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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奕博不知道莊籍搞什麽鬼,不過還是說道:“我說出的話,當然是算數的。你要是不覺得我這是鴻門宴,就來。”
莊籍笑道:“鴻門宴?你這是什麽意思?好像我很怕你似的。那你定地方吧。”
夏奕博真和莊籍約好了時間地點,挂斷電話後,他坐在沙發裏有怔了好一會兒,甚至有點不可置信,心想莊籍這是什麽意思。
夏奕博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不想了。
翹着腿欠身點了煙開始抽煙,之後又笑了一下,“不管你想做什麽,難道我怕了你?”
他在心裏這般想着,女傭過來說:“先生,浴室收拾好了,現在去用嗎?”
夏奕博這才起了身,心情舒暢地往浴室去。
他是很會享受生活的人,浴室有八十多平,甚至有循環溫泉水系統,夏奕博邊泡澡邊游泳,甚至幻想着莊籍和他共浴的場景。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被莊籍主動聯系了一次,他居然這樣地歡喜。
而且莊籍那個小子,滿腦袋壞水,約自己恐怕也不是好事。
春節時候,夏家每個人都忙。
先是大房又招待了一次團年家宴,然後夏榛帶着莊籍去參加了母舅柳家那邊的家宴,柳家對莊籍不熱情也不排斥,和柳雲琇十分相像,帶着一種禮貌卻疏離的傲慢矜持,大約是夏榛還沒有和莊籍結婚,所以他們沒太把莊籍和夏榛這件事往心裏去,甚至覺得也許夏榛就是一時興起吧。
莊籍沒有太在意,作為視帝,應付這些場面,都是小意思。
只是心裏的感受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除此,和生意夥伴以及相熟世家的相交就更是繁忙,過一次春節,對夏榛來說就像是打了一場仗一樣。
因為這是夏榛半正式接下夏氏的第一年,這些交際顯得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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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夏榛不熱情,不面面俱到,很容易讓人覺得夏家在這第三代掌門人手裏會走下坡路,或者和他們離心不再交好。
很多賣夏奕軍或者柳雲琇面子的長輩們,可不一定賣夏榛的面子。
再說,夏榛現在還有一個同性戀,找了個男星,以及為男星在酒吧鬥毆等等為人不着調的傳聞。
在這種情況下,夏榛更需要賣力地和那些必須交際的人家裏交際,而莊籍在這些事上是沒法幫他忙的。
夏榛忙得腳不沾地,莊籍卻很閑,他住在夏家,發現柳雲琇對他雖然冷淡,卻的确是在看他的戲,也就是《漢宣帝》,莊籍慶幸自己拍了漢宣帝,而且漢宣帝還在這時候播放,不然全是一水腦殘偶像劇,自己也不好意思讓長輩看。
夏榛會拜訪其他人家,別的人家自然也會來夏家拜訪,送禮的人可用絡繹不絕來形容,被請了留下來招待的,則并不是特別多,這些便是柳雲琇來招待。
因為其中有些是年輕人,柳雲琇便也會留下莊籍來,指點他和這些人交際。
柳雲琇那高傲的指派莊籍做事的派頭,很像是覺得這是給了莊籍很大面子的模樣,要是從前,莊籍一定不會接受,而且還會在心裏産生厭煩,覺得小爺我不需要你的這種擡舉。
但現在,他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反而,他非常需要和感謝柳雲琇的這種擡舉,因為他愛夏榛,想要為他分擔事情,也想要融入夏家來。
也許別人會說他如何如何巴結夏家,但莊籍已經不想去在意,他的尊嚴,并不是這些說閑話的人說了算的。
夏榛在大年初四便又要再次出差前往澳洲。
前一年稀有金屬市場前景一片大好,稀有金屬出口價格因調控而上漲幅度驚人,夏家從中獲利不少。
因夏家奕興礦業并未對外招股,現在向夏家游說要奕興礦業上市的交易所不少,但夏家一直沒有應下來。
之前一直以為夏家會出現財政危機資金周轉不靈的人,此時也不敢做此想,大約都沒想到夏家居然有這般大的財力,在又要收購澳洲某礦業的情況下,還不差錢花。
在床上讨論夏榛出差的事時,夏榛也對莊籍表示:“你最近并不忙,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每每說“好不好”,就像個孩子一樣,像在撒嬌。
莊籍經常對他翻白眼,心想他真正少年時代,反而沉默高傲,目下無塵,裝酷裝得一塌糊塗,現在是馬上三十的人了,卻返璞歸真,又會耍賴又會撒嬌了。
之前兩人二十九歲生日相隔很近,本來還打算要一起過生日的,但那個時候,莊籍在劇組忙,是劇組為他過了生,夏榛在加拿大,除了接到賀生電話和短信,根本就沒有慶祝過。
兩人倒是互相準備了生日禮物,夏榛送了莊籍一只定制款的寶石手機,順便自己換了個情侶款,只是沒有鑲嵌寶石而已,莊籍送了夏榛一條皮帶,也都是見面之後才補給對方的。
