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相思
安寧帶着向安乘風而去,不過片刻便到了一座島上,整座島載滿了梨花,白的,粉的,淺色的,深色的,地上也落滿了梨花,可樹上的花還是那麽多,這個時節,梨花居然還在盛開,向安想着這裏或許是座仙山,便小心跟在安寧後面,穿過這梨花樹林,偶爾聽到兩聲琴音,越往裏,琴音越清晰,清雅悠長的琴音從那八角亭閣裏傳出來。
亭前還零散的有幾只小獸,或走動,或趴在臺沿曬着肚皮,那走着的小馬模樣的小獸見着安寧,興奮的撲上來,安寧蹲下,摸摸他的腦袋,那小馬很是享受,用腦袋蹭着安寧的手心,那正睡覺的小狐貍也噔噔的跑過來,頗為心機的用屁股擠開小馬,腦袋撞進安寧的手心,還嗚嗚叫着,安寧輕笑,把狐貍抱起來,撫了幾下小馬當做安慰。那小馬許是怕生,見從未見過的向安在旁邊,扒拉着安寧的裙邊不敢亂動。
琴音停下,裏面傳出一個淡淡的女聲,似調侃,“你許久未來便罷了,你一來,那兩只小家夥都忘記到底誰才是他們的主人了。”
一雙素手撥開雲紗,走出一個面容精致大氣的女子,着一身灰色衣袍卻不顯暗淡老沉,頭上随手挽個道姑發髻,僅有一支木枝固定。
“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安寧放下小狐貍,提步走上亭臺,回頭見向安還愣愣的,“過來。”
“想着許久未見師姐,路過你的貴島,就停下腳步來叨擾了。”
原是大勢至菩薩座下弟子之一的禪因,拜入大勢至菩薩幾千年便了悟佛性得已歸于六界之外,後尋了一孤島,親手栽下萬株梨花,便在此定下作為修悟之地,因着梨花成海,綿延萬裏,外人便稱為梨花島或禪因為梨花島主,禪因年長安寧幾歲,以癡張幾歲一直對安寧頗為照顧,而安寧與禪因有着彼此不說也能彼此心明之緣,在禪因落島這裏的時候,還偶爾會過來小住,而那兩只寵物,每每見着安寧都興奮無比。
安寧見向安有些惴惴不安,既不敢走進,又不敢走開,“你在此處四處逛逛,師姐這裏的風景好,還是值得一看的。”幻出窕初扇,将他遞給向安,“你拿着扇子,等下我去尋你。”
向安向禪因作揖之後,才拿着窕初扇離開,那小狐貍倒是不怕生,亦步亦趨的跟着他,禪因和安寧坐下,禪因給安寧倒了一杯茶,“那人是誰,難得師妹緊張。”
“魔界域谌。”
“魔界?我看他是凡人啊。”
“嗯,現在是,他入凡塵鍛造。”
“如此。”禪因放下茶杯,了然笑笑,“我知道你找我何事了。”
禪因幻出一個巴掌大的琉璃盒子,裏面裝着幾顆淡紅色的丹丸,推到安寧面前。
“謝過師姐。”安寧打開盒蓋,只取了一枚丹丸收下,“一顆便夠了,這生人固魂的丹丸我是為另外一個凡人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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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将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都和禪因說了,“魔界動作如此頻繁?”
安寧點點頭,“嗯,大風被害,然後到滌喬,明明修為盡失,卻還有操控百鳥之力,還有這一次,他們要那龍子做什麽?”
“當然自有用途,只是如今他們的意欲還沒有那麽明顯,所以看不透罷了。”
“安寧,前幾世他們都沒有動手,這一世卻迫不及待,說明,他們時間越來越緊迫,根本顧不上精細籌劃。”
安寧點點頭,“我知道。”
“如今慢慢走向清明,卻是連是什麽身份都未探明,而父親兄長亦在調查此事,可惜所悉不多。”
“安寧,若是衆觀全盤呢。”
安寧一瞬間突然清明了,看着禪因慈祥的面容,是啊,若是以大局觀呢,一步一步棋下,總會有痕跡的,那這樣是不是會看見更多?
