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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榛所在的樓層是貴賓層,不允許人随意亂進。
莊籍和嚴立穎從電梯裏出去,剛走幾步,就被保安叫住了,“你們是探望哪個病房?”
莊籍将墨鏡往上擡了擡,靜靜看着那保安,嚴立穎則上前說道,“1706號。”
這時候,從走道另一邊走過來了一個人,正是易逍。
易逍看到了莊籍,不看到也難。
莊籍高高瘦瘦,氣質優雅出衆,雖然戴着帽子又戴着墨鏡,但露出來的臉部,卻帶着精致的美感,很難有人有他這種氣質。
易逍走上了前去,說道,“來吧。”
莊籍和易逍只在應酬的場合見過幾面,實在沒有什麽深刻印象,不過此時看到,倒是能夠認出他來,他對他點了一下頭,就跟着他往前去了。
嚴立穎也趕緊跟了上去。
一個好的經紀人,關系網絡發達,是十分必要的。
嚴立穎和易逍認識,已經打起了招呼,“易總,是你在這裏?”
易逍在夏榛面前跑前跑後地為他忙碌,那是朋友之義,當然,也是有心和夏家這個太子打好關系的意思,但是和嚴立穎相交,卻是嚴立穎要奉承的對象,所以,他反而有些傲慢的姿态,對他笑着淡淡說了一句,“朋友出了事,總該出力嘛。”
嚴立穎說,“易總為朋友赴湯蹈火,在圈子裏一向是佳話。”
易逍沒有再多說,應該是夏榛同他說了莊籍要來的事,他已經轉而和莊籍說道,“夏榛不想讓親戚朋友知道自己這件事,我本來也在為他保密。沒想到網上娛樂版都已經鋪天蓋地地報道了。剛才已經有好幾個人打電話來詢問他情況,夏榛沒承認,現在已經把手機關機了。”
莊籍拍戲太過刻苦,每年至少會出三四部片子,只要開電視,總覺得這個臺是他,另一個臺也照樣是他,看完了他的古裝扮相,換個臺就是他的現代裝扮,總之,都是養眼的,也讓他成了街頭巷尾耳熟能詳的男星。
在電視裏看着,只覺得他很帥,氣質又好,特別是演古代皇帝或者書生,那簡直就是君子之風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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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逍現實裏也見過莊籍好幾次,覺得他氣質絕佳,長相上乘,娛樂圈帥哥多,但像莊籍這樣的卻也少。莊籍以氣質優雅風度翩翩出名,不過,圈子裏也都知道,他雖然看着溫柔溫和,實則并不好惹,人紅惹人眼紅,當然,說他什麽的都有。
易逍之前和他沒有打過太多交道,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特別是看到夏榛如此為他着迷,夏門叔侄倆為他有鬧翻的趨勢,一個男人,有這種魅力,也實在讓人心驚。
但易逍此時和莊籍走在一起,側頭近距離看着莊籍,莊籍已經将墨鏡取了下來,五官突出精致,特別是那雙桃花眼,靜靜地看着人,的确讓人沉迷。
易逍想,難怪有不少人一擲千金,指明要他陪酒。
莊籍不知道易逍腦子裏是在評判自己,他在思考夏榛的事,對易逍客氣又感激地說道,“易總,夏榛和你是好朋友,你這樣幫他,我來向你道謝,顯得有些不客氣。不過,我是真的很感謝你,這樣幫夏榛。”
又目光溫柔地看着易逍,說,“不知道夏榛的身體怎麽樣,嚴不嚴重?”
