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一再變臉

程然一到安杭城，就立刻坐進了程旭澤聯系的車子，然後飛快地來了這裏，而他一下車，就被這裏熱鬧的場景給驚了驚，看到記者圍過來，更是不安地往後退了退。

就算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慢慢地學會了接觸人群，這樣的場景依然讓他不安。

幸好，程旭澤和程宏不一樣，程宏為了自己的形象，并不會對記者怎麽樣，但程旭澤完全不同，到了程旭澤這種高度，他根本不用在乎這些記者，別人不敢随意報道他的事情。

那些記者雖然靠近，但大多都是在恭喜，刁鑽的問題卻一個不問，但就算這樣，程旭澤身邊的人依然把他們趕到了一邊。

“老爺子！”冉雪叫了一聲，又有些驚喜地看向了程旭澤身邊的程然：“小然沒事就太好了。”

她在程家已經做了一年半，卻沒休息過，這次程然出事，幹脆就休了假，也過來了。本來她過來，只是想第一時間知道程然的消息，卻沒想到程然竟然沒事，不免又驚又喜。

“小然福大命大，完全沒事！”程旭澤心情很好：“我就說，這孩子沒那麽容易出事！”

能站出來跟程旭澤說話的，顯然身份不一般，這些記者一開始沒人認出冉雪來，但到了現在，卻終于認了出來，一時間更為興奮，但他們依然并不敢太過靠近，畢竟不管是程旭澤還是冉雪，身份都不一般，而且他們只要拍到照片，就足夠回去交差了。

程宏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他知道自己應該做出驚喜的樣子，但是對着程然，他卻完全做不出來。

要是沒有程然，他決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惹了一身騷，而且程然沒死也就罷了，竟然都不知道提前通知他一聲！

他們前後腳一起過來，他剛剛說了一番長篇大論，表達了自己的悲痛，程然竟然就好端端地進來了，這算什麽意思？城門口離安杭學院并不近，這段時間程然就不能通知他一下？

程宏表情僵硬，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才快步上前：“爸，你回來了怎麽不通知我一聲，還有小然，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爸爸這些日子一直很擔心你。”

程旭澤确實沒想起來要通知程宏，但也不覺得這有什麽：“我不是直接帶人過來了？”

程旭澤說話的時候沒有好聲氣，程然的反應就厲害了，他看到程宏，下意識地又退了一步，躲到了程旭澤身後——程宏一直對他沒有好臉色，之前明知道他注射了輻能誘發劑會出事，卻依然堅持給他注射……

想到自己裝了好久的病才讓程宏不注意自己，程然免不了有些害怕。

看到這情況，程宏更生氣了，現在都在傳言說他對程然不好，程然還這樣表現，這分明就是要坐實了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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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宏想的沒錯，不少人都已經把程然的反應看在了眼裏，對某些事情，自然也心裏有數。

“程叔沒有找人在入城口看着嗎？爺爺的移動堡壘應該很好認。”師青陽笑了笑，狀似無意地開口。

程宏是副城主，就算實在太忙不能出城找人，關照一下守城門的人，随時注意程然的消息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他最後卻什麽都沒做，這算什麽“擔心”？

師青陽話裏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程宏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他一直覺得程然這次給他帶來了麻煩，哪還會記得交代別人做這些？

之前程然沒找到的時候，不是有很多人來通知他各種程然的消息嗎？怎麽這次就完全沒人通知他了？程宏非常惱怒，卻忘了之前別人通知他的時候，他的口氣一直不好，還怪怨別人一個消息重複說，漸漸地也就沒人獻殷勤了，這次其實也有人想要報喜，但因為怕別人都已經報過了自己再去會惹的程宏生氣，也就不敢說什麽了。

被師青陽這麽說，程宏完全不能辯解，程旭澤更是有些不滿，他一路過來，安杭城的城主歷榮都已經恭喜過他了，他的兒子竟然不知道？

“爺爺，我們快點進去吧，然然還要參加比賽。”師青陽又道，他可不想讓程然在這裏被指指點點的。

程旭澤點了點頭，程宏卻終于注意到了師青陽的稱呼，愈發不滿：“你是誰？叫什麽爺爺？”

