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離魂

青山空谷,微風和煦,鳥鳴花香,幾瓣花瓣順着流溪漂流下來,那蜿蜒的溪流一直到一個澄淨的湖泊,湖邊有一顆粗壯的高山榕,有一顆樹枝伸出長枝,垂落一半隐入水裏,靠着樹枝上斜躺了一個閉目養神的女子,袅袅薄衫半披半開,露出裏面繡蓮的碧色貼衣,腰間松垮的別了個半新舊的纏金線繡百福的荷包,衣尾垂了些許在水面,一雙瓷白的腳浸在溪水裏,偶爾有魚游過,輕啄那纖足,那女子只是輕微晃晃腳,把那些魚吓得游開。

聽得岸邊有幾聲小獸的吼叫,那女子眼皮動了動,眼角似粉似紅的花骨朵輕輕顫着,手微微撐起來,捂住嘴,秀氣的打了個呵欠,才緩慢睜開了眼,眼中已是一片清亮,背後那小獸的吼叫聲又響起,女子擡起浸在溪水裏的腳,從樹枝上站起來,赤着腳沿着樹枝落到岸邊,抱起一只全身無甚雜色的半大白虎。

那白虎看見她走來,興奮的兩腳趴在岸邊扒着地,将那些受晨露滋潤的青草扒拉的東倒西歪。

女子抱着這半大白虎有些費力,額頭正中有一簇淺藍色的毛,只順着撫了兩下頭頂,輕聲問它,“今天去哪淘氣了?”

那白虎嗚嗚的爪子扒拉着女子的衣襟,那女子笑笑,将它放落在地,白虎呆了下,仰着頭看着女子,眼神流露出可憐的神色,女子蹲下來,拍拍他頭,白虎頭在手心裏輕輕頂着,“你現在長大了,我抱不動你了。”

白虎嗚嗚,爪子扒住女子的衣尾,女子站起來,看了腳邊撒嬌的白虎,“回去吧。”

白虎跟在女子身邊一蹦一跳的,偶爾跑到前面,偶爾扒一下女子的衣尾,一人一獸沐着暖陽回到了住處。

是搭在林中的一座簡單木屋,木屋四周環樹,偶爾鳥鳴攜着清風而來,女子坐在廊下,倒了水在桌邊的木碗裏,看白虎湊過來喝了,才倒了一杯給自己,是清香的花茶。

女子也不知這裏是哪裏,只醒來之後便是在這木屋裏,想不起在這醒來之前的事了,之前嘗試着走出這座山,卻無論如何,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這裏,而且,這裏除了自己,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這只小獸,說到這只小獸,不過一月前,自己又一次嘗試走出這片樹林時,在樹林深處遇到撿回來的。

第一次看見它是埋在雜草堆裏,只聽見它可憐的嗚嗚聲,便循着聲音找過去,便看見這只像是剛出生不久眼睛還未睜開的羸弱小獸,全身都是純白色的毛,只額頭正中有一點淡藍色毛印,還以為是一只小狗,抱回木屋之後給它水喝,睜不開眼睛的舔了兩口,便開始極其可憐的嗚咽起來。

一下子急了,便又喂了兩口,還是不喝,最後在角落的提籃裏找到放了幾天的不知是鳥蛋還是雞蛋,混着一些野菜煮稀了喂給它吃,只勉強吃進去一點,又用爪子扒拉着嘴,嗚嗚的叫喚着。

“我只有這些東西,你若不吃,便沒有了。”

那小獸似是聽明白了,極力吃了幾口,後面一直都是這樣弄吃的給它,小獸長的很快,不過養了半月,已經可以抱滿懷了,還跑跑跳跳,四處撒野了,那時候才看出來是只白虎,而不是小狗,到如今一月有餘,已經和成年的白虎差不多大了,照着它如此快的生長速度,估計再有半月,已經可以長成和成年白虎一般了。

白虎已經喝完水,正舔着女子的腳背,女子怕酸的将腳藏起來,縮進衣擺裏,白虎兩爪躍上女子膝蓋,各搭在一邊,寬厚的舌頭舔着自己的嘴唇,女子拍拍它的頭,笑着說,“自己去玩。”

