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夏樽自認為自己沒有莊籍認為的那般忘恩負義。
那天早晨,夏樽來到片場,得知莊籍和孟璃進了那間基本上沒人用的化妝間,他開始并沒有多想,過去敲了門,見到孟璃,發現孟璃嘴唇嫣紅,甚至被咬破了皮,不僅如此,孟璃還臉帶紅暈,眼神些許閃爍。
在情史上,夏樽甩了他哥好幾條街,所以一看孟璃這樣,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當時心就是一沉,而這時候,他也看到了莊籍。
莊籍自不會是孟璃這一副和人調情之後就臉紅心跳又心虛不好意思的模樣,莊籍鎮定而冷靜,不過,他比平常紅潤的嘴唇,和最初那一瞬間,溫柔又水潤的目光出賣了他。
他明明已經和夏榛确定了關系,而且說的是和孟璃之間只是為了孟璃炒作,根本沒有任何暧昧關系,但他現在做了什麽。
和孟璃其實不清不楚,欺騙孟璃這個剛剛出道,單純的,傻乎乎地對他巴心巴肝全心全意崇拜敬佩的師妹。
一看孟璃這種狀态,就知道她對莊籍是真心的。
而莊籍那種鎮定冷靜,更說明了他是個渣男。
他根本就是在玩孟璃吧。
一邊玩孟璃,一邊玩他哥。
夏樽當時沒有氣得上前揍莊籍,是他怕孟璃會尴尬。
沒想到之後莊籍反而教訓起他來了。
夏樽心裏十分郁悶,卻又沒有當即就來找夏榛告狀。
他又觀察了莊籍和孟璃幾天,發現兩人根本不避嫌,照常親密,好在兩人沒有再獨處了,夏樽心裏稍稍平衡了一些。
而莊籍激他,說他不敢和孟璃告白這件事,夏樽決定不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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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孟璃相處,孟璃總能說到莊籍身上去,夏樽就郁悶不已,而且還不知道要怎麽向孟璃告白呢。
或者即使追求孟璃,孟璃也不一定答應他。
他現在除了有個富二代的名頭,但還有個私生子的頭銜,雖然他一向表現得毫不在意,心裏怎麽可能真的不在意。
夏樽心說他本來是不想做個背後說人壞話的人的,要說當面說最好,反正他誰也不怕。
但他實在不想他哥和孟璃一個德性,被人耍得團團轉,還把人當真愛。
夏樽說道:“哥,不是我對莊籍有偏見,或者我不喜歡他,我才說他這些話。我說的都是事實。他在劇組和孟璃根本不避嫌,兩人好得幾乎時時刻刻在一起,他倆根本就不是炒作,而是真的有一腿。莊籍他是在騙你的感情。”
夏榛因他這話怔了怔。
夏樽只聽到夏榛的呼吸突然重了幾拍,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他笑了笑,說道,“夏樽,我不能因為你說這個,就去想莊籍對我不忠。兩個人相處,信任十分重要。你看,我和莊籍,總是分隔兩地,根本沒有什麽時間在一起,要是我們互相猜測對方有別的人,那麽,根本不需要捕風捉影,我們身邊就有太多可能的出軌的對象了。所以,我不會去想你說的那個問題。再說,我相信莊籍不是那種人。”
夏樽很有些恨其不争地說,“哥,你這根本是被莊籍洗腦了吧。”
夏榛怒道:“你在說什麽話。我自己喜歡的人,難道我不比你更了解他。”
夏樽哼道:“每個戀愛期的人都智商為負,好不好。”
夏榛道:“你不用說這些,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想要什麽。再說,我相信莊籍。”
夏樽也怒了,說:“你相信莊籍,就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
夏榛嘆了一聲:“總之,談戀愛結婚,信任是非常重要的。”
夏樽驚了一下:“哥,你不會還想着和莊籍結婚吧。”
夏榛道:“不結婚,那我和他玩一玩嗎?我是那種閑得非要通過談戀愛找樂子的人嗎。我和他當然要結婚了,我不是讓你把他當嫂子一般尊敬嗎,你說你有沒有惹他不高興,你懷疑他和孟璃之間的事,你沒有讓他知道吧?”
夏樽這一天沒有在公司宿舍住,而是回了自己家,窩在沙發裏,因夏榛這話驚得将盤着的腿瞬間伸直了。
夏樽說:“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吧。”
夏榛惱道:“是的。你還要問幾遍?”
