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信我者得永生

小雪莉的話引起了瑞德的注意。

泰迪熊的定義之一就是用來安慰年幼孩子的，而依萬依斯的話顯然與之相對，所以，小雪莉長大的時候，她就該意識到這是錯誤的信息，然後……泰迪熊上到底會有什麽秘密？

這個時候，JJ走了進來，她給母女倆倒了飲料，并且溫柔地勸她們安心。

麗莎對她笑了笑，回頭就開始回答關于依萬依斯的事情。

雖然她看起來對依萬依斯并非毫無感情，但顯然這份感情并不會讓她在生活中對依萬依斯盲目聽信，她恨他，也愛他，這份感情顯然并非是一份單純的由童話編織起來的謊言，此刻，她就拍着桌子怒吼着：“他這家夥就是個混蛋！”

緊接着，她抱着懷裏的小雪莉安慰了一會兒，這才露出赧然的神色來：“抱歉，我只是……我是說，三年多前，我告訴他我有了雪莉，可是他還是走了，說死要分手，那種……你們不能理解那種感覺——我是說，就算我再愛他，我也會恨他……”她抹了一把臉，“這次的事情……我就說他跟他們混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了，但是他不信我。”

她說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繃緊的，而她懷裏的雪莉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似乎對那個剛剛她還叫做“爹地”的人有了些不滿。

但不管怎麽說，雪莉也只有三歲。

三歲的孩子，像雪莉這麽聰明的不多見，但很顯然，麗莎對雪莉寄予厚望，她就算是在BAU的會議室裏也在訓練她的口語與拼寫。

如果不是系統沒有提示的話，瑞文都要以為小雪莉也是穿越者了，但是，她的表現卻太過自然，與刻意為之的穿越者完全不同。

麗莎繼續說關于依萬依斯的話題：“他半個月前不僅僅給了雪莉那只熊，還給我們一些錢，我不知道他是要補償還是……出于其他什麽心理，但不管怎麽說，這真的挺像是在交代遺産一樣。”

她說完，苦笑了一下。

或者事實上這就是在交代遺産。

“那麽能不能拿雪莉的那只泰迪熊過來看看？”瑞德提出了這個想法。

“你們認為跟那只熊有關系？”麗莎皺了皺眉，但還是拿出了鑰匙交給了瑞德，“在進門之後左轉的小房間裏，雪莉的房間。”

這足以表明她對FBI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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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FBI未必對她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畢竟一個女人這樣的坦白，如果不是她一定要這樣做來消除探員們的戒心的話，那麽……就是她真的是毫無隐藏的，而BAU的人從來不會往簡單裏去考慮問題。

這一切，都落在會議室旁邊的辦公室裏的高登眼裏了。

雖然高登在現場查找證據，跟着出外勤抓賊這樣的能力可以說是相當平庸，但是他在研究“人”這方面，可以說是全美首屈一指的。所以，他躲在暗處看着麗莎的一舉一動——她的表情不算很生動，在提到依萬依斯的時候，她的嘴角上勾，但是在怒罵他的時候，她的嘴角卻下拉，甚至都拉出了皺紋。

這證明她的的确确愛着依萬依斯，但也對他有着複雜的恨意。

當然，如果她對依萬依斯只有恨意的話，那麽高登絕對會認為她刻意這樣做來擺脫關系，而如果她再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那麽……別說是高登，就是瑞文這個“見多識廣”的家夥，也要認為這個女人在作秀。

而她的表現，與作秀毫無關系，完完全全是她的真實想法。

一個人要表現得過于單一到底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要表現出左右搖擺來，是否是作秀真的是在高登等人眼裏看得很透徹。

瑞文與瑞德已經出發去麗莎家了，而摩根與艾爾在這時候也趕了回來。

他們倆去了案發現場做走訪。

在之前瑞文與瑞德吃東西的小店裏，他們詢問了店長跟店員，但是所得到的答案卻并不讓人滿意，至于其他的受害人也幾乎聯系不上，雖然跟當地警方那邊拿到了他們的聯系方式，但是電話一打過去，對方聽說是FBI就馬上挂斷了電話，仿佛他們倆是洪水猛獸一樣。

摩根看向艾爾，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做之後才跟她一起走進會議室。

而坐在會議室裏的麗莎看到摩根進來，馬上就抱住了小雪莉，其緊張程度可見一斑。

“這是特別探員德瑞克-摩根，我是艾爾-格林納威。”不着痕跡地走過去擋住了摩根，艾爾對麗莎伸出手去。

麗莎這才放開雪莉。

摩根走到麗莎的左邊坐下，而艾爾則坐在她對面，這個位置能讓麗莎保留一定的安全感，至少她不會因為摩根坐在她的視線以外而緊張也不會因為他坐在她的視線中心區而害怕。

由于瑞文跟瑞德兩個人比較年輕，所以艾爾與摩根對麗莎再一次進行詢問可以說是成為了一個并非必要但是很重要的習慣。

“所以說，依萬依斯的這些動作你之前一點兒都不清楚。”艾爾看了審訊記錄，對這個依萬依斯，她絕對是有百分之百好奇心的，當然了，最讓她覺得好奇的，其實是那個尼卡-桑德。