師青陽的稱呼，很多人都聽到了，也都非常好奇。他們認出了師青陽就是跟程然一起失蹤的星火學院的學生，但因為師青陽的資料實在簡單的過分，所以很多人一開始就把他定義在了程然的跟班上面，誰會想到，這個跟班竟然還能叫程旭澤爺爺？

一個三級城市毫不出衆的少年，一轉眼就勾搭上了一個八級輻能戰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旭澤聽到程宏這麽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程然說要跟師青陽結婚的事情，這才發現自己當初為了占我不要餓肚子的便宜竟然那麽早就允了師青陽叫自己爺爺……這實在太虧了！

不過，允了就允了，師青陽前後叫了這麽久，他也早就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麽：“叫爺爺又怎麽了？這是我讓他叫的，這次要不是他，小然在城外恐怕就沒命了。”

“爸，有些人就是想攀上我們家，小然也被他帶壞了。”程宏想到剛才師青陽說的話，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更希望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你胡說什麽！”程旭澤斥道：“你自己不顧着小然，還不讓別人顧着他？”就算師青陽一開始巴結着程然又如何，他能一直護着程然就足以說明他是真心的，更何況，全能藥劑還是從師青陽那裏拿的，有那麽個師父，師青陽哪裏還需要這麽幹？

程旭澤出城的時候，程然剛失蹤不久，那時候安杭城都還沒有各種關于程宏的流言，他自然不知道現在網上都在說些什麽，更不知道程宏剛才還在扮憔悴，因此說話的時候也就直言不諱，完全沒隐瞞程宏對程然不好的事情。

但是程宏聽到“不顧着程然”幾個字，臉色卻是更難看了，程旭澤是他的父親，結果竟然這麽說他……

程旭澤，這分明就是要讓他下不來臺！

程宏只要對上程旭澤，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旁邊還有個程然，他就更讨厭了，要不是現在還有很多人，他怕是會當場跟程旭澤吵起來，幸好，他還顧忌着自己的形象：“爸，我也是擔心小然。”

冉雪注意到了父子劍拔弩張的氣氛，當下勸道：“老爺子，你們這麽趕回來，一定也累了，有些事情不用這麽快解決，快點進去休息休息，然後們一起看小然比賽。”

程旭澤也不願意在公衆面前丢臉，直接帶了程然和師青陽就往裏走去。

休息室裏，星火學院的老師和學生都已經知道了程然被帶回來的事情，幾個老師還好，那些學生看到他們，臉上卻都有些尴尬，又有些愧疚。

這些人，之前為了自身安全，大多都選擇了放棄程然，不過師青陽倒也并不生氣，程然跟這些學生關系也就一般，遇上性命攸關的事情，他們當然不可能願意為了程然犧牲自己。

不過，雖然不生氣，鬧了這麽一出，師青陽也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了，他看了一眼，直接就走向了旁邊：“常老師，你的傷怎麽樣了？”

常嘉實為了掩護顧長今離開受了傷，傷的還不輕，但是他受到了最好的治療，程旭澤知道這事之後還給他送了藥劑，現在早就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們能逃脫就太好了，顧先生呢？”

“顧爺爺受了傷，已經送去醫院了。”師青陽道。

“常老師，之前謝謝你。”程然也道，當時的一切，他可都看在眼裏。

“不用，我是老師，保護學生的安全是我該做的。”常嘉實道。

“年輕人不錯！”程旭澤誇獎道。

程旭澤是什麽身份，這可是八級輻能戰士！他的事跡在網上廣為流傳，很多人都把他當成偶像，他的誇獎，在別人看來自然也非同一般。

常嘉實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看着程旭澤滿臉崇拜。

跟進來的程宏見狀，皺了皺眉頭，看到那些記者沒進來，他立刻就看向了程旭澤：“爸，你知不知道，你帶着程然突然回來，都不跟打個招呼，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好不容易他才放棄了放棄了心裏的不甘決定繼續當個副城主，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樣的時期，剛才在外面程旭澤程然還有那個師青陽一直都在拆他的臺，分明就是想讓他民心盡失。

這麽一來，他能不能當上副城主，都已經不一定了。

“我把小然帶回來，竟然是給你惹了麻煩？”程旭澤自從發現程然還活着之後，心情就一直很好，沒想到一回來自己的兒子竟然這麽說，不免憤怒。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宏發現周圍依然有不少人看着他，咬了咬牙終于不再說什麽。

