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6

從第二天起，柳辰夜就對水璎珞發起了“追求攻勢”，每天早、中、晚，照三餐送一束花，除了第一束花上附着的卡片上寫的是“請原諒，我錯手殺了你想殺的人”外，其他的卡片上都寫着“對不起”，并且是用不同的語言寫的，剛開始的幾天，她還看的懂，後來的幾天，她只能勉強分辨出是哪國語言，再後來，她就不知道柳辰夜寫的是什麽“天書”了。到了第14天，水璎珞實在忍不住了，柳辰夜連送了42束不同的花，每束88朵，花語是“用心彌補”，用40國外語說“對不起”，她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懂40國語言，他該不會連什麽冰島語、印第安土着語都用上了吧！

現在，“魅影”的大廳裏到處都是花，以至于顧客進了門，還以為走錯地方了，以為“魅影”不賣珠寶，該開花店了。

所以，水璎珞親自到柳氏集團，未經通報就跑到了柳辰夜的辦公室。柳辰夜剛挂下大廳接待處的電話，水璎珞就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力量之大，讓原來正在商量工作的常言笑懷疑，門板是否還能挂在門框上。

“柳——辰——夜！你到底想怎麽樣？”水璎珞一手撐在辦公桌上，把臉湊近柳辰夜，一手拉住柳辰夜的領帶，氣勢洶洶地問。

“道歉啊！你不接受，我只有不停地道歉了。”柳辰夜把臉貼近水璎珞，只差一點，兩人的鼻尖就碰到了。

水璎珞意識到兩人過于暧昧的樣子，松開了抓領帶的手，隔着一張辦公桌為“安全距離”：“道歉？你能讓華森活過來，再讓我殺一次嗎？”

“不能！所以我只能選擇用我的方式道歉。”柳辰夜無辜地說。

“你的方式？還真是該死的方式！”水璎珞一捶桌子大叫,“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殺了你？”水璎珞一反手，手心多了三枚細如發絲的銀針。

“柳辰夜我死不足惜，只可惜要髒了小姐的手。”柳辰夜搖了搖 頭說，“小姐何必這樣？既然我欠小姐一條命，那我就把我這條命賠給小姐好了，小姐只要說一聲，我馬上自行了斷。”柳辰夜還摸出一把槍，放在桌子上。

“好啊！你那麽想死是不是？那你快死啊！”水璎珞不相信柳辰夜真的會去死，原本也只是随口說說，每想到柳辰夜真的拿起了槍。

“慢着！”常言笑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總算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但見他的老板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這麽認真，也很好奇的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只是沒想到柳二公子連“自殺”都搬出來了，真要讓他死了，那他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嗎？不行，柳辰夜還欠他一個半月的公假呢！

“你怎麽還沒走？”柳辰夜嘴上數落着常言笑，心想這家夥怎麽反應這麽慢，不會早點出聲啊。

“我要是真的走了，你要是發生什麽事，總裁還不把我剁成塊啊！”常言笑自嘲，早知道再晚點出聲，看他怎麽玩下去。

水璎珞這才認出常言笑是上次慈善拍賣會上。和柳辰夜坐在一起的，穿藍西裝的男子：“是你！”雖然“水璎珞”已經在她手上了，但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位小姐，我們認識嗎？”常言笑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

“真健忘，不是你們買下我要的‘水璎珞’嗎？”水璎珞加重“水璎珞”三個字。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姐啊！‘水璎珞’不是已經被你‘拿’走了嗎？”常言笑加重“拿”字，一臉的恍然大悟。

“你······”這下輪到水璎珞語塞了，她壓根忘了她和柳辰夜之間還有一筆“帳”沒算。

“小姐！說到這串‘水璎珞，你可否解釋一下？”柳辰夜放下槍，奸詐的一笑，生他者，父母也，知他者，言笑也。他也想把問題引到“水璎珞”上呢！

“我想買下和我同名的項鏈，這是很正常的事。”水璎珞理直氣壯地說。

“哦！原來小姐也叫‘水璎珞’啊！難怪呢！”常言笑又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但接下來臉色一變，顏色地問，“那為什麽買不到，要偷呢？”

“你也說我‘買’不到啦！我總不能看着和我同名的項鏈流落他處吧！所以······”水璎珞一下子氣虛了許多，畢竟偷東西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你的理由挺充分的嘛！”柳辰夜引誘水璎珞走向陷阱。

