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雄兔腳撲朔,

雌兔眼迷離;

雙兔傍地走,

安能辨我是雄雌

半蹲在水中的她雙手護着胸部頭發散落在身上,隆禧那如天空般澄清的藍眸順着雪白的鎖骨一直往下看,水中的曲線起伏令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同時也染上了一絲情欲。

“看什麽看!”突然錢凝風用力的把澡桶裏的水潑向隆禧,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拿起一旁擦身的白布包裹住自己。

沒有想過她會有這一招,他本能的退開數步,可錢凝風離開澡桶時,身上玲珑的曲線可沒有躲過他的眼眸,那雙藍眸瞪得大大的,娃娃臉上盡是吃驚。

“你……你……”你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雙藍眸死盯着身上只圍了一塊掩飾不住曲線白布的錢凝風。

沒有理會完全石化的隆禧,錢凝風三步并作兩步的往一旁挂着衣服的屏風走去,可離屏風還有數步之遙時她被人整個人從背後提起,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對上了一雙震驚的眸子。

“你是凝風?”聲音中有着一絲顫抖。

“不!我是錢家的大小姐!快放開我!”大概是忘了自己的頭早已被刮成滿人男子的半月頭,還敢死撐着不認自己是錢凝風。

“不,你是凝風!”隆禧壞壞的笑了笑,手摸上了她半光的頭頂。

“!!”這時她才記得自己早已留着滿人男子的半月頭無論怎麽也低賴不掉。“是又如何?還不放開我!”

“如果你是凝風那我就更不可能放開你。”他的話幾乎是咬着她的耳朵在說,手更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仿佛是要再一次确定她的性別般。

“給我放手!男女授授不親!”

“你我早就同睡一張床,所謂一夜夫妻百夜恩,還那來男女授受不親?”

“你!”被圈禁在隆禧懷中的她使勁的要掙脫他的懷抱.

“讓我如何懲罰你才好?害我以為我是……”說到一半他自己倒是忍不住笑出聲“還好、還好……”

用力瞪了傻笑不已的他一眼,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半禿的頭。

“頭發的事你就別記恨了,不知者不罪嘛。”笑容把整個娃娃都給照亮了,那雙藍眼幾乎眯成一條線,語氣中盡是耍賴。

“給我滾出去,我要穿衣服。”鳳眸一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別生氣,氣壞了我會心痛,為夫這就出去。”隆禧邊笑邊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在口頭上占她便宜。

“去你的!給我滾!”順手抄起漂水的木瓢用力的就往他扔,隆禧身形飄逸的躲過飛來的“暗器”,臉上盡是貓偷吃成功的笑意。

乓!的一聲在深夜的錢府實在很難令人忽略,一直守在花園裏的勒布占泰和烏拉貝幾乎是在聲響過後立刻作出反應,可剛一打開門便被隆禧迎面而來的一掌打飛了出去。

兩人在花園裏數丈外穩住飛出去的身子,定神一看原來是隆禧把他們一掌打飛,兩人莫名其妙的互看一眼,雙雙跪下“奴才該死!”

“起來。”

“是,爺。”

“今天把人看丢的事如果再發生便不是小懲便可以了事,你們準備提着頭來見我吧,還有以後嚴禁凝風去有小倌的妓院,至于她喜歡上其他的紅樓也就由着她吧。”隆禧的話還沒說完,剛從地上站起來的兩人早已氣血翻騰,一絲鮮血便在嘴角滲出。

“謝王爺不殺之恩。”兩人滿腦子問號,但還是聽令,反正他們的主子是從來不做無謂的事情。

“就為了我下藥把他們迷昏,所以他們才把我跟丢的事情,你就把他們打傷?”衣着整齊的錢凝風冷着臉打開門便看到勒布占泰和烏拉貝都半掩胸口,嘴角滲着血絲,一絲複雜的笑意爬上了她的嘴角。

“做錯事便要罰,而且這次我也網開一面,沒有要他們的命。”眨着那雙藍色的大眼,眼中閃着誇張的無辜。

“還要人命?”錢凝風不自覺的眯了眯鳳眼,礙于身份并沒有過多的表達出不滿。

可隆禧卻誇張的縮了縮脖子,一副小媳婦的哀怨表情,這與他早前在京中霸道無理可真是形同兩人。

還跪在花園中的兩人心裏冒着冷汗,何曾幾時朝中有名的笑面虎在他們面前演出這樣一出,他們是不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等一下就要被主子給滅口了?

