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總統演技頂呱呱

巫承赫和馬洛的關系,一直保持在“有人時相敬如賓,無人時互翻白眼”的狀态。

也就是說,私下裏他們基本沒有什麽交流,偶爾巫承赫發個聖母病打電話去問候一下馬洛,馬洛一準送他個白眼仁。偶爾馬洛發聖母病問候一下巫承赫,巫承赫也會回他一個呆滞的“哦……”

神奇的是他們發作聖母病的頻率還總是錯開的,于是誰也沒有Get到過兄友弟恭的正确姿勢。

所以當巫承赫聽說馬洛為了替他伸冤,居然把醫學院捅到了阿斯頓大學法務部那裏,感覺那是相當的驚悚。

中二病什麽的,真是叵測的存在!

還沒等巫承赫打電話問他想幹什麽,馬洛就主動來宿舍找他了。經過艱苦的軍訓和拉練,便宜弟弟又長高了一點,身材也越發結實,穿着戰略學院的學員制服,顯得寬肩窄臀,英武逼人。

好吧我也長高了半公分呢……巫承赫只能捂心安慰自己:咱走的是儒雅路線,不要跟這些粗人比。

“你沒事吧?”馬洛一進宿舍就開門見山地問。

“……沒事。”巫承赫一想到他把沐給告了,就糟心的不行——那活閻王是好惹的嗎?自己還動了人家兩具屍體,二十多個仿真皮膚模具。據說護理班都炸鍋了,要不是沐壓着,代課老師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但馬洛畢竟是出自于好心,巫承赫也不好打擊他,請他在書桌前坐了,道:“其實只是小小的惡作劇而已,院裏已經處理過了,你大可不必捅到法務處,這樣讓我們院長臉上很難看。”

“你真是個聖母!”馬洛嗤笑道,“自己被關在停屍房三天,居然還在擔心你們院長的面子。”

巫承赫嘆氣,有些道理跟這些熊孩子是說不清楚的,耐心道:“只是在實驗室而已,并不是什麽停屍房,我還沒那麽脆弱,醫科生如果怕屍體那還怎麽活?你太小題大做了,稍後去把投訴信撤回來吧。”見馬洛臉色不豫,又加了一句:“謝謝你的關心,我特別感動呢。”

“誰要你感動!”馬洛嫌棄地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嗎?別臭美了,我是為了給巴隆兄弟一點教訓!國防部長一直記恨老頭子,他們兄弟倆這樣欺負你,針對的根本不是你本人,而是整個遠航軍。他們在挑戰爸爸作為遠航軍統帥的權威,你懂嗎?”

“呃——”巫承赫實在是沒有想那麽多,被他如此嚴重的說辭吓了一跳,想了想,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畢竟是來上學的,和同學有點小矛盾很正常,我覺得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不要驚動家長了。何況巴隆兄弟是真的悔過了,他們現在見了我簡直跟鹌鹑一樣老實。我覺得這樣就夠了,畢竟真鬧到法庭上他們可能會失去從醫資格。”

“他們這樣心腸歹毒的人就該失去從醫資格!上學期間他們就敢把同學關在停屍房裏,以後真當了醫生,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馬洛冷笑,“你有沒有想過,你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們,別人會怎麽想?還以為遠航軍怕了聯邦軍團呢。”

“停!”巫承赫被他詭異的邏輯繞暈了,“這件事我認為只是學生內部的小矛盾,沒必要上升到遠航軍和聯邦軍團之間的高度吧?何況院裏已經處置了巴隆兄弟,全院通報批評,學分減半,這些都是要記錄進檔案的,我認為這樣的處置很合理。你不要過分誇大這件事的影響,也不要給爸爸惹麻煩。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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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叫‘處置’?幸虧你神經粗,現在還好好站在這裏,換個人恐怕早就心理崩潰了,這麽大的事居然只給一個全院通報就放過了,簡直笑話!”馬洛道,“你們院長明顯在和稀泥,換了你把巴隆兄弟和屍體關三天,他也會這樣輕輕放過嗎?國防部長首先就不會答應!別提他那個難纏的老婆了。”

提到巴隆夫人,巫承赫立刻聯想到向導學校,心中一沉,道:“我們院長不是那種人。馬洛,我不想追究這件事,畢竟我還要在這裏呆八年,拜托你稍後把投訴撤銷掉好嗎?”

