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色令智昏

梁雲禾忍不住替劉二爺鼓掌:“每年幾車不值錢的粟米就能換來這小半城的擁簇,值了。”

祝掌櫃有些郁悶:“其實這主意本是大娘子想出來的,結果劉家老太太上門與咱家老太太說話兒的時候老太太沒設防說了出去,當年臘月二十六劉家就先撒了金銀。咱們家囤積的粟米吃了大半年,險些沒發了黴。”

梁雲禾瞠目結舌:“這劉家什麽人啊,一點兒臉不要了吧,就娘這性子能吃這啞巴虧?”

說到這祝掌櫃就更心塞了:“這事兒出了之後,劉老爺跟劉老太太抹着淚就上門了,一坐就是一整天,連口水都不喝就罵劉二爺。又哭又跪的求老爺跟大娘子原諒,就差引咎自盡了。

到底兩家那麽多年情分,最後還是大娘子出面,要了劉家商隊的名額跟最低的進貨價,翻過年就做起了成衣鋪子,這些年在陵城也算站穩了腳跟,狠狠搶了劉家的一部分生意。”

梁雲禾嘆為觀止,不愧是她的女強人美人娘,那劉家紅白臉唱的響,誰知自家娘親将計就計狠咬一口,這架勢,襯托着梁大娘子平日對自己可真是過分溫柔。

祁行周聽了這段話卻突然開口:“今日在劉家門口有人喚小姐‘梁妹妹’。”

祝掌櫃看了看被随意仍在榻上的面紗:“不應該啊,那麽多人,小姐又擋住了臉。”

餘光一撇看到面紗邊的大氅恍然大悟:“對了,做這大氅的月華蜀錦全陵城只有一匹,當時大娘子就沒往外賣,直接給小姐留下了。劉家怕是有人認出來了。更何況小姐這番氣度,只要稍一注意,哪裏有認不出來的。”

......

真會見縫插針拍馬屁。

梁雲禾坐直身子,打量着那件號稱陵城孤品的大氅,覺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她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生怕把它刮花了,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披着它在大街上,讓它被人擠來擠去,心都抽抽了。

祝掌櫃像是覺得自己給她的打擊還不夠,繼續說道:“話說回來。”

他偷瞄了一下還憐惜撫摸着大氅的梁雲禾:“劉家二爺膝下四個兒子,其中兩個嫡子,嫡次子今年十七歲...”

梁雲禾:???

“你是說...劉家難道也要派兒子倒插門???”

“年後十六的宴席,除了劉家已經成了親的大少爺,其他三個少爺也會去。”

梁雲禾生無可戀:“這不開玩笑嗎,有劉二爺那麽一個爹他們已經失去了進咱家門的資格了。”

祝掌櫃被她這選妃似的語氣逗笑了:“聽聞劉家幾個少爺長得都很是不錯,許是劉家指望着小姐色令智昏看上一個呢。”

說罷隐晦的對着祁行周一挑眉。

梁雲禾:...我說色令智昏的不是我你們信麽。

過年對于梁雲禾來說簡直就是玩瘋了。

沒有兵書沒有林先生,梁家三寶都每天帶着笑,再皮也不跟她生氣不罵她。跟祁行周這個尴尴尬尬的男主也碰不到面,簡直完美。

梁雲禾抱着各路來拜年的npc塞給她的厚厚的壓歲錢笑的見鼻子不見眼,嚷嚷着要打一個保險箱把自己的私房錢都放進去。

纏的梁大娘子差點破了戒,她咬着牙笑着威脅:“那正好,等你把所有東西都放進去我就找個空空兒直接把箱子抱走。”

……

想高歌一曲《算你狠》。

這點小插曲不影響梁雲禾的快樂,她像是徜徉在溫水裏的魚,歡實地打滾,等察覺到水溫有點燙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正月十五了!

賞燈什麽的還是其次,明天正月十六就要辦那個選妃大宴了啊啊啊。

一想到這個她就焦慮,跟高考下分前一天的學渣似的只想逃避,讓時間慢點走,連燈都胡亂賞了賞,廟會都沒興趣去,無語的看着梁家三寶興致勃勃的湊在一起,在挑選明天要來的男人們的畫像。

梁雲禾又氣又笑:“難道真當我要選妃嗎?”

梁家三寶:“瞎說什麽呢!大逆不道!”接着不理她轉頭繼續。

“這個不錯,鼻梁高眼睛大,一看就是俊俏後生。”

奶奶喲,這種國畫像您是怎麽能看出美醜的啊…

“這個這個,家裏雙親和睦兄弟五人,看着是旺妻旺子的樣子。”

…我的親爺爺,您這話聽起來更奇怪了。果然給她找男人是以傳宗接代為最終目的的麽。

“我看這個好,家中小有積蓄又會做生意,有家人說明有弱點能拿捏住,家裏一般又能被咱們梁家壓制,不錯。”

到底說是親娘呢,真是無懈可擊。

梁雲禾擺擺手試圖打斷他們:“是我選女婿,難道不問我的意見嗎?”

梁大娘子冷笑一聲瞪了她一眼:“除了長得俊俏你還有什麽意見,你說出來我們就參考參考。”

梁雲禾:......

嘤。

她試圖掙紮:“不止要長得俊俏,氣質也得好吧,個子也得高吧,不能油膩不能猥瑣吧,禿頭大肚子也不行,還有…”

梁家三寶齊聲:“哦哦哦,好好好。”

然後又彎下身子一張一張讨論了起來。

梁雲禾看透了這冷漠的世界,這薄如蟬翼的親情,幹脆徹底趴在桌子上。

安靜躺平.jpg。

哪怕她再心不甘情不願的,選妃大宴還是如期舉行。

正月十六的梁家,那叫一個紅旗招展彩旗飄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梁雲禾看着銅鏡中被打扮了整整兩個時辰的人,扯着臉用力笑了一下,清靈的杏眼眯成好看的月牙,俏嫩的梨渦若隐若現,眉心的花钿襯的她越發嬌豔。

粉珠由衷的感嘆:“小姐今日可真美。”

梁雲禾看了看自己斜插在髻上的雲腳珍珠卷須步搖,懶懶嘆氣,橫了粉珠一眼:“這都是金銀的功勞,這一身價值不菲,我這不叫我很美,叫我很貴。”

這一眼媚态橫生,滿地的丫鬟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梁雲禾盈盈起身才回過神來,擁簇着梁雲禾往前院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梁雲禾:該來的總要來,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被逼婚壓力。點煙.jpg。

今天換的新封面是不是很符合鹹魚禾的氣質!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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