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鬼王與學渣07
第二天唐禀是被成弘毅叫醒的。
早上六點整, 外面的天才微微亮。
“唔,我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半夜中途醒來了的緣故,昨天明明睡得那麽早,但他卻依舊沒有睡醒,這會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微微嘟着嘴巴的唐禀揉了揉眼睛,樣子迷茫得有些無辜。
不過成弘毅那張好看的俊臉就出現在他面前, 這令唐禀一瞬間意識到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他一股腦地爬起來問:“怎麽了?”
“起床吧。任務已經開始了。”成弘毅說着就把他從甘草堆上拉了起來,并且又說:“手機一再強調任務時間,我猜這是個很重要的信息, 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
“那是什麽意思?”沒睡醒的唐禀迷茫地問。
“意思就是說盡管我們有三天的時間,但也很可能會完成不了任務,你還記得它曾經說過,是作為獎勵所以任務才調整為今天早上正式開始的嗎?”
“哦……”
唐禀恍然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系統給他們發布的獎勵就是時間, 說明時間對于這個任務來說很珍貴。再結合任務要求中所說的“盡可能多的砍伐木材”,這個“盡可能”的說道就大了, 但總歸是意味着他們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才有可能完成任務。
明白成弘毅意思的唐禀看了看屋子裏還兀自陷入沉睡的老雕等人,糾結要不要叫他們。
他是很讨厭他們啦!但不至于巴不得他們去死,而且在這個不知名的世界裏頭到底是人多力量大的, 這些人雖然壞,卻也不會壞到在這裏陷害他們故意拖後腿之類的……
唐禀權衡了再三,還是決定叫他們起來。
然後趁他們還迷糊的時候,他就已經跟成弘毅去後院洗漱劈柴了。
一晚上過去, 廚房裏多出了一大筐新鮮的幹面包。跟昨天一個味兒,但數量上至少是昨天的三倍,看來這會是他們一天的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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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雕的小弟們将昨天已經被他們或吃或瓜分藏起來的面包今天又有了新的,昨天晚上還擔心食物不夠的人今天又有了新的煩惱,不但沒有覺得興奮,反而還充滿了憂慮。
——這面包怎麽會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如果這裏跟他們免費提供食物的話,那可不可以換換品種,別再給他們吃面包了?
在大家的抱怨聲中唐禀悄悄地把昨天半夜他醒來以後經歷的跟成弘毅說了,然後問他:“是不是有人……或者有東西趁半夜我們都睡着了給我送吃的?”
成弘毅斟酌了一下,肯定了他的想法:“有可能。”
唐禀為自己稍稍摸到邊兒而感到高興,就沖成弘毅笑了笑,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情。
他很高興已經也能推理了,還可以跟成弘毅一起讨論。
不過成弘毅曾經說過,無論把他們帶來這個空間的東西是什麽,目前看來都不是想害他們,起碼不是想要他們死。
在目标沒有明确之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他們今天的工作重點就是用斧頭修理這滿院子的木材。
唐禀特意比量過,這院子裏堆放的木材幾乎都比模板尺寸的木材要粗,也就是說他們要做的只是将這些粗木頭打磨成指定直徑的圓木就可以,并不需要拿斧頭去山上砍樹……這看起來多少要輕松一些。
只不過輕松也是相對的,想用斧頭修剪圓木,還得打磨勻稱,這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又不是常年做這一行的木匠。
唐禀拎起沉重的斧頭試圖“修理”一樁并不規則的圓木,臨下手前他已經将所有看似合理的步驟都在腦中過了一遍,他甚至還掏出壁爐裏昨晚燒剩下的煤炭,将模板木樁摁在這截圓木上比量着畫了一個圈,然後才細細地劈砍起了這截待修剪圓木的每一個棱角,但還是因為有的地方沒有用上足夠的力氣、有的地方又用力過猛而失敗了。
他嘗試的時候成弘毅也嘗試了一下,結果依舊以失敗告終,後來成弘毅便提議兩個人協作修剪一根木材,鼓搗了半天,終于按照尺寸修出上下差不多齊的木樁了。
只不過用笨重的斧頭“修剪”出來的木樁依舊有棱有角。對于這個問題,成弘毅想了想,最終進在小木屋裏搜尋了一圈,成功在那個類似于廚房的一個木頭櫃子裏找到了五把鋒利的鐮刀。
鐮刀的木柄很長,跟沉重的斧頭一樣,使用起來依舊很不趁手。
但聊勝于無。
就這樣忙活了一早上外加半個上午的時間,唐禀在與成弘毅的合作下終于将一個木樁打磨完畢。
有了這次的經驗,進行下一個的時候就要輕松多了,最起碼他們知道自己能做到,便有了信心。
他們立即撸起袖子來打磨另一個。
而旁邊老雕等人的進展卻不是那麽順利。
“啊!卧槽!”也嘗試處理木樁的黃小萌不小心被鋒利的鐮刀劃破了手指,鮮血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如注般流淌到地上最終滲進了泥頭裏。
黃小萌疼的直跳腳,更多的則是生氣。
她罵道:“我們為什麽要花時間好體力在這裏做這破事?就因為那個手機裏面這麽說?他是誰啊他!”
