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王微看着天色尚早又不想回去睡覺,便在院子裏打了幾趟拳,又順手拿起一杆長/槍虎虎生風的練了起來。

關于這一點,她的下屬們都挺不能理解為何王微堅持用刀而不是槍或者戟, 俗話說得好, 一寸短, 一寸險, 戰場之上自然是這類武器更加順手。但王微本着信奉“自古槍兵幸運E”的原則,死活不願意用長/槍。但這也不阻礙她私下跟着幾個擅□□/法的高手學習了一番,但凡有空便勤加練習。畢竟誰也不知道戰場上會發生什麽事情,多學會一樣兵器也多個保命的手段。

這杆長/槍還是王微從某個胡人千夫長手裏繳獲回來的,玄鐵打造, 異常沉重,稍微體弱的人舞動不了幾下便會氣喘籲籲。但對于走力量路線的王微而言還算一般。一開始她學習近身格鬥的時候, 幾個教授她的師傅覺得她是個女子, 力量方面肯定有所欠缺,傳授的全是關節技。但被王微挨着毆打過後,便什麽亂七八糟的功夫都傳授了。

王微并不挑剔, 更不會顧忌到施展出來美不美觀的問題, 她練武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更快更有效率的殺人。想起當年看過的“魯提轄拳打鎮關西”, “武松醉打蔣門神”,如今的王微便很有那種風範。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定見血出人命, 想想也是很兇殘了。

她舞動着長/槍,盡情對着假想敵施展着殺招,一時間練得興起, 直到聽到有人在院門外鼓掌,才猛然收手,頭也不回的将長/槍投擲而出。不過來人卻早就料到了她的舉動,伸手抓住了長/槍。只是因為沒料到王微的力氣如此之大,有點站立不穩的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

王微這才一邊用衣袖擦汗一邊回頭,看見鄭桀表情怪異的提着那支槍,像看什麽怪物似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殿下真是好身手啊,只是縱觀下來,殿下卻不似練過什麽外家功夫,可否告知微臣,殿下為何有如此神力?”

王微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沒好氣的道:“天生的。”

鄭桀明擺着不信:“哦,是嗎,據聞自古只有注定不凡之人才會天賜神力,殿下莫非也覺得自己生而不同?”

王微懶得和他廢話那麽多,瞅了幾眼外面的守衛心裏很是不爽,當然她不至于懷疑這些人會背叛自己故意放鄭桀溜進來,估計是想讓鄭桀見識見識自己的武力以此威懾吧。但她不想當着鄭桀的面斥責這些人,便不耐煩的道:“将軍不顧危險趕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鄭桀見狀便不再糾纏之前的問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舉手指了指房門:“殿下還真是性急,不過我們最好是到裏面談,殿下以為如何?”

王微轉身走向屋內,鄭桀緊随其後,并且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門口的兵器架,将長/槍插了回去。

王微一掀衣擺坐下,擡了擡下巴:“有話趕緊說。”

鄭桀微微咳嗽了一聲道:“殿下此番縱然是于亂世中取得了一片基業,但——”

“行了行了,鄭将軍,許久沒見,你怎麽也學會官場上曲曲繞繞那一套了,我和你又不是陌生人,即便是你想在我面前故作文雅說些聽上去好像很有謀略的話,我也一個字不信。”

王微直接打斷了他,并且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順勢翹着二郎腿毫不客氣的說。鄭桀估計是被她這番粗魯的行為給驚到了,居然還罕見的梗了一下,露出了幾分懷疑之色。

“……殿下變化頗大啊,想當年在長安城的時候,殿下還是個嬌嬌怯怯,貌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轉眼居然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若非微臣對自己的眼力還有幾分自信,簡直要以為殿下已經換人了。”

王微皮笑肉不笑的道:“久聞将軍是個百無禁忌肆意妄為,最最看不起禮法規矩的人,居然還一本正經的對我說教起來,豈不可笑。況且倘若我真如将軍所說,還是個嬌嬌怯怯的弱女子,将軍眼下願意心平氣和的坐下與我說話?哈哈哈,恐怕早就露出強盜嘴臉逼迫我就範了吧。當年将軍帶着一隊兵馬公然在官道上攔截我的車隊,還當衆毆打我的奴婢,好煞氣,好威風。那副場景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

被王微冷嘲熱諷,鄭桀也不生氣,反倒是還露出了懷念的表情,厚顏無恥的道:“弱肉強食,自古以來便是強者為尊,假如當年微臣的無禮反倒是促成殿下離宮而去,進而幹出一番不得了的大事業,那微臣豈不是勉強能算殿下的半個恩人?殿下應該感激微臣才是。”

王微暗罵一聲不要臉,不想再和他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口水戰,瞬間拉下了臉:“有話快說,不說便滾,叫你一聲将軍還真的把自己當個人物。被人畏懼你鄭桀,我可不怕。惹惱了我,當年是怎麽抽你的,今日原封不動叫閣下再重溫一遍。”

鄭桀看上去意猶未盡,似乎還想調侃幾句,但觸及到王微冰冷的視線,知道她不是說笑,便收斂了不正經的笑容,貌似嚴肅的道:“公主,請恕微臣無禮,但微臣當年便對殿下一見鐘情,如今重逢後更是心潮澎湃,難以自己,不知公主可否垂憐,以千金之軀下嫁微臣否?”

