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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瑕一愣,道:“師父你說什麽?”
吳瑕這些天确實覺得身體裏的內力比以前厚重了不少,可他只當是他這一個月太無聊,每日練功導致進步不小。
“其實早先我就覺得你內力修煉比以往快了不少,但那段時間你心态不好,日夜練功,心裏急切,我以為是你勤奮所以內力增長比較快。但短短一個月,你的內力增長居然比你三年修煉積累的還要深厚。”陸之行焦急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吳瑕一陣心虛,他确實沒把遇見甘宇的事告訴師父。
可那也不過是自己被咬了幾口,關于內力,就連兩儀劍法也不過是劍招與內力無關,而且吳瑕剛才分明就沒亮出兩儀劍法。
吳瑕确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轉念一想,這不是好事嗎?就說:“師父,我在武當能有什麽事?這一個月我無聊得要死,只能每日練功,但我自己也發現了內力運轉比以前純熟,我以為是終于練功小有所成了。”他想了想,就說,“你們不是都說我骨骼清奇,必成大器嗎?說不定是我天資聰穎,領悟了門道,在習武的道路上一夜千裏呢?”
陸之行面色凝重,道:“一夜繁榮,不是好事。”他抓着吳瑕的手,渡了真氣進去,以探吳瑕體內氣海虛實。
陸之行只覺得自己的真氣進入吳瑕體內,如泥牛入海,被包容了過去。吳瑕體內氣息穩健有力,正是武當內家修煉而出的正陽之氣,并無其他歪邪氣流幹擾。
陸之行一時半會也說不出是怎麽回事,只有囑咐道:“總之還是不可冒進,一切按照常理慢慢來。”
吳瑕點點頭:“我悔過一個月都想通了,師父你放心吧。”他話鋒一轉,問,“比起這個,師父,剛才那人是什麽門路?”
陸之行這才把心思拉回來,道:“那人也是奇怪,看他的雙鈎路數,應該是滄州窦氏,但我記得窦氏雙鈎已經很少在武林流傳,當年只有一位窦振海名震一時,但後來也很少出入江湖,如果我沒記錯,他現在應該都五十了。”
吳瑕一聽,心裏撲騰起來。
有甘宇這個例子在前,他對于返老還童的功法算是怕了。
可甘宇雖然身體返老還童,功力也微微打了折扣,但還是非常強大,一根指頭就能把吳瑕給碾了。但剛才那人不僅比甘宇差遠了,就連跟吳瑕打都不能很快占到上風,一點都不像陸之行嘴裏說的曾經叱咤一時的窦振海。
“今天我們剛入住悅來就有人來關照我們,消息還真靈通。”陸之行說。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吳瑕問。
“怎麽辦?豆瓣,明天我們再做打聽。”
“……”
“武當的要義就是不變應萬變,無招勝有招,所以回去睡覺吧。”
“……”
師徒二人回到屋裏,各自上了床,吳瑕還覺得有點可惜,如果就一張床的話,就可以再跟師父睡一塊了。吳瑕還有些興奮,睡得也不踏實,第二天早早就醒了,總覺得自己還要去皇經閣上早課。
他睜開眼,看見頭頂的日光燈,才想起來,這是已經到了千裏之外的N市了。
吳瑕聽見有人敲門,然後大師兄張平的聲音傳來:“師叔師弟,出來吃東西了。”
陸之行也已經醒了,他應了聲門,道:“等等,我們洗漱一下。”
兩個人整理好了自己,才走出去,跟站在門口的張平會和,三個人到飯廳去吃早飯。
“大師兄,昨天我們跟一個來探看的人打起來了。”吳瑕主動給張平彙報。
張平點點頭:“我聽到動靜了。”
“那你怎麽不出來?”
“出來幹嘛?你以為就我一個人聽到了嗎?在悅來客棧住過的,這種場面見得多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吳瑕不服氣地撇撇嘴:“別人就算了,但是你是大師兄啊。”
“不是還有陸師叔跟着嘛。”
吳瑕心想,那要你何用,還不如他和師父二人一起游山玩水公款旅游……
吳瑕當然是不敢把這話講出來的,張平再怎麽也是大師兄,下任掌門啊,副校長啊,不敢得罪啊,于是他便問:“那大師兄依你高見,那人為什麽要跑來探查我們?”
