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陳導請客的時間正是在春節前幾天,這時候,大多數人都有時間,所以到得比較齊全。

莊籍也去了,和孟璃是一前一後去的,陪着孟璃的,赫然是夏樽。

不過,看過去就知道,孟璃對夏樽并沒有戀愛的感情。

她性格活潑,卻又不失穩妥,對待夏樽很好,卻是朋友的好。

請客的地方是圈子裏人經常聚會的一家會員制KTV裏,不算特別高檔,對于一般民衆來說,又算貴,他們不會來。

莊籍到的時候,人只到了小半,他在這個劇組裏可算是最大的腕兒了,即使裏面還有不少藝術家老戲骨,就出名程度得獎最多來算,便是莊籍排在最前頭。

不過既然是陳導請客,他自然會早些來為他撐場子。

陳導看到他來得這麽早,非常高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背,表達出十足的親近,又親切地說:“《喜事成雙》殺青了吧。下部戲是什麽?”

可見他對莊籍十分關注,他在拍什麽戲,戲的進度如何,都是知道的。

莊籍說:“下一部戲還沒有定呢,陳叔,你有什麽好推薦嗎?”

陳導并不賣關子,小聲和他說:“過幾天來我家吃飯,你嬸嬸還惦記着你呢。”

莊籍笑着感謝:“謝謝嬸嬸了。最近太忙,都沒上門去看她。”

陳導和莊籍在這裏說私話,就有人倚小賣小打趣陳導只愛莊籍不愛他們,于是又是一番笑鬧。

夏樽對着莊籍點點頭:“莊哥。”

莊籍順勢坐到了他和孟璃那邊去。

夏樽是夏榛是弟弟,夏樽雖然說過夠多讓莊籍平常很少忍的話,但他不能真厭惡夏樽,并且和他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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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榛只有夏樽這一個弟弟,看得出,夏榛對他很友愛寬容,有不淺的兄弟情義,而夏樽對夏榛,也并不是白眼狼,他很維護他哥哥。

在這種情況下,莊籍不會想要夏榛為難,自然要原諒夏樽的“年幼不知事”。

夏樽在之後發現他對他哥說過那些話之後,夏榛和莊籍之間的關系已經更好了,而且,莊籍搬去和他哥同居去了,這對外界來說是個秘密,他作為夏榛的親弟弟,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夏榛也表達過夏樽是誤會莊籍和夏奕博了,而且說夏樽如果對莊籍也表達過這方面的不敬,他希望夏樽向莊籍道歉,來自民衆的诋毀,和親人朋友的诋毀,傷害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語。

夏樽有給莊籍倒茶,又說過幾句道歉的話,于是上一次的矛盾,也就算化解了。

在這種情況下,莊籍也需要對夏樽表示出自己的寬容和不計前嫌。

又來了一些配角演員,莊籍一向不耍大牌,難為他能夠記住來的每個人的名字身份,還能好好打招呼,又聊幾句。

不管背後大家是什麽關系,面子上都是看得過去的。

雲枚姍姍來遲,是她的新男友送她來的,是一個據說家財萬貫的商界新貴,大約三十來歲,看起來也是英俊倜傥,名喚付勁規,只是身高不太高,和雲枚差不多,于是雲枚沒穿高跟鞋,挽着他的手進了包廂。

這裏面有些是帶了家屬的,只是這種人不多,所以雲枚帶了新男友來,并不顯得突兀,這反而給房間裏帶來了新的八卦,氛圍一下子就活躍了不少。

只是夏樽在背後冷哼了一聲,不知道是看不上曾經想傍他哥的雲枚,還是不喜那個付勁規的裝腔作勢的土豪表演。

雲枚這般做,是宣布她和付勁規真在一起了。

莊籍沒有權利對一般友人的這種戀情發表什麽看法評論,于是只是恰到好處地表示恭喜,又和付勁規握了手。

大約莊籍名聲在外,付勁規多看了莊籍一眼。

陳導是個嚴肅認真的人,不喜歡別人無厘頭地亂鬧,所以他請客,包廂裏也是規規矩矩的。

一些人聚在一起談戲,一些人聚在一起談明年幾大電視節上應該會有漢宣帝的身影,一些人在拉關系,還有人聚在一起談家裏小孩兒,說哪裏讀書好,幾個貴族小學貴族幼兒園優劣比較,應該怎麽在意營養,諸如此類,各得其所。

