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我們的小窩

羅文納離開的時候，沒有讓人送，而是自己提着行李，搭地鐵去機場。

莊韻如也沒堅持去送行，不是生離死別，京都也不是北大荒，而是比濟陽更繁華的中央之都，藝人們夢想的藝術天堂。

魯冰一早就去收拾房間，她堅持把更大的房間給莊韻如：“你在家裏一直住得好，這個小房間肯定不習慣。我反正是無所謂的，不管哪裏倒頭就能睡着。”

莊韻如不好意思地說：“那房租由我來負擔吧！”

“說好了每人負擔一半的，反正租金又不貴。”魯冰笑着說，“再說，你還要經常外出，我呆在家裏的時間肯定比你多，出一半已經占便宜了。”

“好吧，我不跟你客氣。”莊韻如沒有再堅持下去。

這樣的一間房，月租金五百六十元，每個人只需要負擔三百元不到。莊韻如打聽到，鄰近的地段，類似的房型都已經漲到了一千元左右。房東給出的這個價位，确實是相當便宜了。

魯冰挽着袖子把房間裏裏外外都擦得幹幹淨淨，莊韻如反倒不知道怎麽插手。兩輩子加起來，她也似乎很少做家務。拿着一塊抹布剛想湊把手，卻被魯冰各種嫌棄：“這樣擦不行的，你先休息一會兒，我來。”

結果，莊韻如只能站在房間的中央無所事事，還因為怕阻礙魯冰的打掃，不斷地改換着自己的位置。

“你就躺着休息一會兒嘛，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很晚才睡的。”魯冰把她推回房間，“這種打掃的活兒我來幹就行了，地方小，納米也沒有亂糟塌，一兩個小時就能完全搞定！”

莊韻如奇怪地問：“我記得你早就睡着了，還打着鼾呢。怎麽知道我睡得晚？”

“中間醒來一次，看到燈還亮着嘛！牆上不是鐘嗎？我模模糊糊瞄了一眼，都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下個星期有兩場演出。提前要彩排。周末要去林港參演，所以沒有時間溫課。只能利用晚上的時間了。”莊韻如解釋，“期末考結束我就空了。”

“mtv就是暑假裏開拍？”魯冰問。

“本來是定在六月下旬的，不過我需要考試，所以調換到了七月初。”

“你的面子可夠大的，闵牧守這個說一不二的主兒，居然願意為你調換開拍的時間！”魯冰笑着調侃。

“沒辦法啊，如果我缺考的話。下學期就要補考，一整個暑假都覺得不安心了。所以比較之下，還是調換幾天的好。”

“我真心不知道，你拿個歷史系的文憑有什麽用……”魯冰咕哝。“把自己弄得這麽累，還有可能影響你在演藝圈的發展，圖個什麽啊！”

“歷史本身是很有意思的一門學科，了解一些華夏歷史，我覺得對納米填的歌詞。也有深一層次的理解。或許有一天我退出娛樂圈，也能憑自己的文憑找份輕閑的工作，比如在博物館當個講解員，或者整理資料什麽的。”

“大隐隐于市？”魯冰搖頭，“不可理喻。所以我理解不了你天天熬夜所為何來。”

“我覺得精神還可以，趁着年輕拼一拼，老了才不會後悔。”莊韻如笑笑，縮起雙腳，便于魯冰拖地。

“反正我一看到書本就頭疼如裂，這輩子我是不可能讀大學的了。”魯冰很快把地拖完，“我們可以自己去超市買點食材，晚上七點半以後，很多菜都會打折的。”

“那是因為不新鮮了。”莊韻如沒好氣地說。

“只差了一天而已，誰知道我們平常吃的菜隔了幾天？”魯冰不以為然。

莊韻如無奈，只能胡亂塞了一碗泡面，然後七點鐘準時朝超市進發。

魯冰在超市門口取了一份海報，很得意地說：“這上面有特價信息，海報商品一般都是很便宜的。”

“哦。”莊韻如不置可否。

雖然不曾大富大貴，但也沒有缺衣少食，每個月的零用不能和劉美妮這種富家千金相比，但也比一般的學生要多。所以，她還真沒有計較過這些幾元錢的零頭。

尤其是蔬菜，即使五折處理，一把菜頂多也就便宜兩三元而已。莊韻如覺得花費這個時間，頗為不值。

不過魯冰興高采烈，按圖索骥，推車裏很快多了一些民生用品。

“快去蔬菜區，開始打折了，現在搶過來的蔬菜還是很新鮮的。”魯冰奮勇地推着車，往蔬菜區走。

“走錯了吧？好像在那邊……”莊韻如扯過她的袖子，看着指示牌說。

“呃……第一次來，所以不熟悉。”魯冰急忙掉轉車頭，繼續沖殺。

“剛剛看你對商品這麽熟悉的樣子，我以為你對這個超市很熟。”莊韻如無語。

“怎麽可能？我們原石離這裏可不是一點點距離！”魯冰很自得地說，“很多超市都有這樣的規律，而且我跟樓下的大媽打聽過了，這個訣竅還是她告訴我的呢！”

