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打球,算同學聚會
忱軒宥陪同回屋,他說,“很不好受吧?”
忱守煜不想掩飾心裏的真實反映,他說,“這樣下去你覺得會形成怎般局面?全村的人,為了各族的勢力明争暗鬥?”
忱軒宥坐下旁邊,他說,“這是必然趨勢,你也說了,有些東西需要改變,我們無力阻止。”
忱守煜忙着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忱軒宥坐了一會兒,他說,“我回家了。”
“嗯。”
忱軒宥走後,忱守煜合上筆記本電腦,他望着離開的人,他想着他有一天會不會也變成這樣,權勢心重。如今他對于某些争鬥表現得過于淡然從容,顯然已不再是當年的單純夥伴,他不會再直言心裏的真正想法。
忱媽媽上來叫兒子下去吃晚餐,忱守煜不知不覺靠在躺椅裏睡着,睜開眼,忱媽媽就站在門口,她說,“很累吧。”
忱守煜坐起來,他搖搖頭。
忱媽媽說,“有些事,你不想管就不要管了,都好多年沒有回家了,你不懂村裏頭的形勢,你叔叔和大伯比你清楚形勢都不能如何,作為年輕人,你們做好自己就行了。”
忱守煜擡頭看着媽媽,他看到了面容越發滄桑的母親,昔日的容顏已經被歲月烙出深刻傷痕。
“媽,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他起身下樓吃飯,叔叔家的幾個小孩都在,他們占去了飯桌一大半。
忱守煜看着就笑了,全家團圓,合家幸福。
眼前的景象,忱家人也算兒孫滿堂。
雖然想到自己不能為其中添置一個小身影,可是他們都是忱家明天的希望。
第二天,忱守煜陪同兩位姐姐去外婆家,他只在表哥家和外婆家吃過早飯,接到忱軒宥的電話,即刻匆匆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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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軒宥說,“去崆排村打球。”
忱守煜說,“我不想打。”
“那去湊熱鬧吧。”
忱守煜不想對方失望,已經很多年沒有陪他一起行走,此時的百依百順,權當做懷念過去的兄弟義氣。
兩人換了衣服,忱軒宥穿着球服,忱守煜穿着一套藍白運動服。
他說,“我去當裁判。”
兩人正要出門,忱軒禾從外婆家溜回來,他站在自家露天臺大喊,哥,小叔煜,你們不等我。
忱守煜擡頭看一眼,忱軒禾跑進屋裏換衣服,他說,“是不是兄弟?”
忱守煜等着青年換衣服出來,他擺正了面前的俊秀青年,他說,“比你哥朝氣多了。”
忱軒宥臉上現出一條黑線,“意思是說我老了嗎?”
忱守煜趕緊否認,他說,“不是,走吧。”
三人才走到村下廣場,又見到一大幫年輕人,鳳哥也在其中,不過鳳哥不會打籃球,他說,“我去當觀衆。”
比賽十一點開始,一兩點結束,五個村的年輕人都有參加。
崆排村的年輕人在村下廣場集合待發,忱軒宥和忱守煜完全無視而過。
忱軒宥看一眼身邊穿得特別耀眼的人,因為俊氣的面容,加上身高,忱守煜無疑成了一群人中的佼佼者。
走到半路,忱軒禾建議拍照,後面穿着那毛絨絨拖鞋追來的忱芍虹,她喊,“幾個臭小子,等等我。”
忱軒宥看着風急火燎趕來的小姑忍不住笑出來,他說,“小姑這是潮流時尚的裝扮啊。”
忱守煜可不允許別人欺負姐姐,他說,“就你穿得正。”
等忱芍虹跑到跟前,她攀住弟弟的肩膀喘口氣說,“臭小子,偷偷溜回來也不跟你姐吱一聲。”
忱軒禾說,“小姑,你跑過來有種風雲殘卷的氣勢。”
忱軒禾才說完,他即刻被擰住耳朵,那嗷嗚的叫聲頓時延綿不絕。
忱軒禾說,“小姑,我錯了,我錯了。”
忱芍虹放開可憐的小耳朵,她說,“懂不懂尊重長輩。”
忱軒禾連連答應,“懂,懂,絕對懂,誰叫你是我小姑。”
姑侄倆鬥嘴了一會兒,忱芍虹說,“哎,你們趕緊站好,我給你們照相。”
忱守煜不幹,他要走出來,忱軒宥急忙把人撈住,他讓人站在自己前面,幾乎是擁抱的姿勢,他說,“小姑,準備好相機。”
幾人一排蹲在前,一排站在後,他們一起拍照,那幫還在上小學初高中的小太陽們,他們全被按在第一排蹲守。
忱芍虹猛照了好幾張,她說,“軒宥,總覺得我弟被你占有了?”
