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桃夭

回國之後, 把那群小蘿蔔頭送回門派，事情告一段落了, 莊旭以為，終于能歇下來，和陶子安過點輕松愉快的鹹魚生活。

早上賴床，吃個有點晚的早餐，做一下寒假作業，當然，也很可能是推到明天的明天, 然後就癱在懶人沙發上打游戲，看個電影之類的。

但實際上，這樣的生活只過了兩天, 很快就被邊維的一通電話打破了。

剛一接通, 那邊就傳來驚人的鬼哭狼嚎, 恨不得把天花板都打穿。

陶子安連忙捂住耳朵, 很嫌棄的把手機拿遠，讓莊旭接。

莊旭露出同樣的嫌棄表情，表示并不想要。

最後, 折中了一下, 按了免提，把手機放桌上, 他們兩人都離得遠遠的。

邊維嚎了半晌，發現沒人搭理他, 就閉嘴了，然後可憐巴巴地問：“人呢？”

陶子安：“你到底幹嘛？”

那頭傳來有點讨好的聲音，“安安，你來我家陪我住幾天好不好？”

陶子安還沒說話, 莊旭的臉就先沉了下去，聲音冷冰冰的。

“陪你？”

邊維驚訝：“莊旭你也在？對哦，我想起來了，你們是發小鄰居，肯定在一起的，要不你們兩個一起過來吧，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快死了。”

莊旭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但語氣還是冷淡不客氣，“你睡不好應該看醫生。”

“醫生沒用，我家好像鬧鬼了，晚上老是會聽到女人的哭聲，而且我感覺有人在盯着我。”

陶子安前面都恹恹的，聽到這裏頓時來了興趣，眼睛都亮起來了，“所以，你懷疑有鬼想殺你，等着，我立刻上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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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維頓了一下，遲疑地問：“……你是在關心我吧？但為什麽我聽着語氣好像很興奮？”

陶子安點頭，“嗯，我很關心。”關心那只鬼。

邊維非常感動，“我讓人去接你們！”

“不用，發定位過來，我們這就過去。”

“好！”

邊維發了個二哈噴射愛心的表情包，那傻樣和他真是同出一轍。陶子安合理懷疑那是他自拍制成的表情包。

對于感興趣的事，陶子安總是風風火火，說要去，随便塞了兩套衣服，就真立刻準備出發了。

莊旭和父母說去同學家住兩天，就也很快地收拾了東西，提上車。

司機很盡責的把他們送到了地方，是一棟豪華大別墅，典型的歐式風格，幾乎快趕上一座城堡了。

司機有些擔憂：“少爺，需要我随同您一起去嗎？”

陶子安很淡定，“不用。”

盡管，這別墅上空，飄着隐約的特殊氣息。

真的有東西，他反而更興奮期待了。

邊維在微信上聽說他們在來的路上，又知道他們快到了，直接都跑到大門口來接人。他誇張地揮着手，腳上的拖鞋都掉了。

別的沒注意到，反而最先看到了邊維那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臉色憔悴。

莊旭看了一眼，又下意識看向陶子安懷裏抱着的熊貓。他那樣子，都快和熊貓同種族了。

自從莊旭會控制精神體，能把它變成玩偶大小，陶子安就特別喜歡把它當成抱枕一樣抱着，黏糊得不行，都不肯撒手。玩游戲的時候，也喜歡把下巴搭在熊貓崽的頭頂，無意識地蹭呀蹭，時不時再伸手撸一把毛絨絨的耳朵。

這讓莊旭一再懷疑，陶子安那麽親近他，是不是就圖他的熊貓。

心情複雜極了。

更別說陶子安抱着熊貓，摸熊貓耳朵的時候，他也會有隐約的感覺。

這就很難熬了，又快樂又心酸。

邊維招呼他們坐下，傭人端上了茶水和點心。

陶子安一口一個，鼓着嘴巴吃。邊維叭叭叭地講，他頭都沒擡過，只是時不時地唔一聲，聽起來非常敷衍。

邊維忍不住伸手按住他，“大佬，先別吃了，聽我講啊。”