而這個時候，安杭學院的院長也趕了過來，一般這樣的活動，其實不需要他這個院長出面，畢竟周圍三級城市基本上沒什麽好苗子，即便有，也早就來安杭學院讀書了，所以他其實并沒有把那些人放在眼裏。

但現在情況卻有些不一樣，程旭澤、冉雪這些人，他不來陪着，難道還讓下面的老師陪着不成？

不說這樣顯得不尊重，這麽好的親近程旭澤和冉雪的機會，他也不會讓給別人。

安杭學院的院長積極地邀請程旭澤和冉雪作為嘉賓在旁邊觀看比賽，程旭澤和冉雪自然欣然應允，這個時候，比賽也終于開始了。

程宏作為安杭城的副城主和安杭城輻能公會的會長，其實這樣的活動，他并不需要從頭到尾在場，但是現在程旭澤都留下了，他總不能離開，就只能也找了個位置，坐在臺前。

舉辦比賽的場地，是在安杭學院的運動場上，運動場非常大，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位置，以往這些位置，都要找了安杭學院的學生才能坐滿三分之一，但是這次的情況卻與衆不同，到了最後，很多遲來的甚至都沒有了座位。

當然，這些人大多并不是沖着比賽來的，他們都帶了遠程眼鏡，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的東西，卻沒有去看運動場中間已經放好的參賽材料，反而盯着程序和冉雪看個不停，看得出來，還有不少人拍了照。

外面的這一切，師青陽并不關心，這個時候，他剛剛找了寧安，了解這次比賽的具體情況，也是從寧安那裏，他才知道這次的比賽跟往常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關注這次比賽的人越來越多，原本三個三級城市送來的參賽選手就顯得有些少，正因為這樣，安杭學院也從一二年紀選了不少學生參賽，至于為什麽不從更高的年級選，實在是因為安杭學院的學生遠勝于周邊三級城市的學院的學生的緣故。

同時，正因為這樣，原本上午進行理論和實踐之後就全部比完的藥劑比賽，在下午又加了一場決賽。

“寧老師，比賽一般會選什麽藥劑？”師青陽又問，程然雖然現在有輻能了，他那個過分柔和的輻能恐怕還很合适配置藥劑，但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自然也要先了解了才行。

“你放心，藥劑師跟輻能戰士不一樣，雖然需要輻能，但是對輻能的要求并不高，最需要的是經驗，所以藥劑師越老越吃香，而這個年紀的藥劑師，基本上也就剛剛開始學，大多都沒學過要怎麽在配置的時候用輻能。”寧安安慰道：“要是連藥材連配置都沒學好就教學生用輻能配置藥劑，這絕對對學生的不負責，是浪費藥劑材料。”

“這樣就好。”師青陽笑了笑，只要是不需要輻能的藥劑，程然配置起來，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這麽一想，他立刻就轉過了身，找到了程然，将這些一一說了。

程然笑眯眯地聽完，才道：“青陽，來的路上我已經查過了，這些也全部查清楚了。”

“那你還聽我說？”

“我喜歡聽你說……青陽，我這次一定贏！”

“我相信你。”師青陽笑道，目送程然上了臺。

星火學院參加藥劑比賽的，算上程然一共八個人，其他兩個三級城市也沒超過十個，不過安杭學院，倒是一次派了二十個人過來，近五十個人到了場中之後，就是主辦方的講話。

以往這個時候，總有很多人要講話，一般從級別高的開始講，然後級別低的繼續講，程宏甚至還為此寫了一篇演講稿。但是這次，安杭學院的院長請了程旭澤講話。

“競賽就是競賽，我以前最讨厭每次做什麽都有人唧唧歪歪一大段，這次就不講了，快點比賽，比賽完也能快點吃飯。”

程旭澤說的痛快，旁邊拿着記錄器看稿子的程宏，卻是又一次變了臉色。

不過，這時候除了記者還在關注着他的臉色，奮筆疾書寫報告以外，其他人根本就已經不管他了，打算巴結程旭澤的安杭學院的院長，更是直接表示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