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冤家路窄

莊韻如和魯冰趕到酒吧的時候，這間小酒吧裏的上座率居然達到了九成，可見羅文納平時的人氣還是不錯的。

“你們來了？”羅文納撇開一群正在交談的朋友迎上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給你們留了一個桌位，比較隐蔽，怕有人認出你們。”

莊韻如為他的細心感到驚異，笑着說好：“你去招呼別的朋友吧，我們自己過去就行了。今天，我們是觀衆，你才是明星。”

羅文納不好意思地笑了，還是親自把她們引到座位上。

“別招呼我們了，朋友相交，不在于這種形式。”魯冰催促他離開，才看到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飲料，都是她們平常過來的時候點過的。

“他有心了。”莊韻如笑眯眯地說，“哪個女孩子嫁給他，都有福氣。”

魯冰的臉驀地紅到了耳根：“他還小呢，又不用急着結婚！你鹹吃蘿蔔淡操心，怎麽像是古代時候的媒婆？臉上還要抹兩團胭脂，就更像。”

莊韻如一口把嘴裏剛喝下去的芒果汁噴了出來，總算臨時轉頭，只是噴到了側座的椅子上。

“幹什麽？”魯冰瞪眼。

“我只是随口感慨一句而已，你反應那麽大幹什麽？”莊韻如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難道你對他的另一半有什麽意見嗎？”

魯冰氣鼓鼓地瞪着她，然後迅速低頭，沒有接口。

借着酒吧不太明亮的燈光，莊韻如玩味地看着她的脖子，好笑地看着她越來越低的頭，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酒吧并不大，所以不會像一些主題酒吧那樣，八點鐘才開始上客。

莊韻如和魯冰吃過晚飯就趕過來，才晚上六點半，這時候已經是賓客盈門。或許，這些人也接到了消息。知道羅文納最後一次駐唱。所以才會趕過來的吧？

“如果我也有這麽多人捧場，其實酒吧駐也不錯。”魯冰擡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喃喃低語。

“嗯。”莊韻如點頭。

“好啊，納米，被劉海陽看上，真牛氣！”有人大笑着朝着納米捶了一拳。

“只是幸運而已。”羅文納謙虛地說。

“真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樣的運氣，哥們都看走眼了！”

“就是，還瞞得這麽緊！要不是老板悄悄透露，我們還不知道你離開的真相呢。真不夠意思！”

“還把我們當哥們不？”

“什麽時候能聽到你的大作？聽說芸芸衆聲那個退賽的莊韻如，唱的也是你的歌吧？”

…………

七嘴八舌的詢問。讓羅文納有點疲于應付。盡管在酒吧駐唱也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可是他平時還是很木讷的。所以面對這樣的“熱情”，有點不知所措。只能微紅着臉，說了幾句道歉的話。

在他的身上，并沒有見到所謂的意氣風發，尴尬倒是占了大多數。

莊韻如笑嘻嘻地說：“換個人，這時候已經志得意滿了。哪裏會像他這樣，似乎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他從小就是個腼腆的男生。”魯冰解釋，“小時候跟女生說句話就會臉紅，所以他很少和女生交往的。”

“我好像看到他跟你的交往很正常啊？”莊韻如詫異地問。

“那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女生吧？我們是哥們，是朋友的關系！”魯冰逗她一眼，再三強調。

可是說出來的話，總覺得有些軟綿綿的，似乎嚴重地缺乏了說服力。

莊韻如沒有再逗她，只是帶着笑。看向羅文納。

因為是最後一場，酒吧老板把羅文納的演唱時間提前到了七點鐘，所以他很快拿着吉他出現在前面的演出臺上。

說是演出臺，其實也是在酒吧的中央部分設置了一個高臺而已。

這時候，酒吧還有人進來，很快酒吧的人氣就空前爆棚。

羅文納演唱了兩首經典的老歌，然後唱起了自己的原創歌曲。

這些歌，客人們還是第一次聽到。莊韻如會心地笑了，這些歌都以極其低廉的價格賣給了自己，所以羅文納決定唱其中五首的時候，還征求過自己的意見。

其中她買下來的價格，現在看來低得有點不像放在。唉，誰讓自己的身家太薄呢？即使最近的三首歌，她雖然很想像劉海陽那樣，大手筆地以五萬每首歌買下來。可是囊中實在羞澀，只能先欠下一筆債。

