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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把訪客猜了一圈, 連藺琛也猜了,就沒想到是一位容貌英麗、打扮時髦的婦人。
她穿着黑色連衣裙,臂彎搭着一件厚呢格子大衣,笑吟吟地站在門邊, 和酒店的禮賓聊天, 當趙恺進門時, 迅速而快捷地回頭打招呼:“嗨,你是小恺吧,看起來真精神!”
趙恺瞬間僵住。長到這把年紀,連他媽都沒這麽親切地叫過他了。
小賣部其他人走過來, 她居然個個認識, 而且講話速度極快,根本沒有別人插嘴的餘地。
“哦,天哪, 你是無瑕對不對,你比電視上看到的更可愛。”婦人走到小皇子面前,仔仔細細打量他的面容, “真好奇你的父母怎樣才能生出你這麽漂亮又聰明的孩子。”
“對了, ”她似乎才意識到大家的錯愕,“我好像還沒介紹我自己。我是藺琛的媽媽,你們可以叫我安妮。”
藺琛的……媽媽?
藺神的……媽媽?
每個人腦袋上的問號都變成了感嘆號。
剛好是晚飯時間, 藺琛媽媽就提議請大家吃飯,趙恺推托,表示他們這趟出來食宿都是公費報銷,兩人客套了幾個回合,最終以藺琛媽媽的“報銷也是我兒子的錢”贏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跑去吃很有名的芝士火鍋。
小皇子本身對火鍋是很期待的,但一鍋的芝士委實太膩, 他吃了一口就放棄了,在旁邊幹吃用來蘸芝士的面包,藺琛媽媽見狀,又給他點了幾份甜點。
甜點太甜,小皇子沒好意思表現出來,一個人默默吃完。
周圍的人已經進入了海吃加熱聊模式,小皇子插不進話,無趣地玩了會兒手機。
輸掉比賽第一時間,他就發短信告訴藺琛,但到現在還沒有收到回信。難道是因為他們輸的太難看,所以氣得不想理他們了嗎?
心裏覺得不會,但還是有點患得患失。
餐廳裏空調開得有些高,小皇子胸悶,就和身邊的陳景輝說了一聲,去外面透氣。
晚上的賽魯市建築,被夜色抹去了地域特色,沐浴在璀璨斑斓的燈光中,像極了魁海市的夜晚。
然而,這裏終究不是。
小皇子站在櫥窗邊,看着進進出出的異國人發呆。
“嗨,美女,一起去喝一杯嗎?”
三個異國小夥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用英文打招呼。比賽結束後,小皇子的頭發就一直散着,只有吃飯的時候才随意地綁了一下,他面容精致秀氣,的确有種雌雄難辨之美。
小皇子聽懂了幾個單詞,猜到了意思,懶洋洋地看了他們一眼:“無功不受祿。”
異國小夥面面相觑,用英文說:“抱歉,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麽?會說英文嗎?”
這幾句很簡單,小皇子都懂了,但沒回應。
小夥子還在叽裏呱啦地講。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突然就催生了他的厭煩情緒,想要和藺琛一起旅游的欣喜蕩然無存。不知道是不是輸掉比賽後潛意識在安慰自己,反正,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座城城市一點都不讨喜了。
晚上回去洗了個澡,開始做試卷,打完比賽的疲憊争先恐後地冒出來,他眯了會兒再寫,寫了會兒又眯,效率極其低下,最後還是趙恺看不下去,直接趕他上床睡覺了。
極度疲倦後的睡眠質量極好。
小皇子早上醒來時,心情像是被春雨洗刷過,昨日的郁悶失落低沉都已經留在了昨日。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藺琛媽媽今天要帶他們逛街,小皇子已經去過森納納湖和彼利利廊橋,興致缺缺,加上出師不利,有些無顏回去見老師,所以想抓一抓學習。
賽場失意,好歹也要期末考得意嘛。
趙恺沒勉強他,幫他點好午餐,讓服務員直接送到房間裏來,然後就帶着一群上蹿下跳的潑猴們去征戰賽魯市的各大商場了。
走廊裏的喧鬧聲漸遠。
小皇子泡了一杯自己帶來的綠茶,開始了今天的自習課。
臨近十一點,門鈴聲響起。
小皇子學了一上午,正腹中空空,連忙跑去開門,門外,提着行李的藺琛正在付送餐的小費。
你怎麽來了?
送餐的也來了?
小皇子腦中閃過這兩句話,然後合二為一,冒出一句:“你怎麽來送餐了?”