也幾乎沒有拼酒,反而是鬥歌,一幫人裏,唱歌好的很不少,俊男美女又多,便也熱鬧。

玩到十一點鐘,有些人家裏有小孩兒的就說要走了,陳導不留,莊籍便也起身和陳導告辭,于是大多數人都要走了,連陳導也要走,只是讓要繼續玩的就留下來玩。

陳導和幾個老戲骨邊走邊說話,莊籍落在了後面,雲枚和付勁規走了過來,于是三人一起去乘電梯。

夏樽和孟璃則走在後面,夏樽大約是真看上孟璃了,一個勁地在讨好她。

夏樽和夏榛是兄弟的表現,除了長得有些像外,那就是這個對着喜歡的人不要男人的臉面的勁頭,是十足像的。

莊籍回頭瞥了夏樽一眼,甚至想到當年他們的父親是不是靠着這種辦法将大小姐柳雲琇追到手的,不然以柳雲琇那傲慢勁頭,即使她看上了夏榛他父親,在他父親追她的時候,她依然會端着架子,一般男人可受不住,非得有大恒心大毅力還要舍得出臉皮的才行。

已經到了電梯跟前,雲枚和莊籍說着一些可有可無的話,她今天只是化了淡妝,但在走道些許昏暗的光線裏,她膚如凝脂,一舉一動都帶着淑女的矜持美感,很惹人心動。

莊籍心想她肯定是真想和這個付勁規好好發展的,所以才扮得這樣淑女。

只是這個付勁規,莊籍還真是不看好,總覺得這個人缺乏穩重,不是良人,當然,他家世到底如何,莊籍并不清楚。

但他實在不覺得雲枚值得為了錢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畢竟她自己也是夠有錢的。

也許她在和傳言要結婚的謝斐鬧示威,才這樣做的。

走道不窄,從另一邊走過來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卻撞在了莊籍身上。

也許是喝醉了,也許是故意的,莊籍只能這麽想。

莊籍停下和雲枚說話,朝撞過來的男人看過去。

男人腦袋上只有一層頭發茬子,身材高大,卻透露着一種說不出的像是腐朽的感覺,總之,讓莊籍很不舒服。

莊籍見過不少吸毒的人,看到他,他就産生了這是個瘾君子的想法。

莊籍這天穿着簡單的襯衫毛衣,外面套一件外套大衣,氣質出衆,如修竹如蘭草,眼神淡漠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這個男人往莊籍身上撞的時候,目光直勾勾往莊籍臉上打探而來,莊籍已經看出他不是醉酒才撞到自己,他就是故意的,不過莊籍一向不和人直接産生矛盾,就往旁邊讓了一步,說道:“走路小心些。”

那男人這時候反而驚訝了,睜大了眼睛,“莊籍?”

正好電梯到了,莊籍沒有理他,和雲枚他們進了電梯,孟璃和夏樽跟着也進來了。

雲枚說:“那個男人怎麽回事?”

莊籍道:“應該是喝醉了。”

付勁規卻說:“我看他是想占你便宜呢。”

莊籍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理他這句話,雲枚說:“別開這種玩笑了。”

孟璃和夏樽因為剛才在後面,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麽事,此時夏樽才問:“出什麽事了?”

他看着莊籍,莊籍道:“沒什麽,被人撞了一下而已。”

夏樽道:“來這裏都沒有門檻嗎,怎麽什麽人都有。”

孟璃說他:“好了,別說了。”

她看出來莊籍心情不是很好。

下到停車場,付勁規的車就在靠近電梯不遠處,是一輛很顯眼的勞斯萊斯豪車,司機已經開了車過來,付勁規說:“你們的車在哪裏,要送你們嗎?”

