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賽場上的感動

陳冠林按了一下座位旁的按扭，座位上方彈出了一個支架，放着的正是液晶電視機。

“這個設計真是巧妙。”莊韻如再度稱贊。

“如果彈回去，這裏是一塊薄板，飾以本色的雲紋，所以不經意的話，也看不出來會有這麽一個機關。”陳冠林解釋，“這臺電視機，說實在的，有點與包廂的裝潢不合拍。”

“那倒是，它一彈出來，就顯得有點突兀。但是，很實用，尤其是我們現在正需要這件道具。”莊韻如笑着說。

“比賽差不多要開始了，不知道誰能取得亞軍，冠軍似乎沒有懸念了嗎？我看過幾乎全部的比賽，陽天意和你的實力，在選手裏的首屈一指的。”陳冠林看了她一眼，“有點遺憾，預料中的巅峰對決，就這樣草草收場。”

“這可不是我的錯！”莊韻如瞪眼。

“是啊，都是我的責任。”陳冠林點頭同意。

莊韻如不好意思了：“大概我命中注定拿不到冠軍吧，也許我和陽天意同臺競技，未必能贏得了，現在不過算是提前離場。”

“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這種豁達。”陳冠林贊賞。

“不用替我戴高帽子，也不用試探，我是真的不介意。”莊韻如聳了聳肩，“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再抱怨也于事無補。退一步海闊天空，至少我現在能夠得到你發自內心的幫助，這就夠了。”

她說得很坦率。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陳冠林露出贊賞的目光，打開了電視機。

屏幕上，是一段黎明化妝品的廣告。大片的綠色鋪陳出來，代言人算是業內小有名氣的影星。但整段廣告并不出彩，雖然黎明化妝品的廣告詞寫得不錯，但仍然很難讓人記住。

“我們選錯了人。”陳冠林很誠懇地說，“當時看中了正在熱播的那部電視劇，沒有想到她并沒有借此上位，還是不溫不火。”

莊韻如不置可否。

陳冠林可以坦率地批評自己的決策，但是如果由外人提出批評，恐怕他也一樣會受不了。莊韻如雖然覺得他很容易相處，但并不認為他就能虛懷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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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宰相的。大部分人的肚子裏。連皮劃艇都容納不了。更不用說撐船了。

“所以，我希望能由你來撥亂反正，把黎明化妝品的廣告真正做到家喻戶曉。”陳冠林滿懷期待地說。

“你太看得起我了。現在的我一沒名氣，二沒人氣，三沒驚豔，屬于三無人員。”莊韻如自嘲。

“我相信你的潛力，而我也會為你投入宣傳基金，絕對不會比這次的亞軍人選少。這一點，我是可以承諾的。”陳冠林嚴肅地說。

莊韻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整段熒屏。

廣告并不長，循環了兩次也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樣子。

然後是芸芸衆聲标志性的音樂，如暮鼓晨鐘一般地響了起來。

聽着熟悉的旋律。莊韻如有剎那的失神。臉色雖然不變，但是心情卻無法再維持平靜。

她的目光有點迷離，心情卻并沒有因此低落。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陳冠林，正好遇到他關切的眼神，心裏一暖，露出了微笑。

走出陰影，才能迎來她的海闊天空。

選手們依次上場，評委們的點評也很中肯。

魯冰率先跌出四強，她不在意地甩了甩頭：“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覺得已經超出了預期。很喜歡這個舞臺，也很喜歡得到評委們的建議和批評，還有粉絲們的支持。請相信我會一如既往地努力，和剛剛退賽的莊韻如一起，實現我們的歌唱夢。”

莊韻如的眼睛驀然酸了。

盡管她沒有出現在賽場上，但是有個人在臺上當衆提到自己，這就夠了。還有人沒有忘記自己的榮耀，還有人能為自己說一句公道話。

“真可惜，魯冰沒有能夠闖進四強。”莊韻如喃喃自語。

“她的實力并不算太強。”陳冠林評價。

莊韻如輕輕點頭，然後看向舞臺，選手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勁歌柔情歌曲輪番上場，場面很好看。

比賽很殘酷，失敗的選手熱淚盈眶。劉美妮也被三強拒之門外，僅僅奪得第四名。

她臉色懊惱地低着頭：“我還年輕，下次還有機會卷土重來。我相信，下一次，我的表現會更好。在這裏，我要感謝我的好朋友莊韻如和魯冰對我的支持和幫助，讓我克服對舞臺的恐懼。”

“你的朋友……都很不錯。”陳冠林評價。

“可惜，劉美妮應該可以走得更遠。”莊韻如扼腕，“她在這一場的表現大失水準，可惜了。”

确實，劉美妮唱錯了兩個音節，雖然評委們給予了寬容的評價，但觀衆們并不買賬。

“她的舞臺表現還不夠成熟，看起來生澀，無法引起觀衆的共鳴。”陳冠林評價。

“或許吧……”莊韻如點頭，“或許我不該退賽，至少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她不會表現得這麽糟。”

