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嚴立穎和莊籍從夏榛家裏出來,嚴立穎才又探手摸了一把莊籍的額頭,發現還是很燙。

之前看莊籍一直臉帶紅暈,她就知道莊籍是高燒沒退。

莊籍雖然白,卻不是容易臉紅的人,燒到臉紅,肯定是情況不對,不過莊籍一直不說,嚴立穎也不好在人前詢問。

做明星往往如此,一舉一動都在鎂光燈下,有時候為了在人前露出最好的一面,正在忍受常人無法忍耐的痛苦,也得露出最美的微笑。

莊籍将嚴立穎的手拂開,對她笑了一下,說,“穎姐,我沒什麽事。”

嚴立穎說,“上車了再拷一下體溫,要是一直高燒不退,要去醫院才行。”

莊籍大步走進電梯,說,“去醫院還是算了,正在風口浪尖上。”

夏榛家裏有個好處,就是用的專用電梯,可以直通下方他家的專用停車庫,所以不用擔心在電梯裏遇到什麽人。

坐上了車,嚴立穎将車開出車庫,莊籍拿了體溫計繼續拷體溫,嚴立穎則道,“路上有藥店,我去為你買藥。”

“嗯。”莊籍已經疲憊地靠在車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因為發燒,他一直頭疼頭悶,不過這只是讓他的腦子稍稍轉得慢些,并不能燒掉他的理智。

夏榛居然因為他的事喝悶酒,為他出頭打架,這的确是太出乎莊籍的意料了。

這種情況下,莊籍實難說夏榛對他只是純粹的哥們情意,他也許愛自己,如情人一般。

莊籍在親夏榛的時候,只是有這種猜測。

他越是在娛樂圈裏混,演了那麽多部愛情劇,看了那麽多悲歡離合,他越是不信愛情。

他自己深愛一個人,卻不信別人會有這份情深,也不敢太過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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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榛從不辜負他,沒有辜負他的友誼,也沒有辜負他的愛情。

夏榛!

莊籍在心裏念着他的名字,将手擡起來,手背輕輕覆蓋在眼皮上,心中暖流如泉水汩汩,似乎會永無絕息。

雖然發燒讓他身體難受,但夏榛說喜歡他的話,卻是一記強心針,讓他此時依然有種陶陶然的歡喜動容。

當然,他越是歡喜動容,越是冷靜自持的,不會出任何岔子。

不然,他在娛樂圈裏也獲得過那麽多好評好麽多獎,受那麽多人恭維,受粉絲的追捧擁護,他不早就因為嘚瑟而一着不慎鬧笑話了嗎。

莊籍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熱得可以煎雞蛋了,嚴立穎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說,“不知道說你什麽才好了,怎麽又讓自己感冒發燒。以後不要接什麽病秧子的戲,每次接這種戲,之後就沒有好兆頭,戲一殺青就要生病。之前演《師爺》也是這樣,殺青了病了一個星期,燒得稀裏糊塗。別人接戲先算吉兇,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莊籍苦笑了一下,說,“小病不斷大病不來,還算好的。不要遇到什麽摔斷腿,車禍毀容,就是大幸。”

“呸呸!”嚴立穎不是多麽迷信的人,也覺得莊籍這話太不吉利,道,“你怎麽這種話也拿出來說。”

莊籍于是轉而說道,“我去B城陪孟璃好了。”

莊籍想,幸好現在還有孟璃這個擋箭牌,夏榛一出打架,不僅是讓他處在風口浪尖上被人說,對夏榛也不好,一個為男星打架的執行總裁,實在是會讓人懷疑他的能力的。

夏家的産業龐大,大部分沒有對外上市招股,夏榛一出打架事件讓人懷疑他的能力,倒不至于會過分影響夏氏集團某些公司對外發行的股票,但是,夏氏集團有很多合作的夥伴,夏榛本來就年輕,會被人認為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夏榛為了增加威信,一直兢兢業業做事,半點錯不敢犯,現在卻出這種事,讓夏家的那些合作夥伴怎麽想呢。夏榛的威信肯定受損。

所以現在莊籍覺得,自己的形象反而沒有夏榛的形象重要了。

兩人都避開這次的風頭最好。

嚴立穎看了莊籍一眼,“才從B城回來,又去嗎?”