莊籍因為生病,便少了平時的強勢矜持,多了幾分弱勢的溫柔,特別是他眼睛看過來時,幾乎讓易逍有種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覺,他當然不可能被莊籍看兩眼就看上他,但是,他的确是十分心驚的,心想難怪夏榛一副對他癡狂的模樣,這就是男狐貍精啊。
易逍說,“額頭上被酒瓶砸出了一條口子,縫了六針,斷了兩根肋骨,醫生說沒有大問題,養着就行。其他的就是瘀傷和擦傷,都上過藥了。本來醫生說他可能有腦震蕩,但看夏榛之後的情況,應該沒什麽事。”
莊籍眉頭皺了起來,他們已經走到了夏榛的病房外面,有保镖守在那裏。
莊籍想說的很多,但只又問了一句,“沒有內傷吧。”
易逍道,“都做了檢查,沒事。夏榛說他定期有去練拳擊,身體抗打擊能力還不錯。”
易逍後面一句顯然是故作輕松,他笑了笑,又勸莊籍,“你也不用太擔心他,他沒什麽大問題,醫生說即使出院回去好好養着,也沒事了。”
莊籍對他點點頭,“嗯,謝謝你了,我進去找他。”
易逍開了門,像個主人一樣,請莊籍進去了,他自己則沒有進去。
這是一個套間,外面有個待客的客廳,走過客廳,裏面是一間很大的病房,除了一張病床,還有一張看護睡的床,一邊還有桌子沙發書架等東西,另外有兩道門,一道應該通向衛生間,一道通向另一間房間。
夏榛半躺在床上,正在翻一本書,他額頭上縫針的地方貼了紗布,身上則穿着病號服,莊籍一進來,他就看了過去。
兩人開始都只是靜靜看着對方,并沒有說話。
莊籍将帽子取了下來,放到一邊的沙發上,又把圍巾也取了下來扔在沙發上,墨鏡則放在了桌子上,這才走到夏榛的病床邊的椅子上去坐下,看着他說道,“怎麽樣,疼不疼?”
當然是疼的,不過夏榛忍得住,他說,“沒什麽大問題。”
莊籍死死盯着他,“簡直對你無語了,你和人打架做什麽。古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倒好,親自上陣去和人逞兇鬥狠。你出事了,你想過沒有,你家裏要怎麽辦?”
莊籍語氣很平淡,但眼睛裏卻濕漉漉的,像是要忍不住落淚了。
夏榛沒有在意莊籍這時候還在指責自己,反而說道,“昨晚和你說的那些話,只是無心之言,你知道,只是我氣得腦子糊塗了,才沒有說清楚。還生我氣嗎?”
莊籍要是還能氣得起來,那才怪了。
本來他還好好的,他突然就将腦袋轉到了一邊去,又仰起頭來,聲音則有點含糊,“你這人到底是什麽神經。我在和你說不要和人打架的事。”
莊籍實在忍不住,眼淚甚至流進了嘴裏,掩飾已經來不及,只好擡手抹了抹。
夏榛看着他,沒有揭穿,說,“你不知道那些人說得多難聽,別說我當時喝了酒有些醉了,就是是清醒的時候,我更不可能忍住,要是那時候還忍着,我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莊籍轉過頭來瞪着他,“什麽是男人,熱血上腦就和人打架嗎?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
以前讀書的時候,夏榛自然也有被人惹急了的時候,但是卻既沒有和人吵嚷過,更加沒有和人鬥毆過,因為那時候有莊籍,莊籍往往能在矛盾上升之前就把對手解決。
當然不可能是莊籍上前打架,他往往是智取,把對方說得不想打架。
夏榛不說話了,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莊籍也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點過分,便道,“你為我出頭,我當然是高興的,很感激你。但是,你要是出什麽事了,你覺得我會怎麽想,你要我內疚死啊,是要陷我于不義,成為輿論的衆矢之的,我寧願是我受傷。”
夏榛只好道,“我那時候沒想那麽多。”
莊籍嘆了口氣,伸手碰了碰夏榛額頭上傷口旁邊的位置,想說什麽,最後又沒說,好半天才又道,“根本就不用在乎別人說什麽,那種黑,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要是去在乎,能夠在乎過來嗎。”
夏榛在莊籍跟前,就像個委屈的孩子,說,“他們說得實在太難聽了,以後我也忍不下來。”
莊籍苦笑了一下,說,“總之你以後不要在意。只要我還在演藝圈,我還紅,那黑是少不了的,說我什麽的都會有。要是他們不說我了,那說明我已經過氣了,根本不值得他們說了。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是被黑好,還是過氣好。”
夏榛郁悶地說,“我寧願你過氣了。”
莊籍好笑又好氣地捏了夏榛的耳朵一把,把夏榛捏得一驚,又驚訝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莊籍卻動作非常随意,一點也不尴尬,說,“你這麽想我,我會生氣。”
夏榛沒應,他知道莊籍這樣并不是真的生氣了。
夏榛說,“真的非做演員不可嗎?”