陶子安繼續又塞了一塊，含糊不清說：“你家點心很不錯哎，可以讓廚師出來一下嗎？我加20%的工資，請他到我家做事。”

當着屋主人的面挖牆腳，陶子安也是很絕了。

邊維一臉要哭的表情，還說：“大佬，哥，爸！只要你把鬼弄走，我把廚師打包送過去給你都沒問題，工資我來出！”

陶子安舔了舔沾着糖霜的手指，眨巴着眼說：“真的嗎？”

邊維用力點頭，“超級真！”

陶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我就幫你搞定，她留在這裏肯定是有執念沒完成，搞定了她自然就會走了。”

邊維一臉的信任，“好！”

莊旭眼睜睜看着陶子安的敲詐全過程，望了望天，就像什麽都沒看見。事實上，他也挺難理解邊維的腦回路，一般這種時候不應該請一些出名的大師上門？怎麽反而找一個中二病同班同學來幫忙？

他是知道陶子安什麽都是真的，但邊維哪裏知道，到底怎麽想的選擇求助陶子安，莫非看中了他們都是被龐大的財富所困，每天煩惱痛苦于怎麽花錢，“同病相憐”？

莊旭想到這，忍不住笑了一下。

晚飯同樣是邊維家的大廚做的，味道一流，無可挑剔。他們吃飯的時候，邊家沒有什麽食不言的規矩，不過，家裏就他一個，自然是什麽都由他說了算。

陶子安一說起話來也是不會停的，所以他們倆叭叭叭一直說，還不忘把莊旭也帶上，一頓飯一不小心就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後還抱着一大盒冰淇淋挖着吃。冬天嘛，吃起凍的來就更爽了。

“你家有私人影院吧？我們一起看恐怖片？”陶子安咬着小勺子提議。

邊維臉色驟變，“這就算了吧。”

陶子安就說：“總得提前準備一下，多看看，你不就麻木了，不會那麽害怕了嗎？加油，你可以的。”

他比了個打氣的手勢。邊維覺得自己一個大男子漢，不能太丢臉，就梗着脖子點頭了。

別墅占地面積大，分配給影院的空間也不小，大熒幕，寬敞舒适的沙發座椅，旁邊是放置零食飲料的小桌子。

陶子安挑了一部很火的恐怖片。邊維不差錢，設備什麽都選了特別好的，給人視覺和聽覺上的享受，宛如身臨其境。但這些好，放在恐怖片上，就不那麽令人高興了。

陰森猙獰的女鬼簡直近在眼前，就要朝你撲過來，呼吸聲仿佛近在耳邊，背景音樂恰到好處，讓邊維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兩條腿都蜷到椅子上，縮成一團，好像生怕沙發下面會有只鬼手突然冒出來抓他的腳一樣。

陶子安看他慫成這樣，沒良心地笑他，“這些都是假的，假的你都怕成這樣，今晚真的出現了你怎麽辦？”

邊維努力硬氣說：“又不是我一個人這樣，這是出了名的恐怖片，別人情況比我更差有的都吓尿了，我算很不錯了。”

身為別人之一的陶子安正抱着一桶爆米花，咔嚓咔嚓地吃着，女鬼放大的臉他都能熟視無睹。

邊維：“……你不是人。”

陶子安微笑：“你說對了。”

大熒幕的光正好投射在陶子安臉上，一大半都藏在陰影裏，漆黑的雙眼明亮，再結合他那句話，在黑暗中竟有點悚然的感覺。邊維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轉移視線。

