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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小飛站在改裝廠裏,看着自己車門上的大花道子,周邊的空氣都快被他凍成冰了。這臺車全球總共限産400臺,而且購買條件十分嚴苛,譚小飛好不容易層層關節打通,大費周章的從意大利運過來,統共到手也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這還沒怎麽玩呢,一下就被人家撓了一個大花臉,而且張曉波下手那叫一個狠,看模樣應該已經傷到電泳層了。
譚小飛愛車如命,這簡直就像是從他心頭剜了一塊肉一樣疼啊!緩過神來他立刻下了命令,找到張曉波,帶回改裝廠來見他!
其實張曉波劃車,也是一時之氣,回到家,反倒有些後怕起來,翻出IPAD查了查法拉利恩佐的出身,他背上的汗毛就一根根的豎了起來。這哪裏是車,這分明是一件應該供在博物館裏的藝術品啊!
同屋的黃毛本來正蜷縮在客廳裏打游戲,見張曉波白皙的臉上青紫一片,回來之後便垂頭喪氣的坐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難得的暫停了游戲,屁颠屁颠的跑進了屋,大喇喇的往他床上一坐,撞了撞他的肩膀,語帶調笑的問到:“曉波,你這臉上夠好看的啊,這是給哪個孫子揍的啊?”
張曉波懶得理他,往床上一倒,用被子将自己整個蒙了起來。
黃毛天天不是熬夜泡吧就是熬夜打游戲,眼下面青黑一片,年紀不大,未老先衰跟個瘾君子似得。他跟張曉波一樣,不願意被家裏拘束,所以才跑出來跟張曉波一起窩在這幾個平方米的破爛地方的。黃毛見張曉波縮在被子裏不願意搭理人,腆着一張臉便去拉他被子,一邊拉一邊憋着笑:“嗳,曉波,你別不好意啊,跟兄弟說說,是不是被那些自稱三環十二少的人打的?”
聽見黃毛說三環十二少,張曉波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一把楸住黃毛的衣領,雙眼漲的血紅,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六個字來:“你丫認識他們?”
黃毛被張曉波的樣子吓的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的推搡着張曉波楸着他衣領的手,可惜張曉波的手跟鐵鉗似得,手指末端的骨節都攥得發白了。黃毛被他的樣子吓到,支支吾吾的說到:“曉……曉波,那個……我也是剛知道的……”
“那幾個孫子到底是幹嘛的?!”張曉波怒吼道。
黃毛從來欺軟怕硬的,見張曉波這樣子,知道應該是出了什麽事了,也不敢再尋他開心,只得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原來這些個什麽三環十二少,各個家裏都是有些背景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一群人閑的悶屁,天天晚上在三環上飙車,愣是沒人敢管。
“我也是聽大猛說的啊!”黃毛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張曉波,“就你前幾天在黑鏡呲內妞兒,好像是他們頭的女朋友!好像……好像叫什麽小飛!”
張曉波愣住了,想起那個招搖的白毛。照這麽說,自己不僅招了人家的女朋友,還劃了他的車?!
黃毛見張曉波不說話,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湊過去問到:“你丫到底睡沒睡那姑娘啊?我可是看見你們親上了啊!”
“滾!”張曉波一腳踹在了黃毛的膝蓋上,疼的黃毛殺豬似得慘叫了起來。
張曉波踹完了黃毛,被子一蓋再也不理人了。黃毛一邊罵着你大爺的,一邊揉着膝蓋一瘸一拐的回客廳繼續打游戲。可剛坐下,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黃毛沒好氣的問到。
門外沒人應答,但越加急促了,像是要拆了他家大門似得,将門拍的乓乓直響。
“你大爺的,別敲了!催命呢!”黃毛嘴裏罵罵咧咧,一瘸一拐的跑去開門。門鎖剛剛打開,就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推了進去,撞的黃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可他還沒來得及罵娘,便看見外面闖進來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
“你……你們找誰啊?”黃毛滿肚子的髒話全都咽了回去,愣愣的看着他們。
“張曉波呢?”領頭的男人身材魁梧,神态嚣張,一看就不是善茬!
張曉波聽到動靜也坐了起來,他的房間門就正對着客廳,一下就發現,領頭的那個,就是昨天打他的那個短袖男!