莊籍心想那車就那麽大,怎麽送,說:“不用了,多謝好意。”

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莊籍接起來:“你在哪邊,沒有看到你。”

夏榛說:“我看到你了,車馬上過來了。”

一輛加長的奔馳開了過來,因停車場裏車道可供錯車,車便停在了付勁規的車旁邊。

夏榛下了車來,莊籍對他笑了一下,夏樽也叫他,“哥。”

孟璃則說:“夏先生,你好。”

雲枚還沒上車,自然也看到夏榛了。

莊籍和夏榛的事情在圈子裏不算什麽秘密了,只是沒有人敢在外面去說,而且沒有直接的證據。

諸如往往能夠起到轟動效果的熱吻照和其他豔照門照片等。

雖然誰都看得出來莊籍和夏榛有超出友誼的關系,但兩人在外面總是很注意距離,有禮有節,所以沒有誰有任何機會拍到證據性的照片。

雲枚對夏榛沒有太好的臉色,不過是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夏榛看了她一眼,反而像是以前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一樣,說:“雲小姐,你好。”

雲枚又扯了一下臉皮表示笑笑,反而是那位付勁規說:“這位是夏氏的夏總吧?”

雲枚為他介紹道:“這位便是夏氏的夏總了,年輕有為呀。”

語氣實則冷淡,付勁規過來和夏榛握手,夏榛回握了一下,打過招呼,付勁規就說起了夏榛的車來,道:“我們有組織一個跑車俱樂部,不知道夏總有沒有興趣,我可以為你介紹。”

夏榛不想和他多廢話,只想接了莊籍就走,便說:“抱歉,我對跑車沒有興趣。如果付總玩私人飛機,我可以為你介紹一個俱樂部,很專業。”

付勁規愣了一下,夏樽心想他哥居然也開始毒舌了。

付勁規說:“嗯,到時候還請夏總賜教。”

于是挽着雲枚趕緊上車了,雲枚面無表情,在車上後才降下車窗對着莊籍這邊擺了擺手。

莊籍對她笑着道:“再見。”

付勁規的車開走,夏榛和夏樽孟璃道:“你們怎麽走,送你們吧。”

夏樽說:“不用了,我和孟璃自己走吧。我有開車來。”

夏榛說:“你難道要酒駕嗎?”

有些大家長式的叨絮和教訓意味。

夏樽道:“助理在。你們趕緊走吧,不要管我們如何了。”

在孟璃面前被教訓,他馬上就不高興了。

夏榛道:“那我不管你了。明天回B城,要記得。”

夏樽說:“知道,機票已經訂好了。”

夏榛說:“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夏樽笑了一下:“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這話總算把夏榛說得住了口,只對着他擺了擺手:“你們走吧。”

孟璃有點怕夏榛,在他面前,她不敢和莊籍太過親近,只和莊籍說:“師兄,那我和夏樽走了。”

莊籍說:“路上小心。”

“拜拜。”孟璃說着,和夏樽往另一邊的車道上去了。

莊籍正要和夏榛上車,從夏榛的車旁就插過來了另一輛車,而且開得不慢,将兩人吓了一跳,甚至司機于房都朝外看了那一輛車的車牌號,那車開到前面去了,突然停了下來,從車窗裏探出來一個人頭,正是之前撞了莊籍的那個男人,他對着莊籍比中指,臉色發紅,态度嚣張,大叫道:“莊籍,你給我記着。當年裝什麽貞潔,現在照樣在賣屁股。”

莊籍被氣得臉都紅了,而那輛車已經開走了。

夏榛則拉了莊籍的手,沉着臉說:“什麽玩意兒。”

和莊籍上車之後,夏榛直接對于房說了剛才那輛車的車牌號,道:“記下。”

他也被氣得不輕,又不敢問莊籍和這個人是不是認識,有過什麽過節,只是說:“放心吧。不會讓他就這麽跑掉。”

莊籍深吸了兩口氣,才說:“他媽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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