“不行!”馬洛一口否決,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嚴肅起來:“我們在阿斯頓大學,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老頭子,有時候處理事情不能太軟弱,必須擺明我們的态度。”猶豫了一下,道,“夏裏,你還沒适應你的身份,你是作為委培生被遠航軍送到醫學院來的,說難聽點,你是老頭子抵押在首都的人質。所以無論做什麽事都要牢牢記住,你首先漢尼拔的兒子,其次才是你自己,明白嗎?”

看着他剛毅的面孔,巫承赫恍然覺得自己看到了漢尼拔,沒錯,馬洛才是漢尼拔的兒子,他身體裏流着漢尼拔的血,繼承了漢尼拔的強勢與果敢,即使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仍舊能令人刮目相看。

這種感覺讓巫承赫有些輕微的不适,一直以來馬洛給他的感覺都是單純正直的,有點清高,有點中二,但絕對不厚黑。他現在才發現,作為遠航軍統帥的兒子,馬洛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不過有一點馬洛說得對——既然他頂着統帥之子的名頭,就得履行相應的責任,他以後做事得記住這一點。

“你真的不打算取消投訴嗎?”巫承赫努力做最後的争取。

馬洛搖頭:“不可能,我必須讓巴隆兄弟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不贊同你的做法,但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巫承赫見識到了馬洛的固執,想要說服這家夥,估計得啓動思維暗示,但以這種方式影響一個人是不道德的,除非萬不得已,他不能那麽做。“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做,我希望你能把态度放低調一點。我們院長對我不錯,我不想讓他難堪。”

“我有分寸。”

第二天上午,法務部接受了馬洛的投訴,派出專人來醫學院調查。沐會見兩名調查員的時候沒什麽表情,但整個醫學院的大氣壓都被他無形的戾氣壓得低了兩分,整整一個早上,學生們統統覺得胸悶氣短,忐忑不安。

巫承赫被叫去談話的時候都不敢看沐的臉,低着頭只管回答調查員的問題,感覺沐冰冷的目光刺在自己臉上,殺傷力都快具象化了。奇怪的是他的毛毛蟲似乎也感受到了沐強大的氣場,整個過程中篩糠似的顫抖着,弄得他耳朵癢得不行,不知不覺撓了好幾下。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每當他撓耳朵的時候,沐的眼睛就會眯起來,露出一絲緊張的神情。

金軒因為要整理拉練過程中采集的數據,評估學生資質,比大隊人馬晚回來兩天,一到學校就聽說了巫承赫的事情,立刻趕了過來。

“你沒事吧?”巫承赫的宿舍裏,金軒拉着他從頭到腳看了好幾遍,就差把他扒光了檢查身體了。巫承赫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道:“都說沒事了,這不是好好的嗎?拜托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是小蘿莉!”

“怎麽我一離開就出這種事呢!”金軒追悔莫及,神經兮兮道,“不行,下次拉練我得把金轍的衛兵給你調過來幾個,再來這麽一次我非得心肌梗死不可,你要出點事我可怎麽活……”

“你給我适可而止吧!”巫承赫頭都大了 ,有一個中二病他就夠苦逼的了,再來個殺馬特簡直無法抵擋。

金軒還是心疼的不得了,左看右看,篤定道:“瘦了,我好不容易給你養點膘,這下全沒了,下巴比以前還尖……該死的巴隆兄弟,我跟他們沒完,不對,我跟他們全家都沒完!”

一個比一個喪失!巫承赫扶額:“根本就沒什麽事,他們已經很慘了,現在見了我都繞着走,你很不必再找他們麻煩,有一個馬洛我就夠受的了。”

“就是,馬洛這熊孩子湊什麽熱鬧!”金軒拍桌子,“這種事幹嘛要大張旗鼓地上訴呢,私底下有無數種辦法收拾他們,這下引起官方的注意反倒不好弄了。而且還打了你們院長的臉,沐那個人太邪僻了,你要在他手底下呆八年……不如我想辦法把他弄走吧,換個軟糯點的來……”

“打住!”巫承赫深知這貨腦洞之巨大,行動力之強悍,立刻将他坑爹的計劃掐死在了萌芽狀态,“我們院長就是毒舌一點,為人很公允,專業又強,你不要打他主意。”

“哦。”金軒不說話了,沉默地摸着下巴,丹鳳眼冒出兇殘的光。巫承赫看他表情就覺得他在憋什麽壞水,狐疑道:“你又在想什麽?”