莊籍看着他笑,“我都做到現在了,你也問過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可曾有過打退堂鼓的時候。這是我的事業,除了做演員,我沒有別的理想和事業可做。”
夏榛不說了。
莊籍這時候站起了身來,夏榛還以為他要走,便伸手拉住了他,想說讓他再坐一會兒,但莊籍沒等他說話,便突然傾身過來了。
夏榛被莊籍那黑幽幽的眼眸攝住了心神,腦子幾乎無法運轉,他只感受到了莊籍的灼熱的呼吸,然後是自己的唇上感受到了一種柔軟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觸即離,莊籍已經離開了,他站在那裏,眼神很溫柔的看着他,像是又有些不好意思,長長的眼睫毛于是扇了兩下,問他,“如何?”
什麽“如何”,夏榛已經被這巨大的驚喜吓傻了。
他看着莊籍,那種被震驚的模樣,簡直像初中時候的那個傻乎乎的少年。
莊籍想起來了很多年前的事,他總算記起,自己到底是如何和夏榛有第一次接觸的。
那是初一上生物課的時候,要去實驗室裏看切片。
莊籍正好和夏榛被分到了一組,夏榛就是這麽傻乎乎地看着他,而且當時的他大約是太熱了,滿臉通紅。
莊籍當時就想,“他長得比我高,但是怎麽這麽一副傻态,不會智商有問題吧。”
之後倒證明夏榛不傻,因為他考試成績很不錯,所以莊籍就勉為其難和他結交了。
莊籍伸手又碰了一下他的唇角,夏榛唇角還是烏青着的,說,“犯什麽傻,說句話。”
夏榛總算反應過來了,他伸手抓住了莊籍的手,“我……我很喜歡你啊。”
莊籍心想這是告白嗎?
夏榛那緊張又神經兮兮的樣子,讓莊籍也緊張和神經兮兮起來了,他看着夏榛,夏榛臉已經紅了。
莊籍想臉紅是會傳染的嗎,作為一個演員,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熱血上臉,他在發燒,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臉熱了,他知道自己肯定也臉紅了。
莊籍不大自在,說,“是那個意思吧。”
明明那麽喜歡夏榛,但是聽夏榛那麽說,居然感覺特別別扭,好像勾引了自己的哥們,有種亂倫的違和感。
夏榛的腦子在鏽了二十多年之後,總算突然靈光了一次,他趕緊用力将莊籍一拉,莊籍沒注意,被他拉得跌倒在他身上了,夏榛于是兩只手将他抱住了,也不管自己身上還有傷,他緊緊抱住莊籍,看進他的眼裏,“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不然不會突然這樣奇怪地親我是不是,是吧。”
莊籍不自在地說,“你說呢。”
夏榛斬釘截鐵地道,“當然是的。”
莊籍笑了一下,“嗯,那就是的。”
夏榛想過無數次,要是和莊籍告白成功,會是什麽樣子,會親他,會狂喜地把他抱起來,會帶他去看煙火坐摩天輪之類,當然,這些都是夏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和莊籍約會胡思亂想的,但現在,他的确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等了那麽多年的事情成真了,他卻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莊籍笑。
好在莊籍是出演過不少經典愛情故事的人了,所以比夏榛情況好點,他已經順勢在病床上坐下了,又從夏榛的懷裏退出來,在夏榛又要來抱他的時候,他趕緊按住了夏榛的手,說,“好了,你還受着傷,不要亂動。”
夏榛說,“我沒事。”
莊籍堅決道,“你不要亂動。”