“那當然！做什麽事都要有充足的理由。”水璎珞不疑有他地回答。

“那是不是只要有足夠的理由，即使是做壞事也值得原諒？”柳辰夜再接再勵。

“是啊！法官也不會判你罪的。”水璎珞不明白怎麽扯的越來越遠了。

“華森私底下販賣人口、毒品、軍火，你應該知道的，我殺了他也是為民除害，有足夠充分的理由，所以我也應該被原諒。”柳辰夜掀開底牌。

水璎珞想否認，但一否認也就等于說她偷“水璎珞”是不對的，那她就必須把“水璎珞”還給柳辰夜，搞不好好要吃上官司，太不劃算了。所以，水璎珞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啦！我原諒你了。”

“太棒了！”柳辰夜打了一個響指，回頭對常言笑說，“告訴花店，那束卡撒布蘭卡不用送了，還有，你不用幫我找非洲土着語的書了。”

“等一下！那束卡撒布蘭卡······”水璎珞叫住常言笑，那麽多花裏，她最喜歡百合，而那麽多種百合裏，她最喜歡的就是卡撒布蘭卡了，怎麽可以退掉呢？

“你喜歡？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花呢！害我送了兩個星期，40多種花，你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讓我挺沒成就感的。”柳辰夜走到水璎珞的身邊說。

感覺到柳辰夜靠過來的身子，水璎珞不自在地說：“我已經原諒你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要走了。”

看着水璎珞略顯狼狽的離開辦公室，柳辰夜笑着說：“怎麽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呢？珞珞，你等着接招吧！”

水璎珞頭一次有種想把“水璎珞”還給柳辰夜的沖動。自從她那天大鬧柳辰夜的辦公室後，柳辰夜就不再送花了，改送禮物，只要是一般女孩子會喜歡的東西，例如香水啊！玩偶啊！衣服等，他一天換一個花樣，看的水璎珞暈頭轉向，她甚至懷疑柳氏是不是快倒閉了，不然一個副總裁怎麽會閑着沒事幹，每天挖空心思送禮物給女孩子呢？現在，每天到“魅影”的客人不會認為“魅影”是花店了，卻總會問她是不是“魅影”準備改成百貨公司了？一大堆禮物，本來是準備大包送回柳氏的，但今天早上，水璎珞收到一樣大到連放的地方都沒有的禮物--一輛最新型的法拉利跑車，這讓水璎珞再也忍不住了，她把一大堆禮物全放在車上，親自開到柳氏，通知柳辰夜來拿東西，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回“魅影”。

出租車才開了不到5分鐘，水璎珞的手機響了，她一點都不意外柳辰夜會打電話給她，但她意外的是柳辰夜怎麽知道她的手機號碼的？這個號碼只有5個人知道，客人要找她，都是打“魅影”的電話，柳辰夜是從哪裏打聽到的？

“珞珞！為什麽把我送的禮物都退回來了？”柳辰夜接到大廳接待處的電話，才知道水璎珞把他送的禮物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不喜歡嗎？”

“珞珞？”水璎珞眉頭一皺，這個名字只有媚她們才能叫，“我允許你這麽叫了嗎？”

“我們那麽熟，‘先生’、‘小姐’的稱呼不是太生疏了嗎？大不了，我吃虧一點，你也叫我名字好了。‘辰夜’或是‘夜’都沒關系。”柳辰夜笑着說，

“我跟你很熟嗎？不許叫我‘珞珞’。”水璎珞發現柳辰夜除了狡猾外，還有一個“優點”--無賴。

“那該叫什麽呢？璎珞？璎璎？小璎？小珞？小珞珞？還是······”柳辰夜玩起文字游戲來。

“夠了！你到底想怎麽樣？”水璎珞撫着頭大叫，“我都已經原諒你了，你還想怎麽樣？你知不知道你很煩？”

“不知道！”柳辰夜幹脆地回答，“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這麽東西，我還在想，如果你都不喜歡這些東西，我是不是該送你一幢房子？”

“你嫌錢多燙手嗎？非洲有很多難民等着你救濟。”水璎珞大發脾氣，柳辰夜竟然拿她和一般膚淺的女孩子相提并論。

“我只是想追你，你就留點機會讓我追嘛！”柳辰夜哀怨的說。

水璎珞愣了一下，“追我？很好玩嗎？只要你說一聲，一大堆的女人搶着爬上你的床，何需你自己去追？我看你八成也沒追過人，誰說女孩子都會喜歡那種膚淺的東西？”水璎珞嘲諷地說，她就不相信柳辰夜是真的喜歡她。