“你的交游可真夠廣的。”莊韻如瞠目，“這麽快就跟樓下的大媽熱乎起來了？”

“那是當然，我們剛剛搬過來，人生地不熟的，有人照應，生活會多出很多便利。比如以後我們曬被子什麽的，忽然天色大變，熱心的鄰居們就會幫我們收起來的。”魯冰笑嘻嘻地說。

“曬被子？”

“大冬天的，難道我們的被子不需要見見陽光嗎？”魯冰笑了，“一看就知道你在家裏也是大小姐一枚，從來不幹家務活。”

莊韻如誠實地點頭：“确實沒有幹過。”

她在家裏是老麽，如果說大姐降生的時候，家境還不是很好，但是到她出世，已經提前脫貧致富奔小康了。

所以，她還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以前倒是為尹劍安洗手做過羹湯，但也是菜譜上臨時學到的一招半式。

反倒是自己的父母。似乎從來沒有吃過自己燒的哪怕一道西紅柿炒蛋。

“我們以後自己做菜！”她忽然說。

“當然！難道你還想天天下館子，或者吃方便面嗎？不是營養過剩，就是營養不良。”魯冰振振有辭。“自己做，既幹淨衛生。又經濟實惠。你看這一把雞毛菜，打折下來才兩塊錢。如果去飯店，哪怕再小的飯店，沒有十塊錢你還吃不到呢！”

“我覺得經濟實惠那家還不錯，份量足，價格也不算太貴。”莊韻如辯解。

“三個人吃三百，你還覺得不貴？大小姐。那桌菜如果換成自己做，最多只要百兒八十的。”

“那只是原料。”

“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你不用支付薪水，所以人工免費。”魯冰笑嘻嘻地又挑了一把茼蒿。“其實這把菜還很新鮮的，只不過隔夜以後，超市只能處理掉，所以不如降價。超市回籠資金，我們又得了實惠。放在冰箱裏。可以吃三四天呢！”

采購了幾乎一推車的菜，結賬的時候，居然只是一百挂零。

莊韻如搶先付了錢，理由是她不長于廚，人工由魯冰來出。

“我來做飯。你去溫習功課吧！”魯冰大包大攬地把東西拿進廚房，“這些菜還要分一下類，容易腐爛的我們先吃掉。”

“冰箱？”

“房東沒有提供冰箱，所以我們就只能現吃現買了。”

“那我們還要買臺冰箱了吧？”莊韻如問。

魯冰笑嘻嘻地說，“一臺冰箱也要一千來塊錢，再加上每天的電費，可以給我們怎麽個吃法呢！所以，不用買那種奢侈品。”

冰箱也算是奢侈品嗎？莊韻如無語。

看來，不同階層的人，對于奢侈品的定義是不同的。

“每天去超市，你不覺得麻煩？”莊韻如不敢茍同這種說法，“路上浪費的時間不用說，每天選菜的功夫也不少呢！”

“這點時間我浪費得起！”魯冰笑，“我又沒有什麽演出，挑菜的時候也能哼歌啊！”

莊韻如本來還想勸她挑一些包裝好的淨菜，基本上回來就不用擇掉大把的黃葉，但是看她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也就噤口不語了。

挑菜的時候能哼歌，擇菜的時候，估計能引吭高歌了，更不影響什麽。

“好啦，你去溫課吧，小心當課。我還指望着你拿了獎學金以後去飯館呢！”魯冰把莊韻如推出了廚房，哼着節奏明快的歌謠，安心地擇菜去了。

莊韻如無可奈何，在廚房外隔着玻璃門看了一會兒，确定自己無法幫得上忙。

魯冰手裏的那把青菜，在她看來，只需要留個菜心就可以了。可是魯冰卻安安心心地一片片葉子掰下來，把實在不成形地棄置。

莊韻如摸摸鼻子，回到房間，在床頭櫃上攤開了書。她習慣于邊看邊把重點劃出來，一則便于以後看的時候重點突出，二則也能加深印象，便于記憶。

她看書的時候很專注，甚至沒有注意到，魯冰哼歌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直到魯冰敲門，她才回過神來。

“你可真夠認真的，叫了你兩聲都沒有聽到，我還以為你睡着了。沒想到你竟然看入了迷，又不是小說！”魯冰感慨，“我是一拿到書，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要不然，也不至于考不上學校，只能選擇做練習生了。”

”做練習生也沒有什麽不好啊，考上了大學不也在做練習生嗎？我的泡面已經消化得一幹二淨了，趕緊補充一點能量。”莊韻如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