之前瑞德已經在SUV上跟他們交流過了。

尼卡-桑德是一個被推出來的偶像，而他此刻就在隔壁的屋子裏坐着，面前連一杯水都沒有。

“人……人！有人嗎？！”尼卡-桑德有些坐不住了，他已經這樣幹坐着達到了一個小時的時長！

一個小時！

手腕被鎖在了桌子腿上，尼卡-桑德只能用力挪動屁股，把他身後的椅子在地上拖得吱吱響：“有人嗎？！人呢！有人嗎！”

沒有人回應他。

他坐在空蕩蕩的審訊室裏，面前擺放着的是一大堆關于依萬依斯殺人的資料——被殺者血肉橫飛，頭蓋骨掀開，腦子裏似乎什麽都沒了……哦不，也許……也許裏面有點兒什麽，但是那些照片太過讓人驚駭，至少尼卡-桑德是被驚吓到了，他不敢多看……然而，他不能不看。

有的時候，越恐怖的東西越讓人想看，可是看了一眼之後，即使你閉上眼睛，那東西也會浮現在你眼前，讓你無法忘記，然後就果斷的越來越恐怖。

尼卡-桑德現在就是這樣。

他怕極了。

“到底有沒有人啊！不是我做的！這不是我幹的！你們……你們誰出來！”他大叫着，又一次用力去挪動椅子，結果連人帶椅子都摔到了地上。

咕咚一聲。

“媽咪！”在隔壁的雪莉吓了一跳，急忙鑽進了麗莎的懷裏。

“不用怕，寶貝兒。”麗莎擡起頭看向艾爾，“是他嗎？”

“誰？”摩根問。

“喬治！依萬依斯，喬治！”麗莎尖銳地問，“你們讓他在隔壁？”她馬上又緊張地抱住了雪莉，警惕地用眼睛去掃整個會議室裏的其他人。

艾爾很理解她。

作為母親，讓女兒接觸到正常的信邪教的父親很正常，但是，讓女兒接觸到為了信邪教而殺人的父親那就是罪惡了。

麗莎顯然已經害怕了。

“不，隔壁不是他。”摩根馬上否定了這個，他在麗莎的注視下站起來走出了會議室。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而瑞文與瑞德也已經到了麗莎的家。他們一到地方就給高登打了電話。

“桑德已經沉不住氣了。”高登在電話裏露出了一絲絲的欣慰，“加西亞還是沒找出他的個人資料，連一張賬單都沒有。”

一個連一張賬單都沒有的人，他難道是生活在真空裏？

瑞德古怪地看了看瑞文之後才問高登：“那……他是怎麽活着的？超市購物單都沒有？”

“沒有。”高登聳了聳肩——雖然他知道他們看不見，但是這不妨礙他這樣做，“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他忽然出現，然後被推舉成了新教的偶像，成為了能治病救人的教主……這一切可真太巧合了。”

“就像是被人精心策劃好了一樣。”瑞文說。

高登那邊沉默了。

如果這真的是精心策劃好的，那麽……這個做策劃的人要有多大的能力？又要有多嚴密的心思？最可怕的是，他能讓一個人徹底的銷聲匿跡，然後再用另一個方式讓這個人出現在衆人面前，成為神的代言人。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而相對來說，那個幕後的人一定是一個用了多年來計劃這些的人，那麽……他用了這麽多年計劃了這樣一件事到最後被依萬依斯用謀殺毀掉的話……

“你們找到玩具之後馬上回來！”高登忽然說，“我還有事！”

電話被挂，瑞德并沒覺得怎樣，他看了看瑞文就自動往後退了一步，讓瑞文去找那只泰迪熊。

泰迪熊在雪莉的房間裏，而雪莉的房間麗莎已經告訴了他們，而再憑借着超強的嗅覺，瑞文很自然地就找到了小雪莉的那些裝着她毛絨玩具的小櫃子。

打開櫃子，裏面的玩具噼裏啪啦地撲了出來。

“哇哦！”瑞德笑了一聲，在他看來，如果瑞文變成狼的話，放到這些玩具中間去絕對是沒有任何違和感的。

“哼！”瑞文瞪了幸災樂禍的瑞德一眼，他好在是不知道瑞德此刻的想法，只以為瑞德在開心他被玩具砸到了頭，“快點兒幫忙找，瑞德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