忱軒宥過去搶手機查看照片,他說,“你拍照技術絕對是一流。”
忱芍虹一時聽不出侄子在奉承,她說,“真的?忱守煜,你聽到了沒,別說你姐一無是處。”
忱守煜無語,到底誰是親弟?
幾人歡鬧着走到崆排村,即使抄着近路走,但一路玩耍着終究比在村廣場集合的那幫人慢到了五分鐘。
忱守煜才出現在小學門口,突然就聽到有人喊,“忱守煜!”
那一大幫老同學,初中的高中的全來了,他們說,“忱守煜,忱軒宥,你們行啊,難得你們兄弟倆又一起并肩行走。”
村裏頭的人,他們看着那鬧成一堆的人群,很多人才意識到忱軒宥和忱守煜的勢力全在村外頭,本指望着他們意氣用事,然後捅出馬蜂窩,卻想不到兩個人的勢力全部聚集村外頭,而且紮成一堆的人幾乎全是兄弟,而這些人,家勢肯定也不一般,五個村裏人,雖然說各村間互相管不着,可村頭裏的幹部,上面一級是鄉鎮長,下面不論有何重大決定,那是需要幾個村一起投票否決或者承認。
鄧龍聰拍住兄弟的肩膀,他說,“你行啊,忱守煜,居然敢穿長褲長袖來打球。”
忱守煜笑笑,“我就來當裁判,聽說你們幾年前沒少欺負我們溪河村的人,我今天打算連本帶利要回來。”
溪河村臨時安排的籃球隊長聽到忱守煜這麽說,也不知是出自真心還是場面話而已,他說,“那行,我們現在來分組調配。”
忱軒宥卻是沒有動作,讓忱軒禾過去了,忱軒禾說,“我哥不用參加,我參加就可以了。”
佟大頭問,“為什麽,他……”
“他今天只跟老同學切磋,我們忱家,加上我和永顯及康毅就夠了。”
忱家數起來,人數占最多,要是加忱軒宥,都能自組隊伍了,站在其中的陶家陶仲國,他心裏想到了難題,要是真給忱家人占足了光,下面就不好交代了,想想貼在廣場中的那張控訴告示還有自己的份,都打算好了要跟忱家膈應到底,自然不能半路求人,他說,“隊長,那現在說一下各自防衛攻守分配。”
忱守煜一直在旁觀情勢,忱軒宥在跟着老同學吹牛,幾個人時不時切出聲,顯然不相信忱少爺的奉承。
忱軒宥開玩笑還是老樣子,俊美無鑄的面孔冷冷峻峻的板着,如今看起來成熟穩重了,氣質上更是威嚴,簡直可以擔當一方虎霸王。
同學幾個問,“守煜,你捏,女朋友在哪裏,不敢帶出來,是怕我們松土嗎。”
忱守煜踹了幾個流氓同學一腳,“你們嘴巴就是欠揍。”
除了溪河村,其他村裏人都已經讨論好,他們人手不多,崆排村的一位老同學說,“我們重在精。”
忱軒宥聽了不由一笑,他說,“難怪我看着你長得越來越歪,精起來的樣子完全沒有初中高中時候的老實巴交。”
鄧囯易靠了一聲,他說,“忱守煜,我知道你嘴巴厲害,可什麽時候忱軒宥的嘴巴也變得這麽毒了。”
幾人互相扯了一通,而後轉到另一個操場準備比賽。
忱守煜說,“鄧國易,不去給你們村裏的兄弟加油?”
鄧國易勾搭着長相清俊的同學,他說,“我今天來專門跟你過不去,他們的事他們解決。”
忱軒宥接過盧勇琪抛過來的籃球,他轉頭問,“鄧國易,你大哥是鄉鎮裏的人,他應該知道我們這幾個村舉行籃球比賽政俯給劃的錢數吧,大概是多少,能透漏一下嗎?”
忱守煜正想把身邊的高大個踹走,鄧國易人長得高,又瘦,簡直像根竹竿。
鄧國易放過了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守煜同學,他說,“數額不少,你問這做什麽?”
忱軒宥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同學,他的意思裏肯定是有用。
忱守煜吹掉放進口中的口哨,他說,“還能做什麽,我們就想知道籃球比賽的真正意義。”
鄧國易回頭笑了笑說,“你們兄弟倆是不是有什麽打算啊,不能啊,聽說溪河村的人都很團結,你們單獨搞內鬥啊?”
