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那麽殘忍那麽無情

老大老寬敞個客廳, 辛橋和娜仁靠在一塊兒,一人一罐勇闖天涯,呲溜一口啤酒, 撸一口手裏的串兒, 再看着電視上陶梓站在碼頭風中淩亂的樣子,“哈哈哈哈……”

娜仁本來想善良一點兒, 偷偷笑笑就行了,可是旁邊有辛橋幸災樂禍地大笑,便也再存不住善良,忍不住笑出聲。

陶梓追着辛橋的車尾氣罵完,一個人又在風裏伫立許久,終于洩氣地提起那個黑色的大登山包,走到破爛碼頭上。

遠處,一艘木船慢悠悠地破水而來, 又慢悠悠地停在碼頭上, 船夫是個黝黑的中年漢子,一言不發地扔了個救生衣,等陶梓上船。

在陶梓之前,已經有三位嘉賓出現在碼頭,也是這位船夫搭人過河。

那三個嘉賓都很幹脆的上了船,唯有陶梓,嫌棄地看着地上髒兮兮的救生衣,怎麽也伸不出手。

船夫看陶梓,陶梓回視,兩人僵持許久。

“上船。”船夫的鄉音嘶啞,隐隐有種陰森感。

陶梓大白天的抖了抖,瞬間慫下來, 麻利穿上救生衣,乖巧又笨拙地上了船,最後的倔強是老老實實地縮成一團,盡力不讓自己多和船接觸。

船夫沒開船。

陶梓想兇又不敢,不兇又不符合她性格,就這麽慫裏透着跋扈,喊:“船夫……大哥,怎麽不走?”

船夫沒動沒回話,只定定地看着碼頭。

陶梓看過去,她那登山包孤零零地躺在碼頭上,想讓船夫幫忙拿,可一張嘴,對上人家的視線,就啥話也沒有了。

灰溜溜地爬上碼頭,再灰溜溜地爬回來。

而她還沒在船廂裏坐穩,船夫便一用力,将船推離碼頭。

陶梓踉跄一下,扶住船篷才沒栽倒,不想擡起手時,手掌上沾滿了墨水一樣的東西。

髒死了……

陶梓欲哭無淚,死命在登山包上擦手,擦完還不舒服,把新手指南的硬紙揉吧軟,對着船篷上的墨跡就是一通蹭。

無知無覺地刮掉了墨跡掩蓋下的【狩獵者】刻痕。

辛橋的手機也開着《荒島求生》,陶梓一出現,彈幕就比前面的三個嘉賓反應都熱烈,滿屏的“好慘啊哈哈哈哈……”,直到有一個人提出“船篷上的痕跡,好像是一個字。”

彈幕風向陡然一轉——

“我剛剛也覺得船上有墨跡好奇怪,是有什麽提示嗎?”

“那個形狀,好像是三個字。”

“會是什麽?”

“那紙怎麽跟鋼絲球一樣?”

“擦得太快……”

“突然不知道該同情誰?”

但無論彈幕中如何猜測,陶梓一通操作之後,除了節目組,誰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因為新手指南有一條游戲規則就是:所有的道具和提示都為一次性,損壞後不再修複。

也就是說,後面的八位嘉賓再上船,看到的也只會是幹淨的船篷……

究竟是和提示擦肩而過的陶梓值得同情,還是後面再也沒機會發現提示的八位嘉賓更值得同情,都需要等一切揭曉之後才能得知。

辛橋悄悄看過信封裏的東西,知道陶梓的身份,突然也搞不懂陶梓究竟是故意的,還是歪打正着。

娜仁卻是一邊撸串一邊心疼:“陶梓姐,看起來好慘啊……”

“娜仁。”

娜仁投以疑惑的眼神,“隊長?”

辛橋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慈祥道:“好孩子要誠實一點。”

娜仁試探地問:“那我笑了?”