“我是沒追過女孩子，不過常言笑說了女孩子都喜歡寶石啊！衣服什麽的，我想你是開珠寶店的，對珠寶一定看不上眼，所以才會送一些香水、玩偶什麽的。”柳辰夜無辜地說，他是讓常言笑一手包辦的，“誰知道你會這麽‘與衆不同’。”

原來還有“狗頭軍師”做參謀，水璎珞輕笑，還好這家夥還有點智商，沒全聽常言笑的話，真要是送她珠寶的話，她也許不會退回去，但也不會留下來，而是直接放到櫃臺裏賣了，“對不起！我對你沒興趣，也請你不要再送禮物給我了。”水璎珞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和他靠的太近，她怕會迷失自己。

“原來你不喜歡禮物，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送了。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麽？好歹我送了大半個月了。”柳辰夜商量着說。

“想幹嘛？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東西，你別動什麽腦筋了，還有，不管你是怎麽弄到我的電話號碼的，請你不要再打來了。”水璎珞直接關掉電話。

“怎麽樣？不成功？”常言笑再一旁看到柳辰夜一臉挫敗，在心裏偷笑。

“看來要實行B計劃了。”柳辰夜早料到水璎珞不會輕易就屈服，所以早就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也拟定了好幾套方案。

“OK!這次我保證比A計劃有效。”常言笑得意的一笑。

所謂的B計劃，還是送東西給水璎珞，只不過這次送的是活的東西--寵物。和柳辰夜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水璎珞早早起床，想早點到“魅影”去看看，本想這下總不會再有禮物等着她了吧！沒想到還沒走到大廳，就聽到員工的聲音：“好可愛啊！！”還夾雜着幾聲輕微的貓叫。

貓？“魅影”什麽時候多出一只貓來？水璎珞突然有種不怎麽好的預感，她加快腳步走進大廳，發現女員工都圍着一只渾身潔白，脖子上還挂着金鈴铛的波斯貓。

“誰把貓帶來的？這裏是珠寶店，不是馬戲團。”水璎珞質問。

員工甲開口辯解：“不是我們帶來的，是柳先生派人送來的。”這個柳先生也真有耐心，先是送花，然後是送禮物，這下連寵物都送來了。

“柳先生？”水璎珞皺起眉，看到地上有一個箱子，上面寫着“XX寵物店”，裏面還有一張血統證書，看來還是一只“貴族貓”，這個柳辰夜到底在搞什麽?“你們誰喜歡就抱回去吧！”橫豎她不像上官媚，對貓科動物媚什麽興趣。

接下來，水璎珞每天都會收到不同的寵物，貓啊！狗啊！還只是開始，接下來是什麽魚、鳥、松鼠、兔子······直到“魅影”的員工家裏再也“收留”不了那些動物，水璎珞終于“投降”了，一個電話打到柳氏的副總裁辦公室。

“這次你又準備讓我改開‘動物園’嗎？”水璎珞有氣無力地說。

“你開了嗎？我以為你會開‘寵物店’。”柳辰夜還以為水璎珞會更早打電話來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都說了，對你沒興趣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不行！我以為你不喜歡‘死的’，會喜歡‘活的’，所以才送你寵物嘛！你把它們怎麽處理了？”不會是看不順眼都殺了吧！因為他還沒收到被退回來的寵物。

“全送給員工了，希望你不要再送我任何東西了，聽清楚，是‘任何東西’，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下次再送來，我就直接扔出去，聽到沒有？”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看來那條美洲蜥蜴不用訂了。”常言笑在一旁笑着說。

“沒關系，不送東西一樣能追到她。”柳辰夜毫不氣餒，高深莫測地一笑。

“那就用最後一招了啦！”常言笑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你玩真的？”

柳辰夜點點頭：“這不是玩，是真的，第一次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想起伏她，那種感覺就像小男孩想欺負一個喜歡的小女孩。明明以前從沒見過，但好像認識了很久，總之，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等你也喜歡上一個人時，自然就明白了。”