夏樽說:“我不會問了,但是,我一點也不贊成這件事。”
夏榛哈地笑了一聲,好笑地道:“你對莊籍有偏見,才這樣說。再說,這是我的婚姻大事,你作為弟弟,祝福我就行了,還要你贊成不贊成嗎?這又不是什麽公選投票。”
夏樽連聲音都沉了下去,“阿姨也不會願意的。反正我覺得她不可能願意。我看出她不是很喜歡莊籍。”
夏榛卻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說道:“戀愛結婚這件事,我已經是一個有辨別能力以及承擔責任的能力的成年人了,難道自己不能做主?我媽她也只是說一說而已,根本不存在問題。”
夏樽在這時候總算懂了他哥平時苦口婆心說他的那種情緒,根本就是着惱又拿對方沒辦法嘛。
夏樽簡直想沖到夏榛的面前去,狠狠地朝他咆哮,罵他腦殼有包。
夏樽說:“哥,我本來答應過莊籍,不會将這件事說出去,但你這個樣子,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對你說一說。我才不想我的嫂子是被上面叔叔睡過的,這算怎麽回事。”
夏榛一聽他這麽說,就知道他要把夏奕博扯進來,當即就不高興了,道:“我不想聽夏奕博的事。”
夏樽說:“你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你難道不想聽,事情就沒有發生過嗎。”
夏榛怒道:“這本來就是別人對莊籍的诋毀,聽了除了污了我的耳朵,還有什麽好處。”
夏樽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這個道理,你怎麽會不懂。你根本就是在逃避問題。”
夏榛不想聽,他坐在酒店房間床邊的沙發上,連神色都有些黯淡下去了,他不得不承認,夏樽說的,是直指他的內心。
他雖然願意相信莊籍,但夏奕博這個詞,的确是他心上的一根刺。
他不可能因為這個詞而減少對莊籍的哪怕一點愛情,但這的确讓他心痛。
夏榛的沉默讓夏樽知道自己說對了,好在他沒有乘勝追擊繼續扒夏榛的心,開始說道:“那時候我是十二歲的樣子,我記得我還在讀小學,對很多事情都是半懂不懂。那年你和莊籍都剛高中畢業,你之後就去英國讀大學了。那個暑假,有次莊籍來了家裏,你出去了沒在家,三叔回來了,遇到莊籍,就帶了他進他的屋子裏去。兩人在裏面待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看到莊籍衣服很亂滿臉通紅地跑出來了,反正我那時候還不懂什麽,後來明白了,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之後莊籍進了娛樂圈,也和三叔之間不清不楚的,你說,他們兩人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總之,你要是沒有和莊籍結婚的意思,那還好說。要是你們要結婚,你不覺得這會是一個大醜聞嗎。夏家的大公子,和一個男人結了婚,這還不算什麽,但他和被他三叔睡過的人結了婚,你不覺得誰都會在背後嘲笑你嗎?綠帽子戴得全天下皆知了。”
夏樽說完,就等着他哥做個表示,沒想到夏榛根本沒有表示。夏榛一直沉默着,夏樽等了很久,到最後夏榛直接把電話挂了,他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夏榛的确是受傷了。
不過,他倒不至于因為這件事就動搖心性。
夏榛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地做事,甚至照常每天和莊籍打電話,兩人有時候說兩三分鐘問一下好,有時候會談十幾分鐘,說說身邊的事。
夏榛沒有找他詢問他和夏奕博之間的事情,也不是想莊籍自己坦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麽,只是有種迫切的心情,想把莊籍緊緊箍在懷裏,狠狠幹他。
這種暴掠的心情,在夜深人靜特別想他的時候,更加嚴重。
夏榛有時候都會被自己吓到,莊籍說他有施虐趨向,他甚至也懷疑自己對莊籍是不是有那種趨向,以至于非常不自在和難堪。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要莊籍難受,但忍受不了他和別的人有任何親近的感覺。
特別是想到他和夏奕博之間的事,他的心就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用別的方法發洩。
半月之後,夏榛如期從加拿大回國了,事情辦得非常順利,後續跟進則有下面的負責人去辦。
他從加拿大直飛B城向柳雲琇彙報事情。
因為天氣冷下來了,柳雲琇便有些感冒,在暖氣房裏,她不時打個噴嚏,家裏也充斥着中藥的苦味。
柳雲琇特別相信中醫,而不是很願意看西醫。
這也是她感冒好得慢的原因。
一向強勢的她,只在生病的時候顯出弱勢來。
她坐在椅子裏,精神不大好。
夏榛将事情都對她說完後,便又勸道,“媽,要不,你去澳洲修養一陣再回來吧。B城現在冷,空氣也不好。”
柳雲琇卻說:“還是待在B城好。以免又有什麽事趕不及解決。”
夏榛知道她是意有所指自己上次和人打架鬥毆的事。
他只好保證:“媽,不會有什麽事。有什麽事,我會打電話告訴你。”
柳雲琇板着臉沒理他,讓夏榛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好沉默下來。
柳雲琇在對他的時候,往往這樣,她高興的時候,或者有正事的時候,她就對他說話,而且臉色較好,要是她不願意理他的時候,就總是無視他,或者板着臉,讓夏榛不知道要怎麽讨好她才好。
夏榛本來只想在B城留一晚,第二天就回S城,這樣可以和莊籍多相處兩天,不然,他馬上又要去山西,根本沒時間和莊籍相處。
但因柳雲琇病了,夏榛實在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那樣顯得太不孝,只好留在B城多住幾天,先去拜訪了舅舅,又拜見了幾位別的長輩,忙得團團轉,應酬了整整三天。
晚上和莊籍打電話,也是連連道歉,“莊籍,對不住了,本來說好回S城見你,現在卻留在B城不能回去。”
莊籍在床上裹着被子,說:“沒事。伯母生病了,你多陪陪她,本來就是應該的。再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是不是這樣?”
莊籍雖然有時候說話很不客氣,但大部分時候,都能說得他心裏十分熨帖。
夏榛感動道:“嗯,是的,那你等我回去找你。”
莊籍笑着說:“好好保重自己,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呢。”
夏榛就順杆子爬,說:“那你可以考慮和我結婚嗎?”
莊籍怔了一怔,好半天才有些遲疑地說:“我們現在這樣,考慮結婚,有些太早了吧。”
夏榛想了想,道:“嗯。抱歉,我說得太急了。的确還沒有準備好。”
莊籍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失落,說:“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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