錢凝風倒是被他的表情逗樂了,畢竟不是她的屬下,也不好指手畫腳,也只能是閉嘴。

“少爺,你就別為難王爺了,我們做錯事的确該罰……”勒布占泰看着一向意氣風發的純靖親王縮脖子表演小媳婦的表情,心裏有着說不出的古怪感受,便為他開口辯解,可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原本一副可憐相的隆禧那雙藍眸裏閃過一絲不悅,并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烏拉貝跟在這個出名是笑面虎的純靖親王身邊多年,明白他雖然常笑,可笑意卻從不達眼底,大家覺得他為人和和氣氣的好欺負,事實卻不是這樣,犯了過錯絕不輕饒,而且行事喜歡陰着來,絕對不讓肮髒的事情和自己扯上關系,外加上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娃娃臉,這也難怪一向待人仁厚的康熙會特別喜歡他,因為交給他的事都總能辦得幹幹淨淨、妥妥貼貼。

如果不是隆禧願意,他何必裝龜孫子、小媳婦,以他那身堪稱絕世高手的修為,一個普通的公子哥兒又怎麽可能震懾到他?更何況他還有一個純靖親王的封號,這回勒布占泰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屬下告退。”烏拉貝拉着勒布占泰跪在地上,沒等隆禧應允便一股煙似的給跑了。

也沒理會那兩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屬下,隆禧只是自顧自的還在裝小媳婦唠唠叨叨的抱怨着錢凝風欺騙他。

“給我小聲點,別把府裏的人給吵醒。”錢凝風低聲斥責他,說霸轉身回房,她的嘴角扯起一抹難懂的笑意,沒有理會眼淚還在眼眶裏溜轉嘴裏喋喋不休的依舊說着她是個負心人欺騙他感情之類話的隆禧,自顧自的走回房間,落了門鎖上床睡覺。

隆禧的眼淚也像水龍頭般收放自如,聳了聳肩便從窗戶跳進了才吹滅燈燭的房間。

“你在幹嘛?”從床上半坐起來,錢凝風看着正在脫外衣的隆禧

“上床睡覺。”

“錢府這麽多客房,任你挑,滾出我的房間。”

“才不要~!”邊說還邊摸上床。

錢凝風腳一伸,接着“哎喲”的一聲,堂堂的純靖親王便被一腳便踢下床,兩泡眼淚又在眼睛裏打轉,可憐兮兮的瞅着床上的她。

“我還沒成親,你少來敗壞我的清譽,快給我滾出去!”撇過臉,立定主意不看他演戲,以他的身手要躲過剛才的那一腳有多難?竟然能讓她給踹中,那不是在裝算是什麽?

“要我滾,行!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賴皮的笑容又爬上了他的臉。

“說!我答完你就給我滾。”

“是、為夫一定聽娘子的。”

“誰是你娘子!”鳳眼一眯,狠狠的瞪了一下一面無辜的他

“你啊!”眨着無辜的大眼,怎麽看都讓人有扁他的沖動

“有什麽就快問,少礙着我睡覺。”

“是、是,呃……我剛才打算問什麽呢?”抓了抓頭,裝模作樣的在思考,可被錢凝風一瞪立刻便道“啊~!想起來了,你倒底有沒有姐姐?”

“有又如何,沒有如何?”斜了他一眼,沒有作正面的回答。

“我怕退了你姐姐的親又娶了你,外面會傳得很難聽。”

“……”去你媽的!這句話錢凝風幾乎沖口而出,可看着他那張無辜的笑臉便硬是把那句話給吞回肚子,克制的揉了揉額角“誰要嫁你?”