楊怡和老雕都連忙湊過來看她的傷勢,鐮刀太快了,哪怕只是輕輕一劃傷口也很深,這會兒傷口十分整齊,血根本止不住。
而最糟糕的是這裏沒有藥品更沒有繃帶,別說會不會感染的問題了,想止血都不容易。
這個時候有人提議撒土止血的土辦法,但很快就被其他人否決了,畢竟那樣很容易感染。
一群沒上過社會的中學生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黃小萌的血流得到處都是,最終還是唐禀用鐮刀把自己校服的內襯割下來遞了過去,讓老雕給她纏在手上。
學生校服的內襯都是純棉的,網兜形狀的,透氣效果不錯。
事到如今比較幹淨的能用來纏傷口的,唐禀也只能想到這個了。
傷口緊緊纏住終于不流血了,黃小萌的手指卻依舊隐隐作痛。
她不再罵了,只是低低的啜泣起來,其餘人難免會被她感染,也跟着絕望無助起來。
只有唐禀覺得莫名其妙,黃小萌的手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手指腹那裏沒有血管,不會造成失血過多的休克現象。
鐮刀是全新的,只刨過木材,外加上流了這麽多血,應該也不會出現破傷風感染的情況。
其他的情況,就算是感染了也不會造成不可挽救的傷害,只要三天一過,他們可以逃出去就醫就可以了。
實在沒什麽好哭的。
唐禀冷靜分析問題後還是覺得有點理解不了,但這回他倒不會像以前那樣,開口指摘對方什麽。
畢竟這些人還只是中學生,不像他,已經不是最初步入人世的餅了。
而且這次黃小萌沒欺負到他頭上。
有那個時間他還不如多幹點活兒。
黃小萌手指被劃破了自然不能幹活兒,其他人還在研究怎麽對付這些木材,整個院子竟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氛圍當中。
唐禀和成弘毅一起,在中午之前又打磨好了一根,這會兒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他跟成弘毅都喝了點水,又吃了些幹糧,就開始了接下來的打磨任務。
唐禀是習慣這樣做事了,一旦手頭上有了什麽工作他的腦袋裏就無法容納其他的事情,連苦累都意識不到。
成弘毅看起來則是那種心堅如鐵的人,所以雖然工作了半天倆人手上都快磨破皮兒了,也沒有人說要停下來。
但反觀老雕那邊的情況卻正好相反。
他們一群人圍在一起琢磨了一上午終于掌握了這種技巧了,但要一個人長時間蹲在那裏修整木材……沒耐心的人真做不下去,老雕和其手下們很快就進入了暴躁模式,趙曉光和楊怡也不好過,他們幾乎幹一會兒活抱怨一會兒,一天忙下來成績收益甚微。
一整天的時間唐禀都埋頭于此,很像童話故事住在森林裏的一個勤快踏實、兢兢業業的的小矮人。
雖然幹活苦了點,但至少比較充實,尤其是跟男主在一起,還能順便刷刷好感度什麽的。
……相處了一整天,他跟成弘毅的配合已經相當默契,工作效率很高,一天他們就順利打磨了十餘根木樁。
随之而來的成弘毅的好感度也終于動了,已經從1變成了6……
很好,還好男主不是鐵石心腸。
晚上回到草垛上休息的唐禀放心了,他舒服地抻了個懶腰,又伸伸胳膊踢踢腿,正要進入夢鄉的時候3376給他公布了今天收到的地雷等的情況。
唐禀大概聽了下數量……竟然出奇的多!不禁再次陷入思考……這個收益的數量到底是因為什麽而決定的?
因為系統的幹涉他的記憶有些殘缺不全,唐禀也早已習慣這種狀況。
……他本身便對做人懵懵懂懂的,沒什麽習慣不了的。
但這并不影響他思考和産生疑問。
雖然答案已經想不到。
幹燥蓬松的草垛旁邊突然陷下去了一塊兒,是洗漱完畢的成弘毅躺在了上面。
看見對方那一張帥臉,唐禀忽然有種以對方的智商應該能夠幫自己發掘一些有關于答案的蛛絲馬跡,但系統又不允許他向這個世界的人透露自己其實是個攻略者的消息……
唐禀再次陷入為難……
“在看什麽?”
想事情的唐禀沒有發現自己一不小心盯着成弘毅的時間就久了點,而這足以引起成弘毅的注意。
“沒、沒什麽。”依舊不會說謊的唐禀說。
“睡吧。”成弘毅說。
“好。”
約定好了明天的起床時間,唐禀就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這一天太累了,所以他一覺睡到大天亮,半夜沒有醒來,也就自然不知道有沒有人來。
但廚房裏的面包又換了一茬兒倒是真的。
昨天為了測試,成弘毅特意留了一塊面包,将它們捏成奇形怪狀的形狀方便辨認,随後扔進那個面包籃子裏。
然後今天那塊面包并不在籃子裏,應該是被整體替換掉的。
雖然是整籃的新鮮面包,大家連續吃了兩天嘴裏也淡出鳥味兒了。
在場之人中除了成弘毅和唐禀,多少都對今天依舊是面包而發出過抱怨。
“所以我們被困在這裏,不僅要幹活兒,還不給好吃的!天天吃面包能行嗎!我現在看見這些東西都牙疼!”