莊籍說,“嗯,去吧。免得被人在機場看到,我開車去好了。”

嚴立穎說,“你就是折騰你自己。”

莊籍道,“後面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去B城也好。”

莊籍把體溫計從耳後拿下來看了看,發現已經三十九度了。

嚴立穎問他,“多少?”

莊籍說,“三十九度。”

嚴立穎不滿地說,“你呀!”

總算在路邊找到一個藥房,嚴立穎找地方停了車就去買了藥,莊籍在車上又吃了一大把藥,然後就用帽子蓋住眼睛,開始睡覺。

莊籍沒去公司,說走就走,只從家裏随意收拾了一包東西,就由嚴立穎和錢清輪流開車,往B城去。

開的是保姆車,後面空間很大,莊籍就在車上睡覺。

由錢清開車的時候,嚴立穎就坐在他旁邊陪他,用毛巾包着冰袋為他敷額頭。

本來嚴立穎是有事情要忙的,她手下還有好幾個藝人呢,不過莊籍自然是最重要的,所以莊籍這樣生病,她只好放下其他事,陪着他去B城。

莊籍和嚴立穎說道,“穎姐,多謝你了。”

嚴立穎說,“說什麽客氣話。當年第一天帶你的時候,我就對你說,我們是要成一線最紅的紅星的。”

她低頭盯着躺着的莊籍,莊籍就着車窗的光,看到光影從嚴立穎的臉上閃過,她的臉上,已經有些紋路了。

莊籍說道,“嗯,會有那一天。”

夏榛不知道莊籍往B城去了,他想給莊籍打個電話都沒時間,因為賀嘉跑到他家去了。

賀嘉雖然一張嘴非常賤,但卻知道事情輕重,沒敢告訴別人夏榛真和人打架的事。

他坐在夏榛床邊給他去大櫻桃的核,做得笨拙無比,嘴裏卻說,“來,哥們,吃吧。車厘子補血的。”

夏榛無語地看着他,說,“我又不是傷殘人士,要你伺候啊。你別在這裏寒碜我了,行不行。”

賀嘉自己把那櫻桃肉吃了,說,“你真他媽太不夠意思了,你和人打架,怎麽能不叫我呢。以一對四,以一對四啊,哎,你這風頭真是出盡了。我好好研究了一番你這一場戰鬥的精彩視頻,你看啊,這一招,智取關山,這一招,猛虎下山,這一招,橫掃四海……”

夏榛在臉上固定了“囧”的表情看着賀嘉,道,“你有完沒完。”

賀嘉搖頭,說,“怎麽可能三言兩語就道盡你威霸酒吧的英姿。”

夏榛道,“你要是只知道譏諷我,你出去行不行,我聽了我媽的罵,又聽你的唠叨?出去吧出去吧。”

賀嘉黑着臉說,“我才不出去。我之前真沒有想到,一直死氣沉沉和個四五十歲中年大叔一樣的你,居然也有熱血上頭的時候,而且還是為了媽個男的在酒吧和人打架。”

說到這裏,他站起了身來,将手裏的一把大櫻桃扔回水果盤子裏,說,“你真看上莊籍啦!”

他臉上表情誇張,“說實在的,我真想不明白,你怎麽會看上他。因為他長得和個娘們一樣?”

