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蘇格蘭麥芽

“好巧。”珂冬感嘆。

黎松笑了笑:“是很巧。”

多少相熟之人身在同在一個城區,來來往往卻經年不得一見,而他們這兩個生活于不同時區的陌生人卻能在短短四天裏碰見三回。

他覺得這是緣分。不錯的緣分。

“黎松。”他笑着作了自我介紹。

“陳珂冬。”她小聲說道。

黎松微一挑眉。不是肖白白麽?又換了一個名字?

不過,他并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只随意道:“我在展區入口看到你和你朋友一起過來。”

“嗯,我的朋友很喜歡dante,我帶她一起來。”珂冬說,“她正在大展廳排隊要簽名。”

黎松聳了聳眉峰,饒有興味地問:“你呢?你喜歡dante嗎?”

珂冬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不太懂畫畫,就單純來逛一逛。”

“這樣啊。”黎松神色不變。

“你一個人來這裏看畫展嗎?”珂冬瞅了瞅他。

“不是。”黎松說,“我也和我朋友一起。他大概也忙着擠在大展廳了。”

兩人相視一笑。

“這裏兩百多幅畫,你最喜歡哪幅?”黎松問。

珂冬有些犯難。她想不起來之前看過哪些畫了,那些抽象的色彩沒能在她的大腦分區裏形成有效的影像。

“這個吧。”她指了指面前的星空。

他笑了:“選得有些勉強啊。”

“其他的畫都沒記住。”她微窘,“這幅挺好看的。”頓了頓,她又補充,“我覺得它比其他的畫都好看。”

“哪裏好看?”他覺得有趣。

她想了想,指着畫上的某一點:“酒瓶畫得好看,酒也好看。”淺玫瑰金的酒液倒映着星光,像一片小小的銀河,靜靜地躺在玻璃瓶裏。

他忍俊不禁:“這是蘇格蘭麥芽酒,彌爾頓達芙。它不僅長得好看,味道也很不錯。”

“什麽味道呢?”

“像蜂蜜。”

甜的呀。她眨了眨眼,又往畫上多看了幾眼。

“你呢?你喜歡哪幅畫?”珂冬好奇。如果沒記錯,他說過自己是畫畫的。

黎松笑得恣意:“我也最喜歡這幅。”

咦?專業畫畫的,品味和她一樣嗎?珂冬有些意外,又有些開心。

“整個場館裏,只有五幅畫是dante的,其餘的畫作出自一個野獸派畫家,不值一提。”他笑眯眯地說,“今天展出的畫裏,dante的畫最好看,而這幅又是那五幅畫裏dante最滿意的一幅,所以我最喜歡它。”

珂冬聽得一愣一愣。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冷哼:“嗨呀,哪來的這麽狂妄自大的家夥。”

珂冬回頭,就見拐角處不知何時站了個棕發碧眼的年輕人。那人與黎松年紀相仿,一頭濃密的小卷毛,鼻子上夾着一對無腿眼鏡。他的身量比黎松矮了十多公分,體格卻比黎松壯碩得多,仿佛一只圓滾滾的小土豆。

土豆先生走了過來,禮貌地對珂冬伸出了右手。

“下午好呀,我就是那家夥口中不值一提的野獸派畫家,celio。”

珂冬也伸出右手,與西裏奧短暫一握,心裏卻虛得很——背地裏說畫主人的壞話被逮了個正着呢。

西裏奧忿忿道:“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dante的畫無趣又矯情,一點內涵也沒有。”

她有些無措地扭頭看向黎松。

黎松一點也沒覺着不好意思,只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機:“marilyn找了你一早上,我打個電話給她告訴他你在這裏……”

西裏奧大驚失色:“dante, no!”急惶惶地要過來奪手機。

嗯?他們認識?珂冬眨了眨眼。

還有,剛剛土豆先生叫黎松什麽?dante?所以黎松就是那片星空和彌爾頓達芙的主人?