夏榛就只好不亂動了。
莊籍心裏高興甜蜜,但是又覺得很別扭尴尬,大約是和夏榛做了那麽多年朋友,突然這樣告白,對方也真正表示喜歡他,反而讓他對以後的相處模式不好意思起來。
莊籍坐在那裏盯着夏榛看,夏榛也盯着他看,然後兩人都笑了,夏榛伸手摸了摸莊籍的臉,摸完又覺得這個動作不對,便把手又收回去了。
莊籍于是順勢坐回了椅子上去,夏榛一直盯着他,有點失望他坐得距離自己遠了,但他來不及表達不滿,莊籍已經說道,“夏榛,現在事情出了麻煩,網上有輿論說是你為我打架,這對你和我的名譽都不好。所以,我和穎姐商量了一下,希望你能夠讓你的助理去發表一個聲明,說那個打架的人不是你。”
剛才兩人周圍還在冒粉紅泡泡,但只是瞬間的功夫,莊籍就一副談公事的态度了,這讓夏榛心裏直冒酸,但正事要緊,他便說道,“易哥和我說了一下,他的意思也是否認那打架的人是我。”
莊籍點頭,說,“正是這樣,你最好把姿态擺高一點,任何人再談這件事,特別是記者采訪你這件事,你都表示不滿,讓律師去處理是最好了。”
夏榛表示,“嗯,好。”
眼睛卻直直盯着莊籍,似乎是要從他那裏找到剛才他親他的确是事實的證據。
但莊籍這時候已經起身了,說,“那先把事情安排下去。”
說着,就出門了。
夏榛眼睜睜看着他出去了,不由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想剛才的事情是真的吧,不是他得了幻想症吧。
于是莊籍去安排正事去了,之後幾乎沒有任何和夏榛獨處的時間。
夏榛在當天中午的時候辦了出院手續,住在醫院裏,的确有很多不方便,而且醫生也說可以出院,那就回家去吧。
夏榛回了家,就叫了律師劉著言和林助理到他家去,網上的事情,在他們這些現實中忙得腳不沾地的人的圈子裏,流傳得并不快,所以,兩人是到了夏榛的住處,才知道他們的老板又再一次上了娛樂版頭條。
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心想夏榛這到底是什麽體質,怎麽總和娛樂圈沾上關系。
易逍因為深谙娛樂圈之道,所以也留在了夏榛住處,要為他出謀劃策,莊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也留在了夏家,甚至連嚴立穎也在。
夏榛坐在沙發裏,穿着寬松的睡衣褲,額頭上貼着紗布,嘴角還是腫的,怎麽看怎麽狼狽。
不過,在屬下的面前,他即使這麽狼狽,也是毫無尴尬之感的,和律師、助理說如何發聲明的時候,他就像在說如何處理公司事務一樣自然而氣勢凜然。
莊籍之前親夏榛那一下就像是假的,他此時已經完全恢複了常态,坐在夏榛旁邊的另一張沙發上,聲音溫和,交代那位劉律師,“總之,态度越強硬越好。”
劉律師這還是第一次見真人莊籍,雖然他不是追星一族,而且還是個男人,但這麽近距離看到莊籍,還是為他的氣質和容貌的突出驚嘆。
要說,劉律師本人就是人中龍鳳,這裏誰又不是長得非常出彩呢,但是,這種出彩和明星的出彩,的确有所差別。
莊籍的真人比電視裏更加讓人一見難忘。
劉律師和林助理,這下都确定他們的老板的确和莊籍有些瓜葛了,特別是林助理,他在想,以後這樣為兩人打掩護的時候只會更多吧。
不由為自己的将來感到任重道遠,不僅要做夏榛公事的助理,還要做他私事的助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漲工資,應該會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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