張曉波是自願跟他們回的改裝廠,他在黑鏡駐唱好幾個月了,要打聽他的事并不難,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事沒完。
譚小飛是湖南人,在北京上的學。他身邊一群哥們,一個個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他們這幫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錢多人閑。他們的父母總有忙不完的事情,給了錢便覺得是給了幸福,剩下什麽事都不管了,連譚小飛都覺得,不使勁造他們的錢,都不算的對得起他們的“愛”。
迷上玩車,也就一年前的事,譚小飛做什麽事都很認真,既然玩車,他就沒當這是一個消遣來對待。這間改裝廠,便是開始玩車的時候租下來的,畢竟有了自己的地方才算玩的開手。他們一幫十二個人,各個出手闊綽,而且什麽路子的改裝套件都能搞得到。譚小飛領着一幫富二代開着自己改裝的車子出去比賽,呼啦啦的一溜豪車,發動機踩的震天響,那叫一個拉風!所以漸漸的名聲也就大了,這三環十二少的名頭就是這麽起來的。
張曉波到改裝廠的時候,門口聚集了好些飛車黨,幾個人抽着煙斜眼瞧他,臉上都帶着似笑非笑的嘲諷。張曉波掃了一圈,心裏這才開始犯起怵來,見他發愣,阿彪從背後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張曉波一個踉跄踏進了改裝廠裏面。
阿彪就是那個帶頭打他的短袖男,家裏也是有些背景的,又練過幾年的拳擊,別人輕易近不了他的身,所以嚣張慣了。他帶着張曉波出門的時候,就指着躲在門後的黃毛高聲威脅,要是敢報警的話,就讓他沒好日子過。
“小飛,人我給你帶來了!”阿彪推搡着張曉波走進了改裝廠,沖着窩在沙發裏的譚小飛揚了揚腦袋。
張曉波一甩肩,将阿彪押着自己的手從肩頭甩開,直挺挺的站在譚小飛面前。譚小飛正捧着一本《小李飛刀》,聽到有人來了,連眼睛都沒擡一下。和那天晚上在酒吧門口看見他的時候一樣,一頭招搖的白發,一雙濃黑的眉毛斜斜的挑起,渾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就是這小子,劃了你的車。殷茵的事,這小子說沒見到正主就不說。”阿彪冷笑一聲,扭過頭對着張曉波說道,“現在見到正主了,你可以說了吧?到底碰沒碰人家姑娘?”
譚小飛終于有反應了,“啪”的一聲合上書,擡頭冷冷的看着張曉波。
“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不過我沒碰她!”張曉波看了譚小飛一眼,繼續說到,“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遇到她,她好像心情不好,一直在喝悶酒。我以為她失戀了,所以就去安慰了她幾句……”
“你大爺的,人家失戀了用得着你丫安慰啊?”張曉波還沒說完,阿彪一個巴掌就扇了過來。張曉波沒有防備,被打得臉偏向一邊,腦袋上的兜帽軟塌塌的掉了下來,左邊的臉瞬間火辣辣的燒了起來。他扭頭惡狠狠的盯着阿彪,打人不打臉,可這孫子,卻好像打臉上瘾了似的!
譚小飛眉毛輕輕一挑,那天在酒吧前面,天太黑,他根本沒有注意過張曉波的長相。現在看清了才發現,這家夥長的星目朗眉,白皙的臉上還帶着鮮紅的傷,一雙漆黑的瞳仁惡狠狠的瞪着人,像只發怒的貓。
阿彪被瞪得很不爽,楸起他的衣服,指着他的臉惡狠狠的罵道:“瞪我?你丫還不服氣是吧?你再看?!”
張曉波要在這時候慫了他就不叫張曉波了!阿彪看他這不認輸的樣,氣的臉都扭曲了起來,眼看擡手一拳又要打下去。
“阿彪!”譚小飛出聲叫住了他,“讓他說!”阿彪雖然脾氣暴躁嚣張,卻很聽小飛的話,冷哼了一聲放開了張曉波。
張曉波氣呼呼的整了整衣服,繼續說到:“她說她心情不好,讓我陪她喝酒。後來喝多了,我就帶她去了酒店……”說到這,張曉波頓了頓,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面對那樣一個美女,還帶去了酒店,要說他當時沒那個心思,誰能信。他咬着唇,飛快的說到,“反正我沒碰她,你們愛信不信!”
張曉波說完了,他擡頭看了一眼譚小飛,可譚小飛卻什麽反應也沒有,自顧自沖了一杯咖啡,好像張曉波說的事情跟他無關一樣。
其實譚小飛也确實不怎麽在乎。他們在三環玩飙車的,誰副駕駛上要是沒個姑娘,就好像跌了份一樣,加上殷茵确實漂亮,在那群玩飙車的姑娘裏算是拔尖的,所以譚小飛就把她帶上了。
譚小飛有錢有長相,又是他們三環十二少領頭的人物,殷茵對他自然是動了真心的。可是就譚小飛那不冷不熱的性子,日子長了誰受得了?所以特地出去鬧了這麽一出,譚小飛心裏比誰都清楚。這次的事情,他在乎的并不是自己女朋友劈腿了,而是自己的面子被傷了。
“至于你的車……”張曉波呢喃着,剛剛還底氣挺足,一說到車就全沒了,“是你們先動的手……我氣不過……”
“你知道那是什麽車嘛?”譚小飛終于有了點反應,走上前,直勾勾的盯着張曉波,一字一句的問到,“你賠的起嗎?”
“我賠不起!”張曉波一擡頭,惡狠狠的瞪了回去,因為激動,眼眶都紅了,眼睛水氣氤氲,不知道是天生這樣,還是哭了,只是嘴上卻一點不肯讨饒,“不過既然是我做的,我就不會賴!大不了把我自己搭在這!”
倉庫裏的人哄笑了起來,阿彪第一個忍不住,用手指戳着張曉波的太陽穴說到:“你以為你是誰?我們要你個人有什麽用?你能比這車貴?”
張曉波答不出來,抿着嘴唇不說話。
譚小飛卻沒笑,他喝了一口咖啡,冷冷的說到:“行,三天!三天你找人來把錢還上,我就放你出去!”
“要是你三天還找不到人還錢,我就打斷你的腿!”阿彪在旁邊惡狠狠的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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