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唇諾

當然夏洛克對莫裏亞蒂會遭到什麽懲罰并不在意，他只在乎會不會抓到莫裏亞蒂，但是，當聽到瑞文吐槽的時候，他也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莫裏亞蒂被抓住的話，到底是送進英國的監獄還是送到美國的監獄。

考慮了大概有五秒鐘，他回頭看向約翰。

約翰對他攤手。

夏洛克擡起腿，推門走出屋子，在外面的院子裏走來走去。

約翰也跟着出去，只不過他沒有陪他走來走去，只是在夏洛克走來走去的時候，他在一旁看着，盯着夏洛克。

走了一圈，夏洛克回到屋子裏，約翰也跟着走了進來。

這時候，夏洛克已經選擇好了。他說：“是的，莫裏亞蒂的确可以引渡到米國來，這是個好想法，但是，我需要有特權——随時跟他通電話，見面……管他什麽，我需要有這個權利。”

夏洛克要這個權利，而這個權利理論上來說并不能給他，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做交易。

霍奇與他定下了交易內容，但是對莫裏亞蒂這個人，他們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很這下子，夏洛克才算是跟約翰回了酒店休息——對付莫裏亞蒂，絕不是一天時間內能夠完成的事情，而夏洛克現在對兩個可能養狗的FBI探員的興趣更大些。

根據夏洛克的觀察，那個屋子裏的确沒有養狗的跡象。

可是，斯賓瑟-瑞德的身上有狗毛，而且蹭在他的外套上，還是胸口跟袖口的位置上——這代表他一定是抱着犬科動物的，而犬科動物，應該會在拖鞋上留下印記的，可是他們家的拖鞋沒有被啃咬的痕跡，這就證明……那只犬科動物肯定沒有啃咬拖鞋的習慣——什麽狗這麽老實居然不咬拖鞋？！

難道是貴族？！

夏洛克瞪着眼睛往後縮脖子。

他才不信有狗不咬拖鞋不拽褲腿不往地上掉毛！

所以，難道是另一個混血的叫做懷特沃夫的家夥往自己腦袋上帶着狗毛帽子跟斯賓瑟-瑞德一起玩耍？

哦，別鬧了！

夏洛克在自己的床鋪上翻了個身，進入了睡眠狀态。

沒多久，他們又一次在審訊室裏提審了琴娜。

她現在看起來狀态很不好，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混沌的狀态，并且對所有人都表現出了不屑。

近乎完全性的精神分裂了。

瑞德把幾張受害人的照片推給她。

“嗯哼，你讓我看什麽……這有什麽用？”琴娜盯着斯賓瑟-瑞德的臉，“你叫斯賓瑟-瑞德……挺好的名字，我覺得真的挺好的……我是說……哈，要是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去做一番事業而不是窩在這裏，不過你幹嘛要選擇這個行當呢斯賓瑟？”

“你最好叫他瑞德。”瑞文坐在一邊，扮演的是壞警察的位置。

“我沒見過你……我不認識你，你是誰？”琴娜轉頭去盯着瑞文，“你一點兒不應該在這裏——變數，你是變數……如果你是變數，那麽你就應該是我，不對，我該是你……那你才是我的仇人？”

忽然，她激動了。

“你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我才該是你這樣的，你就該去死！去死！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死，為什麽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她尖叫着，猛地站起來要去撕扯瑞文，但是瑞文的條件反射真的是太靈敏了，他一下子就抓着瑞德往後一退，離開了她的魔爪範圍。

雖然瑞文是壞警察的代表，但他什麽都沒做呢。

站在監控室裏看着審訊室裏的互動，夏洛克忽然看明白了點兒什麽，他雙手合十放到下巴上開始思考。

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球裝進了琴娜的身體裏，而另一個球裝進了瑞文的身體裏的圖像……但是如果撞錯了呢？可是……如果不是撞進去的就是這樣安排的呢？

那麽……他呢？他是誰撞進來的？

而約翰呢？

再想點兒可怕的——麥考夫-福爾摩斯呢？

每個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夏洛克越想越覺得宇宙浩瀚世界奇妙，簡直都要陷入到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了，如果他再想多一層，大概就要成為玄幻主題的男主角了，但好在，他還沒有脫離現實到那個地步。盡管，智商太高的人都挺脫離現實的。

終于睜開眼睛，他推門走進了審訊室。

“我想，我應該來問問……琴娜-格雷戈爾森，你給你弟弟下的毒藥已經找到了來源，你想要看看莫裏亞蒂嗎？”

琴娜盯着夏洛克，她忽然開始喘起了粗氣。

“如果你進了軍情六處的話，大概……”夏洛克歪了下頭，“好像你跟艾琳學了不少，不過她可對你一直沒有什麽好印象……”說着，他去門口抓過約翰的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接通之後，他按了免提。

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Hello？夏洛克？你找到琴娜了？哦，你快點兒跟我說話！”