……
直到送餐的都走了,藺琛還在為這句話忍俊不禁,小皇子起初還解釋,後來看他實在笑得開心,也忍不住笑起來。
送來的飯只有一份,誰吃都不合适,最後誰都沒吃,藺琛帶他出去吃很有名的豬腳。
雖然芝士火鍋不合口味,但小皇子對藺琛的美食品味還是很有信心的。
路上,藺琛接了個電話,講的是英語,但三兩句就挂了。
小皇子抱怨:“英語真不好聽。”
藺琛笑:“嗯?我覺得你的英語很好聽。”
“是嗎?”他睜大眼睛,感到很意外。明明miss朱經常糾正他的發音,說他說英語的時候,語氣硬邦邦的,口音也重,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說英語一定是很難聽的。
藺琛回想了小皇子讀英語的樣子,非常肯定地點頭:“的确很好聽。”
是那種脆生生的,想讓人一直聽下去的聲音。
小皇子滿足了,又生出了和路人交流的心情,可惜,走在路上,一直都沒有遇到第二個早餐大爺。
藺琛到了餐廳,才想起戰隊中的其他人,小皇子就說他們跟着藺媽媽出去了。
“我媽媽?”藺琛明顯很驚訝。
“你媽媽沒有和你說嗎?”小皇子見他們一前一後出現,以為一定是互相通過氣的,也許藺琛來賽魯市就是為了見媽媽,沒想到居然不是?
一想到藺琛沒有經過媽媽同意,擅自跑來,小皇子糾結了:“那我還要不要告訴趙恺?”
藺琛說:“沒關系,我會說的。”
“你在國內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差不多了。”
小皇子沒那麽容易被糊弄過去:“可是來之前你明明說要八九天。”
八九天已經是壓縮後的數字了,不過戰隊早早出局,他一個來回不過三天,還耗得起。藺琛沒有就天數的話題繼續打轉,反問道:“那你希望我來嗎?”
小皇子毫不猶豫地點頭。
比賽前,他想和藺琛一起去看森納納湖和彼利利廊橋。
比賽中,他想着如果藺琛在這裏該有多好。
輸掉比賽的時候,他第一個想訴說的人就是藺琛。
然而這些遺憾在藺琛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酒店房間門口時,都被撫平了。
藺琛心裏暖洋洋的,頗有種父愛沒有白費的欣慰感。
飯後,藺琛要回去處理郵件,小皇子要做試卷,并沒有去看森納納湖和彼利利廊橋的時間。好在小皇子昨天已經想開了:“其實,我覺得妮妮樂園比森納納湖、彼利利廊橋好看多了。”
藺琛認真地思考這是不是諷刺。
可怕的是,從小皇子的臉色和他一貫的作風來說,應該不是。
藺琛只好檢讨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忙了,帶孩子出去玩得太少,以至于孩子的審美觀嚴重扭曲,居然認為鐵索橋比彼利利廊橋還好看。
回到酒店大堂,正準備坐電梯上樓,迎面走來一個橘紅頭發的大高個。
“嗨,兄弟!你應該在機場告訴我,我會去接你。”大高個過來,給了藺琛一個結結實實地擁抱。
小皇子盯着他,目光不善。別看對方現在裝得多麽無害,但在賽場上,可兇可兇。
大高個就是博加納戰隊的瑞安。
他笑眯眯地看着小皇子:“又見面了,東方的長發小美男。”
他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小皇子賽後将頭發放下來的畫面被多家媒體留影,并放到了各大網站,引起巨大反響。很多不玩“機甲虛拟”游戲的人都在到處問,這人的樣子是不是p的,他到底是誰。
可以說,小皇子靠着顏值在中歐區網絡刷出了一定的熱度。
要是小賣部能更上一層,繼續比賽的話,也許現場還會出現小皇子的顏粉。
藺琛說:“比賽還沒結束,戰隊允許你出來嗎?”
瑞安說:“我的合約只剩下最後幾天,他們現在可不管我了。你沒看到他們把我用得有多狠,要不是開大巴需要駕照,他們現在巴不得我再去兼職做個司機。”
他的話太長,小皇子沒聽懂,無趣地踢了踢藺琛的腳後跟。
藺琛連忙轉移陣地,開了一間套房,讓小皇子從趙恺的房間裏搬出來,理由也是現成的,套房面積大嘛——雖然,床只有一張。
小皇子在裏間做作業,藺琛和瑞安在外間。
剛開始,小皇子還會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但英語太催眠了,聽着聽着就困了,連忙做數學題提神,然後,就迷失在奧妙的數學海洋裏。
晚上趙恺回來,發現小皇子行李不見了,大吃一驚,以為他輸了比賽想不開,離家出走,連忙打電話,知道他在藺琛的房間才放下心來,随即覺得不對:“藺琛什麽時候來的?”
于是,趙恺帶着藺媽媽殺上門來。
藺琛搶在對方開口之前,先下手為強:“國際賽第一場就輸了?”
趙恺立馬矮了一截,小媳婦似的點點頭。
藺琛又看向藺媽媽:“不用管你老公?”
藺媽媽的戰鬥力豈是趙恺之流可比,當即反擊:“我不來,你什麽時候才能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藺琛沉默了一下,把小皇子叫出來,搭住肩膀:“看,可愛嗎?”
藺媽媽冷笑:“這是你老婆啊還是你孩子啊?”
藺琛想了想:“是我心裏的熱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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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