白虎不依,咬住一邊袖口,扯着要将她拉起來,女子只得站起來,帶着它走進林子,打算找一些可以吃的東西。

一人一獸慢慢的在轉悠,女子走在後面,偶爾見樹上挂有鮮脆的蘋果,旋身而上,坐在樹上摘了好些蘋果,見那白虎端正的坐在樹下等着自己,女子朝着它頭頂扔下一個不大的蘋果,白虎快速的躍起,将蘋果叼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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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進步了。”

女子抱着懷裏的幾個蘋果下來,在樹旁落下,還未站穩,崴了一下腳,樹旁一支枯枝穩插進腳心,有鮮血滲出來,白虎聞見血腥味,急躁的扒拉着女子周圍的草,見女子沒有反應,舔了舔女子的腳背,女子只皺着眉頭,靠着樹緩緩坐下,擡起自己的腳,那樹枝尖尖的一頭插進腳心不過半寸,但是鮮血直流,整個腳底都是血。

白虎不敢亂動,連粗氣也不敢喘。

“沒事。”

穩穩将枯枝抽出來,将衣服撕拉成布條包好腳,手上還沾上一點血跡,拍拍手,看了眼眼神可憐兮兮,好像很擔心的白虎,想着自己一手血,還是不摸它了,便拾起掉落的蘋果,白虎把剛剛叼在嘴裏後來卻落在地上的又叼起來放在女子手心,還舔幹淨女子手上的血。

“回去吧。”

女子沒感覺到腳下的痛,行走仍如平常一樣,卻不知,在她離開後,那些草和數木,以肉眼的速度極快的生長粗大,那些草瘋狂的長至如同碗口粗,葉子極厚,花苞極大,數木也是極粗,那些果實也如同小盆那麽大,樹枝不堪挂着那麽重的果實,掉下來好些,卻又迅速腐化入泥。

月朗星稀,夜風微涼,女子給桌邊睡着的白虎披了一件薄衣,便也進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剛睡下沒多久,意識朦胧中聽見房外廳裏傳來類似掙紮的聲音,伴着猛獸的嚎叫和物體跌落四處的聲音,女子立馬清醒過來,匆匆下床,走到廳裏,看見已經混亂的廳裏,只有倒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一個赤身裸體,只腰間蓋了見薄衣的男子。

女子不敢動,她這是第一次看見“人”?

只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男子直直的站起來,他也一臉愕然的看着女子,然後像想起什麽,做了一個類似咧開嘴的動作,撲倒女子身上,那如同風一樣的奔跑過來的男子像一個龐然大物,将女子壓在地上。

他身上帶着白虎獨有的味道,腦袋在女子頸間拱着,又舔又啃,脖子處傳來一陣呼吸間的熱氣,還有口水濕在那裏的黏膩,心底湧上一股難言的感覺,只拍拍他寬厚的背部,讓他停下。

白虎坐起來,女子下意識看不下去,扯過那件薄衣蓋在他下半身,看着這個面如青玉,劍眉星目的少年人,額頭正中有一個淡藍色的印記閃現着淡淡的光,及腰的長發散亂的披着。

現下很安靜,女子面紅耳赤的只聽見兩“人”的心跳聲。

“你,會說話嗎?”

白虎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聽她說話又想本能的拱上來,女子雙手撐住地板,退開一步,見白虎神情極其受傷的樣子,看女子後退又不敢貿然再上前,女子抵在木板牆,“我教你,說話。”

白虎點點頭,“說,發!”