偏偏剛好，大熒幕裏的女鬼正朝着主角飛快爬去，邊維就看到一張向自己迅速逼近的慘白鬼臉，心跳差點驟停，渾身劇烈一抖。

陶子安看他這樣，又好笑又有點可憐，于是就湊過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說要不他別看了，安慰：“別怕，都是導演故意弄出來吓人的，一般的鬼不至于那麽不講道理，都是冤有頭債有主，要不你……”

話還沒說完，陶子安另一邊的手就被抓住，拽了過去，他被迫向後，背抵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陶子安回頭看去，對上莊旭的眉眼。

莊旭盯着他，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的樣子。

陶子安有點疑惑。

莊旭終于面無表情地說了出來，“我也怕。”

“……？”

莊旭怕鬼的嗎？陶子安記得他好像很大膽。

緊接着，莊旭又冷聲說。

“哄我。”

陶子安愣住，大概是這兩個字太過出乎意料，他一時都忘了反應。

莊旭緊抿着唇，等了好一會，表情越來越不自在，就在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突然沖動說這些話，想打死自己時，陶子安動了。

陶子安直接扔下了邊維，一把抱住莊旭，還摸了摸他的背，跟哄小孩似的。

“不怕不怕，都是假的，我在。”

莊旭是因為不滿陶子安去安慰邊維，下意識把人拽過來，沒想到真被哄了。他覺得自己太幼稚，但幼稚能被抱被哄，也挺值的。他暗暗笑着，也伸手摟住陶子安的腰，把臉埋在陶子安的頸側，繼續裝脆弱。

他一直都不喜歡看恐怖片，但現在突然覺得，多看看未嘗不是什麽好事。

邊維兩手捂住眼睛，不想看到女鬼，只敢透過指縫看一下劇情發展到哪裏，結果，看到旁邊那兩個家夥抱團了，讓他一個人落單，實屬惡毒，這片看不下去了！

看完恐怖片又看了個喜劇片，笑了一通，他們才洗澡睡覺。

邊維擔心女鬼又來找自己，要陶子安陪他一起睡覺。莊旭當然不會同意他們兩人同床，所幸邊維的床很大，夠好幾個人睡，所以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睡，莊旭躺在中間，隔開邊維和陶子安。

他們聊着天，一開始還想着那只女鬼，精神緊張，但等了很久還是什麽都沒發生。慢慢的，倦意襲來，他們就睡着了過去。

半夜，房間裏很黑，只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一點月光，隐隐約約，像是淡淡的霧氣缭繞。

深夜是極致的靜谧，仿佛所有的生物都死了一般，靜得悚然。這樣的環境下，一點點聲音都會被放大。

女人的低泣聲，哀切凄楚，恍惚近在耳旁。

陶子安察覺到了，瞬間睜開眼，清醒過來。

偏頭看過去，床的另一邊，邊維的床沿坐着一個女人，身形纖細，一頭長發垂落，正埋頭傷心地哭着，語氣哀怨地說：“……為什麽、為什麽……”

而邊維，正呼呼大睡，打着呼嚕，嘴巴張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

呼嚕聲突然變大，直接蓋過了哭聲，床邊身形模糊不清的女人僵了一下，然後哭得更大聲了。一人一鬼像在比賽一樣。

陶子安想，晚上的電影游戲沒白搞，困了就好。他并不打算讓邊維看到接下來的。

“你好？”

陶子安剛一出聲，莊旭也醒了，睜眼就和陶子安對視上，起初還沒回神，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下意識就順着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個女鬼，不禁渾身緊繃。

正好這時，女鬼緩緩擡頭，看向他們。

莊旭瞬間頭皮發麻，不禁想到了鬼片裏的各種畫面，眼睛是兩個黑洞流着血淚，沒有眼白全黑的眼睛，血肉模糊什麽等等，僅憑腦補都能把自己吓死。

但實際映入眼簾的一幕，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女鬼不僅不驚悚，反而美得驚心動魄。

只是一剎那，那女鬼卻反而像是被他們吓到，轉身就匆匆飄了出去，只來得及看見翻飛的衣角。

陶子安說：“追上去。”

