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去找你呀
不過一場夜雨的功夫, a市便從深秋邁入了初冬。
正是周末, 珂冬捂着一杯熱牛奶看向宿舍樓外。大約因為天驟冷,原本總在樓下等着心儀女孩子的男生們一夜蒸發, 顯得樓外的小花壇冷冷清清,也顯得樟樹下那個穿着單衣耍着籃球的男生分外打眼。
珂冬聽到隔壁屋的姑娘正半開着窗, 笑嘻嘻地議論着樓下的胡力士。
那場深夜告白後,胡力士成了女生宿舍的名人。在衆多女生眼中,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為愛癡狂”四個字。
偏他皮相不錯、身材矯健,遂引得一衆姑娘心生憐愛。甚至有女生跑到他跟前問:“同學你覺得我怎麽樣, 要不我倆處處?”
胡力士梗着脖子答:“你走開,我喜歡的姑娘看着呢。”說罷指了指白白所在的宿舍位置。
白白當然不可能有閑心看着胡力士犯傻, 她正蜷在暖暖的被窩裏,和許丘白微信聊得正歡快。
珂冬理了理桌上的草稿, 轉頭問白白:“胡力士今天還送東西來嗎?”
送花屢屢被拒以後, 胡力士開始嘗試送別的東西。有時候是一份熱騰騰的早餐, 有時候是一本水彩畫集,有時候是一片別致的楓葉, 有時候是一首詩,花樣百出。
白白從來不看這些東西,只交給珂冬處理, 于是珂冬每天多了一項運動:早起下樓還東西。
胡力士自然不會收:“白白不喜歡, 你就幫她扔了吧。”
珂冬無法, 思忖過後準備了個大箱子, 把胡力士的東西一股腦塞了進去。如今已裝滿兩個大箱子。
“不知道。”白白懶洋洋應了一聲, “你瞅瞅門口,看看今天是什麽。”
珂冬開門,毫不意外地在門把上看到了精致的禮物袋。她打開袋子一瞅,對屋內的白白道:“是一首詩。”手寫體,寫的是些抽象的風花雪月。胡力士看着像個粗人,誰想竟寫了一手好字。看他的筆鋒,應是打小練過的。
“唉,大白都沒有給我送禮物,還沒胡二傻走心呢。”白白驀地一聲長嘆,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行,我把這個禮物拍下來發給大白,得讓他有危機感……”
珂冬配合地讓她拍完照,爾後左手垃圾袋右手禮物袋準備出門。
忽然白白又問:“珂小冬,dante送過東西給你嗎?”
珂冬微一愣。黎松送過她一束小花藤,其他的就沒有了。
白白瞅着珂冬那愣神的表情,又一陣長嘆:“你說這倆人怎麽回事,都不知道要送些小禮物給女朋友麽?”
珂冬從沒想過這些,也不在意。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敲打敲打大白。”白白埋頭發微信了,“順帶讓他敲打敲打你家那位。男人太沒自覺可不行。”
珂冬忽然想起,黎松還送過一樣東西給她,只是她從來沒有用過。
“這個算不算?”珂冬把兜裏的鑰匙掏了出來。
白白按着微信鍵盤的手突然頓住。她盯着珂冬手裏的房門鑰匙看了半晌,繼而滿面春色地捂住臉嗷嗷叫了起來。
“天吶天吶!我本命怎麽可以這麽直接!”
珂冬面無表情地出了門。她向來沒能從白白豐富的表情和語言中成功地解讀出其真實意思,這比演算公式難多了。
宿舍樓外的溫度比樓內低得多,珂冬一張口就呵出了一團白氣。
胡力士瞥了她一眼,繼而很自覺地走到垃圾車邊,單手把卡住的鐵口撬開。
珂冬習以為常,擡手把垃圾扔了進去。
“詩寫得不錯。”珂冬說,“可惜白白沒看。”
胡力士也不玩他的籃球了,大剌剌地坐在花壇邊,咧嘴笑:“哪兒不錯?”
珂冬噎了噎。她不過客套一句,他還較上真了?