女子被它逗笑,白虎見她笑了學着她的樣子咧開嘴,扯出一個笑的弧度,卻是比哭還難看,見女子還是笑着,還未脫白虎本性的連滾帶爬的爬到女子身邊,學着她的樣子,背部靠着木板坐着。

自那天以後,女子笑容更多了,看見白虎說話一天比一天順,甚至還學會自己穿衣服,女子覺得這裏不會那麽無趣了,只是一樣,白虎很喜歡纏着她,無時無刻,連女子洗澡都要化成原身守在不遠處。

女子一身濕漉漉的從湖泊上來,白虎立馬跑了過來,跑着便化成了人形,女子拉着他,走到岸邊,“去,洗澡,我回去等你。”

白虎聽話的脫下上衣,走進湖泊,再回頭,女子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匆匆濕了身子,便從水裏起來,撈過地上的衣服便要回去。

房裏的門合上了,不嚴實的有一條小縫,白虎湊在縫隙看,女子細白的背和圓潤的肩膀,只見她穿上貼衣,又套好外套,然後将盤的松垮的頭發放下來,垂到小腿肚。

白虎感覺身下一陣燥熱,見女子已經回身準備出來,又跑出去,跑到湖邊,撲通整個人掙下去。

晚上到了入睡的時間,女子已經睡着,白虎側着身看着她,初時她不願意白虎睡在床上,後來見他躺地上睡了兩天打了好幾個噴嚏,無精打采了好幾天,才主動讓白虎睡到床上去,只是兩人睡覺真的是睡覺,不會也不懂其他,只是下午女子那光潔的背和纖細的身影一直浮現在腦海,白虎發現自己心跳聲好快,那種想沖涼水的感覺又來了。

小心的掀開被子下床,跑到湖裏浸了許久,感覺沒有那種燥熱感和平複了心跳聲,抱着衣服回到木屋,剛躺下,鼻子鑽進一股女子身上清甜的味道,白虎覺得自己心跳聲又亂了,想沖涼水的感覺又來了,可現在還忍受的住,白虎躺好,閉上眼睛,心裏強迫自己快點入睡,卻越平複越急躁。

白虎側過身,背對着女子,那如鼓跳的心跳卻難以平複,又翻過身,天将明的昏暗中看女子安靜的側臉,鼻子特別小,但是很挺,嘴也特別小,眉毛很好看,眉眼旁的那朵花最好看,想着,伸出手摸了一下,女子微皺眉頭,白虎趕快伸回手,見她又睡的平複了,拉過她放在腹部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只有自己的大半個手掌大,白虎握着那手,湊到嘴邊舔了舔。

小心看女子一眼,毫無反應,白虎湊過去,舔了舔她的臉,女子皺着眉頭側過身,白虎一手撐住身子,一邊爬起來,一邊将身子側過女子臉正對的那邊,又舔了舔她的臉,女子終于醒了,看見白虎正撐着身子,将自己包在他懷裏。

“怎麽還不睡?”

“睡不着。”

“餓了。”

本想說不是,卻又不知緣由的點點頭,“嗯。”

“煮粥給你吃吧。”女子手撐住床板想起來,白虎卻還是一動不動,女子正想出聲,卻看見白虎盯着她的臉,一臉的若有所思。

“起來。”

白虎俯下身,将女子壓在身下,捧着那張臉,輕輕的把自己的嘴唇也貼上去,只是貼着,女子已經很是震驚,已經忘了反應,直到感覺到白虎把頭埋進脖子時又舔又啃酸癢傳來,女子推推他,卻推不動,只更激烈的扯開她的衣襟,露出圓潤的肩膀,白虎一口咬了上去,女子大力的打在白虎身上。

白虎似乎感覺到她生氣了,卻還是固住她的手臂不讓她亂動,看着她似怒似羞的表情,白虎輕輕笑了,女子呆住,只是第一次聽見白虎笑出聲,只是現在他眼裏不似純秉時的幹淨,還摻雜着女子看不懂的欲望。

白虎整個人壓上去,嘴唇輕輕咬着女子的嘴唇,又不甘只是這樣,嘗試的伸出舌頭,知道女子不排斥,又拉開她的衣服,從脖子到胸前,一路往下,又親又啃。

女子被白虎這激烈又毫無章法的親吻弄的心裏一時不知什麽感覺,皮膚相觸的感覺讓她有點顫栗的想停下,心裏卻又享受着這樣的感覺,她覺得應該推開他,卻又舍不得。

白虎盯着女子衣衫不整,露出胸前瓷白泛着粉紅的皮膚,腦中一時閃過一個畫面,快的讓他抓不住,只嘴裏已經喊出那個沖出嘴邊的名字。

“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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