而以前的歌……她覺得過意不去，但也負擔不起這些差價，只能帶着一絲愧疚，接受了納米和魯冰的方案——以前的價碼不再補價。

羅文納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唱功雖然不怎麽樣，但勝在感情真摯。

由于是自己寫的歌，對于每一分感情，他都把握得非常好。

“其實，他替劉海陽寫完歌再拿過去自己唱，未必就不能紅。”莊韻如忽發奇想。

“納米喜歡的是創作，就算能夠紅那麽一兩首，也只是小歌星而已。”魯冰沒好氣地說，“我覺得偶爾客串一下就可以，把歌手當成一份事業，還不如做創作人。”

莊韻如默然。

羅文納的優勢，在于他有很好的音樂素養。畢業于音樂學院，再加上自己願意鑽研，對中國古典文學也有一些造詣，所以能夠寫出這些曲風優美的歌曲。

但是，他的嗓音，其實是有些沙啞，更适合唱搖滾歌曲。而這些歌，恰恰是他并不擅長的類型。

莊韻如同意地點頭：“還是你看得更清楚。”

魯冰得意地說：“那是當然，我跟他是多少年的交情了，這點還看不透嗎？而且他雖然理論知識懂得很多，但是要讓他唱唱跳跳，很有難度。再加上嗓音沒有什麽特點，所以當初早早離開練習生的時候，我沒有勸他。”

“雖然你很舍不得。”莊韻如開玩笑地說，如願地看到魯冰又紅起了臉。

哥們兒？

只是朋友？

魯冰的說辭，恐怕有眼睛的人，誰也不會相信。兩人之間，分明有着紅果果的奸－情嘛！

莊韻如好笑地想着，目光在兩人的臉上逡巡，熱烈得讓在唱歌的羅文納也感覺到了，忍不住朝着她詫異地看過來。

“咳咳！”莊韻如差點被果汁嗆到，急忙收斂。

“怎麽了？”魯冰感覺更遲鈍一些，即使就坐在莊韻如的對面，也沒有感覺到她玩味的目光。

“沒有什麽，剛才喝得有點急而已。”莊韻如不動聲色地說。

“嗨，兩位美女，你們這裏沒有人了吧？”忽然有人站到了桌子前，還沒有等莊韻如和魯冰回答，就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

“呃……”莊韻如剛想拒絕，但是游目四顧，看到大廳裏已經沒有其他的位置，只能咽了下去，換了一個位置，和魯冰比鄰而坐。

“認識一下，我叫展祥昭。”男人自來熟地說，“你們叫什麽名字？身邊沒有護花使者嗎？”

莊韻如懶洋洋地說：“有。”

“哦？沒看到嘛！”展祥昭笑嘻嘻地說，“小女生騙人可不好，爸爸媽媽沒有教育過你們嗎？”

也許是自以為很幽默，所以說完更放肆地敞聲大笑了起來。

羅文納剛剛唱完一個段落，所以dj的音樂放得很強勁，這位展同學的笑聲被淹沒在音樂裏。

莊韻如皺了皺眉，有點不喜歡這樣的搭讪。

酒吧的桌位都不算太大，但即使像她們坐的這一桌，也可以堪堪容納得下四個人。

只是平常的上座率沒有這麽高，所以兩人占據一桌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看着今天酒吧的盛況，莊韻如卻不好意思把人趕走，雖然這人的态度，讓她覺得淡淡生厭。

“有朋友過來？”羅文納及時趕過來，在唯一空下來的座位上坐下。

“不是，只是陌生人，沒有其他的座位了而已。”莊韻如淡淡地說，然後露出了笑容，“納米，今天的歌唱得很棒！”

羅文納不好意思地說：“最後一場，總要更賣力一些。以後，也沒有機會再給大家演唱了。”

“原來你就是今天的主唱？”展祥昭插嘴，“她們是你的女朋友？你玩雙飛啊？”

“我們是朋友！”羅文納板下臉，“她們只是來給我捧場，別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哈！”展祥昭大笑，“來酒吧這種場合的，還會是什麽純情的女孩子嗎？我看你了，說吧，多少錢包下一個晚上？”

他的手指，指向了莊韻如。

魯冰大怒：“哪裏來的渣滓，不帶眼睛就出生了嗎？”

盡管音樂聲響，但是她的聲音又尖又大，還是吸引了鄰桌的目光。

莊韻如雖然薄怒，還是開了句玩笑：“平常你唱歌的時候，要有這樣的高八度就好了。”

魯冰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朝着展祥昭“呸”了一聲：“也不拿面鏡子照一下，像你這種人也能找人就泡！”

展祥照臉色一變：“不就是他的馬子嗎？開個價出來，我的出價比他高得多了。一個酒吧的駐唱，還敢跟我較勁？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祥和的少東！”

祥和？

這名字有點熟。

莊韻如剛皺起眉頭，就聽到魯冰輕呼一聲：”樣和食品的那個？"原來是施定還替她們接下的那家廣告……真有點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