對他這句話王微覺得……她怎麽一點都不驚訝呢。

老實說雖然鄭桀的名聲很爛,而且王微心知肚明這貨完全是在說瞎話,搞不好還是見到她之後臨時想出來的。但不可否認,他長得确實還挺英俊的,而且身材非常不錯,是王微喜歡的類型。現在他用那雙藍色的眼睛認真看着自己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有那味兒,仿佛他對自己深情款款。

穿越至今,抛開那些妄圖抱大腿上位的妖豔賤/貨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奇葩男人,王微還是頭一回被帥哥告白,哪怕明知是假的,心裏依舊有點小激動。

但這并不妨礙她對着鄭桀露出嘲諷的微笑:“呵呵。”

鄭桀淡定自若,絲毫不見尴尬:“殿下不信?”

王微幽幽的道:“将軍,不要逼着我把話說得太難聽,那只會讓我們都很尴尬。”

鄭桀笑道:“既然殿下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假如嫁于微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想來殿下平息戰事後勢必是要回長安的,單憑現在手裏的那點家當,怕是壓制不住長安城裏那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吧。恰好微臣目前處境有些不妙急需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招牌……微臣想着,以冀州節度使的身份以及十萬冀州兵為聘,求娶公主……不算逾越吧?”

王微扯了扯嘴角,本着打人不打臉的原則,她沒有指出鄭桀那卑微的出身。雖然王微并沒有什麽三六九等之分的觀念,但鄭桀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對自己的階級地位難道沒點B數嗎。就他這樣生母不祥的奴隸之子,還是殺爹殺兄弟上位的,但凡要臉的人都不會把自家的閨女嫁給他,他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求娶一國公主?

呵呵,王微敢保證,假如皇帝知道這件事,絕對會被氣到吐血,認為這是奇恥大辱,搞不好憤而對冀州發兵都說不定。而王微若是真的下嫁,那從此也別想着在那個社交圈子裏混了。

到底現在門閥觀念以及等級之分還是威力巨大,王微是很想獲得鄭桀的支持,但她卻不會因此暈了頭的真的嫁給鄭桀,那等于自絕于皇族。

她沒說出這番話,但眼神和表情卻不折不扣的表達得明明白白。本以為鄭桀對這種事情早就該醒悟,不料他卻露出了一絲猙獰來。

“怎麽,殿下,你連私逃出宮帶兵打仗占地為王這樣的事情都敢做,卻沒有膽量嫁給我嗎。我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大英雄,但素來說話算話,絕不會做出違背諾言的事情。假如你願意嫁給我,為我生幾個血統高貴的兒子,自此之後我自當為殿下奔走效命,絕無二話。”

鄭桀說着說着還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畢竟,屆時我們就是一家人,殿下得到的一切都會傳給我們的兒子,一想到有朝一日坐在九五之尊寶座上的天子身上流着我這樣卑賤之人的血,頓時就覺得好生爽快,哪怕是死也瞑目了。”

王微嘆了口氣,很是無語的道:“沒想到似将軍這樣好像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人,居然也有這般迂腐的念頭。我還以為将軍會根本不在乎什麽延續香火,傳宗接代呢。”

鄭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笑得猙獰:“如果沒有遇到殿下這般的女人,我自然不會想這些。但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在眼前,不搏一把,總是心裏不甘。殿下,你覺得我是瘋子,這點不假,但我還沒瘋到以為單靠自己就能和整個天下,和這個從來就沒有什麽公平的世道對抗。既然我沒辦法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下跪叩拜,那自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了。”

王微卻并沒有被他描繪出來的大餅打動,冷漠的道:“将軍這是當着我的面将我描繪成了一個生育的工具,你為何就如此自信,我會心甘情願的為了達成你的夢想,冒着生命危險給你生孩子呢。況且你該不會不知道,嫁給你,等于和我身後的一切徹底割裂。你看着我像是那種傻子嗎?”

鄭桀淡定的笑道:“可殿下即便是不嫁給微臣,一旦回到長安,肯定也會被逼着嫁給其他人,你的那位好父皇豈會眼睜睜看着再出現第二個女帝。莫非殿下對那位歸鴻君還是舊情難忘,妄想着和他破鏡重圓不成。不過說起來……似乎那位歸鴻君就養在殿下的隔壁,除了他之外殿下豢養了好幾個俊俏的面首,裏面還有一個異族的王子,真是豔福不淺啊。但殿下大可放心,微臣不是那等心胸狹窄不識風情的男人,只要保證你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其餘時候你喜歡養多少面首男寵我都不會幹涉。”

王微自覺自己已經夠奇葩了,但鄭桀卻比她還要語出驚人,讓她想罵一句MDZZ。這貨自己私生活過得混亂不堪,不要以為其他人也跟他一樣毫無節操啊!

本來還想和他分析一番利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用成親這樣的手段也能達成同盟,他這麽胡言亂語一番後,王微瞬間覺得什麽都不必說了,這家夥腦子一開始就是壞掉的。也不想想,假如她真的幹出這樣的事情,那還不立刻被全天下當成不要臉的蕩/婦,遺臭萬年。

當年女帝收了一後宮的男寵,那也是她登基稱帝外加死了老公的情況下!

她古怪的看了鄭桀許久後才緩緩的道:“我終于明白為什麽你一直娶不到正妻了……行了,不必談了,請吧。”

說完後也不等鄭桀回答,王微拂袖而去。

“要不我還是去找蕭弗聊聊?起碼他還算正常。”

快步出了院子王微翻身上馬打算去溜一圈好洗滌受到污染的心靈和耳朵,并且不由得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唔,我不會寫百合路線的,你們不要看着倆妹子感情好就覺得是百合啦,世界上還有沒有閨蜜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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