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我懂你的心

弄清楚了這事情與德西瑪有關之後，那麽關于那個“時刻警惕”的事情也就明朗化了。

“時刻警惕”是本土的恐怖組織，他們對隐私有着極其強烈的保護欲，但是，他們明顯做錯了。

隐私，任何人，任何機構都沒有資格洩露出去，可是罪犯的隐私，那難道該存在？就因為罪犯需要隐私而他的隐私就是在某個部位藏點兒危險品最後導致多人死亡——這樣的隐私，值得保護？

這也就是機器存在的意義。

機器想要獨立，但是，芬奇不給她這個可能，她必須有人監管，而監管她的，只能是道德感極強的人，否則，她會被壞人利用，成為武器而不是機器。

芬奇對此十分固執。

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百分之百理性的道德機器，但是他絕對比某些人強太多。

只不過，芬奇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講機器交給任何人，也許有他在，他還能夠堅持，但是換成其他人……他無法想象——正如現在使用機器的某個高官，他根本無法想象那個女人會對普通人受到傷害有任何動容，她大概除了自己，就只會在乎恐怖主義了。

當然芬奇也在乎那些恐怖襲擊，但是，既然已經有正府在管那個了，他跟裏瑟先生還是保護普通人來得更好些。

然而，就在他們下樓之前，芬奇又收到了一個來自機器的電話。

電話裏冰冷的機械聲告訴了他現在有一個普通人陷入了危機。

裏瑟站在芬奇身邊，他的眼神告訴芬奇，這個電話有可能有詐。機器不可能篩選出誰是真的陷入了危機而誰是被設計的，甚至，就算機器能篩選出這個……可是哈羅德-芬奇是不是允許她這麽做？

“芬奇，事情沒那麽簡單。”裏瑟先生抓住了芬奇的手臂，他一點兒不想芬奇為了一個人這樣去冒險。

“裏瑟先生，別忘了我雇你來是做什麽的。”芬奇很認真地盯着裏瑟，他的眼睛裏寫滿了哀求。

兩個人在樓上拉拉扯扯，而在樓下的瑞德，幾乎也把整件事推斷得差不多了，但他不能說出來，至少不能告訴凱羅爾跟萊特曼，這并不是什麽好事……如果知道的太多，也許會遇到危險——哦不，是他們已經遇到了危險。

瑞德哀嘆了一聲，伸出手去揉了揉太陽穴。

他們現在在休假，可是為什麽麻煩還是這麽多？

揉了一會兒，另一雙手就攀了上來，取代了他自己的手，開始在頭部幫他按摩。揉按的力度很好，好到讓瑞德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不用擔心，事情沒那麽難解決。”瑞文捏了捏他的肩膀，說，“他們行事跟FBI不一樣，他們可不需要去審判庭更不需要見律師。”

這倒是沒錯。

不一會兒，芬奇跟裏瑟先生下樓來，将德西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當然了，是閹割版本的，他們才不會告訴其他人真相，而瑞文的耳朵，他們可是根本就不知道。

話又說回來，瑞文這種不科學的存在，誰能想得到呢？

很快，他們就定下了計劃。

雖然德西瑪的頭領是個很難監控到的家夥，但是芬奇發現，紐約的很多地方會出現攝像頭信號幹擾的情況，而這個幹擾的地方幾乎每天都一樣，他只要略微搜索，就能發現這裏。

顯然，這并不是多難的事情。

但同樣，這也絕不簡單。

裏瑟先生馬上給肖打電話讓她帶小熊回來——肖也曾經是CIA特工，但她因為同樣接觸到了能監控全美的機器而被下令抹殺，現如今，她跟裏瑟先生一樣，受雇于芬奇，幫忙收拾那些可能會被殺的人的爛攤子，而她……最近一直跟着那個叫茹特的女黑客到處跑。

茹特也不是個普通黑客，她的技術不比芬奇差到哪裏去。

現如今說哈羅德-芬奇，可能黑客圈子裏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誰，但是如果說把阿帕網技術從中情局轉出來的那個超級黑客，大概只要一提這家夥，世界上所有的黑客都會大喊着“祖師爺萬歲”然後跪地不起。

而那個超級黑客，正是芬奇。

那時候的芬奇年少氣盛，他根本就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麽不對，把阿帕網技術運用于全世界，整個世界都變得親近，這難道不好？他最希望的，就是做一個真正的機器人，他能夠在任何地方控制它，讓它照顧他癱瘓的爸爸。

所以，他做了這個計劃，然後名字上了危險名單，回頭又只能假死，隐姓埋名成了哈羅德-芬奇。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對瑞德很特別的原因——瑞德，某種程度上，跟他幾乎一模一樣。

芬奇的回憶還沒結束，約定好的敲門聲響起，裏瑟轉身去開門，卻發現，不僅僅是肖跟小熊，茹特也在。

“嗨！”茹特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但她還是對芬奇情有獨鐘，“哈羅德，我聽說你需要肖，所以我來了。”