“誰知道呢,既然要送食物就不能慷慨一點?誰能整天都吃面包。”
唐禀一邊将一小塊面包塞進嘴裏咀嚼,一邊聽着衆人的抱怨。
然後他又下意識地看向成弘毅……成弘毅就沒有反應,他的表情一直都很淡然,好像他吃的不是日複一日的幹面包,而是可以維持生機的食物。至于這食物是什麽并不重要。
……
距離電話裏頭所說的三天已經過去了一天,而很明顯的,因為第一天工作效率不高的緣故,第二天也是埋頭苦幹的一天。
一天下來唐禀已經聽習慣對面兒的抱怨了,老雕等人哭喪着臉罵娘的畫面都快成了這個院子的背景音了。
倒也不寂寞。
又過了一天,唐禀他們這邊符合尺寸的木樁已經有三十多根了,而老雕那邊八個人的成果都不及他和成弘毅兩個人完成的多。
“那破手機不是說要造橋嗎?咱們這也有五十多根木樁了,是不是夠了……”
開口的是趙曉光,他被木刺不止一次地紮了手,手上也磨出了水泡,最主要是這工作實在太無聊了,他再也不想做了。
而跟趙曉光有相同想法的人明顯不止一個。
或者說他們的大腦更趨向于相信趙曉光所說的就是真的,這些木樁已經夠了。
于是很多人應和,甚至在趙曉光的帶領下衆人都放下了斧頭和鐮刀,癱在那裏不動了。
這種時候成弘毅卻在跟他們“唱反調”:“任務的內容是要盡量多做木樁,這個多做到底需要多少誰都不知道。”
他也是言盡于此,畢竟也不能逼着人家幹活。
而這個過程中唐禀從始至終都在拿鐮刀打磨形狀,這活兒不怎麽費力氣,但需要眼力和巧勁兒,這兩天唐禀一直都在做這個工作,而成弘毅則負責拿斧頭,進行初步的形狀修飾。
因為太專注了,也是習慣了對面兒的抱怨,唐禀并沒有仔細聽他們這回又在抱怨什麽。
所以當他和成弘毅趕工加點将和尺寸的木材加工到50個的時候,對面還是堪堪只有30個。
五十對于兩個人來說已經是極限了,晚上躺在草垛上唐禀竟然隐隐有種自豪感。
他想得比別人少,所以也就更加能融于進任務當中。
事實上在來到這個世界、接觸老雕等人之前唐禀還從沒有想過要質疑系統和任務的存在……
他被抓來了,被告知要執行任務才可以被放行,于是他就欣然接受了……當然最初他剛剛産生意識的時候還什麽都不懂,只被恐懼所支配着,每天都怕的要死,哪裏會想到要去反抗?
但現在……通過觀察老雕等人唐禀發現……好像這種情況下正常人應該做的都是反抗吧?
他是不是太逆來順受了一點?
唐禀委屈地眨眼。
“在想什麽?”躺在旁邊的成弘毅問他。
成弘毅幹活的時候比他還要專注投入,倆人雖然配合得很到位但幾乎沒什麽語言交流,也沒有一句廢話。
這會兒對方突然問自己這個偏理性的問題……唐禀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他下意識想搖頭,但目光掃過即将睡覺的老雕等人,他倒是真的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禁湊過去低聲說道:“你說,明天早上就到時間了,老雕他們才做了那麽點兒,他們今晚會不會想搶我們的木樁?”
不能怪唐禀想得多,實在是老雕他們今晚的神色看起來就有點古怪。
以往這個時候他們早就累得睡着了,現在卻每個人都躺在“床上”,但很明顯的,對面兒誰都沒睡着。
雖然不知道這些标準尺寸的木頭到底要怎麽用,但按照老雕等人的性格,還是會将這些東西放在他自己那邊會覺得比較穩妥。
是以唐禀有此一問倒很正常,沒想到成弘毅卻低聲說道:“不會。”
“為什麽?”
成弘毅說:“因為院子的井口旁邊擺放着五個木樁,本來就是想讓我們兩人一組來完成的。”
“而且之前對面回答我的問題……我們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随身空間,所以我相信出自我們手的木頭,別人用不了。要不然壁爐前的那些作為模板的木頭就可以被我們随意取用了,根本不需要我們費力幹活。”
“哦。”唐禀大概明白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喜歡成弘毅用“我們”來替代他們這個兩人組的小團體,不禁露出了高興的笑容:“你的意思是只有經手過這些木材的人才有資格用?”
“應該不僅僅是經手,這個系統考慮得很完善,看起來不會犯這種令我們分配不均勻的錯誤。”成弘毅下意識說:“五把斧頭五把鐮刀,兩人一組,恐怕得是對于單個木樁來說工作量最大的兩個人才能共同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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