“想知道嗎?”金軒嘴角一勾,“讓我标記一下,你就能知道了呢。”

“……”巫承赫無語,這種調戲他現在已經很淡定了。

“對了,禮服你去試了沒有?”金軒忽然換了話題。巫承赫道:“試了,已經拿回來了。”從衣櫃裏拿出來比在身上:“最近好像胖了,胸口有點緊。”

“唔,都是我的功勞。”金軒得意道,“明天下課你在宿舍等我,我來接你。”

“嗯嗯。”一想起明晚就要去總統官邸赴宴,巫承赫頗有點緊張,兩輩子他還沒去過總統府呢,還好只是家宴,沒有外人,要不然他一準覺得別扭。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他必須得別扭一下了,第二天傍晚,金軒載着他飛到位于軍政中心的總統官邸,他一下車就傻眼了——說好的家宴呢?這人山人海的也叫家宴?

總統官邸燈火通明,客廳裏傳來優雅的樂聲,透過落地長窗看進去,裏面或坐或站着十幾名賓客,無論衣着還是氣質,都顯然不是等閑之輩。

巫承赫完全是照着三人家宴的規格做的心理建設,來之前還專門買了一個果籃,現在看這架勢直接斯巴達了,半天才吶吶道:“不說是家宴嗎?怎麽這麽多人?是不是我記錯時間了?”

“沒有,是臨時改動。”金軒在身後摟着他的腰,預防他掉頭跑路,“昨天我跟金轍談了你的事,他說要對晚宴做點調整。”

“哦。”巫承赫将果籃塞他懷裏,“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學校,等下次再約吧。”

“幹嘛?本來就是為了答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才組織的這場晚宴啊,你走了就沒戲唱了。”金軒拽着他不讓他走,“只是賓客多了些,不用這麽緊張吧,在加百列也沒見你這麽怯場。”

提起加百列巫承赫就想起那場坑爹的酒會,還有自己的初吻,臉慢慢就有點紅了:“他們都是你哥哥的部下吧?我又不認識,這麽大張旗鼓地答謝沒必要吧……”

“他認為有必要就有必要,他可是總統。”金軒摟着他的肩膀往進走,“給總統點面子吧,你這個主賓要是走了,他的老臉可就丢大發了。”巫承赫沒辦法,只好跟他進去。

“啊,你終于來了。”一進門就聽到金轍爽朗的笑聲,“歡迎歡迎,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巫承赫被他如此熱情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将果籃遞給他:“對不起,我以為是家宴,所以準備的禮物有點……奇怪。”

“唔,是我的錯,臨時擴大了一下‘家宴’的規模,該我向你道歉才是。”金轍穿着一身合體的深藍色西裝,身材魁梧,面容英俊,将果籃遞給秘書,從金軒手中接過巫承赫,“來,給你介紹一下今天的客人,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霍伯特你已經認識了,這是NTU司令官,我的老上司,這是……”

金轍扶着巫承赫的肩膀将滿場賓客介紹給他,不是軍隊高官就是政界要員,每一個人的名頭叫出來都能閃瞎人眼。巫承赫來都來了,只能保持八顆牙齒的标準微笑與衆人寒暄,同時努力記下他們誰是誰。

“噢,這位你一定要認識一下。”最後,金轍将他帶到一名高大的黑人面前,“這是巴隆先生,我的國防部長,我最好的兄弟之一,我們年輕的時候可是一起上過戰場的,過命的交情。”

電光石火之間,巫承赫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麽,眼角掃過不遠處含笑注視他的金軒,後者暧昧地給他眨了眨眼。

“您好,巴隆先生。”巫承赫不卑不亢地和他握手。國防部長比他的倆兒子還要黑一些,典型的美裔,長得有點像增高版奧巴馬,還挺帥的。

“你好。”巴隆微笑着說,一臉慈和的表情,但巫承赫還是從他眼底深處看到了厭惡。

“他和你爸爸可是老對手啦。”金轍哈哈笑着道,“你爸爸當年從我手裏挖出去三個集團軍,巴隆差點要跟我翻臉。”

巴隆臉上笑容未變,眼中的笑意卻淡了淡,金轍這話是明白告訴他——老子才是三軍元帥,你吃漢尼拔的醋吃得沒道理啊親!

巫承赫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機鋒,只能繼續露出八顆牙齒秀微笑。

“對了,你的雙生子好像也在阿斯頓念醫學院?”金轍像是才想起來,“真是緣分吶,小巫先生正好也是念醫科,什麽專業來着?”

“八年臨床。”巫承赫依稀覺得總統閣下開始挖坑了,順着他的話說。果然,巴隆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是的,犬子正好跟小巫先生在一個班。”

“是嗎?”金轍一臉驚喜的表情,“那再好沒有了,我還擔心小巫先生在醫學院沒個照應呢,巴隆,你不知道,這孩子太乖了,又內向又腼腆,我一直擔心他會受人欺負,有你家兩個兒子照顧他我就放心多了。”

巫承赫都想替巴隆扶額了,總統你是插刀教的嗎?