“你騙了我這麽久,嫁給我就當是賠償精神損失費”表情無賴得令人想揍他。

“如果這樣算來,那我得先嫁給柳行雲才行。”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嘟起嘴,像小孩子一樣緊緊抓住錢凝風的手,仿佛害怕心愛的玩具被搶走般。

接下來,兩人沒有說話,錢凝風拼命的想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可無論怎麽使勁就是無法從他看似随手輕抓的手上把手抽回來。

“放手!”

“不要!”

“那給我滾出去!”

“才不要!”

逐漸的,錢凝風眼中有了怒意,隆禧也覺察到了,于是就找了個臺階給自己下“回答了我為什麽要女扮男裝,我就放手。”

“……”把小時候,錢夫人難産生下她的事和為了錢家的産業等等的往事說了一遍,等到她說完,也累得受不了,在不知不覺中便睡着了,一臉奸詐的隆禧便從地上爬上床抱着她一覺到天亮。

在一具溫暖的懷抱中醒來,錢凝風一擡頭便對上了隆禧嚅着笑意的睡容。本身就長着一張清秀的娃娃臉,白皙的皮膚、紅豔豔的小嘴,被她惹怒時還會股氣腮幫子瞪大那雙漂亮的藍眼,但有時候又會閃過高深莫測的神情,到底他有多少個不為人知的面貌。

從第一次見到隆禧到現在,錢凝風覺得他改變了很多,那時候在妓院裏被拍賣時倔強的神情,被她剛救回來時防備的表情,以及後來死纏着她的耍賴,都令她心動……

心動?這個詞讓錢凝風的心不期然的抖了抖,從她沒有選擇的穿起男裝的第一天起,便擔起了錢家的這個擔子,同時也放棄了作為女人心動的資格。

短短的時間裏,身邊的這個懷抱竟然變得令她安心起來,那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這個問題恐怕錢凝風自己也不會回答,也許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雙倔強藍眸的時候,也許是他在府中養傷時小鹿般的眼神,又或許是他為了保護她而妄動武功導致引發還沒痊愈的內傷時,誰知道呢?誰又會在意呢?

再說堂堂的一個愛新覺羅家族的王爺又有多少真心呢?聽說他的母親在他還沒足月時便随先帝而去,隆禧鐘情于錢凝風,也許只是一種對母親的依戀,所以才會毫不在意的任由她在屬下面前揪着耳朵教訓,等新鮮不再時,便定将又是另外一張嘴臉。

潇灑一笑,她伸手撫上了那張吹彈可破的娃娃臉,細皮柔嫩的另人想用力的捏下去,當然只是想是遠遠不夠的,當下便毫不猶豫的用力在娃娃臉上一捏,瞬間白皙的臉上便出現了一塊可憐的紅暈,而熟睡中的隆禧也猛然睜開了眼睛,一絲狠戾在臉上一閃而過,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時,表情像變戲法般的立刻變了,濕氣在眼眶裏直冒,可憐兮兮的瞅着罪魁禍首。

“好痛哦~!”扁起豔紅的小嘴,語氣中有一絲委屈的哭意。

“這是你偷爬上我的床上的懲罰。”

“娘子~~!不要再罰了,好不好?很痛耶~!為夫的臉蛋快被你捏得變形了。”可憐兮兮的瞅着她。

“誰是你的娘子~!”

“你啊。”眨着無辜的大眼。

“給我閉嘴!”

“娘子~!”眼神開始轉為哀怨。

“還說!”捏着隆禧臉頰的手指力度逐漸加大。

“痛~~痛~,娘~子~以後不敢了~,”眼睛裏開始有了淚光。

“……”

勒布占泰和烏拉貝一大早的便盡責的守在凝風居外,看到隆禧光明正大的從錢凝風的房間裏出來時都愣了一下,雖說他們早就知道他看錢凝風的眼神與其他人不同,也知道他對她有非分之想,可知道跟看到是兩回事。

“爺”兩人雙雙行禮,眼睛偷偷的打量着他有些淤青發腫的左臉,看那淤青的痕跡好像是被人用手捏成這樣,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兩人不着痕跡的瞄了瞄錢凝風的寝室,看來昨晚戰況……實在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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