆子……”
“你說我,該不該好好教訓你?”
“元……元宜”,劇烈的疼痛使林夫人說話說得斷斷續續,可她還是惡狠狠地看着元宜,語氣篤定:“你、你不敢!如今你只是一個挂着名頭的太妃罷了,但我的寧兒現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若是你敢對我們做什麽,陛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寧兒,可是未來的皇後!
一個無名無分的太妃,怎麽可能和未來的皇後相比!
林夫人高聲喊叫,直接把陛下搬了出來。
聽到這個,元宜原本微微暢快一些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不見,臉又冷了幾分。
她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元清寧,冷笑了一聲。
“呵。”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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