他們就立刻跳下床，跟在那抹影子後面。

模糊不清的影子飛得很快，但看她毫不猶豫向前，就知道她對這裏很熟悉。

轉了幾次彎，又下樓。

他們就看見那個女鬼鑽進了一幅畫裏，消失不見。

這是一幅古畫，畫的是燦爛盛放的桃花林，中間的樹下，站着一個窈窕美人，只露出一半的側顏，柳眉如黛，青絲如瀑，肌膚像暖玉一般白皙細膩，眼角處綴着一粒殷紅的淚痣。

畫裏的美人眼神哀傷，欲泣未泣，因為畫得太逼真，好像眼裏真的含着水霧，一滴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不是好像。

而是畫裏的人真的在流淚。

這幅畫，白天邊維帶着他們逛別墅時有介紹，說是背後有着一個很出名的故事。

從前有個俊秀的窮書生，家徒四壁，不得已賣畫求生。他畫技一般，但頗為擅長畫人。一天夜裏，他做了個夢，夢醒之後，便瘋了一般揮筆作畫，很快就完成了一幅桃花林中美人的畫作。

美人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畫裏走出來。

有人想買這幅畫，且願意出一個不低的價錢，但窮書生拒絕了，他整日地看着畫，似癡了一般。一日，他趴在桌案上睡着時，美人從畫裏出來，溫柔地給他蓋上衣服。書生醒來，疑惑地看着身上的衣服，四處張望，最終把視線落在了畫上。

畫中美人在夜裏出來了幾次，幫書生收拾東西，終于一次，不小心和書生見面了。書生愛上了畫中的美人，并說出了自己的心意。但美人轉身就又回了畫裏。書生就一直看着這幅畫，苦苦等着，直到死去，一生都未娶妻。

莊旭聽過類似這樣的故事，因為只是個虛構的故事，聽聽就算了，轉頭就抛至腦後，但現在看着這幅畫，不得不懷疑，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陶子安看了一眼畫，忽然說：“我要進去。”

話音剛落，他就又變成了精靈血脈的模樣，不僅如此，他渾身還被柔和的白光包裹，宛如一個繭，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小人。

依舊是金發碧眼，尖尖的耳朵，身後還有着透明的小翅膀，閃着細碎的光。

完全就是一只迷你精靈。

莊旭愣住，小心翼翼的把他捧在手心裏，像對待一個易碎的寶物。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戳了一下陶子安的臉，力道很輕，但還是立刻就泛起了一片小紅痕。

“我也一起去。”莊旭不放心。

他太小只了，想揣在口袋裏。

陶子安揉了一下臉，叉着腰霸道說：“可以，但你要聽我的。”

莊旭點頭，陶子安就又教他一個控制力量的訣竅。

先咻咻，然後啾啾。

莊旭照做，很快的，他的身體也慢慢變小，周圍的一切都顯得越來越大，像是來到了巨人國。

被陶子安一把抱住的時候，莊旭感覺身上好像有點不對勁，手腳變得毛絨絨的，而且比陶子安矮。他看了一眼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轉頭看向玻璃窗，就看到了陶子安懷裏抱着的熊貓團子，充其量也只有巴掌大。

莊旭：“……”

他應該是和精神體融合在一起了。

陶子安抱着他，扇動小翅膀，飛進了畫裏面。碰上畫布的瞬間，就像穿過水幕，蕩起一圈淡淡的漣漪，他們就消失了。

一進去，就能看到一眼望不到邊的桃花林。

花香馥郁，美景怡人。

粉色的花團錦簇，浪漫而美好。

美人亭亭玉立，桃花樹下。

陶子安抱着莊旭在樹枝停下，趴着往下看。

她穿着一身淺色的對襟襦裙，裙角點綴着桃花刺繡，足尖輕輕掠過地面，翩翩起舞。

柔桡輕曼，妩媚纖弱。

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纖細昳麗的身影，裙擺飛舞，宛如桃花朵朵綻放。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美得不似凡人，而是桃花所化成的花妖。