巴隆尴尬地咳了一聲,道:“這個……呵呵,我回去會叮囑他們的。”

金轍一臉推心置腹的表情,拉着巴隆的手道:“你不知道啊,巴隆,我對小巫先生那真是十二萬分的感謝。我這輩子沒別的牽挂,就金軒這麽一個禍害,上次在加百列軍港,要不是小巫先生,金軒命都沒了。我這個人你是知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現在好不容易這孩子考到阿斯頓來,我一定得把他照顧好,要是出一點事兒,我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吶。”

巫承赫對政客的演技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連他耳朵上的毛毛蟲都被總統大人的肉麻震撼了,跟打擺子似的直哆嗦。

巴隆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白一陣紅一陣,偏偏金轍還不打算放過他,拍肩道:“咱倆十幾年的交情,我的弟弟,就是你的弟弟,你說是不是?”

巴隆嘴角抽搐,金轍自說自話,壓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以後這孩子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讓你家雙生子多照顧他,別讓人把他給欺負了!誰敢動他一根手指頭,就是動我家金軒,動了金軒,就是動我。小巫這孩子太懂事,受了委屈也不吭聲,你只管叫你兒子告訴我,我給他報仇!”

巴隆汗都下來了,萬萬沒想到總統臨時撤銷一場飛行演戲,非要他參加這場晚宴,居然是這麽個目的,頓時恨不得立刻趕回家把他倆混賬兒子暴揍一頓。幹笑了一聲,道:“那個,犬子和小巫先生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啊?什麽誤會?”金轍一臉不解,問巫承赫,“你跟巴隆兄弟怎麽了?”

巴隆算是徹底明白自己今晚的角色了,總統他是萬萬不敢惹的,總統要護着的人,他更是萬萬不敢惹。換上一副內疚的表情,對巫承赫道:“那件事無論如何是那兩個臭小子的錯,雖然學校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我還是要代他們給你道個歉,小巫先生,真是對不起,讓你受了很大委屈。”

見好就收是美德,巫承赫忙道:“您太言重了。”

“這件事我相信不是出于他們的本意。”巴隆誠懇道,“我的兩個孩子雖然淘氣,但心地是很好的,不然也不會立志學醫了,只是他們年紀小,耳根子軟,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蒙蔽。對于上次的事,我已經狠狠責罵過他們了,他們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會和你好好相處的。”

“啊?到底出了什麽事啊?”金轍追問道。

“他們班有個孩子很壞,看小巫人腼腆,就總是找他麻煩。我那兩個兒子你也知道,一根筋的,被他一煽動,就跟他一起弄了個惡作劇,把小巫關在實驗室一個周末。”巴隆解釋道,“我已經收拾過他們了,也讓他們以後不許和那個壞孩子再來往。您放心吧總統,以後有我兩個孩子照看,絕對不會有人再敢欺負小巫同學。”

“噢,小孩子之間嘛,鬧鬧小矛盾不是什麽大事。”總統不以為意地拍拍巴隆的肩膀,“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是是。”巴隆默默擦汗,又對巫承赫低聲道:“調查的事,還希望你……”

“我會向調查員解釋的。”巫承赫道。

“那就太感激了。”巴隆再次握了握他的手,“等休假的時候,大家一起吃個飯,我和孩子的母親一定要好好向你道謝。”

巫承赫一點都不想見到他孩子的母親,道:“不用這麽客氣了,您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

“應該的,應該的。”

秘書過來請示,問晚宴什麽時候開始,金軒看了看時間,招呼大家入席。巫承赫的座位被安排在他的身邊,旁邊就是金軒。

金轍致了祝酒詞,感謝巫承赫對金軒的救命之恩,然後宣布晚宴開始。來自陳福記的廚師送上一道道精美的法式大餐,色香味俱全,十分精美。

巫承赫低頭小聲問金軒:“這都是你的主意?”

“金轍的。”金軒低聲道,“我不想再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他出面比較合适。”

巫承赫暗自嘆氣,漢尼拔的影響力不足以覆蓋到首都,有了金轍這面大旗,今後不會再有人敢找他麻煩了。

沒想到他的人生還能遇上這種湯姆蘇……

“其實我更願意自己保護你。”金軒悵然道,“只不過要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了。”

巫承赫的手頓了一下:“吃你的牛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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