她回憶了一下詩的內容。她只掃了一眼,索性她記憶還算不錯。
“字不錯。”她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詩裏頭的花花草草也不錯。”
胡力士蕭索地瞥了她一眼:“每天聽你做詩歌鑒賞真是個災難。”
“你能消停一周麽?”珂冬涼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不止給白白造成了困擾,還增添了我的工作負擔。”她每天都得下來處理他的禮物,還得被他擠兌。
胡力士樂了:“我這是給你機會,讓你接受詩歌的熏陶。不客氣。”
珂冬沒理會,彎腰把那精致的禮物小袋子放到了胡力士身邊。
“下次別來了。”她說。
胡力士聳聳肩,低頭擺弄籃球。
珂冬知道,這家夥明天一準還來。
待珂冬回到宿舍,卻見白白已經從床上下來了。漂亮的少女換了一套冬裙,正對鏡描眉。
“要出去?”珂冬有些意外。外頭風大,少有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裏出門。
白白迅速化好了淡妝,眼角眉梢皆是雀躍:“對呀,約會。”
“大白過來了,就在校區呢。”白白翹起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住,“珂小冬,不能陪你吃午飯了,抱抱。”
珂冬笑着擺擺手。
白白關了門,踩着牛皮靴蹬蹬蹬跑下了樓,整個樓道裏都是她歡快的足音。珂冬下意識看向窗外。
胡力士還在花壇邊耍着籃球。他有些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白白。
她像一只美麗的小雲雀,撲棱棱從他身邊飛過,既沒有看他,也沒有和他說話。
胡力士的目光在白白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移開。他手中轉着的籃球忽地錯了節奏,骨碌碌滾了下來。
兩人擦肩而過,誰也沒說話。
仿佛兩個陌生人。
他們也确實談不上熟人,就像她的美麗從來不是為了他。
珂冬收回了目光。她伸手到兜裏掏了掏,摸出了黎松給的那把鑰匙。
窗外的風呼呼地刮着,搖得窗戶铿铿作響,仿佛她此刻躁動的心髒。很快,她換上長風衣,抓起鑰匙出了門。
她沒有去問黎松是否在家。她已經想好了,如果他不在,她可以等上一等,如果等不到,回來就好。
她不知道黎松等過她多少次,又有多少次無功而返。她只知道,每次她想他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這一次,換她去找他。
珂冬默念着黎松的地址,跳上了公交。這個時間點的公交特別空,車上除了珂冬外只有三兩個乘客。其中一個是棕發碧眼的西方人,引得珂冬多看了一眼。
那是個不算年輕的女人,卻有着迷人的氣質,仿佛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唯有饋贈。
大約察覺到了珂冬的目光,女人擡眸沖她笑了笑。那笑容優雅極了,連眼角漾起的魚尾紋都顯得韻味十足。
珂冬有些腼腆地回了一個笑,又換來了女人更加燦爛的笑容。
這時候,公交報站聲傳來,珂冬抓着背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下一站就是她的目的地了。
珂冬跳下公交,憑着記憶的方向往小區走去。她摸了摸口袋裏的鑰匙,心髒不禁咚咚跳快了幾步。
這是她第二次貿貿然來到黎松的住處。
第一次,她送來了他的快遞,他走進了她的玻璃小房子。
那麽第二次呢?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珂冬有些期待。
電梯來了,珂冬跨了進去。門将要合上,又突然開了。有人趕在最後一秒鐘上了電梯。
那人看見珂冬,微一愣,繼而笑了:“好巧。”
珂冬也有些意外。此人正是她在公交上遇見的那個棕發女人。
“是呀。”珂冬也笑了,“你的中文說得很好。”
女人彎了彎眉眼:“我很喜歡中國,練習中文很多年了。”
珂冬按下電梯的樓層鍵,便聽女人道:“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去這個樓層。”
電梯很快到了三十二層。珂冬走出電梯,往黎松那戶走去。棕發女人也跟在她身後,走了同一個方向。
珂冬心裏微微打了個突。
眼前就是黎松的房門,再往後就是盡頭的住戶了。她停下腳步,卻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掏出鑰匙開門。
她悄悄地辨認身後的腳步聲。與她所猜測的一樣,高跟鞋的足音停在了她身後。
正猶豫間,黎松的房門毫無預兆地開了。
門內,黎松穿着一身黑呢大衣,圍着一條深灰羊絨圍巾,有些意外地看向門外的珂冬。
“珂冬?”
“你要出門嗎?”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黎松笑了起來,眼裏的驚喜仿佛要溢出來:“不,不出門了。我應該晚一些再開門,這樣你就能用我給你的鑰匙開門了。”
他頓時懊惱起來:“不行,我們再來一次。我進去,你用鑰匙開一次。”
珂冬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不用麻煩的,如果你今天有安排……”
“沒有安排。”黎松一口否決,“我今天出門是為了去找你。”
我正要去找你,卻沒想到一開門,你已經站在了我跟前。
他張開懷抱把她摟進懷裏。他的小姑娘還帶着室外的冷氣,看來今天外頭的天氣确實虐人。他有些心疼,低頭啄了啄她的額頭:“冷嗎?快進來……”
直到要關門時,他才看見被門的角度擋着的棕發女人。
“dante,好久不見。”女人笑着看向黎松,碧色的眼裏有波紋漾起,“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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