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谷內
一雙手拉住他的褲帶,輕輕解開,又不敢下手太重,簡锵輕聲自語道:“師兄,你不喜歡別人對你做這種事,我快點。”
藍止心中幾乎在流淚,計算着時間,冷汗倒流。
褲子輕輕扯落,還沒到一半,藍止的手指動了動,嘶聲掙紮着發出一聲急促的喘息。簡锵的動作立刻停止,叫道:“藍師兄?” 藍止臉色發白地坐起來,像是真從死裏逃生一般,攥着他的手道:“你要做什麽?”
簡锵望着他說不出話來,藍止低頭一看,地上擺了一套質地上好的藍色衣服,發帶、中衣、飾件一應俱全。藍止驚魂甫定,微怔道:“你是要給我……”
“換衣服,我想給你換套幹淨的衣服。” 簡锵一時間愣了神,此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師兄以為我要……” 說到一半又似乎猜到了藍止的意思,急着澄清道,“師兄,我沒想做什麽,你信我,我怎麽也不會做你不願意的事,特別是那種……”
原來是虛驚一場。
藍止心中一軟,再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不禁有些愧疚。這人對自己滿是敬畏之情,自己反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錯怪他了。他有些不是滋味,拉起衣服鎮定道:“萬長老等人怎麽了?你在谷外設下了機關?”
簡锵卻沒有回答,緊緊抓住他的手,急促道:“你、你怎麽回事?昨晚遇到的果真是你吧?你在湖裏、在湖裏……”
藍止咽了咽口水,低下頭親吻他的手指:“在湖裏對你做這種事?”
簡锵一顫,輕輕地把手抽了抽,卻沒有掙脫。
果然不是做夢。
藍止一時間沒管住嘴,也不曉得他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不禁有些後悔,清清喉嚨嚴肅道:“當時我并沒有真死,我在山洞裏被人暗算,受傷過重,危在旦夕,不得已才用了《七方輪回》中假死斂息的術法,一連兩個月都像是死了似的。” 說完又生恐簡锵不信,說道:“我醒來之後四處找你,卻遍尋不到你的下落,只好先逼着萬長老把墨離放了,讓他引着我來到此處,卻想不到碰到北行派的人。”
簡锵怔怔望着他,又突然捧起他的手,點點頭道:“嗯。”
藍止垂下雙眸:“你信我?”
“我……” 簡锵咽了咽口水,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麽。
藍止心中着急,卻也不敢露出來,心中算計該如何解釋這件事。他突然想起一事,抓着簡锵的手腕道:“我體內有個邪靈,一直強制壓着,不知你是否記得。不如把它引出來,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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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麽引出來?”
藍止望了他一會兒,略帶些尴尬道:“這邪靈被你的至陽之體所吸引,你得親我,能做到麽?”
簡锵的臉一紅。藍止低着頭沉默半晌,輕聲道:“師弟,這邪靈在我體內已久,不除去有損身體,你不願意我也沒辦法。”
說完,他的臉湊上來,輕輕碰觸他的嘴唇。簡锵顫了一下沒動靜,藍止捧着他的臉,把唇撬開,慢慢把舌探了進去。酥麻的觸感頓時籠罩全身,兩人手心冒汗,藍止可以感覺到他的輕顫。
藍止捧着他的臉越吻越深,四周寂靜,只聽見兩人含糊的喘息。簡锵呼吸越發急促,慢慢翻身把他壓住,手不自覺的探入藍止半開的中衣裏。藍止不知所措地動了動,想推開,卻終究沒有反應,只是裝作不知。
突然之間藍止推開他,一股濃黑之氣自口中湧出,張牙舞抓,極是可怖。他立刻半坐起來,摘下頭上的藍色發帶往空中一扔。藍色發帶是仙階的寶物,把濃黑之氣緊緊捆住,邪靈要逃又逃不掉,想進入簡锵又不得其法,在空中痛苦掙紮不脫,嘶嘶叫喊。
藍止取出一個玉瓶,靈氣團團包着那股濃黑之氣沖進來。邪靈焦燥不堪,在玉瓶中沖撞掙紮,藍止訓道:“靜下來,否則用真火燒你。”
邪靈恨恨幾聲,不服氣地把玉瓶頂得上蹿下跳,一刻不得安寧。藍止手中出現一團橙黃火焰,兇猛炙熱,按着玉瓶熊熊燃燒。邪靈痛苦嘶叫,又逃脫不得,突然間語氣一軟,求饒道:“我本是得道高人,被奸人陷害才恨意不散。望你看在我身世可憐,不要把我困在這裏,我将來必有厚報。”
“你一生向往至陽之體,濫殺無數,死前仍不瞑目,執念不散,這才幻化成邪靈。你生前的事我一清二楚,用不着胡說八道。現在問你幾句話,你照實回答,若有半點隐瞞,我用真火燒你七天七夜。”
邪靈頓時不敢言語了,在玉瓶裏一動也不敢動。
藍止把火焰收了,問道:“三個多月前我被人刺傷,你知道些什麽?”
邪靈不敢再耍花樣,規規矩矩道:“不太清楚,似乎被人刺了一劍死了,不知怎的身體卻沒有腐爛。我本想再住段時間就走,不想你一個多月前卻又突然醒了。”
藍止心道這話說了同沒說一樣,心中苦惱,心道這邪靈真是無用。轉頭望向簡锵時,卻見他低着頭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注意到他的動靜。藍止皺眉道:“師弟,這邪靈所說的話你可信了?我的确是假死兩月有餘。”
簡锵這才擡頭,看到藍止時卻又咬住嘴唇,有心事似的不言不語。藍止不知道他究竟聽到沒有,問道:“這邪靈所說的話你聽清楚了?現在你可信我了?”