張平道:“我們前腳剛到,後腳就來了,說明那人及他背後的人是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的。而能把我們調查的這麽清楚,且需要把我們調查清楚的,就只有這整個事情的策劃者了。”
吳瑕聽了不由地有些可惜:“早知道昨天就把人給捉住了。”
張平道:“放他回去也好,反正總是要再來的。”
吳瑕點點頭,雖然張平說到最後跟陸之行的想法其實是一致的,但是從陸之行嘴裏說出來就特別随便……而張平的說法就特別可信……
吳瑕看了眼身邊完全沒有在聽他們講話,一門心思剝雞蛋的師父,心裏真是五味陳雜。
陸之行見吳瑕望着他,就舉起手裏白溜溜的水煮蛋,遞給吳瑕:“吃。”
“……”吳瑕默默接下。
張平吃了點東西之後,就對吳瑕說:“你們先吃,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吳瑕剛還在想怎麽打探消息,就看見張平起身跟同在餐廳裏吃東西的人聊了起來。
悅來客棧裏都是各路武林人士,四方賓客來來往往,自古以來都是探聽消息的最好地點。
陸之行評價道:“路人臉的話,比較容易混在人群裏跟人打成一片。”
吳瑕:“……師父你不要總是黑路人臉了。”
陸之行道:“我沒有開玩笑,你大師兄跟丐幫的關系也很好,待會估計也會去大馬路上找丐幫弟子問問。”
吳瑕這才點點頭,然後問:“那我們呢?也跟着他一起去?”
陸之行笑道:“你如果想跟去就去吧,我就在房間裏,不出去。”
吳瑕想了想,初次行走江湖,他對一切都很好奇,不如跟着大師兄一起轉一轉,也好長些經驗。
吳瑕等張平跟餐廳裏的人聊完了,才站起來跟上他,問:“大師兄,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張平道:“別的沒什麽,看熱鬧想分一杯羹的比較多。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傳出消息,把這幫人聚集起來。”
張平說着,眉頭緊鎖,吳瑕道:“大師兄,我跟你一起去打探消息吧。”
張平點點頭:“也好,讓你見見世面。”
兩個人說着,往客棧外面走。
“師叔呢?”張平問道。
“師父說他就在屋裏。”
張平了然,道:“也是,他這些天幾乎都沒有休息。”
吳瑕說:“是啊,下山就直接坐火車了。”
張平瞄了吳瑕一眼,道:“我不是說這個,你還不知道吧,陸師叔因為你的事幾番跟莫師叔起争執,莫師叔怎麽也不松口,陸師叔就天天去雷神洞門口守着,逼莫師叔讓步。”
吳瑕怔住了。
“陸師叔向來脾氣很好,幾乎不與人起争執,可這次步步緊逼,把莫師叔氣得夠嗆,兩個人互相不給對方臺階下。”
“陸師叔身有內傷,在你悔過的期間不讓譚師叔幫他療傷,說是徒弟有錯是師父教導有誤,理應同罰,就天天守着雷神洞不回來。莫師叔嫌他丢臉,又沒有辦法,你看最後不還是退讓了嗎?”
“你別看只提前了一個星期,但是對于從來不反悔,從沒收回成命的莫師叔來說,是非常大的退讓了。而且她本來不同意讓你下山來,陸師叔力排衆議,說什麽也要帶你出來,不就是怕你在山上繼續受氣,想帶你散散心嗎。”
吳瑕聽了這些話,一時之間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口、心口,讓他渾身疼痛,說不了話。
怪不得那天雨夜,師父的神色那麽憔悴,怪不得他又吐血了。這一個月來,吳瑕自己有時候也會抱怨一下,為什麽師父來接他出去,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師父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正陪着自己。
吳瑕又心疼陸之行又氣惱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闖了禍,哪會連累師父一起來承擔。
吳瑕想到甘宇來的時候,師父也就在雷神洞外,更是身體打顫,他轉身就想去找陸之行,被張平一把拉住。
張平勸阻道:“就讓陸師叔休息一下吧,譚師叔在我去找你們之前給了我一些藥物,吩咐我讓陸師叔每日服用,但是我可降不住陸師叔,待會我就把藥給你,你來監督吧。”
吳瑕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點點頭。
張平拽着吳瑕往外走,可吳瑕的心思早就飛回陸之行那裏去了,渾渾噩噩的,直到兩人走到悅來客棧的門口,穿過過道,回到了那家五金店。
五金店的老板還是坐在店中間,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見張平與吳瑕也沒有反應。
兩人剛踏出五金店,就見一輛加長賓利開了過來,在五金店的門口停下。
吳瑕這才回過神來,瞬間被豪車閃瞎了眼。
他剛想扭頭跟張平吐槽,這種豪車開進這樣的巷子裏,還在破爛的五金店前面停下來,也不要車腰給弄折了。
結果就看見張平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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