“她的路需要自己走，別人代替不了。”陳冠林客觀地說。

兩個好友相繼折戟，莊韻如覺得接下來的比賽，已經有點像雞肋。不看可惜，但是繼續看，又似乎沒有什麽還能吸引自己。

“你和魯冰都提及了莊韻如，我在這裏也要提一下她。在這次芸芸衆聲的比賽中，她是個很有實力的選手。每一場的比賽，都發揮得很穩定，我相信她是個天生屬于舞臺的歌者。今天，她選擇了退賽，是因為有很多未經證實的傳言。事實上，我們也能夠看得出來。她的支持者因此而少了很多。但是我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說一句，莊韻如，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歌手之一。甚至有一些傳言，還提到了我和他的關系。但是我要很負責任地說。在這次比賽之前，我和莊韻如沒有見過面。但是我很欣賞這位選手，她有一種對音樂的感悟，非常适合在歌壇發展。今天上節目之前，我特意看了一下網絡的歌單，她的那首《相思》，後來更名為《紅豆》的原創歌曲，在網絡的下載量，已經排進了前列。我很欣賞她對音樂的熱情，正如秦襄欣賞她的勁歌熱舞。我更欣賞她演繹的情歌。”劉海陽在劉美妮黯然下臺後。忽然動情地發表了一番演說。

全場靜默。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劉海陽，劉海陽”的呼聲裏，還有一些人在高聲叫着“莊韻如”的名字。

在電視機前的莊韻如。整個人都呆了。

劉海陽可以說和她素昧平生，最親密的接觸，也只是在練歌廳裏提出的一些建議。她沒有想到，他不僅不怪罪她帶來的這場風波，還很大方地為她說話。

這件事，跟劉海陽完全是風馬牛不相關的。如果換個人，即使不诋毀，也會盡量少開口，至少不會這樣磊落地替她說話。

“劉海陽，真君子也。”陳冠林在意外之餘。也不由得大贊。

莊韻如忍不住淚盈于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如果說魯冰和劉美妮提及自己，是因為友誼。那麽，劉海陽對自己立場堅定的支持，只是緣于一份惜才。

僅僅是賽臺上的這些接觸，就讓他對自己的支持，幾乎不遺餘力。如果現在她站在臺上，也許會忍不住流下熱淚。

莊韻如明白，有劉海陽的支持，她就不會因此被埋沒在人海裏。

“是啊，我也覺得莊韻如是個很有天賦的選手。天生的一副好嗓子，還有對于舞臺的親和力。從初賽走到現在……當然，這場比賽她沒有參加，但是我覺得她的每一次演唱，都能夠感動人。”秦襄随即開口。

“我是個創作人，我更欣賞的是莊韻如的好首原創歌曲。雖然不是她自己寫的，但是她的演唱，才讓這首歌錦上添花。”齊湘兒也跟着發言。

主持人握着話筒，有些為難。因為是直播，他事前并沒有做足準備。看着評委席上侃侃而談，可是談話的內容，卻似乎偏離了原有的宗旨。

“海陽哥，我已經邀請莊韻如成為我第一場演唱會的嘉賓，演唱的曲目就是那首《相思》。”秦襄笑眯眯地問，“你這麽欣賞她的歌藝，有沒有意思邀請她在你的演唱會上露個臉？”

“我今明兩年，都沒有演唱會的計劃。”劉海陽遺憾地搖頭，“不過，我最近在寫一首歌，是男女聲對唱。”

秦襄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要請她擔任女聲的部分？”

“對。”劉海陽毫不含糊地點頭，“這首歌還沒有最終完成，不過旋律很美，是一首純粹的情歌。最近在準備新專輯，而這首歌将會是專輯裏相當重要的一首歌。詞還沒有填，我很喜歡《相思》的歌詞，有意請這位納米為我填詞。”

“我相信這首歌應該會适合莊韻如的。”秦襄誇張地叫，“是不是你為莊韻如量身定制的歌曲？”

“這倒不是。”劉海陽好笑地說，“事實上，這首歌在一個月前已經寫了，我那時候還不知道芸芸衆聲裏，會有這樣一位出色的選手。”

“算不算是讓你挖到了一塊寶？”秦襄笑嘻嘻地問。

“不是我挖到的，而是芸芸衆聲節目組挖到了一塊寶。”劉海陽坦率地說，“當然，能夠進入前六強的選手，每一位都有着很強的實力，但莊韻如是最适合我這首對唱歌曲的歌手。”

主持人終于從面癱狀态中清醒過來，走到臺上：“我想，莊韻如如果在電視機前收看這檔節目，一定很感激評委們的高度評價。現在，我們把目光轉回來，迎接下一場的pk！”

而望江樓包廂裏的莊韻如，已經趴在了桌面上，忍不住淚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