簡锵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邪靈身上,藍止逼着他回答,他才勉強點了點頭:“聽清楚了,我信。” 藍止要拉他的手,他卻輕輕掙脫了,低頭道:“藍師兄先洗把臉,把衣服換下來,我等下才過來。”
藍止從沒見他這麽敷衍了事,心道死而複生這麽大的事,他難道就這樣接受了?他心中生疑,皺眉把冗繁複雜的衣服穿好,正低頭沉思,只見簡锵換了身家常衣服,從遠處走過來。
藍止問道:“你剛才去哪裏了?”
簡锵指着不遠處一處斷瓦殘垣:“這裏本有一個二十幾人的小門派,被一個星階散修滅了門,這便是之前那小門派留下的廢墟,早已經荒蕪沒人住了。”
那廢墟看起來年代久遠,怎麽也有幾十年的歷史,到處布滿青苔。不遠處清河玉帶,彎彎曲曲繞着方圓幾裏平地,樹木稀疏,卻到處是靈草芳華。簡锵見藍止露出一絲向往之意,說道:“晨霧之墓的主人早年曾在無人谷住過幾十年,詳細記載了這裏的一切。之前你把我獨自留在墓裏修煉時,我便讀過他不少的筆記。這無人谷西部一百裏外的地下有個小靈源,因此才靈草繁盛。”
藍止點點頭,随口問道:“萬長老和北行弟子們似乎出了事,外面有機關?”
簡锵道:“無人谷只有一個入口,只能讓一人乘獨木舟而過,這都是很久之前就設計好的,都記錄在案。入口外面的地底有個玄鐵牢房,開關在正上方的懸崖上。機關開啓,站在地面上的人猝不及防,便會掉入牢房之中。這牢房極為牢固,就算萬長老和宋長老合力,只怕也要困在裏面三五天。”
藍止道:“你剛才便躲在懸崖上?”
“我不曉得他們給的身體是否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我站在懸崖上便能明白個大概。你的身體放入小船上時,我已經能确定是真的。我便開了機關,把他們困在牢房裏。”
藍止輕聲道:“你打算把他們怎麽辦?”
簡锵低頭不語。
藍止心中有絲不安,深吸口氣又問:“師弟,那五名天階弟子,你把他們放在什麽地方?”
“無人谷的外層,埋在地下。”
“除了他們,還埋了三個人?”
“嗯。”
藍止閉了閉眼睛。果不其然,簡锵早有防範,北行派一行人其實是中了他的計策。如今萬長老、宋長老、白風揚、齊慕然、蘇楚連同三十多名天階弟子被困在牢房裏,逃脫不得,簡锵只要施以八風陣,整個無人谷都會化作灰燼。
只不過這八風陣是用來修煉的,谷內的靈氣尚可以慢慢吸收,這三十多人的修為一旦湧入簡锵體內,身體必定不堪負荷,爆裂而死,又該如何是好?
又或者,他是要引着遲肅帶着北行派的人來圍剿,才一同玉石俱焚?
簡锵低着頭道:“我聽說你的屍體被扔在後山腐爛,我一時間、一時間受不了,才想把他們全都殺了。我以為他們根本交不出你的屍體,送來的一定是假的,這才設下此計。”
藍止的喉頭哽咽,平靜許久才道:“我沒死,也沒腐爛,你可高興了,不用再自殺了?”
簡锵垂着頭靠過來,呼吸又急促了些:“師兄,你是不是生我的氣?如果他們沒有對你這麽狠,當初把你的身體留給我,或者把你好好安葬,我也不會這麽生氣,不會想濫殺無辜。” 說着說着又氣得掉下淚來:“他們把你的身體搶走,又不好好對待你。既然不好好對待你,為什麽不肯給我?我恨他們,恨他們……”
藍止努力控制情緒,鼻子卻還是微酸,擡手擦了簡锵的眼淚。
簡锵的肩膀微微顫抖,藍止靠在他身上許久,笑道:“這地方倒是個世外桃源,不如你帶我四處轉轉可好?”
簡锵抹了抹眼睛道:“好。”
藍止拉着他飛到幾十丈外的廢墟面前,雖然是斷瓦殘垣,殘破不堪,當年的木桶、水缸、桌椅都已腐朽生了青苔,卻不知怎的勾起幾絲溫暖之感,平添幾分生活氣息。藍止低下頭撿起一個鍋鏟,不覺想道,房子外面左側就是河流,洗衣洗澡都很方便。
簡锵望着藍止的臉色,心中忽然一動,小心道:“無人谷靈草繁盛,雖然算不上一等一的修煉之地,但比起晨霧之墓,景色和空氣卻都要好許多,況且地方還稱得上隐蔽,無人打擾……”
藍止望着周圍景色,心中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心動。
簡锵拉着他來在廢墟裏走着,繼續說道:“這裏之前的小門派住了二十多個修士,因此房間略多,如果把多餘的房間都拆了,只蓋幾間小屋,一間睡覺,一間修煉,一間看書……” 一邊說,一邊望着藍止的臉色,有點高興也有點期待,緊抓他的手。
藍止心中微微有些激動,這話是什麽意思,要在這裏安家落戶麽?
似乎也很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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