“笑吧。”

好不厚道呀。

娜仁心裏這麽想,眼睛卻瞬間變小,彎成一道牙兒。

這一段水路過後,所有嘉賓聚集到一起,陶梓依舊是最顯眼的,無愧于神顏這個稱呼。

十二個嘉賓,七男五女,全都是演藝圈各行業的務工人士,衆人自我介紹的時候,彈幕便給各個人起了代稱。

七男分別是:

電競選手——宅男;

番茄TV主持人——番茄;

浮誇富二代——富二代;

臉熟中年演員——大叔;

非著名男團成員——奶狗;

普通,但是很自信——帥哥;

小時候拍過戲,長大沒名氣——童星;

除陶梓外的四女:

喜劇演員——圓滾滾;

非著名編劇——四眼妹;

體操奧運冠軍——呆萌妹;

惡毒女配專業戶演員——濃妝;

陶梓到的時候,女嘉賓只來了四眼妹一人,男嘉賓則是番茄和奶狗。

他們中第一個到的,是番茄,由節目組特意安排。

番茄将一棟房子上上下下全都逛過之後,主動承擔起向導的工作,每來一個人就介紹一遍現場的情況,到陶梓已經是第四遍,依舊不厭其煩。

四眼妹有一點點內向,一個人尴尬地坐在布藝沙發邊緣不知所措,陶梓這個女性的到來,也只是讓她推了推眼睛,并沒有作出其他反應。

倒是兩個男嘉賓們,原本還是熱烈地讨論他們的猜測,一見到陶梓,立刻止了高談論闊,或明顯或隐晦的向她獻殷勤。

而陶梓的美貌以及名氣,使她理所當然成為衆人的焦點,之後其他嘉賓到來,她也是最受關注的對象。

這讓相對比較有名氣的濃妝十分不滿,言語間都有些別苗頭的意思。

陶梓根本不會慣着她,一時間兩人周圍好像有無形的火花,滋滋四濺,好像随時都會引爆一樣。

番茄出來打圓場,順帶分配房間。

“總共五個房間,三個兩人間,兩個三人間,女孩兒們兩間,剩下的三間男人分,咱們可以各自選。”

陶梓的視線劃過四個女生,在很有喜感的圓滾滾身上頓了一下,直接圈了她和運動員出身的呆萌妹。

兩人都很驚喜,答應地也相當迅速。

無疑,陶梓是他們當中最有名氣的,在她身邊一定會有鏡頭。

衆人決定短暫的調整之後再去周圍探索,陶梓和另外兩個室友回到他們的臨時房間,另外兩人提出簡單打掃一下,陶梓沒有意見,卻沒立即動起來,而是站在矮櫃邊上觀察屋子。

呆萌妹拿了個掃把,掃過床底,忽然一道黑影從床下竄出,吓得她立即尖叫:“啊——老鼠!”

陶梓原本站姿端正,哪怕裙擺沾染上灰塵,渾身也看起來都像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小姐。

可呆萌妹的尖叫聲一出,陶梓只聽到老鼠兩個字,整個人便一片空白,瞬間跳起。

先是跳到椅子上,小老鼠在椅子腿兒中間穿梭,她一下子就蹦到矮櫃上。

呆萌妹只知道尖叫,圓滾滾反應快,膽子大,抄起拖把就咣咣砸,可惜始終沒砸到那只老鼠。

其他人聽到動靜,全都跑到她們這兒來,一打開門,迎面便是一拖把,吓了衆人一跳。

而小老鼠已經趁着門開,一溜煙兒竄出去,再不見蹤影。

衆人進屋,一眼望過去,圓滾滾撐着拖把喘氣,呆萌妹一臉驚慌失措未消,“陶梓呢?”

圓滾滾和呆萌妹齊齊向一個方向望去,就見陶梓不知道什麽時候竄到了大衣櫃上,正居高臨下俯視衆人。

陶梓的心跳恢複正常,也反應過來她幹了什麽,渾身一僵,有一瞬間的慌亂。

但下一秒,她撐在衣櫃上的左手就緩緩向前滑,身體扭成一個妖嬈的姿勢,右手輕擡,捋了一下散落地發絲,做作地說:“鼠鼠那麽可愛,你們怎麽能那麽殘忍那麽無情地打鼠鼠?”

“噗——”

辛橋一口啤酒全都噴了出去,娜仁也險些被竹簽子紮到嘴。

然而節目組相當促狹,再次慢放了一遍陶梓竄上衣櫃的整個過程,動作之矯健,身體之靈活,确實可以傲視兩個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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