喔……這麽說來,她剛剛就在dante本人面前對他的畫評頭論足。她局促地摸了摸耳垂,那裏燙得不像話。

西裏奧沒有搶到手機,驚慌失措地跑走了。珂冬不免好奇,那位瑪麗蓮小姐,到底是怎樣一個神奇的人物。

黎松收起了手機,輕咳一聲:“見笑了。”

珂冬搖搖頭。

“不是有意瞞你,我在意大利待了很多年,用的是dante這個名字……”他解釋。

“沒關系。”珂冬又搖了搖頭,“我懂的,你們都有藝名。”比如白白,在網站上po自己畫的圖時就喜歡用“白色泡泡龍”這個別稱,似乎這樣顯得比較洋氣。

黎松微一愣,嘴角忍不住溢出了笑意:“嗯,dante算是我的藝名吧。”

突然,珂冬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白白。

“珂冬,你跑到哪裏去了呀?”白白嚷道,“今天不開心!我沒能見到dante。粉了他這麽久,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呢。傷心。”

珂冬捂住話筒,悄悄瞥了黎松一眼,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白白的話。

“你在哪裏?”珂冬小聲說,“我去找你。”

“在門口這邊呢。”白白垂頭喪氣道,“白瞎了這麽難搞的入場券,我本命居然沒有來!生氣!”

“你等等,我這就過去。”珂冬迅速結束了通話。

她看向黎松,琢磨着該用什麽辦法把活生生的dante拐過來,讓她家少女開心一下。

大約是她眼中的熾熱有些突然,黎松問:“怎麽了?”

“我朋友打電話來催我了,但是我忘記出口怎麽走……”珂冬一本正經地扯起謊來。

黎松看了看小展廳裏筆直得沒有一條分叉的通路,配合地點了點頭:“這裏确實比較難走,我送你。”

“謝謝。”她說。

他又忍不住笑了:“應該的。”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珂冬就看到了出口,以及坐在出口邊長椅上玩手機的白白。

她忽然猶豫了幾秒。

黎松覺察出了身邊女孩放緩的步伐:“沒找到你的朋友嗎?”

她不知該怎麽答。

白白坐着的長椅邊站着一個人。那人面容清秀,左臉頰一個淺淺的小梨渦。

正是早上那位臨時代課老師。

珂冬摸出手機,準備給白白打個電話提醒一下,誰知那邊白白擡起了頭,大聲喊道:“珂冬!這裏這裏!”

一旁的許丘白下意識跟着擡頭,一眼看到了不遠處的黎松和他身邊的女孩。

他愣了愣,那女孩不就是今早課上那個氣場很足的女孩子麽?叫什麽來着?肖白白?

珂冬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心想着那個老師也不一定會認出她來。

她還來不及僥幸,就聽許丘白說道:“巧啊,肖白白同學。”

與此同時,剛剛從長椅上蹦下來的白白驚訝地轉過頭看向許丘白:“咦?你認識我?”

珂冬知道壞菜了。

許丘白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地回複了這個突然竄出來的陌生女孩:“不認識。”

“不認識?”白白覺得這個人很可疑,“不認識你叫我的名字幹什麽?”

許丘白:“?”

白白想了一會,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你是我的粉絲?”

許丘白:“……”

黎松單手握拳,抵住了唇角,把快要溢出喉嚨的笑聲給壓了下去。

“珂冬我們走吧。”白白瞥了這個奇怪的男人一眼,上前挽住珂冬的胳膊。

“肖白白。”許丘白又叫了一聲。

白白不耐煩地回頭:“有事兒?”

許丘白看了她半晌,又瞥了眼珂冬,終于琢磨出味兒來。

“沒事兒。”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是覺得你上午表現得很好,那份作業很驚豔。”

白白:“哈?”

上午?今天她在被窩裏滾了一早上啊,還是珂冬幫她點的……名……

忽然,白白意識到了什麽,迅速噤了聲。

黎松咳了一聲:“丘白,我好了,可以走了。”

許丘白這才把陰恻恻的目光從白白身上撤了下來。

珂冬安撫地拍了拍頃刻間噤若寒蟬的舍友。

“走了。”黎松沖珂冬點了點頭。

“回見。”珂冬說。

黎松驀地笑了:“嗯,下次見。”

直到兩人的身影都看不見了,珂冬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忘了把白白介紹給黎松。

唉,可惜了她辛辛苦苦騙過來的da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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