常言笑還是第一次在柳辰夜的臉上看到不自在的表情，看來他的老板還是自願跌進愛情的陷阱，只不過這個“陷阱”可深了，還布滿了機關，稍不留神就會出問題。

“對了！我讓你調查的東西你調查的怎麽樣了？”柳辰夜又回來平時的嬉皮笑臉。

“有答案了！”常言笑抽出一份報告放在柳辰夜的面前，“這是早上剛從美國傳真過來的資料。十六年前，曾經發生過一起轟動全美的強盜搶劫殺人強奸案，兇手殺過了一個珠寶商家的109口人，搶光了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這起案件後來終因證據不足，無從查起而成了無頭懸案。”

“十六年前？珠寶商？搶劫案？”柳辰夜串連着幾個關鍵詞，“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這個珠寶商正好姓‘水’，而這起案件的主謀就是華森，這不是簡單的搶劫案吧！？”

“對！這是後來查到的。”常言笑又抽出一份報告，“當時，水家除了一名管家和年幼的女兒外，全死光了，而事後，水家的女兒也失蹤了。”

“水家的女兒是珞珞？”柳辰夜皺起眉，這幾乎是100％的肯定，見到常言笑點頭，柳辰夜猛捶一下桌子，十六年前，水璎珞才多大？那麽小的孩子，這十多年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是什麽樣的環境養成了她現在這種“生人勿近”的性格？

“知不知道她失蹤以後去了哪裏？她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柳辰夜心疼地問。

“不知道，從她失蹤後到她十七歲出現在臺灣，這段時間的資料是空白的，她就像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沒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過得怎麽樣。”

“她沒有親戚嗎？是誰照顧她的？怎麽會一點資料都沒有呢？全都是一群笨蛋，只有死人才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一個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十年呢？”柳辰夜急切地想知道水璎珞的過去，但卻因為一無所知而大發雷霆。

常言笑呆住了，他是柳辰夜的高中同學，兩人一起去美國留學，畢業後就被柳辰夜拉進了柳氏做助理，認識柳辰夜将近十年，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副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關緊要的懶散樣，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更別說是大發雷霆了，就連平時批評屬下也是“罵人不帶髒字”。所以，商場上的人才會送他一個“笑面狐貍”的稱號，因為他總能在談笑間将人逼上絕路。這是他第一次發火，而且是發那麽大的火，為了一個相識不到兩個月，見面不超過十次的女孩子，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看來他的老板真的已經無法自拔了。

“她的祖父、父親都是獨生子，她父親也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兒。她母親的娘家家世也不錯，不過，她母親也是獨生女，外祖父母在她四歲的時候，因車禍去世了，所以，她三代直系，六代旁系都沒有親人，她家的管家在她失蹤後也被人發現死在家中。”

“珞珞和她的管家為何會逃過一劫？華森又為何要殺光他們全家？”柳辰夜發現自己剛才的失态，想回複平時的樣子，但他發現自己一點都笑不出來，只好板着臉。

常言笑終于承認，柳辰夜還是嬉皮笑臉的好，盡管平時笑裏藏刀，讓人防不勝防，但那遠比板着臉好，柳辰夜板着臉的樣子真的很恐怖，“那天正好是水璎珞的生日，她和管家去珠寶店拿生日禮物，所以不在家。華森之所以殺光水家所有的人，是想搶水家擁有的一套紫鑽做的首飾，其中有一塊世界上最大的紫鑽，名為‘妖瞳’，當時的黑市價格超過了40億美金，不過事後，那套首飾也下落不明，我猜水璎珞的那份生日禮物一定是那套首飾，如果那套首飾還在，那黑市的價格絕對超過300億。”

柳辰夜開始沉思，他見過那套首飾，上一次，水璎珞參加商業宴會的時候，曾經戴過，相信她是為了引起華森的注意，如果當時他沒有攔住華森，說不定水璎珞那天晚上就動手了，而他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的想殺水璎珞的人，應該也是華森的人，水璎珞會去華森家，也一定是想用“妖瞳”做掩護，借機殺了華森，只是被他搶先一步，害得她無法親手替父母報仇。如果換做是他，他一定會恨死那個多管閑事的人，不過，他也慶幸是他殺了華森，因為他不祥讓她的雙手沾上鮮血。

“餘下的部分，我會再讓人去調查······”常言笑是在受不了辦公室裏的氣氛，想找借口溜走，但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不用了，餘下的，我會讓她自己告訴我。”柳辰夜的臉上揚起了溫柔地笑容，他會喚醒她冰封的心，讓她快樂，就像六歲以前一樣。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張水璎珞五歲是的照片，燦爛的天使般的笑容，足以融化南極的寒冰，她應該擁有這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