“都說我聰慧,其實不及師姐千萬分之一。”
禪因搖搖頭,“不,安寧,現下你只是被蒙了心眼了。”
安寧臉上出現近似呆滞的表情,抿着唇,袖下的手交握在一起,用力到另一只手都掐到了月牙,安寧閉上眼,默念清心經。
雲紗飄揚,些許梨花被風卷進來,一時卷進一旁的棋婁裏或者落在琴弦上,還有許多碎花随帳紗飄揚進來,沾在了兩人的衣襟上。
兩人一時相顧無話,各自沉默,,禪因看着安寧側臉,覺出不同于以往的另外一種感受,之前雖是性子冷淡,但人極其通透,不谙俗世卻慈濟蒼生,那時她是怎樣的風采,以一人之力封印三尾貉,幾千年前的天君反亂,安寧與燧遲安仙界動亂,定魔界疆域,還有,冥界千年前的大亂還歷歷在目,萬鬼同哭,怨氣沖天,許多仙神治而不為,怕反噬,怕染上心魔,安寧只身入無根之地的冥府,不知經歷了什麽,只是傷痕累累的回來,那時她才是真正的一個神女,不像現在這般,少有的流露出些許的浮躁,懊悔,還有,她已經不自知的去過多關注那個人了,這般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安寧些微出神,想起父親那句話,“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背負,能承擔,但是安寧,永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除了是我的女兒,更是神族的帝女。”
“師姐,我該走了。”
“安寧。”禪因一道站起來,雙手拉過安寧的手,“我虛大你幾日,只是你一向聰慧,我也沒什麽好擔心你的,如今,我只一句話。”
安寧看着禪因,眼睛裏是一如既往的慈愛,像母親般的溫柔,若是為什麽喜歡來這裏,可能,禪因給她的感覺便是母親一般吧,在初在西天時,禪因不僅像姐姐般照顧她,也像母親一樣關心呵護她,所以禪因的話,安寧一向聽進心裏。
“也沒什麽重要的,只一句,問心無愧。”禪因撣去安寧頭頂的碎花,“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做,問心無愧即可。”
“安寧知道了,師姐保重。”
向安胡亂走着,卻迷了路,連小狐貍都甚是迷糊,兩人只能在原地徘徊,“我為什麽跟着你這麽個笨蛋在這裏瞎亂逛。”
小狐貍氣呼呼的昂首挺胸,身後五條尾巴揚起放下又揚起,像是在說着不耐煩,向安在它剛開口說話時當真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照這裏是神仙住的地方,又不覺得大驚小怪了,看那傲嬌又淘氣的小狐貍只想逗逗它,“這是你的地盤,你為什麽也不會走啊。”
“我不會就是不會啊,有什麽好奇怪,你為什麽不會判定方向啊。”
“我就是随便逛逛啊。”
“我也是跟着你這麽個笨蛋随便逛逛。”
“你為什麽要跟着我啊。”
小狐貍把頭別在一邊不看他,“我樂意。”又悄悄回過頭看他,心下卻嫌棄的想,“不就是個凡人,為什麽帝女對他那麽好,連扇子都給他用,那是。。。”又悄悄的看一眼那扇子,向安回過頭感受到他的目光,看看這扇子,是什麽讓它頻頻看過來,又看看那小狐貍,那小狐貍已經反應過來,特別高傲的回過頭。
“啊。”
小狐貍被打斷思緒,回頭看,哪還有向安的身影,腳下在原地噔噠兩圈,還是沒看見人影,只得聞着那凡人的味道,一路随着味道找,最後在一棵樹下,味道嘎然而止,小狐貍化成人形,只不過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對着那顆樹氣極的破口大罵,“老東西,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東西沒有,等下正主來了,怕是有你好果子吃。”
那樹抖着枝葉,陽光透進來,斑駁的樹影下映着一大片梨花,還是帶着顏色的梨花,樹枝迅速收攏,梨花也紛紛揚揚的散了滿天,向安被大樹從樹幹中抛出。
小狐貍趕緊躲開,向安在地上摔的結結實實,小狐貍哈哈大笑。
向安爬起來,“這是什麽樹啊。”
小狐貍不答他,只管笑夠了,“這是我們梨花島的榕樹,原來都走到這裏了。”小狐貍指着大樹後,“從這一直走,便能出去了。”
“我們進來時好像沒有這顆樹啊。”
“這裏是凡塵的出入口。”小狐貍扯着榕樹的枝葉,那樹枝抖了抖,小狐貍抓的更緊,“這顆樹就是讓那些無意進入這裏的凡人攔截住的。”
“可我們不是要回凡塵。”
“那你去哪裏。”
“南海。”
“你一個凡人,怎麽進南海。”
跟着安寧不就好了,向安不再說,只是往回走,小狐貍化成原形跟着他,“你去南海幹什麽?”
。。。
不管小狐貍問什麽,向安一概都不回答了,腳步卻越發急躁,剛才被那大樹困在其中,漆黑一片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向安不想承認自己害怕了,怕看不見她,怕不能再好好說一次話,向安心裏隐隐覺得,要見到她,心裏才能安定下來。
不多時,那小狐貍沮喪的眼神突然興奮起來,興沖沖的往前面跑,安寧踏着夕陽而來,影子拉的極長,周身沐浴在餘晖裏,暖光中看不清表情,向安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一瞬間改變了,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而自己無能為力。
安寧抱起小狐貍,低聲兩句,那小狐貍扒拉着她的肩膀,眼皮耷拉着,似在撒嬌,安寧拍拍它,放它下來,那小狐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走吧。”
向安拉過安寧的手,那手小的不可思議,軟軟的,沒什麽溫度,有些不可想象,這樣一雙手,握劍極穩,出劍極快,向安握的有些用力,安寧只皺着眉頭,卻沒說什麽,向安見她不抽開,越發開心,“安寧,你和我講講你小時候吧。”
“不記得了。”
“怎會不記得?看起來你只有十四五歲吧。”
“我四萬歲。”
向安不說話了,另尋一話題說起,落日餘晖裏,一個清冷,一個熱情,相攜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有些小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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