莊籍以前覺得夏家風光,現在看夏榛忙得累成狗,總在飛來飛去,不由也只得感嘆,一分付出一分收獲。
莊籍不大受得住他那“好不好”,翻了白眼之後便答應了:“嗯,行。不過我去了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不要添亂就算不錯。”
夏榛高興得又犯了多動症,把莊籍亂揉一通之後說:“我忙的時候,我讓人陪你出去旅游或者購物都行。”
總之,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而在此之前,莊籍去見了夏奕博。
夏榛想跟去,不過沒法跟,他既然放了話根本不介意莊籍和夏奕博見面,他就不能再做出任何讓莊籍懷疑他只是嘴上說說的行為,再說,他另有安排,也沒法跟去。
但他派了一個司機和兩個保镖送莊籍過去,莊籍并沒有反對。
莊籍和夏奕博在B城一個對外沒有名聲,在圈子內卻名聲顯赫的茶莊見面。
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裏面曲廊環繞,假山水池,梅花飄香,加上前一晚下了雪,花園子裏的雪并沒有掃,細雪點綴其中,甚至沒有任何腳印,故而帶上了一股寧靜而高潔的意境,鬧中取靜,好似這裏不是城中,而是某世外之所。
這個茶莊B城裏幾家大家一起經營的一個會所,夏家在裏面也有股份,在這裏招待貴客,或者商談生意最好不過。平常這裏也是日日都有預定的,可見在圈子裏名聲顯赫,口碑也好。
夏奕博本來并沒有想要在這裏請莊籍,不過夏榛提醒莊籍要來這裏,莊籍便誘導夏奕博選了這個地方。
在這裏,夏榛也就放心了。
第一,關于莊籍和夏奕博私下裏見面的消息外界不會知道,不會被外界新聞媒體捕到風影亂寫;第二,夏奕博又打什麽歪主意,他也不能得逞,因為這裏的經理,和夏榛特別熟,因為他是夏榛發工資的。夏榛交代他了莊籍是他的人,以這經理腦袋瓜的靈活,自然知道要怎麽做。
莊籍并不是按點到,但到時,夏奕博也已經在了。
經理面帶微笑地帶莊籍從曲廊往小花園的聽雪閣去,現在冬日寒冷,曲廊全都是用玻璃封起來的,裏面有暖氣,莊籍已經脫下了外套,只穿了薄毛衣,跟着經理前往。
經理和莊籍閑聊,說有看莊籍的戲,如何如何喜歡,說得特別親切,她那麽溫婉而大方,連莊籍這種演技出衆的演員也覺得受到了她的感染,感覺自己和她已經相交多時了,總之,經理将他送到聽雪閣的時候,兩人已經言笑晏晏,莊籍還說要給經理寫簽名卡,經理也早說莊籍要來這裏宴客或者自己喝茶,自己前來就是,随時都恭候他來。
這裏的名片可是甚少給出的,會員卡更不是一般富商能夠得到,娛樂圈的人,這裏更是甚少招待,經理對莊籍的這種奉承親切,當然是因為他可能會做夏家的兒媳婦。
莊籍進了聽雪閣,裏面一水紅木家具,有一名琴師坐在一邊窗前彈古筝,琴聲精妙優美,她一身喜慶的紅裝,專注琴弦,韻味十足,端莊美麗。
夏奕博坐在另一邊的紅木圈椅裏,一位茶博士正在為他沏茶,他則歪着腦袋在欣賞窗外花園裏的美景。
花園中假山紅梅,還有一方小池子,池子上一架木橋,白雪映襯,此處身在鬧事,卻毫無車馬之喧嚣,只有琴聲茶香,的确是好享受。
莊籍進來後,那琴師也并沒有擡頭,只專注于她的勤,倒是茶博士起身朝莊籍行了一禮,不過并未出聲,夏奕博則朝莊籍看了過來,對他笑着說:“過來坐。”
夏奕博看來只是附庸風雅,并不是真風雅,所以琴師的琴曲還未彈完,他就讓人停下出去了,茶博士亦然,他開始親自沏茶,外面又送了不少精致的點心進來,就着外面的風景,胃口也可大開。
莊籍在夏奕博對面的椅子上坐了,接過夏奕博遞來的茶杯,嘗了口茶之後說:“這是大紅袍吧。”
夏奕博說:“是的。你倒懂茶了。”
莊籍說:“哪裏算懂茶,只是稍稍喝過幾種而已。也沒有用這個附庸風雅的必要,本來就不是那種人,也不必為了別人一句話,非要去對這些樣樣精通。人生苦短,時間當放在自己更愛的地方。”
以前莊籍在夏家喝茶也鬧過笑話,不過是問了一句諸如“這是什麽茶?”之類的話,被傭人答了是什麽之後,他又提了一句“這個真好喝,多少錢一斤呢。”
于是就莫名其妙惹了人笑話,莊籍當時完全不知道那有什麽好笑的,心裏不高興,面上卻裝作不以為意,之後夏奕博讓傭人拿了兩盒給他,莊籍收也尴尬,不收也難堪,總之難受死了,好在當時夏奕博說:“清茗贈知音,你喜歡它,喝它,便是它的幸運。比任何別人喝它,都更顯它的價值。在這裏來喝茶的,心裏都懷揣着別的事,不是懂它的人,只有你真正享受它,所以你該收下它。”
莊籍心裏感激夏奕博這一通話,但嘴裏卻說:“要是我不是真喜歡呢。”
夏奕博伸手摸了摸他的柔軟的頭發,“那也好,讓你媽媽做茶葉蛋。”
莊籍被他逗笑了,于是接了茶葉。
莊籍現在還記得當年事,并無恍如隔世之感,只有看到夏奕博才有。
莊籍那話顯然有潛臺詞,夏奕博擡眼多看了他一眼,又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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