夏洛克把免提關掉。

這一下子，審訊室裏都安靜了。

琴娜抖着雙手，連嘴唇都是顫抖的。她看着夏洛克，像是看着一個怪物……“不……不是的……不會的……不……不對……”她喃喃自語着，頹然地坐了下來。

“我們繼續？”瑞德提出。

緊接着的審問就順利得多了。

琴娜跟艾琳之前的确認識，甚至可以說是閨蜜，但是……琴娜對艾琳的感情很複雜，她愛艾琳，可愛艾琳只是喜歡愛死愛慕她，對她絕對沒有半點兒情愛相關的心思，這就讓琴娜的心理失衡達到了頂峰。

或者說，琴娜是一個性別錯位者。

她以為自己是男人，而男人才能體現她的性格，可是……她卻是個女人，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只是有個男人心。

但是誰會在乎她是不是有男人心呢？

艾琳喜歡的是聰明男人。

琴娜不是聰明男人。

于是等量代換得知，艾琳不喜歡琴娜。

這個時候，跟艾琳有聯系的一個據說是牛津的教授找到了琴娜，這個人，就是莫裏亞蒂。

他給琴娜一瓶藍色的液體，而這瓶液體，差點兒要了琴娜弟弟——詹姆斯-格雷戈爾森的命，這也讓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突破口。

殺死男人——那些讓她不爽的男人，殺了一個又一個，直到後來，她發現，單純是不爽這一點并不能滿足她，她需要有個觸發點，最後，懲罰背叛就成了她的觸發點，而到米國來也完全是因為莫裏亞蒂說米國有很好玩的事情。

把這些都說完，她還在喃喃自語：“我該是個男人……我該是個男人的……我該是你的，懷特沃夫，我該是你的！我應該是個好人……一個男人，一個正義的……抓壞人的男人……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她一直叫着不是這樣的，但是，已經吐出事實的她，根本就沒有人能救她了，除非他能幫忙找到莫裏亞蒂。

之前因為莫裏亞蒂跟米國的邪教組織有瓜葛，再加上這次的琴娜事件，這家夥已經成為衆人心中的“心理變态第一人了”。只是可惜，當琴娜給出了地址去找他的時候，那裏已經人去樓空，唯獨屋子中央擺放着一張莫裏亞蒂自己的照片，還附帶一顆紅心的，用一塊漂亮鵝卵石壓着，就躺在屋子正中央。

拿起照片，翻到背面，還有個口紅畫的嘴唇印。

“我覺得你最好用自己來勾出莫裏亞蒂，他明顯越來越愛你了。”瑞德看了照片，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看不懂了……他當然知道惺惺相惜是什麽意思，可是……莫裏亞蒂這個男人難道一直是小學生的追求模式？他明顯已經在暗戀夏洛克了！

別問瑞德為什麽知道，這簡直太簡單了——最初莫裏亞蒂對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想法就是挑釁，而挑釁的可能性有幾種，最讓人不齒的一種就是要引起對方注意。

很明顯，莫裏亞蒂從直接制造能夠讓夏洛克注意的謀殺案已經升級到通過謀殺案來把自己推到夏洛克的面前這個過程了。

而小學生也是。

從背着所有人往喜歡的女孩書包裏塞蟲子，到直接伸手去拉女孩的辮子……瑞德越想越覺得無法理解英國人。

不過，由于莫裏亞蒂跑了，所以交易被無限期延長。

而夏洛克，在瑞德提出莫裏亞蒂追求他這件事的時候，臉色變了幾變，轉而，他指着瑞文，用很低的聲音問：“還是你要跟我說，你丈夫會變怪物這件事是事實？”

“你才怪物，你全家都怪物！”瑞文走過來，把瑞德拉到自己身邊，“福爾摩斯先生，你最好先回英國——還有，你确定你剛剛沒有得妄想症？”

這真是個可怕的指控！

夏洛克往後退了兩步。

他當然知道瑞文-懷特沃夫的意思。而他也知道真相是什麽。

啊哈，他還記得小時候有個兒童片叫做《童犬艾瑞克》！

哦吼，原來這是真實存在的麽？

他上下打量了懷特沃夫一番，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未解之謎了，也許他該去尋找一下失落的世界？叫什麽來着……哦對了，叫亞特蘭蒂斯！

“夏洛克！”約翰在一旁推了他一下。

“嗯？”

“你走神了。”

“哦不，我不是走神，我是在思考，約翰，我在思考！”夏洛克轉身，對着約翰笑了笑，“我想，也許這個世界沒那麽無聊。”

當然沒那麽無聊。

當夏洛克跟約翰到達英國沒多久，就聽說美國的BAU們又接了一個特殊的案子——六個人，六個女人，幾乎死在同一天裏，而她們身邊都有冰，還有，她們的嘴唇，都被割了下來，割得很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