仔細一看，陶子安和莊旭就發現，那美人并不是漫無目的忽然跳舞，她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同一個方向，就是畫的外面，仿佛那裏正站着一個人，她跳舞就是為了給那個人看。

她不停地跳，不停地跳，仿佛不會累一般，終于腳下一歪，她往前一撲跪倒在地，忽然崩潰似的掩面低泣，一聲聲哀絕地喚着，宛如泣血。

“林郎，林郎……你在哪裏……你不要我了麽……”

讓人聽着倍感壓抑，心中發悶。

陶子安定定地看着那畫中美人，然後拉着莊旭，一起飛到了樹下，站在她面前。

美人擡頭，眼中含淚，哪怕是哭，也是梨花帶雨，美得令人心碎。

她哀求問：“林郎他在哪兒？”

陶子安動了動唇，還是說了出來：“他早就已經死了。”

死了已經數百年。

美人僵住，過了一會，卻又笑了，笑得很難過，淚水彙聚在下巴尖，往下滴落。

“是嗎？我只是在想，想着怎麽回答他，怎麽才能和他在一起，他卻已經走了……”她垂眸，長長的眼睫擋住眼底的暗色，“人類的壽命為什麽這麽短……”

等她從畫裏出來，看到變了個樣的世界，感覺不到林郎的氣息時，她就猜到了，只是她不願意相信。

住進這屋子的那個少年，眉眼和林郎多像，一看到他，就想起林郎畫她，凝視着畫裏的她的模樣。

她掩面的手放了下來，僵在半空，怔怔地看着前方，畫卷外的世界。

那裏已經沒有林郎了。

她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他給你留了一樣東西。”陶子安說。

美人空洞的雙眼這才有了點微光，“……是什麽？”

陶子安和莊旭穿過空氣，來到畫外的現實世界。他們又恢複成人類的樣子。

對視一眼，莊旭便意會，伸手拿下了挂在牆上的美人畫，拆開了畫軸的軸頭，抽出了裏面的東西。

那是一根玉簪。

美人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很慢很慢，才拿起那簪子，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一用力，它就碎了。

簪子上刻着精致的桃花，還有一行小字。

愛妻，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他愛的人，就如同桃花般鮮豔絢麗，他多想娶她進門為妻，他們一定會相守到白頭，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這一份禮物，足足遲到了數百年，才送到了她的手裏。

桃夭将簪子輕輕戴在發間，笑着問：“好看嗎？”

陶子安和莊旭都沒有回答，因為他們都知道，她問的是她的林郎。

桃夭忽然笑了，笑得滿足又歡喜。

她看向陶子安和莊旭，柔聲說：“謝謝你們，我要去見我的林郎了。”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就随風而逝，只留下淡淡的花香，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第二天。

邊維睡了一個好覺，醒過來時特別有精神。陶子安跟他說：“以後晚上你都不會聽到哭聲了。”

“真的嗎？”邊維很高興。

他們跑到樓下，一起吃早餐。

挂在牆上的那幅美人畫，畫裏只剩下一片桃花樹，樹下的美人卻不見了，唯有一朵鮮嫩的桃花，落在地上。

在邊維家留宿了兩晚，他們就又回了家裏。

陶子安和莊旭并肩坐在沙發上，打着游戲，因為匹配上坑爹的隊友，氣得不行。

莊旭扔下手機，轉頭發現陶子安還是氣鼓鼓的，像只河豚，忍不住就伸手戳了一下。

陶子安歪頭看他，眼睛是漂亮的深紅色，像兩顆紅寶石。

他張開嘴，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威脅似的嗷嗚了一聲。

莊旭一下愣住。

操，可愛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叮，吸血鬼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