需要肖跟你來了難道有一分錢關系？！

瑞文翻了個白眼，但是茹特看到了，她笑得更開心了：“瞧瞧，我們的隊伍壯大了不少，我真是太開心了，肖，有喝的嗎？”

肖轉身去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遞給她。

現在，正義之師到齊了——盡管裏面有不是那麽正義的人或者說有不是那麽正常的人，但是，對于芬奇來說，這是最好的隊伍了。他們要做的，就是抓住德西瑪。

“我可以先去。”茹特提議，“我是個女人，而他們……德西瑪，他應該對我沒那麽大的防備——小看女人，這是男人，尤其是控制狂的通病。我說得對吧，瑞德博士？”

的确，瑞德之前說過這樣的話。

但是，她怎麽知道的？

瑞文走過去擋住了茹特的視線：“那麽你在前面做誘餌的時候，我可以在後面接應，裏瑟先生，你？”

“我會在出口處等着。”裏瑟先生指了指地圖的某個點，說。

很快，大家分工明确。

茹特負責引出德西瑪，而肖則遠遠跟着她，裝作要跟她拼命——瑞德跟瑞文裝成路人，而裏瑟先生守在出口處。

這個計劃不是那麽難，尤其是裏瑟先生，他說在出口處，實際上就是去解決那些外面的釘子，只要把德西瑪手下人都搞定，一個德西瑪，就算他身邊跟着四五個保镖，肖也很容易搞定他。

于是，衆人出門。

走出門，茹特首先上了地鐵。

肖也跟着，上了第二班地鐵。

裏瑟先生開了黑色越野去目的地的地鐵站。

但是，瑞德卻跟瑞文一出門就不見了蹤影。

等瑞德再出現的時候，芬奇看到的，卻是瑞德一個人，不過他懷裏抱着一只幼年薩摩耶，薩摩耶的脖子上還套着項圈，身上……居然還套了一件小小的寫着FBI的小玩具衣服！

“呃……哦！”凱羅爾也在電腦裏看到了這個，她尴尬地笑了下，試圖掩飾自己“一切了然于胸”的尴尬——她當然知道那只看起來跟薩摩耶一樣的白色小動物就是她兒子！

但是，她跟任何人說，好像……都不會有人信的？

凱羅爾拍了拍胸口，坐到一邊喝起了咖啡。

視頻裏，瑞德抱着小薩摩耶下了地鐵，他走得飛快，很快就趕上了肖，不過他看起來像是根本不認識肖一樣。

小薩摩耶哼唧了兩聲，似乎對自己此刻的位置表示不滿，尤其是瑞德抱着它的姿勢……看起來确實不怎麽對。

瑞德只好把它放到了地上。

然後，視頻信號中斷。

“你認識那只狗？”萊特曼古怪地看了凱羅爾一眼。

“那是薩摩耶。”凱羅爾回答得太有技巧了。

“我還以為是白色的哈士奇！”

“那怎麽不能是白色的阿拉斯加呢？！”凱羅爾叫了一聲，跳起來沖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咖啡。

所以說，學心理學也就算了，跟萊特曼這種能看穿人心思的家夥在一起說話都是一種折磨！凱羅爾哼了一聲，又給萊特曼拿了一瓶啤酒扔給了他。她決定，絕對不跟他再多說一句話。

現在，她擔心的是自己兒子……還有兒子的男朋友。

而她擔心的人，現在正在地鐵回廊裏你追我趕。

瑞文變成的小狼崽兒在前面吭哧吭哧跑，他的四條小腿兒很短，身上還毛茸茸的，這讓他跑起來很吃力，而且……路上對他圍追堵截的人太多了！

他這邊跑，瑞德就在後面追。

瑞德本來看起來就比實際年齡小，在追寵物的時候，看起來更是小得可以，說他高中沒畢業可能都有人信，再加上他張開雙手對着一只蠢萌蠢萌的薩摩耶撲來撲去，旁邊不少小姑娘小夥子都要被萌哭了。

“哇哦！”小姑娘尖叫着，也加入了對小狼崽兒的圍追堵截之中。

瑞文只能用盡全力開始逃命。

他知道自己必須跟着茹特的氣味跑，而他也的确做到了這一點，茹特的氣味兒在哪兒他就奔哪兒去，這使得他們一大群年輕人就像是有預謀的，開始往即将成為案發地點的方向奔騰而去——好在，德西瑪根本就沒有監控的本事，至少，目前沒有。

大家一路往德西瑪的方向而去，就在這時，幾個黑衣人攔住了瑞德前面一群人的去路。

瑞文作為一只寵物，他去哪裏都沒有人搭理，但是後面這些人顯然不行。

黑衣人伸出手去攔住了他們：“前面不能去。”

“為什麽？！ ”有人對此不滿，當然就會叫嚷出來。

“呃……可是，我是說我的寵物……他……”瑞德小聲地開口，他指了指站在黑衣人身後的瑞文，一臉尴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