忱軒宥投了幾個球,他扣住籃球後迅速将它抛給想當長舌婦的鄧愛國大爺。
鄧龍聰說,“其實你們不說,我們也知道,你們村裏有些人互不對付。”
忱守煜真不知該說什麽好,都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聽聽外村老同學的三言兩語,還真果不其然。
本以為各村裏組織籃球比賽,單純屬于年輕人的愛好,卻沒想到其中參雜諸多利益需要。
現在的比賽肯定也把錢算進去了,贏下冠軍的村子,肯定不僅得到一匹數額不小的錢那麽簡單,其中肯定關乎村裏頭那些當幹部的人的面子和地位。
忱守煜站到籃球場邊上,他轉頭看一眼第一操場上的比賽,已經進入狀态,不過他們的比賽沒什麽看頭,幾個懂籃球的已經轉移陣地,全然不由自主移動到第二操場觀戰。
鄧國易和忱軒宥互相對陣,他們初中沒少鬥,今天各步入成年又鬥,可能有些競争從來都該存在着,這或許叫激情。
忱守煜出了一會兒神,他亂吹口哨,鄧冺宏跑過來夾住不認真當裁判的俊美男人的脖頸問,“舍不得我們圍毆忱軒宥是不是,你要是心疼他,進來。”
忱守煜躲過了鄧冺宏的爪牙,他說,“我穿這身運動服,不合适,再說軒宥一個人就能放倒你們所有人。”
忱軒宥聯合了崆排村的兩位老同學,再拉了峒荷村的兩人,這樣他們五人對付鄧國易和胡鳴貢兩個村。
鄧國易問,“贏的人有什麽獎勵?”
忱軒宥想也不想,他說,“你給我一份文件。”
鄧國易挑眉,胡鳴貢似乎猜出了條件,他說,“忱軒宥,你動機不純。”
忱軒宥也幹脆,他說,“反正你們沒有損失,如果是我這邊輸了,算錢。”
鄧國易切了一聲,他說,“誰稀罕你那幾張紙幣。”
幾人磨蹭了好久才開始球賽,而那邊的上半場已經結束。
忱守煜心事重重,他不知道忱軒宥居然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解決事情,按照他的思路,他必會讓村裏把着權勢的人難堪,而且是跟忱家人作對的幾位都沒好下場。
上學的時候就很了解這個最熟悉不過的兄弟的做事方式,他不做班幹部就是團支書,總之一定要在某個領域裏占有領袖的地位。
都說變了,那到底是變好還是變壞了?
忱守煜突然間就迷茫了,他害怕村裏的這些事,他怕在乎的人落入一個圈套裏,從此無法自拔。
忱軒宥轉頭看一眼邊上的裁判官,他看得出這個心裏在乎的人,他從裏之到外都纖塵不染。
可是他忱軒宥太明白,其實很多事情并不因為自己的過分擔憂而慢慢的自我化解,相反,有些事會自然惡化下去。
鄧龍聰傳球給鄧國易,鄧國易又把球傳給劉木松,幾人扔出球繞着中間的人轉。
場外的忱守煜違規的喊一聲,他說,“忱軒宥,17:6,你在想什麽?”
忱軒宥回過神,他突然搶球沖出去,一個三分球投下,鄧國易拿着身上的衣服抹汗,他靠了一聲說,“好歹也給點提示啊。”
忱軒宥看一眼忱守煜,胡鳴貢喊,“忱守煜,你這裁判不合格,沒有做到公平公正,罰你入場,進來跟我們單挑。”
忱軒宥拍了拍抗議的大爺,他說,“省點力氣,我要是平不下分,他絕對不會進來。”
鄧龍聰累得夠嗆,他們把分拉這麽大,完全是趁人之危,鄧國易在比賽開始就跟人家讨論我要是給你一份文件,你給我什麽好處?
忱軒宥也是商場的一把手,在企業裏,他坐的位置不低,平時見的人,懷藏鄧國易此刻心思的有大把,甚至有的更賊,故意設陷讓人掉入裏面摔得粉身碎骨。
要不是忱守煜剛才失神,忱軒宥肯定不會心不在焉,以致分數差距拉那麽大,要在下半場全部平回來,絕對累得夠嗆。
中場休息的時候,忱芍虹去買來了一箱礦泉水,她分發給村裏的青年,再拿過來給這邊的幾位。
鄧國易認識忱芍虹,以前的學姐,不能不認識。
忱守煜咳嗽了一聲,他說,“盯着我姐幹嘛?”
忱芍虹發完了礦泉水就去為忱軒禾加油,那邊的人還是占多數,因為是正式比賽,而這邊的幾個是兄弟把玩。
鄧國易說,“她居然不認得我?”
忱軒宥狠狠的插一刀,他說,“你是誰?”
鄧國易踹過去一腳,他說,“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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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