夏榛皺眉說,“你要把我氣得揍你,你才能消停是不是。”

賀嘉道,“看,看,看看,見色忘友。我真沒覺得莊籍怎麽樣,你都為他出頭打架了,他現在在哪裏,人毛都沒出現。”

夏榛直接朝他喝了一聲,“賀嘉,你是故意來氣我的是不是。老子就是愛上他了,怎麽地。你不幫我出謀劃策也就算了,只知道損我。”

賀嘉被他說得面色難看,最後道,“我只是為你抱不平而已。媽的,我好心為你,你就這樣。”

說完,滾出了夏榛的卧室。

賀嘉閑出屁來,在夏榛的客廳裏窩着不走了,吩咐廚娘做吃的,一邊吃水果,一邊上網開始了罵戰。

他在微博上轉載着別人說夏榛為莊籍打架的帖子,開啓群嘲技能。

說夏榛現在就在他身邊,那個莊籍是什麽人物,值得他哥們為他打架,讓這些YY的人洗洗睡吧,夏榛的律師和助理已經發出聲明了,讓大家不要再傳關于他的這件莫須有的事。

于是圍觀者衆多,已經有不少人點出了賀嘉的真實身份了,覺得他說的話是有可信度的。

衆人稱他為嘉少,開始詢問八卦,當然也有人罵他的。

特別是莊籍的粉絲,覺得賀嘉的語言侮辱了莊籍,便咄咄逼人地開始罵他不對了。

賀嘉于是開始回複,一邊炫富,一邊把莊籍說得一錢不值,然後把夏榛說成一朵高嶺白蓮花,總之,莊籍就是拍馬也別想追上夏榛,夏榛根本不可能為莊籍打架,讓這些有臆想症的人最好去洗洗腦子。

夏榛自然知道了賀嘉的行為,要阻止他,卻是阻止不了,反正他是說不過賀嘉的,賀嘉總有那麽多歪理邪說。

夏榛只好給葉琮打了電話。

夏榛和人打架的新聞已經傳得不少人都知道了,葉琮也知道了,不過他沒有打電話來問夏榛事情真假,也沒有來慰問他的身體,此時夏榛主動給他打電話,他才問起,“網絡上傳的事,是真的嗎?”

夏榛嘆道,“是的。”

葉琮居然笑了一聲,說,“真人不露相啊。”

夏榛說,“不要揶揄我了。現在你去看看賀嘉的微博,他的粉絲有四百多萬了,他一直在黑莊籍,我說他,他根本不聽我的。你幫我說一下他吧,讓他別這麽幹了。”

葉琮說,“哦,我去看看。”

夏榛道,“多謝你了。”

葉琮說,“他的腦子異于常人,我不一定說得動他,我只能是試試而已。”

夏榛道,“嗯,好。”

葉琮又說,“你和莊籍是真的嗎?”

葉琮不是個好八卦的人,沒想到也八卦起來了。

夏榛因他這句問話,就有些甜蜜的感覺,居然笑了一聲,還沒回答,葉琮就說,“看來是真的了。”

夏榛道,“這事不好讓外面知道。再說,也還沒有徹底成事呢。”

要是是賀嘉,肯定就直接問,“是還沒有睡到手嗎?等你睡了他,再說說和女人比有什麽不同?”這種話能把夏榛氣個半死。

不過葉琮肯定不會這麽問,只是說,“看你這麽在乎,那先祝你馬到成功吧,到時候不要忘了請喜酒。”

這話說得夏榛心裏十分熨帖,答道,“會的,到時候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

葉琮笑言好的,就和夏榛挂了電話,他親自給賀嘉打了電話過去。

夏榛不知道葉琮和賀嘉說了什麽,但效果是明顯的,夏榛在床上再刷了刷賀嘉的微博,發現他不僅把不少說莊籍壞話的微博都删掉了,而且還發了一個聲明,言道,基于他對莊籍這人實在不感冒,所以,不會再做幫他宣傳的活,所以,有關莊籍的言論,他都将不再理會,讓莊籍的粉絲要多遠滾多遠。

他不止删微博了,夏榛一看,他把他那嚣張無比的簡介都改了,成了“胸中有塊壘,筆下無節操。”

夏榛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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